开始是不赞同的,他总觉得整件事都透着不对劲:忽然冒出来的未婚妻、堂而皇之对陆氏挑衅的杀手、还有现在高调到简直不符合陆衍性格的做派,明明按照他的习惯,最重要的人他一定会放在身边带着。这一桩又一桩的事叠在一起,实在太反常了。
但韩棠压根听不进去,只要牵扯到陆衍的事,他就容易紧张过头,也不管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当晚他就离开了疗养院。
他预定的房间的位置可以看到酒店车库的出入口,在他住进来的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陆家的车过来。顶楼套房被陆家严密保护起来了,只有侍应生可以上去,玫瑰倒是一天一换,韩棠偷偷打听过了,花是陆衍的助理订的。
来之前韩棠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知道这个消息时,心里还是狠狠疼了一下。连着两天他都没怎么休息。一闭上眼睛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在距离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在另一个人身边,陆衍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拿走了给自己的承诺,转而交付给别人?
嫉妒的种子如同毒针一般狠狠扎进心里,被血液浇灌着肆孽生长,几乎将他包裹进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里。他对着陆衍的照片看了许久,赶在情绪失控前,将理智拉了回来。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必要到了最后还去做那种不体面的纠缠。去看那个人一眼,确定那个人对陆衍没有恶意,然后他就能放心离开,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静静地等待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从套房出来时,韩棠已经调整好了状态,他礼帽压得低,只露出带着标准笑容的下半张脸。陆衍今天似乎有什么急事,韩棠看着车子进了酒店,没多久就又离开了。他没有多等,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侍应生制服换好,直接上了通往顶层的电梯。
电梯门开之后,韩棠没有立刻抬头,而是借由压帽檐的动作飞快扫视了周围一眼,结果发现通往套房的那条路空荡荡的,保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难道是陆衍把那个人带回家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韩棠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后来他回想起来,才发现那其实是在多次死里逃生之后,对危机到来的当口所产生的敏锐直觉。
但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韩棠思考了几秒,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开,他手脚轻快地来到套房门前,整个走廊静悄悄的,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于是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对讲机里传来回应:“谁?”
韩棠把声音压得很轻柔:“您好,陆先生让我来送花。”
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看打扮应该是保镖,他翻了翻车上的东西,不怎么用心地上下扫了韩棠一眼,完全没发现他跟前阵子陆家上天入地在找的那位小少爷容貌相近:“跟我来吧。”
他引着韩棠往里走,韩棠一眼就看见壁炉边那几束玫瑰花,这些花似乎送过来就无人问津,插在包装纸边的贺卡没拿走,花苞也蔫蔫的。
韩棠皱皱眉,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但都到了这里也没工夫细想,转眼间保镖已经敲开了卧房的门:“先生,有您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