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通了, 所以握住门把手的那只手也顺势松了力道,可顾晨柯却没想到, 门没锁,甚至由于身后窗沿吹来的风,只一瞬间,那间房的全貌就展示在她的眼前。墙上林林总总挂着很多张照片,可最吸引顾晨柯目光的,是那幅画——作为许虞芮答应帮忙的报酬,自己送给她的那幅画。原来是放在这里了。所以那时候许虞芮提到的那个朋友,也是她么?顾晨柯一眼扫过去,墙上照片有合照有单人照,可不论是五六岁的奶娃娃还是青葱少女的模样,很容易看出那时一个人,是先前自己看见过照片的那个人,而时不时出现的另一个人,她也能很容易分辨出。理智告诉顾晨柯,不要再看了,这时候应该把房门拉好,装作这件事根本没发生,毕竟她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可顾晨柯的目光却还是自虐一般在那些照片上一一扫过,最终人也不知不觉地走向了房间最中央的位置。不是都要和她订婚了吗,不是都已经答应和她在一起了吗,那为什么家里要有这样一间房间,专门放着和去世的前女友的回忆。她仓皇间想逃出去,余光中却瞥见桌上的一个未被使用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笔迹很是熟悉,而将用它包装的那封信就安然地放在右边。致最爱的可可。而慢步走近,入目可视的信开头两行就让顾晨柯滑坐下去,抱着膝,眼眶里蓄满了泪,一颗一颗砸落在地板上。“可可,我今天见到一个很像你的人,样貌、声音还是性格,也有可能是我太想你了……”……还是电话铃声把顾晨柯从被打击到的氛围中拉出来,外卖员亲切地和她说外卖被放在了门口的指引处,还希望她能给个好评。原本点外卖的原因是因为饿,可如今,顾晨柯却只觉得反胃的想吐。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又把门关好,去取了外卖,却只是干坐在沙发上。明明一天前都还是好的,可如今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顾晨柯想到叶念梨方才打过来的那通电话,平生第一次对她起了怨念。若是她不打那通电话就好了,至少那样,她还能自欺欺人下去。就在这时,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的那人终于有了动静,只是她一出房门就直奔玄关,而顾晨柯则在对面靠窗那边的沙发坐着。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就这样,许虞芮消失在了顾晨柯的视野里。她刚才是想把人给喊住,却生生住了口,就连顾晨柯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心疼她最近伤劳过度还是害怕从她口中真听出什么承认的话。许虞芮出去没多久,顾晨柯就接到她大闹两边“葬礼”的消息,她纠结着要不要跟过去,马上又接到了叶念梨的求救电话。“晨柯,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些害怕。”说着,她报了一串地名,此刻顾晨柯还是有些想避开许虞芮,想了想,便应了声。她驱车赶到,却不想在当场看到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阿芮……”许虞芮也没想到顾晨柯会过来,可一看对面明明刚才还在和她呛声的叶念梨突然变得柔弱,楚楚可怜地喊了一声晨柯,就清楚她是因为什么来的。想到这,她不忍蹙起眉,不去管突然多出的一个人,只盯着对面的叶念梨,布满红血丝的眼里尽是怒意。“我知道,沐筠这次出事,和你肯定逃不了干系,现在查不出来,不代表以后查不出来。但是,我母亲车祸的事,你是一定逃不了的。”说完,身边站着的两位穿着制服的人也打算上前,把人“请”去警厅说话。许虞芮提供的证据是比较足的,她前两天还曾和周沐筠通话,那时便知道她找到了她们想找的那个人,可没想到现在会出这种事。可许虞芮话音刚落,叶念梨就躲在了顾晨柯身后,手里还拿着方才给许虞芮她们看过的说是叶儒死之前早早写好的“认罪书”,上面事无巨细地以叶儒本人视角述说着如何找到李云飞父亲以及赵萱一家,再借少女时期就被家人卖去山里了的赵怡的身份,精心谋划出针对许雍恬的伪装成意外车祸的谋杀手法。而这些罪名,叶儒统统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叶念梨泪眼朦胧,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攥着顾晨柯的衣角述说自己的无辜。“晨柯,你相信我,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一点也不知情,爸爸走了,公司现在一天比一天不好,我真的不能再出事了。”许虞芮看到她这装可怜的把戏,实在没忍住冷哼一声:“你如果真的与这件事毫无干系,法律自会给你公正,但现在畏畏缩缩的,怕就是心里有鬼。”讲完这句,许虞芮进而又走上前:“而且,就算你这次能逃得掉,你觉得叶儒那一纸遗嘱还有效果吗?”说话的时候,许虞芮一直同叶念梨对视着,仿佛想要将她带入那天约见时的情景。见状,叶念梨眸底闪过一阵狠辣,顾晨柯像是感受到了对面的人将带着恨意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身侧,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张文件,有些干巴巴地开口。“这事,阿梨应当是不知情的……”顾晨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嗤笑打断,抬眼就见许虞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还真是她的好狗。”许虞芮原本是想忽视这个突然出现在现场的人的,毕竟她不愿看到顾晨柯陷入这种两难的抉择时刻,且潜意识里以为她应当是被叶念梨一通电话骗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