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织,你现在在做什么?”阮温吟问,“是说职业。”她又补充道。
“建筑师。”裴定织说。
哦,想必是这份工作带给她这般变化。阮温吟心想。当建筑师要和许多人打交道吧,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裴定织在整个学校里几乎都只和她说话。
“你上的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阮温吟问。
“清大,建筑。”裴定织说。
哦,和她料想的一样。
“你在学校里有关系好的同学吗?”
“有。”
“你有交过男朋友吗?”
“没有。”
但凡阮温吟问一句,裴定织必答一句,但当阮温吟不再抛出问题时,空气又重回沉默。
似乎只有阮温吟单方面地对她这么多年空白的时光感兴趣。
天色渐晚,带着最后一丝热度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到裴定织身上,在她小麦色的肌肤上交叠出蜜棕色的光。
如此平凡的景象,却让阮温吟看得心口发烫,在阴影中默默咽下口水。
她不得不承认,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裴定织仍然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看上一眼,就会重新上瘾的程度。
“裴定织,我们现在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吗?”阮温吟小心翼翼地问。
叮叮琅琅的敲击声停下,裴定织的视线头一次从书架转移到阮温吟脸上。
“是啊。”裴定织的声音如同流水般平缓,但坚定。
她的回答不是“能啊”“行啊”“可以啊”,而是“是啊”。
仿佛将那中间的七年一笔勾销,她们的关系不是从七年前跳跃到七年后重新开始,而是一直都“是”如此“啊”。
呵。
阮温吟吐了口气。
她两脚甩开拖鞋,盘着腿歪倒在沙发上,立马从小心看人脸色的乙方变成傲慢无礼的甲方,颐指气使地说:“哦,那你快点装你那破架子,姐姐我饿了,弄完了带我出去吃饭。”
裴定织:“……”
*
这附近确实如阮温吟说的那样没什么便利的生活设施,除了左右正在新建的楼盘和对面待建的商场,就剩下荒凉的草地和公路。
“过两年应该就热闹起来了。”阮温吟趿着拖鞋在前头慢悠悠地领路,不时回过头同裴定织说话。
“不过那时候你都搬走了吧,你也说了这位置没找好,你什么重新找房子?”
“不知道,”裴定织答,“我有车,可以将就一下,搬来搬去麻烦。”
这个说法很不符合裴定织的性格,她向来是个讲究效率且执行力很强的人,这会儿竟变得又是将就又是怕麻烦的。
莫不是她真的变了许多?阮温吟狐疑地回头望去,就见裴定织低着头,好像在……盯着她的脚。
她舍不得穿那双凯蒂猫的新拖鞋出门,便穿了裴定织脚上那双。
此刻那双黑色的居家拖鞋已经被她踩得灰扑扑的。
阮温吟扬了扬眉,问:“怎么,心疼啦?”
“嗯。”裴定织说着蹲了下来。
阮温吟撇撇嘴,看来裴定织是真的变了,竟然会跟她计较一双拖鞋。
“放心,我回去就赔你一……”
后面的话卡在她的喉咙里,随着她的脸一起涨得通红。
因为……裴定织握住了她的脚踝。
“别动。”裴定织冷冷道。
阮温吟真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直地定在原地。
全身上下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裴定织纤长指节握住她传来的温热触感。
裴定织帮她抚平了脚后跟翘起边的创可贴,还担心不牢固似的,又用指节沿着边缘轻轻剐蹭了两下。
当裴定织再站起身时,两人不可避免地贴得极近。
阮温吟微微仰头就能看见裴定织的嘴唇在她眼前翕动,像饱满的水蜜桃,引人想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