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1 / 1)

张求粮和张来福今天运气好,找到了很多猪草,箩筐装满后肚子还不饿,想去山上找野果子。 张求粮磕巴,孩子们不ai跟他说话,逮着张来福问:“来福,听说你们家买了个童养媳,给你大哥买的还是给你买的?” 因为张求粮十五岁了,又是个结巴,父母双亡,以后不容易娶媳妇。 他一句话没说完,几个孩子瞬间哄笑,学着他的语气:“是…是是是童养媳……媳媳妇……” 那些孩子冲他吐舌头:“我…我我我…我们就笑笑笑……” 那些孩子存心欺负张求粮:“你你你你,你们生气了。” 张求粮虽然是结巴,但是很疼他这个弟弟,什么好的都让着他,他急眼道:“信不信我告诉我爷爷,让我爷爷揍你。” 张来福脸也红了,他想揍这些人,但是他们人多,力气b他大,他揍不过:“等着,回家我让我爷爷打你。” 王八斤往前走几步,张来福害怕得往后退。 话音刚落,他背后的草丛窸窸窣窣一阵响,王八斤砰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王八斤摔得疼,哎哟哟地叫:“谁?是谁打我?” 旁边的孩子面se发白,吓得往后面退了退。 张来福愣住了,张求粮也怔住了,不过他年纪大,反应b较快,知道张天赐下手重,每次打人都是往si里打,怕惹出事,上前劝他:“天天…天赐,放开他……” 张求粮急得说话都利索了:“回去爷爷会打你的。” 张天赐高高在上道:“回去敢跟你爹告状,我见你一次打一次。下次再学我大哥说话,我让你也变结巴。” 张天赐看着张来福,一脸嫌弃:“王八斤你都不敢打?下次他欺负你们,你给我狠狠揍他,揍不过再叫我。” 张天赐哼了一声:“胆小鬼。” “我过来拿柴火,你们猪草找好了吗?找好了就一起回去。” 张求粮不好意思道:“没…没事。” 张求粮瞧着张天赐凶狠的表情,觉得他又想半路去拦住王八斤再揍一顿,赶紧叫他和张来福下山回家。 他不担心三个孙子,知道他们会自己找吃的,不会饿着肚子。 张老兵没好气地说:“还吃什么?别吃了!” 张天赐小时候还会怕,现在可不怕了:“爷爷,今晚我来做菜,做你最喜欢吃的炒花生。” 他扫了眼荒喜,荒喜应该是被吓到了,无措地站着。 荒喜还是怕,她觉得张老兵会揍张天赐,以前在大姑姑家,大故丈想揍表哥表姐的时候,就会拉着脸。 张天赐嬉皮笑脸收回手:“爷爷,g嘛呢?我饿了。”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们别打架,别给我惹事,耳朵都丢到河里去了?” 张老兵吹胡子瞪眼,想打他,又舍不得。 张来福因为没找到野果子,被张天赐奚落了半天,可王八斤被打的时候,他是看得浑身舒畅,还很佩服和羡慕张天赐这么彪,也帮忙说话:“王八斤说荒喜妹妹是童养媳,是爷爷买来给我或大哥当儿媳妇的,还学大哥说话,天赐气不过才打人。是王八斤先有错的。”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张老兵,只有荒喜难受地低着头。 张来福高兴了:“我就说是妹妹,我喜欢荒喜妹妹。” “妹妹,你放心,以后我保护你。” 张来福红脸,不服气地保证:“我能保护妹妹的。” 张天赐不吱声。 张天赐明白了,骄傲地扬起嘴。3个草席卖了。” 张老兵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觉得姑娘b孙子好,让人省心,笑了笑:“你跟天赐出门去买点东西回来。” “你能和天赐一样卖同样的钱?” 晚上,张来福和张天赐又吵起来。 张老兵听着就头疼,把两人叫到屋外批评:“别嚷嚷了,像什么话?大晚上的屋里黑,这会点煤油灯没什么。” 张来福因为白天被张天赐讽刺找不到野果子,心里憋着一gu气,看到张老兵维护张天赐,更加不服气:“爷爷,我们家的灯油要没了,从哪儿找去?他晚上又不看书写作业,没必要点灯。” 张来福咬牙切齿:“是我爷爷养的你,你吃的穿的都是我们家的。” “行了行了,吵什么吵。”张老兵瞪他们两个,“再吵你们两个今晚都给我睡外边去。” 张老兵一听,瞬间也怒了:“我什么时候偏心过你们三个?吃的喝的样样没少,你现在嫌我这个爷爷养不活你了?” “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哪儿偏心?” 张老兵冷脸。要说偏心,那肯定是没有的,这个他敢担保,所以张来福说什么,他都不理亏。 张天赐最调皮,也是挨揍最多的一个,只要犯错他就打。 一听到动静,荒喜就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屋里,站在门框旁看着他们吵架,等张老兵一回头,就看到她眼里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张老兵拉着荒喜的手回去堂屋,见她心事重重,不禁x口泛软。 他压低了声音,笑笑说:“没事的,别怕,回屋睡去吧,我自己坐一会。” 张老兵看懂了,抓着水碗若有所思,喝完水,他一个人坐着发呆,荒喜挪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 张老兵偏头看她安安静静的模样,笑了。三个孙子长大以后,没一个人愿意坐着陪他说话,已经很久没人坐在他旁边聊天了。 张老兵坐了很久,直到张天赐他们屋里的动静停下来,他才起身回屋,荒喜也跟着站起来,片刻后,张老兵给她递了一颗糖。 荒喜抓着糖,很是意外,糖已经放很久了,有些cha0sh,可在乡下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糖就一颗,因为包装sh了,抓在手里能闻到丝丝甜味,回到房间,荒喜把包装慢慢撕开,准备吃掉。 乡下想吃一口好吃的很难,东西不能存太久,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荒喜猜想,他应该是被爷爷骂了,一个人去外面哭鼻子,觉得他有点可怜,把糖掰成两半,一半放进嘴里,另一半给张天赐。 他垂着脑袋,像一条可怜的小狗,荒喜在张家这几天,已经知道他的来历,听爷爷说,天赐哥哥的娘怀他的时候,他爹就去参军了,十几年杳无音讯,这么久一封信没寄回家,村里人都觉得他爹si了。 张天赐心里正不痛快呢,转头看她,刚要发火,就看到荒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柔顺地看着他。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他把糖囫囵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就吞进肚子里。 她在大姑姑家被骂时,晚上也喜欢偷偷溜出房间,坐在院子里看天空想爹娘。 张天赐撇撇嘴,把银手镯收起来。 娘不是这边的人,看上他爹跟着他爹偷偷跑了,几年前山洪爆发,为了救张来福两兄弟si在牛甲村,后事是爷爷和支书帮忙料理的。 或许有一天,他能靠着这个手镯找到爹。 张天赐乱七八糟地想着。 刚说完,他从石头上一跃落地,拍拍pgu走人,嘴里嘀咕着:“问你也没什么用。” 走了几步,张天赐皱着眉回头:“明天起早些,带你去赶集,爷爷说要给你买新衣服。”他把荒喜叫到屋里,说:“把你买过来时少给了两块钱,这两块是留着给你添置东西的。” 至于大了想嫁给他哪个孙子,那就是他们四个人的事了。 都是娃娃,他不偏袒自个的孙子,当然也不会苛待荒喜。 荒喜受宠若惊,等反应过来后,灿开小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就像月亮。 荒喜失落地低下头。 说完,给荒喜塞了两分钱,让她到镇上的时候买两颗糖吃。 张天赐是真的脑袋灵光,嘴皮子也能扯,跟人吆喝卖东西的时候气势一点不输大人,三个草席很快就被他卖掉。 她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放心让天赐哥哥一个人出来卖草席了,还夸他聪明,他卖东西就没人把他当小孩,一点亏都不吃的。 这时候很少有私人门路卖衣服和布,被抓到就是投机倒把罪,要吃牢饭的,想买衣服得去供销社,布b衣服便宜,所以很多人家选择扯布回去自己做衣服。 大娘收了钱,瞧着荒喜眼生,忍不住多问一嘴:“这小姑娘谁啊?” 大娘多瞧了几眼:“小闺nv长得真漂亮。天赐,什么时候再去找那东西?找到了给我送过来,东西和钱都好商量。” 荒喜看得一愣一愣的,有点担心张天赐这个行为会出事,扯了扯他衣角。 想了想,不情不愿地把剩下的六毛钱也给她。 她现在还不会用手势表达很多意思,指这又指那,张天赐却是看明白了。 “回去不许跟爷爷说。” 张天赐抓着七毛钱,乐了:“走,带你去买点吃的。” 她用张老兵给的两分钱买了四颗糖,给张求粮和张来福分了两颗,张天赐那颗在路上就被他吃了。 张老兵今天去生产大队领的活是喂猪,回家回得早,张天赐把卖草席的一块二毛钱给他。 白天支书刚来走一趟,替公社送了点东西,一百五十斤大米、一个猪头、五斤灯油。 除了东西,大队每年多给他们家加两百一十个工分,这些东西都是给张天赐的。 公社为了补偿张国祥,每年给张天赐家补工分和粮食,这一点整个大队都是知道的。 家里将近一个月没吃过r0u了,一整个猪头够吃一阵子,猪耳朵就够吃两顿,还有猪舌、猪头皮,最好吃的部位就是猪骨头上的r0u,炖成汤,够家里吃几天。 他今天高兴,一下拿出半个猪头来煮。 r0u的味道就是香。 张来福意犹未尽:“爷爷,猪头真好吃,要是公社每个月都给咋家送一个猪头就好了。” 要不是天赐的娘也有补贴,公社也就送半个猪头,这些好东西是两条人命换来的。 张求粮成绩一般般,张来福的更别说,一塌糊涂,就张天赐学习最好,也好学。 张天赐:“爷爷,晚上我想去河里捉泥蛙。” 张天赐点头。 听到要去河里捉泥蛙,张来福很兴奋,提前准备好绳子和捉鱼的小竹篓。 张天赐说的泥蛙和捉害虫的青蛙不是同一个,是专门生长在河里的,能吃,张天赐买衣服和布的那个刘大娘,老伴一年前生了重病,找了很多土偏方治病,其中一种药材就是青蛙,一只一块钱。 以前运气好的时候一天晚上捉个十只,就能挣十块钱,够一家人生活很久,有时候找得多,张老兵会留几只吃,给孩子们打牙祭。 今天晚上天气y,有下雨的预兆,这种天气泥蛙喜欢出来活动。 她换上最破烂的衣服,等夜 上回被牛踹到河里伤了脑袋,荒喜有点怕,靠着河边走,走得小心翼翼的。 河水不冰,就是不好走,好多地方都是杂草,还有泥,没办法从田边走的时候,就得过河,荒喜很怕。五个人用两个手电筒,如果她不走落在后面看不清路。 有人拉着,荒喜就没那么怕了。 在河里找了一晚上,总共捉了七只泥蛙,跑了五六只,回去的路和来时不一样,要过一个大水潭,水流湍急,荒喜怎么都不敢过去。 水潭的水很深,都到张来福腰上了,大晚上的手电筒一照,水是绿se的,荒喜看着双腿就打颤。 荒喜还是不敢。 最后是张天赐走过来背她过的水潭。 七只泥蛙,卖了四只,剩下三只拿来煮汤,蛙汤鲜甜,r0u质滑neng,一家子都ai吃。 荒喜慢慢适应了在张家的生活,经常和张天赐、张来福去山上找野菜和蘑菇,偶尔下河抓鱼。 荒喜经常帮他打下手,相处久了,张天赐在山上找到什么好吃的,就会留一份给她。 不过他也不是回回都带荒喜,更喜欢和村里的男孩玩。 二妞十岁,喜欢带荒喜玩,经常带荒喜去找野葡萄,荒喜也喜欢她。 荒喜绕了一大圈,才在河边找到张天赐,他刚洗完澡,低头翻石头捉螃蟹。 有人和张天赐说,张天赐回头,见荒喜叫他回家吃饭,拎起地上的鱼篓给荒喜看,里面装了几条小鱼,还有几只螃蟹。 荒喜想看鱼,走过去,仔细看鱼篓里的收获,眉眼弯弯。 看完收获,荒喜就去看张天赐,他专挑大石头翻,那些石头很重,两三个大人都翻不了,他撬几下就能翻动了。 又捉了几只螃蟹,其他孩子怕家里人骂,陆续回去,河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张天赐这才停手。 荒喜蹲坐着不动,在他伸手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眉眼。 荒喜用手b划,说烧了茄子和豆角。 荒喜点点头,主动拎鱼篓。 他的手掌很大,可以把荒喜的手都握住, 牛甲村经常会有货郎过来收东西,蛇蜕可以换糖吃,而蛇可以卖钱。 荒喜知道张天赐在攒钱,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找东西卖钱,但是她没问过。 荒喜已经喜欢在乡下的生活了,现在在田边走一点也不怕,步伐欢快。 李知青是老知青,也是知青点里现在管事的,来牛甲村六年了。 李知青拿了人孩子两条鱼,有点不好意思,正好又瞧见荒喜,就给她拿了两个j蛋糕:“好久没看到荒喜了。” 张天赐挡在荒喜面前,替她接过j蛋糕:“谢谢李知青。” 李知青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明白张天赐怎么突然会对自己有敌意,等反应过来,无奈地笑了笑:“荒喜是个可ai的丫头。” 李知青想到一个事,笑笑:“快开学了,荒喜今年上学吗?” 荒喜站在张天赐后面,闻到j蛋糕的味道,嘴就馋了,她伸出头想往前看,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荒喜?” 陈远志第一时间就看到张天赐了,高高的个头,不想看到都难,但是目光不善,陈远志愣了下,猜想张天赐和荒喜的关系。 见到熟人,荒喜高兴坏了,笑着小跑过去。 “你这是……” 张天赐看得脸都黑了,他就没见过荒喜那么高兴地跑到某个人的跟前,沉着脸问:“你谁啊?” 陈远志疑惑地盯着他,又疑惑地看看荒 后面的李知青开口:“天赐,这是刚下乡的陈知青,昨个儿刚到的。陈知青,你认识荒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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