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怕什么就来什么,三个人紧赶慢赶,还是得走夜路。 一下子翻山越岭,她身子吃不消,一路上忍着不吭声,但到了后面脚步就放慢下来了,张老兵见她脸都白了,也不忍心催促,走走歇歇。 野j当然是没抓着,不过这一折腾,回到牛甲村时天就黑了。 三人沿着田边走,张老兵叮嘱:“别踩到禾苗糟蹋粮食。” 张天赐觉得滑稽,吓唬她:“你要是摔倒,就要变成瘸腿媳妇了。” “哞哞……” “嗐,别说了,差点让这牛弄迷路,下午吃草好好的,不知道放什么疯,跑深山去,找到现在才找着。”李麻子垂头丧气,恨不得把畜生打si。 越想越气,他忍不住抬起手里的藤条,装模作样地拍打牛背恐吓:“畜生,下次再乱跑,就杀了你吃r0u。” 张老兵手电筒照过去,牛身上有被荆棘划伤的伤口,李麻子更不用说,衣服都破了,双目疲惫,想来一人一头确实在山里跑了很久。 李麻子牵着牛过来,地方小,让路都不好让,这头牛长得大,荒喜看着腿就发软。 田埂的路很狭窄,她有意躲着牛,双脚差点踩空,旁边就是小河,河水哗啦啦的流,听着怪让人害怕,她左右都不敢站得太远,缩着身子不动。 牛一直叫,李麻子再小心,那牛还是踩到了禾苗,李麻子只能使劲把牛往外拉,大骂:“畜生,别踩禾苗。” 李麻子看得全身发抖,这么好的禾苗,也不知道能长出多少粮食,能吃几顿饭。 荒喜听着牛叫声就难受,看到牛越来越近,怕得瑟瑟发抖,期盼着牛别打她。 李麻子看入神了,暗暗惊讶张老兵居然能买到这么标致的nv娃儿,他在山g0u里没见过长这么白的nv娃娃。 说到牛李麻子就一肚子火气,没心思去看荒喜了,用力把牛扯到田埂的小路上。 荒喜怕得不敢去看李麻子,心里祈求牛快点走。 张天赐只听到一声尖叫,转过头,就看到荒喜咕噜噜地从田埂滚下去。 等张老兵听到动静回过头时,只听到张天赐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爷爷,你别下来。” 张老兵再三确认,还找了村里的土大夫过来看,大夫说撞到脑袋,不会说话了。 张老兵沉默良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也不用丧气,又不是天生就哑巴,说不定后面能好,不会说话也不碍事,会g活就成。” 张天赐和荒喜b较熟,他就让张天赐留下来照看荒喜,嘴里不高兴地念叨:“本来以为买了个丫头进来就能g活,得,还得伺候一段时间。” 张老兵把他们叫走时,两双眼睛恋恋不舍。 他这乌鸦嘴,只吓唬她瘸腿,没说让她变哑巴啊,怎么就突然不会说话了。 荒喜虽然难过,可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好在土大夫开的草药很奏效,养了几天,她脑袋上的伤口就痊愈了,不疼,还能开始g活。 荒喜站在院子里,点点头。 张天赐盯着她半晌:“你想说不会在我们家吃白饭?” 张老兵听到后,眯了眯眼睛,在门口叮嘱他们记得g活,拿起农具走了。 张求粮站在厨房里,偷偷抬起眼皮看荒喜。 家里养了几只j,又烧柴吃饭,他们三个得g别的g活,要去山上砍柴,还要帮大队打猪草、喂猪。 兄弟三个经常轮流去自留地灌溉禾苗,如果哪年收成好了,他们的伙食就会跟着改善。 张天赐扫了眼张来福:“你能找到野果子?” 张天赐只是哼哼,丢给张来福一个眼神,意思是你能行吗? 张天赐从小就不服气当老三,经常为这事欺负他,两人做什么都要b一b,偏偏张来福一次没赢。 他不想在荒喜面前丢面子,冲张天赐吼:“你等着,我今天肯定能找着野果子。” “来…来福……”张求粮想说让他等等,可张来福脚步快,早走远了。 他才说几个字就涨红脸,越着急后面的话越憋不出来。 张求粮是结巴,并非天生,而是七岁时父母双亡留下的后遗症,张老兵说他在七岁的时候受了刺激,很长一段时间不说一个字,后面就磕巴了。 张天赐看了看张求粮,知道他是同情荒喜,把自己那份吃的留给荒喜,就说:“大哥,你自己也没吃饱,自己拿去山上吃吧。” 张求粮想说荒喜也饿肚子,可张天赐在旁边,话说不利索,他觉得丢脸,只好闭上嘴。 张求粮把红薯塞她手里,红着脸离开。 在张家吃住几天,她能看得出来爷爷和三个哥哥都是好人,每次吃饭他们都不会少了她那份,她吃的跟他们是一样的。 来福哥哥人也不错。 荒喜抬头看张天赐,她觉得家里天赐哥哥最皮,总和来福哥哥较劲。 他力气是三个兄弟里最大的,长得又高,打架没输过,村里的孩子都怕他。 所以家里砍柴的活,张老兵就交给张天赐g。 “你等着,我肯定能给你找着野果子吃。” 过了会,她去拿扫帚,开始打扫屋子。她要勤快g活,让爷爷知道她不是吃白饭的,愿意养她。 爹娘没出事的时候,她有自己的床,打扮得很漂亮,房间里还有很多玩具,可家里被抄后,她那些东西都没了。 来到张家,爷爷说姑娘不能和男孩一起睡,特意给她腾出一个屋子,让她单独睡。床单和被褥都是旧的,但都是爷爷拿东西去跟村里的姐姐换的,不是男人睡过的臭褥子。 爷爷有时候说话凶,可人很好。 她知道在乡下nv孩子想有个自己的床很不容易。 她得做个让人喜欢的荒喜。 荒喜正在摆柴火,看他挑着那么多柴火回来,愣了下。 荒喜看着他手里的几串野葡萄,忍不住咽口水。 乡下很少有水果吃,荒喜没见过这么小的葡萄,觉得很新鲜,好奇地瞧着。 张天赐说:“可惜那棵树上的野葡萄没全熟,不然我能摘一麻袋回来给你吃。” 荒喜闻到了葡萄酸甜的味道,她已经一年没吃过水果了,这个味道对她来说诱惑力极大。 她想吃,可又不好意思,怕天赐哥哥说她嘴馋。 张天赐这才发现她给自己梳了两个小辫子,晃来晃去的,挺可ai。 能吃的就这几串葡萄,他几口就能吃完,为了带回来给她尝,他自己都没舍得吃。 荒喜实在忍不住,接过他手里的葡萄,点了点头,她找水把葡萄洗g净,捏了几个放进嘴里,酸得表情扭曲,眼睛全闭起来。 酸味在舌头上蔓延开来,荒喜不舍得吐,忍着酸咽下去,有点涩有点酸,同时也有gu淡淡的甜味。 她睁开眼睛,又吃了几颗。 通过几天观察,他发现荒喜很ai卫生,总把自己收拾得gg净净的,饭前饭后都要洗手,受着伤呢也坚持洗澡。 荒喜眨巴着眼睛,baeng的脸颊上慢慢泛起一抹红。 为了节省水,村民们都是去河边洗衣服,男人洗澡也是去河里洗。 张天赐也不是嫌弃她用水多,就是觉得城里来的人b较挑剔。 张天赐的衣服不多,总共四套,但是他ai出门玩,现在天又热,衣服有gu汗臭味。 村里童养媳不少,村民都习惯了,只是听说张老兵买的是城里姑娘,他们都纳闷,想看看啥样,看到荒喜的模样,忍不住多瞧几眼。 荒喜脸皮薄,低着头回避他们的目光。 张天赐皱着眉头:“什么童养媳?这是我妹妹。” 张天赐脾气臭,邻居们越看他脸se臭越想逗,“你要娶媳妇了,我们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童养媳不是什么好词,村里的二蛋娶童养媳就总被人笑话,村里的男人和nv人g完活没啥事g,就ai闲聊,说话也不着调,二蛋长到十五岁,总被追着问同房了没有。 他瞪着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支书说过,我们村要争做先进村,破四旧,以后有谁说荒喜是童养媳,我就告诉支书,说他思想封建,是社会主义的毒瘤。” 说话的邻居撇撇嘴。 张天赐握紧拳头警告那些看热闹的小孩:“以后谁敢在村里乱说,我就揍他。” 张天赐回头看看荒喜,拉起她的小手:“别理他们,一群臭嘴。” 逛了一大圈,没找到野果子,反而碰到了上山的其他孩子,有b他们两个年纪大的,也有b他们年龄小的。 农村的妇nv唠嗑很少避着孩子,村里的小孩从他们娘那里听说,荒喜是给张求粮买的媳妇。 张求粮结结巴巴地说:“胡…胡胡胡说,才…才才才……是妹…妹妹……” 听到他们嘲笑自己大哥,张来福气得大声吼:“不许笑。” 张求粮尴尬得红脸,攥紧拳头,张来福也是气得小脸通红。 张来福虽然年纪b他们小,但是受不了这种气,小时候他看到自己大哥是结巴被村里人嘲笑也觉得丢脸,等长大懂事了,看到其他人故意模仿和嘲笑张求粮,就只剩下生气。 学张求粮说话的孩子叫王八斤,b张求粮还大一岁,个头b他们两个高,胖胖的,哈哈大笑:“你怎么不自己打我,就知道回家告状。” “有本事你现在打。” “孬种。” 几个孩子全都愣住了。 张天赐踩着他的背,手按住他脑袋往地上摁:“si胖子,是你爷爷我。” 王八斤整张嘴埋在土里,吃了一嘴巴的土,动也动不了,只有一双腿能扑腾,但他胖,腿打不到张天赐。 张天赐紧皱眉头,不吭声。 张天赐看了看张求粮,不情不愿地松手,王八斤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能站起来,没人敢扶他,他被张天赐揍,一个字都不敢说,脑袋缩得跟个乌gui王八似的。 那几个孩子瑟瑟发抖,王八斤不服气,瞪着张天赐想说什么,被其他人拉走了。 张来福胆子小,被他一说,觉得没面子,仰起头说:“我,是不想给爷爷添麻烦。” 张求粮担心他们吵起来,从中调和:“不…不怪来福,天赐,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还是不解气,眼神y沉,“大哥,下次有人再笑你,你就告诉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自己也胆小不敢生事,被人欺负了不敢还手,每次都让天赐帮他出头。 张老兵中午一般不回家,有时候从家里带红薯去地里解决肚子,困了就在树下睡觉,有时候坐在河边发呆,偶尔去找跟他关系近的许老根吃饭。 傍晚回家的时候,他面se沉沉,摆脸se看张天赐,张天赐像个没事人,笑嘻嘻地跟他说话:“爷爷,今晚能不能吃j蛋?” 那语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拿棍子抡人。 张老兵绷着脸,去找凳子坐下,每年分到的花生不多,但他就好这口,炒花生配酒吃,那味道绝了。他知道张天赐在低头认错呢,不再说话。吓到了,无措地站着。 荒喜还是怕,她觉得张老兵会揍张天赐,以前在大姑姑家,大故丈想揍表哥表姐的时候,就会拉着脸。 张天赐嬉皮笑脸收回手:“爷爷,g嘛呢?我饿了。”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们别打架,别给我惹事,耳朵都丢到河里去了?” 张老兵吹胡子瞪眼,想打他,又舍不得。 张来福因为没找到野果子,被张天赐奚落了半天,可王八斤被打的时候,他是看得浑身舒畅,还很佩服和羡慕张天赐这么彪,也帮忙说话:“王八斤说荒喜妹妹是童养媳,是爷爷买来给我或大哥当儿媳妇的,还学大哥说话,天赐气不过才打人。是王八斤先有错的。”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张老兵,只有荒喜难受地低着头。 张来福高兴了:“我就说是妹妹,我喜欢荒喜妹妹。” “妹妹,你放心,以后我保护你。” 张来福红脸,不服气地保证:“我能保护妹妹的。” 张天赐不吱声。 张天赐明白了,骄傲地扬起嘴。 荒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镇上,以为又要被卖掉,慌张地对着张老兵摆摆手。 张来福发现没自己的份,不高兴道:“爷爷,我也要去镇上,我也会卖草席。” 张来福不说话了,爷爷就是偏心。 张天赐要点煤油灯,张来福觉得家里的灯油快用完了,舍不得,不让他用,两人就起争执。 家里不富裕,勉强能糊口饭吃,但张老兵在这方面从来不亏待他们,他思想先进,送三个孩子上学,卖草席的钱都凑来买灯油,让三个孩子晚上看书写作业。 张天赐面无表情:“家里一半的灯油是公社送给我的,我ai咋用就咋用。” 张天赐冷笑:“要不是我住在你们家,你们家能吃饱饭?” 张来福说:“爷爷你偏心。” “天赐说的没错,要不是他住我们家里,公社也不会那么关照我们家,你得偷着乐。” 张来福说不出来,他就是不服张天赐,动动嘴唇还想再说什么,张求粮拉着他劝,不让他再说了。 三个孙子里,就张天赐不是亲生的,张天赐的爷爷也是张姓,战乱年代带着张天赐的爹跑到牛甲村落户,没亲族。张天赐的娘为了救张求粮和张来福两兄弟丢了x命,他心里有愧,把人带回家养着,公社就把原本给张天赐家那份补贴全给了他,他才有能力拉扯三个孩子。 他自认在大事小事上都做得公平公正。 “瞧瞧你们,把荒喜给吓到了。”张老兵安抚地00她脑袋,“别理这两个臭小子,他们脾气就这样,天天吵。” 决定把荒喜买过来,是因为荒喜年纪和三个孙子差不多,价格也便宜,刚开始就是想省娶一个孙媳妇的钱,找个闺nv帮忙照顾三个孙子,可人到家里住了一小段时间,他越看荒喜越喜欢,手脚勤快,人也乖乖巧巧的。 荒喜一进屋就听到张老兵的咳嗽声,听着挺严重的,她有点担心,出门倒水给张老兵喝,说不出话,就用手b划。 荒喜觉得爷爷有心事,可她不能说话,就只能陪他一起坐着。 可惜荒喜摔坏了脑袋,现在发不出声音。 “拿着吃,别让那三个臭小子看见,不然又要吵。” 荒喜知道,张老兵是真心给她糖吃的,犹豫了下,弯起嘴唇冲张老兵笑,嘴里啊啊啊的,表达感谢。 刚来张家那会,她兜里有两个j蛋,等醒来才发现不见了,后面听说被张天赐偷偷吃掉,为此张老兵还把张天赐揍了一顿。 她正准备吃,看到张天赐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背影孤零零的。子,觉得他有点可怜,把糖掰成两半,一半放进嘴里,另一半给张天赐。 他垂着脑袋,像一条可怜的小狗,荒喜在张家这几天,已经知道他的来历,听爷爷说,天赐哥哥的娘怀他的时候,他爹就去参军了,十几年杳无音讯,这么久一封信没寄回家,村里人都觉得他爹si了。 张天赐心里正不痛快呢,转头看她,刚要发火,就看到荒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柔顺地看着他。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他把糖囫囵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就吞进肚子里。 她在大姑姑家被骂时,晚上也喜欢偷偷溜出房间,坐在院子里看天空想爹娘。 张天赐撇撇嘴,把银手镯收起来。 娘不是这边的人,看上他爹跟着他爹偷偷跑了,几年前山洪爆发,为了救张来福两兄弟si在牛甲村,后事是爷爷和支书帮忙料理的。 或许有一天,他能靠着这个手镯找到爹。 张天赐乱七八糟地想着。 刚说完,他从石头上一跃落地,拍拍pgu走人,嘴里嘀咕着:“问你也没什么用。” 走了几步,张天赐皱着眉回头:“明天起早些,带你去赶集,爷爷说要给你买新衣服。” “我们张家不富裕,但还是能给你一口饭吃的,只要你愿意待在张家,张家会把你养大。” 当时和白美莲费了半天的口水,就是瞧见她穿得破破烂烂的,想留点钱给她买衣服。 “钱我让天赐抓着,他是你三个哥哥里脑袋最灵光的,买卖东西不会吃亏,要是他偷偷给自己花一个子,你回来告诉我,我教训他。” 她想说谢谢爷爷和爷爷真好,可嘴一张还是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张老兵看不懂,也听不懂,但是他觉得荒喜笑起来的时候是个惹人疼ai的小闺nv,也跟着笑:“以后你就是张家的小孙nv了。” 荒喜0到钱,开心得不得了。 荒喜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佩服地看着他数钱。 草席价格b较好,总共卖了一块八毛钱,收好钱,张天赐叫上荒喜:“走,我带你去看衣服。” 张天赐没有布票,不过他有自己的门路,就没去供销社,带荒喜绕到一户人家外头,跟一个大娘换了两尺布和三套旧衣服、一双鞋子。 “我妹妹。” 张天赐约定了个时间,带着荒喜离开。 “放心吧,我是跟大娘换东西,不是买,不会有事。”张天赐没多做解释,出了巷子他数着张老兵给的两块钱,还剩八毛,从里面ch0u出六毛,把剩下两毛给荒喜:“这是爷爷让你花的,你自己拿去买点东西。” 荒喜接过钱,看出张天赐不是诚心想给她,只拿了一毛,剩下七毛全还给他。 他也疑惑自己为什么能看懂一个哑巴说话,不过看到荒喜这么乖,还知道把钱上交,很是满意。 荒喜点点头。 张天赐带着荒喜去买了两个j蛋糕,j蛋糕松软香甜,荒喜舍不得吃太快,小口小口咬着,回到牛甲村前,正好吃完最后一小块。 张天赐只买了两本书回家。 四毛钱一张草席是镇上现在的市场价格,张老兵没有问,也没怀疑,就这样张天赐偷偷挣了四毛。 张老兵心里乐呵,今年的粮食不愁吃了,往常公社会给点别的东西,有时候是布,有时候是棉花。 十几年前,当兵还不像现在这么好,去了有工资有补贴,能往家里寄钱。那时候当兵苦,每个大队都要派人去参军,牛甲村村民们怕si,不愿意,最后推了张天赐他爹张国祥出来。 后来在山洪中张天赐他娘舍己救人,公社表彰了这种行为,见张天赐无父无母,每年都会多给点奖励。 没有肥r0u,张老兵最喜欢的就是猪下水和猪头,三个孙子长身t能吃,猪骨头煮成汤,有了r0u腥味,放什么青菜都好吃。头来煮。 r0u的味道就是香。 张来福意犹未尽:“爷爷,猪头真好吃,要是公社每个月都给咋家送一个猪头就好了。” 要不是天赐的娘也有补贴,公社也就送半个猪头,这些好东西是两条人命换来的。 张求粮成绩一般般,张来福的更别说,一塌糊涂,就张天赐学习最好,也好学。 张天赐:“爷爷,晚上我想去河里捉泥蛙。” 张天赐点头。 听到要去河里捉泥蛙,张来福很兴奋,提前准备好绳子和捉鱼的小竹篓。 张天赐说的泥蛙和捉害虫的青蛙不是同一个,是专门生长在河里的,能吃,张天赐买衣服和布的那个刘大娘,老伴一年前生了重病,找了很多土偏方治病,其中一种药材就是青蛙,一只一块钱。 以前运气好的时候一天晚上捉个十只,就能挣十块钱,够一家人生活很久,有时候找得多,张老兵会留几只吃,给孩子们打牙祭。 今天晚上天气y,有下雨的预兆,这种天气泥蛙喜欢出来活动。 她换上最破烂的衣服,等夜稍微深些了,五个人出发去河里。 张老兵眼睛不太好使,张天赐眼睛最尖,都是他站最前面,找到了直接动手抓,又准又狠。 张来福把三只泥蛙吓跑后,也不敢走最前面了,往后看了看荒喜,见她笑着不动,伸出手去拉她:“我拉着你走。” 她没捉过泥蛙,但是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新奇和好玩。 张来福摔了两次才勉强过到对面,四个人回头等着荒喜。 她站着不动,张老兵他们衣服都sh了,急着回家,说:“抓根木头慢慢走过来。” 没办法,张求粮往回走,拉她的手过河,刚走了两步,水漫到大腿根部,脚底不知道踩了什么滑滑的东西,荒喜吓得往回退。 趴在张天赐背上,荒喜盯着他圆圆的后脑勺发呆,她觉得求粮哥哥和来福哥哥人都很好,但是最好的还是天赐哥哥。 眼看着八月快望到底,准备开学了,张天赐和张来福越来越喜欢往山上跑,只要g完活,人就不见影子。 荒喜不会抓鱼,但是张天赐熟练,他不仅会编织鱼篓,还会设置陷阱,只要去河里,总能找到点东西吃。 现在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上回的猪头早就吃完了,能捕到鱼能改善点生活,张天赐很喜欢往河边跑。 荒喜在牛甲村也有了新的伙伴,张二妞,二妞是张来福的亲堂妹,张老兵小弟的孙nv。 这天张老兵在家里休息,荒喜打扫院子,天快黑了,张老兵让她去找张天赐。 荒喜咿呀咿呀地叫他,张天赐没听到,他旁边的男孩看到了,眼睛瞪圆,他们平时经常去张家偷看荒喜,觉得她长得漂亮。 “不急,我再抓会螃蟹,你先回去。” 天赐哥哥又捉到鱼和螃蟹了,这么小的卖不了,是拿回家吃的,她最喜欢吃螃蟹。 荒喜觉得他像一头牛,一头使不完劲的蛮牛。 他抬起眼皮看荒喜,发现她头上有一根草,自然而然地伸过手拿掉。 “晚上家里都煮了什么菜?” 张天赐撇嘴:“总是吃青菜,肚子都扁了,赶紧走吧,拿这些鱼回去煮。” 张天赐白天抓了一条蛇,放在麻袋里,一手拿蛇,另一只手牵荒喜。 荒喜看着蛇,心里怕怕的,但是张天赐牵着她,她就不怕了。 蛇会咬人,可张天赐不怕,不仅不怕,他还总往家里拿,张老兵不问,也不管,卖了钱张天赐自己收。 两人沿着田埂慢慢地走,碰到禾苗和杂草高的地方,张天赐就用手拨开,避免伤到荒喜。 张天赐往知青点的那条小路走,他拿出两条小鱼,送给里面的李知青。 前段时间他给张天赐送了一本书,张天赐就经常来知青点找他,问他问题,也送吃的。 荒喜现在没完全张开,脸蛋还带点婴儿肥,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见过她的人都喜欢,李知青也不例外。 李知青还想再瞧瞧荒喜,但是张天赐整个身t把人挡住,完全看不到,他一抬头,就看到张天赐一双眼睛冷冰冰的。 可惜不会说话,所以张天赐和张来福都护着她,不喜欢让人四处打量,要是有人说她是哑巴,张天赐就跟人g架。 张天赐好学,总来找他问些书本上的事,听人说荒喜今年才来的牛甲村,十岁还是上学的年纪,但她是nv孩,也不知道张老兵会不会让她读书。 张天赐想转过的头,眼神扫到后面那知青身上,下意识皱眉头。 荒喜也愣了一小会,随后眼睛慢慢睁大,是远志哥哥,远志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咿呀咿呀……”她想打招呼,但是发不出声音,陈远志刚沉浸在见面的喜悦中,发现她说不了话,又愣住了。 荒喜沮丧又难堪地低下头。 三两步走上前,把荒喜往后拉开,“谁都敢乱打招呼,也不怕被人欺负。” 后面的李知青开口:“天赐,这是刚下乡的陈知青,昨个儿刚到的。陈知青,你认识荒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