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前面锤了三根麻绳,两根绑在腰上,一根架在肩膀上。麻绳几乎有半个小臂那么粗细。结实耐用,只是在长期的风霜洗涤下,已经渐渐的颓败,甚至有的地方开始出现毛边,但是并不影响使用。
但这些并不是让陈飞最吃惊的,让陈飞吃惊的是,这些小车整齐的码在这小土坡的四周,一辆挨着一辆,而且车子停放顺序,都是统一的,就是有麻绳的位置,向着外边,车尾的地方,冲着土坡。
但是在陈飞的记忆中,每一次他们做完活之后,都是原地把车子放下,然后大家争先恐后的往饭堂去跑。赶着早一些把饭打到,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车子推回到土坡上,并且把它们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从陈飞这两天的经历来看,那些监工们,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工人工作的质量如何,他们只是不停的催促这些工人,一直保持着工作的状态,至于其他事情,拉的土堆多少?拉的沙粒是否符合要求,甚至于对于推车的摆放状态,他们从来不关心。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把工作做完了一天苦力,并且把车子原地停放的时候,监工们并没有义务,也没有这个责任,把这些车子,重新归拢到土堆旁边,那么做了这样一个浩大工程的人到底是谁呢?
看着这土堆四周,停放的这个拉土的三轮小车,至少有几百辆,这样浩大的工程,单凭十几个监工来完成,把所有的小车摆放整齐,实在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陈飞心里越发狐疑起来,正好走在一个小车子旁边。陈飞突然伸手,拉住前方的麻绳,把车子拉离了。原本整齐的队伍之外,
陈飞拉着这样小车,往前走了十多米,又往斜前方蹭了两下。然后他原地松开麻绳,把小车放在这里,又退出几步。
陈飞紧紧盯着这辆小车。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让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这个小车自己慢慢的动了起来,仿佛在地上有一条看不见的轨道,在引领着他一点一点的,向土坡方向行去。
这个小车犹如具备了,自动驾驶的导航一般,虽然上边简陋的只是一块儿木板,加三个轮子,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引力,在引导着他,向土坡方向,以最小的直线距离,行了过去,而且走到了土坡方向的前方。刚刚好卡在了,两个有缝隙的小车中间,并且左右晃了几下。选择了一个整齐的位置,然后停住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只有五分钟。果然不出陈飞所料。这一片土地地下,一定有某种未知的吸引力。不止可以控制,在这里世代出生的人。保证他们完全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地界,同时还可以控制这里边挖土的小三轮车。使其具备自动寻找方向的功能。
这样就可以解释陈飞昨天的疑惑。为什么昨天作为一个新人,刚刚来到这一片工地的陈飞,可以在毫无安全方向感的情况下,依然能一车一车的,把沙土从固定的位置,运到终点。而且不管陈飞向哪一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到达。不偏离轨道的终点。
其实,并不是他们这些干活的人,在确定方向,而是被他们拉着的。运土的三轮车,在确定的前进的方向。
所以这些工作的人,只是像一头被蒙住眼睛的驴一样。付出了自己辛勤的体力,换来的只是被小车牵引的足迹。
想清楚这中间的逻辑关系。陈飞有一个瞬间,突然觉得怒气冲冠。他并不介意被别人当成出苦力的工人。也不介意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付出自己的辛苦,一边干活,一边来寻找这个异世的本质。
但是作为一个具有独立思想的人,他还是很愤怒,对方只把他当成一个,出苦力的工具。而不是半点有思想的意识的,独立个体。甚至于他做的这份简单的工作。其实是在一个毫无思想的三轮车下的指引下。
原来,车子和人之间,需要具备思考能力的,是车而非人。
这个发现,不止让陈飞觉得愤怒,更觉得悲哀。他不知道,在这里工作的这些工人,这些世世代代,出生在这里。离不开这里一寸土地的人,是否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还是说,他们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却已经无力改变分毫,只能认命。
就在陈飞愣神儿的功夫。他感觉到金子在扯着自己。他抬头看金子,只见金子手指前方,示意他往那边看。喜欢白天当保安晚上做安保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