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荧光,我捻起沾着墨鱼汁的松针在石壁上比划。 那些看似杂乱的沟壑突然活过来似的,随着北斗投影缓缓旋转,最终定格成《天工秘要》里记载的千机锁模样。 "青书你看!"黎婉的指尖点在石壁第七道裂痕处,那里凝结的冰晶正幻化成莲瓣形状,"和《冲虚经》里说的九窍莲花印一模一样。" 我摸出那枚豁了口的铜钱,冰凉的触感让掌心发麻。 当年张无忌在光明顶密道若是遇到这等机关,怕是也要栽跟头。 铜钱嵌入莲花印的刹那,山崖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石壁像被无形的手撕开裂缝,露出黑黢黢的甬道。 黎婉解下腰间玉坠往洞里一抛,翡翠绿光在黑暗中划出三丈远的弧线。"按照古籍记载,这甬道该有九曲连环..."她话音未落,身后石门轰然闭合,最后一线月光被斩断时,我闻到了铁锈混着檀香的古怪气味。 黑暗里传来衣料窸窣声,黎婉温热的呼吸突然近在耳畔。 她攥着我袖口的手指微微发抖,却还强装镇定:"方才那石门闭合的机括声,倒像是武当梯云纵的起手势..." 我故意把火折子擦亮得慢了些,看她鼻尖沁出细汗才笑道:"婉儿可记得《天工卷》第七章?"跃动的火光里,石壁上密密麻麻的九宫格若隐若现,每个格子里都嵌着能转动的青铜卦象。 "乾三连,坤六断!"黎婉突然抢过火折子凑近石壁,"这些卦象的排列顺序...是反的!"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檀香往我鼻子里钻,我不得不后退半步才稳住心神。 这丫头认真时的模样,倒比平日更惹人心动。 当第八个卦象转到震仰盂的位置时,甬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哒声。 黎婉惊喜的轻呼还没出口,整条甬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我们顺着光滑的石板直接滑向未知的深渊。 疾风掠过耳际时,我反手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将铜钱甩向壁灯机关。 铜钱与青铜灯台相撞的脆响中,我们跌进个布满星图的穹顶密室。 黎婉散开的青丝铺在我胸口,她慌忙撑起身子的动作却扯松了衣带。 我盯着她绯红的耳垂正要调侃,忽见穹顶星图开始错位,二十八宿的位置正对应着我们方才转过的卦象。 "别动!"我按住她欲起的肩头,"你腰间玉佩压着的,正是心宿二的位置。"果然,当玉佩的荧光与壁龛里的夜明珠连成直线时,密室地面缓缓升起座青铜莲台。 莲心处凹陷的纹路,与我手中铜钱分毫不差。 黎婉忽然轻扯我衣角:"青书你听..."死寂中传来极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蚕蚁在啃食桑叶。 我摸向腰间软剑时,一滴冰水正落在后颈——抬头望去,穹顶星图的缝隙里正渗出暗绿色液体,滴落处腾起刺鼻白烟。 "闭气!"我揽住黎婉的腰腾空而起,软剑在莲台上借力一点。 铜钱嵌入机关的瞬间,莲台突然翻转,我们坠入条布满青铜灯台的甬道。 黎婉的惊呼噎在喉间,因为我正咬着她耳垂低语:"这次可要抱紧了。" 落地时的震动让我膝盖发麻,黎婉发间的茉莉香却熏得人恍惚。 她指尖抚过我方才被腐蚀的衣角,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意:"这些机关...竟比《天工秘要》记载的还要凶险十倍。" 我正要答话,忽见前方甬道壁上的青铜灯盏齐齐熄灭。 黑暗中传来机括上弦的咔咔声,像是无数张硬弓在同时拉满。 黎婉下意识往我怀里缩了缩,这个动作让我心头猛地揪紧——当年万安寺大火时,周芷若可曾这般依赖过谁? "跟紧我。"我握剑的手渗出冷汗,剑锋却稳稳指向黑暗深处,"接下来这段路,咱们得踩着禹步走。"话虽这么说,掌心传来的温度却让我想起蝴蝶谷的月光。 若真折在这古墓里,倒也算应了那句"生死相许"? 软剑在掌心沁出寒光,我拽着黎婉紧贴石壁。 甬道尽头的青铜兽首突然张开獠牙,机括震动的嗡鸣声像极了暴雨前的闷雷。 "三息后向巽位滚!"我将黎婉往怀里一带,剑锋挑起地上碎石。 第一波箭雨破空时,碎石恰好撞在左侧灯台上,火星迸溅处照亮了箭矢轨迹——七寸铁翎,三棱箭镞,竟与当年汝阳王府豢养的鹰羽卫制式一般无二。 黎婉的裙裾擦着箭镞掠过,我嗅到她发间茉莉香里混了丝血腥气。 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这次箭杆上绑着的磷粉袋在空中炸开,幽蓝火光照得甬道如同鬼域。 "坎位三步!"我扯下外袍旋身挥舞,布帛撕裂声里裹住三支透甲箭。 黎婉突然反手扣住我腕脉,指尖点在右肩井穴:"青书看地面!" 磷火映照下,青砖缝隙渗出暗红液体。 我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西域血蜈蚣的毒腺分泌物。 箭雨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招是这些遇热即燃的毒浆。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闭眼!"我揽住黎婉的腰腾空跃起,软剑在穹顶借力一点。 第三波箭雨擦着鞋底飞过时,剑尖精准挑断东南角的青铜锁链。 机关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箭雨突然调转方向,竟朝着来路反射回去。 我们跌落在丈许外的石台上,黎婉的簪子不知何时斜插进我衣领。 她慌忙伸手要取,指尖却擦过我喉结:"对、对不起..." "无妨。"我笑着摸出火折子,火光亮起的刹那,她耳尖的红晕比磷火还要明艳。 正要调侃两句,忽见石台边缘的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方才的毒浆已顺着砖缝蔓延至此。 黎婉突然扯下腰间香囊:"快含住这个!"塞进我口中的苏合香丸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我喉头滚动着咽下,却瞥见她将自己那枚藏在舌底。 这个细节让我心头微颤,当年蝴蝶谷疫病肆虐时,张无忌是否也曾这般与人分食药草? 前方豁然开朗的洞窟里,三条甬道如同巨兽的咽喉。 左侧通道飘来淡淡檀香,石壁上用朱砂绘着北斗七星;中间通道涌动着潮湿雾气,隐约可见青苔斑驳的剑痕;右侧通道则寂静得可怕,连火折子的光都像是被黑暗吞没。 黎婉的指尖在我掌心轻划:"你听。"死寂中传来极细微的叮咚声,像是玉磬坠入深潭。 这声音我曾在真武大殿听过——每当张三丰闭关参悟时,殿角铜漏便会发出类似的清鸣。 "三条路都透着古怪。"我蹲身捻起尘土,中间通道的湿气竟在掌心凝成冰晶。 这分明是古墓派寒玉床才有的特性,可那本该在终南山下的物件,怎会出现在武当深山的秘窟之中? 身后突然传来石块坠落的闷响,我们方才通过的甬道正在缓缓塌陷。 黎婉攥着我袖口的手猛然收紧:"选哪条?"她的呼吸扫过我颈侧,带着苏合香的清苦。 我凝视着左侧通道的北斗刻痕,那些朱砂的走势竟与真武七截阵的起手式暗合。 但右侧通道飘来的铁锈味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屠龙刀饮血后才有的腥气。 "等等。"我拦住要往中间走的黎婉,剑尖挑起块碎石掷向右侧通道。 石头没入黑暗的瞬间,洞顶突然垂下密密麻麻的银丝,每根丝线都缀着淬毒银针,在火光下泛着幽蓝。 黎婉倒吸冷气:"千蛛万毒手? 可那不是..."她突然噤声,我们都想起了那个本该死在光明顶的毒妇。 我背脊发凉。 中间通道的雾气突然翻涌,隐约现出个人形轮廓。 我横剑当胸,却见那雾影朝着真武大殿方向盈盈下拜。 黎婉的玉佩突然发烫,莹绿光芒照出雾中飘散的道符残片——分明是武当弟子常用的平安符。 左侧通道此刻传来钟磬清音,这次连黎婉也听得分明:"是紫霄宫的晨钟!"她眼底泛起希冀,可当我摸出那枚铜钱卜卦时,钱币竟在掌心裂成两半。 三条通道随着铜钱碎裂同时颤动,石壁上的刻痕开始诡异地流动。 北斗七星化作蝌蚪文,剑痕扭曲成毒蛇信子,连黑暗都凝成旋涡。 黎婉突然踉跄着靠在我肩头,她腕间的守宫砂竟渗出点点血珠。 "抓紧我!"我将软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死死环住黎婉的腰。 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涌出腥甜血水,那些血珠在半空凝成熟悉的篆字——分明是《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口诀。 当震动终于停歇时,三条通道已变得截然不同。 左侧铺满龟甲残片,每片都刻着生辰八字;中间悬着七柄木剑,剑穗颜色正是武当七侠的代表色;右侧则浮现出星图,心宿二的位置钉着枚带血的冰魄银针。 黎婉忽然指着自己袖口:"你看!"不知何时,她的衣袖内侧沾满了荧粉,在黑暗中拼出个"生"字。 可当我们转头看向来时路,塌陷的甬道处赫然立着块石碑,碑文正是《道德经》中的"出生入死"章。 我握剑的手微微发抖,这三条通道仿佛对应着天地人三才杀局。 武当的晨钟、古墓的寒雾在此诡异交融,就连怀中的铜钱残片都开始发烫。 黎婉忽然踮脚凑近我耳畔:"你记不记得《冲虚经》第四篇..." 话未说完,中间通道的木剑突然齐齐出鞘,在空中摆出真武七截阵的起手式。 而左侧通道的龟甲竟开始自燃,焦臭中浮现出张三丰的笔迹——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道法自然"四字。喜欢摆烂宋青书:坐等掌门之位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摆烂宋青书:坐等掌门之位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