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异地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几年之后,丁之童做过一个直播平台的项目,看到那上面的在线自习室,便又想起当年。
她跟甘扬那时的状态差不多就是这样——放学回来开着视频,她在这头复习,甘扬在那头写作业,两人说好了每隔一小时休息十分钟,站起来活动活动,聊会儿天,然后再学一小时。
说不想念,是假的。
从来没有倒也罢了,有过了再失去,简直皮肤饥渴症急性发作。两人日常连麦睡觉,短信里小情话聊上了天。
但甘扬跟她说想提前来,她还是没得商量,总是这样说服他也说服自己,时间这东西,一天天数着似乎很漫长,但回过头去再看,其实更像是白驹过隙。
她当然也知道这种话说多了扫兴,只望他别觉得她乏味。至少,别太快了。
那段时间,她只有一件事依了甘扬,那就是跟他一起报名参加了那一年的纽约马拉松。
纽马每年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日举行,当年一月份开始接受网上报名,二月中旬关门抽签,月底公布中签结果。
虽然名是报了,但也只是填了个人信息,交了二十几刀的手续费而已。根据官网的数据,平均中签率大概在20%左右,而且一年比一年低。尤其是丁之童想要参加的十公里,入门级别,报名的人最多。
而甘扬报的是全程,相较之下人少得多。可想而知,他中签的几率会比她高出一大截。丁之童又是个手气很臭的人,从小到大中过最大的奖就是福利彩票末等,奖金五元。她不敢奢望这一次会特别幸运,到时候很可能还是像去年一样,他参赛,她在欢呼区里给他加油。
要是搁在从前,丁之童一定会觉得这样更好,跑步多累啊,十公里,干脆让她去死吧。但现在的她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期待着公布结果的那一天,就像等着对彩票,想到可能不中签,竟然还会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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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到了一月末。第四周培训结束之前,她接到m行产品组一个vp打来的电话,说因为几个项目挤在一起,组里缺少人手,希望她能提早开始工作,缺了的培训课程可以下一期再补。
说是“希望”,实则通知,反正肯定不是让她随便选。
丁之童当然满口应下,过后把这事告诉了宋明媚。宋明媚觉得不划算,一样领薪水,培训舒服多了。而且,说是缺了的课可以补,就ibd那种出差加班的强度,估计也是没机会的。
但丁之童却是求之不得,心里想的是明年年初发奖金,多做一个项目,多分一点钱。
就这样联系了hr,安排好下一周进公司。她没跟甘扬说这件事,就怕他为了帮她搬去上西,提早从伊萨卡赶过来,反正离春节那个礼拜也没几天了。
也是那个周五,甘扬说他有个studygroup要参加,视频暂停一天。
正好宋明媚提出约饭,还说要叫上冯晟。丁之童早就想修复一下求职小分队的友谊,便定了那个晚上去唐人街mottstreet吃川菜。
冯晟进了l行的销售交易部,已经在tradingfloor跟着交易员做助理,四点收市之后要整理交易记录做净值图,到得比较晚。
丁之童本来尚有些忐忑,但冯晟见到她倒是挺自然,再加上最会带气氛的宋明媚,三个人点了一桌菜,开了瓶酒,聊着这一阵各自的近况,很是融洽。
丁之童说,自己几次作业和考试的成绩都还不错,就是碰上酒会、团建之类的有点抓瞎,总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面试时的迷茫感好像又回来了,明明大家都是校招进来的,一样二十几岁刚毕业的年纪,就是有几个神人老练得像久经政商两界,总是能轻轻松松地掌控全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神人,神人其实就在眼前。宋明媚跟她正好相反,上大课常开小差,小组作业也不用她愁,好多人抢她,没多久手机里已经多了无数电话号码。她问丁之童:“怎么不用我教你那招呢?”
丁之童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宋明媚从来不给自己起英文名字,在康村如此,进了g行也一样。不管是同事还是老板,她都让人家叫她mingmei。洋人音调不准,她还非得一个字一个字地纠正,纠着纠着,这近乎就套上了。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社交技巧,刚认识没什么可聊的时候,从汉字扯开去,即可形而上,谈经济文化,国际形势,也可形而下,讲风花雪月,人间四月天。但这招好不好用也因人而异,既要看颜值和风度,还要看名字本身读音的难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稳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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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丁之童,刚开始培训那会儿就学着宋明媚的样子告诉别人她叫zhitong,美国同事重复:jitong?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肯德基全家桶。
这故事一出,三个人一起笑起来,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但冯晟后面说了什么,丁之童没听到,只觉手机在包里震动,翻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代号“阿甘”。
她接起来,就听见对面说:“快点下来给我开个门。”声音里的兴奋跃然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