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惧之色,身形一晃就要化作黑雾遁走。 "想逃?" 宁芙冷笑一声,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白鹤冲天而起。 月光下,她手中寒螭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光如银河倾泻,将二鬼的退路尽数封死。 "叮叮叮——" 剑锋与银环相击,火花四溅。 宁芙的剑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每一剑都快得不可思议。 白鬼的银环被斩得七零八落,黑鬼的头骨串更是被剑气绞成齑粉。 二鬼仓皇招架,却根本跟不上宁芙的速度,转眼间身上又添数道伤口。 "见邪祟,斩立决!"宁芙一声清叱,剑锋直指二鬼咽喉。 "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拼了老命才走到今天的!"二鬼听到"斩立决"三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白鬼连连叩首,黑鬼更是抖如筛糠。 李当归上前一步,沉声道:"把你们夺走的魂魄都放出来!" "是是是!"二鬼慌忙应声。 白鬼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布袋,颤抖着解开袋口; 黑鬼则取下胸前挂着的青铜灯盏,掐灭了灯芯。 只见一缕缕幽蓝的光点从布袋和灯盏中飘出,在夜空中如萤火般飞舞。 其中一道光点格外明亮,缓缓飘向铃儿,在她面前化作柳春生的虚影,对她微微一笑,随即朝着玉罗城方向飞去。 "说!"宁芙剑锋一挑,寒光闪过,削去白鬼一缕头发,"你们从何而来?为何在玉罗城作恶?" 白鬼战战兢兢道:"回、回大人,我们是从南海对面来的...听说这边神力者稀少,就想..." "听说?"宁芙眯起眼睛,"谁告诉你们的?" "是、是征召..."黑鬼结结巴巴地补充,"很多神力者都收到了征召,渡海而来...大多数人都去了西边的白虎城...我们、我们只是想捞点好处..." "征召?"李当归眉头紧锁,"什么征召能让你们不远万里越海而来?" 二鬼面面相觑,白鬼小心翼翼道:"我们也不清楚具体...只听说是个大机缘...很多神力者都动身了..." 宁芙眼中寒光一闪。 祥瑞在西...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大人,我们已经如实相告了..."黑鬼哀求道,"求您高抬贵手..." 宁芙冷冷地看着他们:"玉罗城西那个病患,被你们夺魂七天后就死了。还有多少无辜之人遭了你们的毒手?" 二鬼脸色大变,白鬼慌忙辩解:"那、那是意外..." "不必多言。"宁芙长剑一振,剑锋上霜纹流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二鬼见求饶无望,突然暴起发难。 白鬼袖中射出数道银丝,黑鬼则喷出一口黑雾。 然而宁芙早有防备,寒螭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寒螭剑法第七式·霜天雪舞!" 剑光如雪,漫天飞舞。 二鬼的攻势瞬间被绞碎,他们的身体在剑气中寸寸冻结,最终化作两尊冰雕。 宁芙剑尖轻点,冰雕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冰晶消散在夜风中。 铃儿长舒一口气,望着柳春生魂魄离去的方向,眼中泪光闪烁:"书生...有救了..." 雀翎收起骨笛,灰白的眸子望向西方:"白虎城...恐怕有变。" 李当归握紧拳头。 他望向白虎城的方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四人急匆匆赶回来福客栈,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 铃儿第一个冲上二楼,连门都顾不上敲,直接推开柳春生的房门—— 烛光下,柳家老爷正端着青瓷碗,一勺药粥刚送到柳春生嘴边。 少年书生脸色苍白如纸,却在看到铃儿的瞬间泛起血色。 他挣扎着要起身,手臂却软绵绵使不上力,险些从床沿栽下来。 "小心!"柳家老爷慌忙搁下碗去扶,药粥洒了几滴在被褥上,晕开深色痕迹。 铃儿已经冲到床前,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柳春生。 她抱得那样紧,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恐惧和担心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柳春生僵住了,脖颈迅速漫上绯色,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角。 "咳..."柳家老爷突然对着墙壁研究起砖缝纹路,"老夫去看看风掌柜的粥熬好了没..." 刚赶到门口的李当归三人恰好看见这一幕。 雀翎灰白的眸子弯成月牙,宁芙则迅速别过脸去,剑穗上的螭纹玉扣轻轻摇晃。 "啊!"铃儿这才惊醒般松开手,连退三步撞上梳妆台,铜镜里映出她比晚霞还红的脸。 她手足无措地站着,目光在柳家老爷的背影和门口众人之间乱飘。 柳家老爷已经健步如飞地往门外走:"当归啊,不知道二娃子睡了没?你去看看?" "对对对!"李当归如梦初醒,左手拽住雀翎的手腕,右手下意识去拉宁芙——指尖刚碰到剑穗流苏,就被"啪"地打开。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放肆!"宁芙耳尖通红,寒螭剑在鞘中嗡嗡震颤,"谁教你的规矩?" 她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像薄冰裂开的脆响。 李当归慌得把雀翎也松开,连连作揖:"属下知错!" 这一松手,雀翎的骨笛"咚"地掉在地上。 "咦?"雀翎弯腰拾笛,发梢扫过李当归手背,"阿尔盖布大人对将军守规矩,对我这个弱女子就可以随便拉扯了?" 她故意把"弱女子"三个字咬得缠绵,灰眸里闪着狡黠的光。 宁芙的脸色更冷了,剑穗上的冰晶珠子突然炸开几粒。 她转身就走,木楼梯被踩得咯吱作响。 雀翎却仍然调笑李当归:“人家只说要守护大人一辈子,可没说要以身相许啊。”。 "我不是..."李当归急得去抓雀翎衣袖解释,却见北方姑娘忽然凑近他耳边: "不过呢..."她呼出的气息带着雪原的凉意,"若是阿尔盖布大人非要娶了这弥沙..."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那弥沙也只好遵从。" 李当归连退两步撞上廊柱,从额头红到衣领:"雀翎!这、这种玩笑..." "我去看二娃子!"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听见雀翎在身后轻笑。 那笑声像北方俱卢草原的风,卷着细雪往他衣领里钻。 走廊尽头,宁芙抱剑倚窗。 月光描摹着她紧绷的侧脸,寒螭剑上的霜纹正悄悄蔓延到窗棂上。 客栈里仿佛被人泼了胭脂水,一层层红晕在夜色中晕染开来。 二楼某间客房里,柳春生正用颤抖的手指碰了碰铃儿留在被褥上的银铃手串。 窗外槐花落了一瓣,恰巧停在他泛红的指尖上。 他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吹走这瓣花——就像怕惊走对面低头绞着衣角的铃儿。 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两人同时一颤,又同时偷瞄对方,目光相撞的刹那,铃儿鬓角别的绒花都要红得烧起来了。 走廊转角,宁芙把寒螭剑横在膝上,剑穗的流苏被她无意识绕在指间打了三个死结。 窗纸透进的月光照着她耳垂上未褪的薄红,像是白玉映了朝霞。 楼下传来李当归被门槛绊倒的动静,她指尖一紧,霜纹顺着窗棂爬到梁柱上,冻住一只路过的飞蛾。 楼梯半途,李当归正手忙脚乱扶正药箱。 方才雀翎的气息似乎还缠在耳尖,凉丝丝地往血脉里钻。 他抬手要揉耳朵,忽然想起这是宁将军骂过"没规矩"的那只手,顿时连脖子都红透。 药箱里的小铜秤叮当作响,像是在笑话他。 楼下厨房里,风二娘和柳家老爷头碰头研究药膳配方,时不时发出心照不宣的咳嗽声。 柜台后风二娘往算盘上多拨了两颗珠子,冲柳家老爷努嘴:"瞧见没?年轻真好,脸红都比咱们老家伙鲜艳。" 柳老爷捋着胡子直点头,茶盏里的枸杞突然显得格外应景。 后厨门帘忽地被掀开,阿萝端着药罐出来,迎面撞见躲在米缸后偷笑的二娃子。 小姑娘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指指楼上,又指指自己红扑扑的脸蛋。 整座客栈浸泡在某种微醺的气息里。 连马厩的老马都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 唯有院角那株老梅依旧铁骨铮铮地开着白花,倒像是故意要在这满楼春色里留个清白的见证......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板上,柳春生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时,正看见李当归在院中擦拭长剑。 少年书生的脚步还有些虚浮,晨风掀起他宽大的衣袍,显得整个人愈发清瘦。 “李兄”,柳春生开口叫道。 李当归看到他已经能下床,笑着点了点头。 晨露沾湿了李当归的靴尖,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坠。 雀翎的房门打开,北方姑娘早已穿戴整齐,灰白瞳孔里映着未熄的星光。 宁芙的剑穗从隔壁门缝里漏出来,像条等待已久的小蛇。 当众人聚在堂前时,灶上的粥还冒着热气。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诸位,我们该回白虎城了。" 二娃子手里的木碗"咣当"摔在地上。 小米粥溅在李当归衣摆,烫出几点深色痕迹。 小姑娘整个人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发顶的蝴蝶结蹭散了:"当归哥哥骗人!昨天还说教我认药材的!" 风二娘正在拨算盘的手猛地一颤,铜钱哗啦啦滚了满地。 这个总把"和气生财"挂在嘴边的妇人突然红了眼眶:"当归啊...你瞧后院晒的柿饼还没好..." 她声音越来越低,转身去捡铜钱,可背影分明在发抖。 阿萝正在盛饭的手猛地一顿:"李恩公...我们还未报答你和雀翎姐的恩情...你们..." 她身旁的小桂子突然哭出声,这个总躲在灶台后的姑娘,怀里还抱着给雀翎新做的羊皮手套。 阿兰等其他被李当归救下的姑娘也红了眼眶。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兄!"柳春生急得忘了之乎者也,"《白虎城风物志》有载,春分过后,西行必经的落鹰峡正值融雪,山路泥泞难行,若遇春雨,恐有山洪之险..." 铃儿一脚踹翻了板凳。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贼,此刻却只敢盯着房梁说话:"白虎城又不会长腿跑了!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雀翎的骨笛突然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宁芙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上了李当归的衣带,又在众人发现前倏地松开。 "南海来的神力者正在往白虎城聚集。"李当归蹲下身,轻轻擦掉二娃子脸上的饭粒,"我大姐怕打雷,二姐总忘关药柜,阿朵姑娘和青鸢姑娘..." 风二娘突然把算盘拍在桌上。 这个精明的老板娘从柜台下拖出早就备好的行囊: 防风斗篷里裹着十二贴膏药,干粮袋夹层缝着驱邪的朱砂,连水囊都特意做成可温酒的双层。 "走可以。"她鼻头红得像后院的柿子,"但得带着我的心意走。" 风二娘温暖的手掌抚过李当归的发顶,这个动作让少年想起百草堂清晨,大姐总这样为他束发。 阿萝默默解下腰间绣着兰草的荷包,里头装着她攒了半年的银角子; 小苗把晒好的槐花蜜塞进雀翎的箭囊; 柳春生则将一卷地图郑重地放入宁芙剑鞘旁的暗格。 "我答应你们...待蝉鸣最盛时。"李当归喉头发紧,他望着檐角刚结网的蜘蛛,"等百草堂的紫藤挂满回廊,我带冰镇酸梅汤来给你们消暑。" 风二娘别过脸去抹眼睛:"灶上还蒸着饺子...吃完再走……" 来福客栈外,三匹骏马不安地踏着蹄子,将青石板上的露水碾成细碎的光斑。 李当归翻身上马时,身后的二娃子已经“哇哇”哭的不成样子。 "走了。"李当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没敢回头,只看见自己握缰绳的手背青筋凸起,像极了百草堂药柜上蜿蜒的当归纹路。 雀翎的狼牙坠子在马鞍上撞出清脆声响。 宁芙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住了李当归的衣角,在晨光中泛着冰晶般的微光。 三匹骏马已经在街道上踏出了尘土。 二娃子挣脱了姐姐阿萝的怀抱,追了上去。 孩子的双腿如何跑得过马蹄? 小姑娘的绣鞋都跑丢了,白嫩的小脚被碎石划出血痕。 她怀里抱着的布老虎掉在路中央,被地上的尘土染得面目全非。 "等等我呀——"稚嫩的哭喊声刺破晨雾。 李当归的玉坠突然烫得惊人,他在马背上剧烈地晃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喜欢白虎劫:十神录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白虎劫:十神录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