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睡?" 帐外突然传来宁芙的声音。 李当归一惊,连忙放下长剑起身:"将军。" 宁芙抱臂站在月光下,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最近练得太狠了。" 李当归低头:"我……想尽快提升实力。" 宁芙沉默片刻,忽然拔出寒螭剑:"接我三招,接得住,明天准你加练;接不住,就给我老老实实睡觉。" 李当归猛地抬头,眼底燃起战意:"是!" 剑光如雪,映亮了两人的身影。 三招过后,李当归的剑被震飞,虎口渗出血丝。 但他竟真的接住了两招——换作从前,一招都难。 宁芙收剑入鞘,淡淡道:"有进步。" 转身时,她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夜风拂过校场,李当归拾起自己的剑,忽然觉得体内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浮现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 晨光刚爬上屋檐,百草堂的门板就已经卸下。 李灵芝站在药柜前,指尖飞快地点过一排排药屉,嘴里念念有词:"当归、黄芪、茯苓……"她踮起脚尖去够最上层的陈皮罐子,却被人从身后轻松取下。 "给。"阿朵灰眸微弯,将罐子递过去,顺手拂去李灵芝肩头沾的药灰。 "谢谢阿朵了!"李灵芝笑嘻嘻地接过,转身就撞上抱着一篓新鲜草药进门的李朱砂。 "姐!让让!"李朱砂鼻尖上还沾着泥,显然是刚从药圃回来,"今早摘的薄荷,得赶紧晾!" 阿朵自然而然地接过竹篓,指尖轻轻蹭掉李朱砂鼻尖的泥土。 这个动作她做得太顺手,以至于忘了自己曾经是个连触碰别人都会本能抗拒的杀手。 青鸢抱剑倚在门框上,看着三人忙忙碌碌,嘴角不自觉扬起。 自从白泽走后,她不再整日紧绷着神经,连剑鞘上的磨损都少了——毕竟现在最常砍的不是敌人,而是捣乱药柜的耗子。 "阿朵!帮我把后院的晒匾搬进来!" "阿朵姐姐!这味药我不认识!" "阿朵……" 灰眸少女在各个呼唤声中穿梭,裙摆沾满各色药粉,发间不知何时被李朱砂插了朵小野菊。 她端着晒匾经过铜镜时瞥见自己的倒影,突然愣住——镜中人眉眼柔和,嘴角噙着笑,哪还有半点雨女冷冽的模样? "发什么呆呢?"李灵芝突然从背后扑过来挂在她肩上,手里晃着个油纸包,"东街王婆婆送的桂花糕,趁热吃!" 甜香钻进鼻腔的瞬间,阿朵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化开了。 她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含糊道:"……好吃。" 黄昏时分,店里终于清闲些。 四人围坐在后院石桌边,李朱砂兴致勃勃地讲着今日听来的八卦:"听说螭吻营新来了个超厉害的教头,能把毕方打得满地找牙……" "真的假的?"李灵芝眼睛发亮,"那当归岂不是要挨更多揍了?" 青鸢突然看向阿朵:"你多长时间没卖鱼了?" 空气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阿朵捏着糕点的指尖微微发僵——她差点忘了,自己这个"渔民女儿"人设。 "……我。"她垂眸吹了吹茶沫,"也忘了。" 李朱砂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今天是你生辰吧?" 阿朵愣住——这是她之前随口胡诌的日期。 "喏!"李朱砂从背后端出个粗糙的小木船,"我跟姐熬了三晚上做的!虽然比不上真渔船..." 烛光里,船头刻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 阿朵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真正的渔家女应该会哭会笑,可她只是僵硬地接过,指腹摩挲过那些毛刺时,竟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夜深人静,她摸出藏在床底的匕首。 月光下,刃口映出自己如今的模样: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指节粗粝的手,还有再也不会下意识绷紧的肩线。 匕首"当啷"一声掉进装贝壳的陶罐里。 窗外传来李朱砂的梦话:"阿朵...明天煮鱼汤..." 她抱紧小木船,突然希望这个谎言能永远继续下去。 螭吻营的晨训刚刚开始,校场上尘土飞扬,新兵们挥汗如雨地操练着基础剑式。 忽然,营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男子缓步走入,他面容平和,眉目如画,腰间悬着一串古朴的木鱼,行走时无声无息,仿佛踏风而行。 宁芙正在指导李当归剑招,寒螭剑锋刚划过半空,她的动作却猛然一顿,瞳孔微缩—— 神力! 而且,是远超她认知的强大神力!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电,直刺向那名白衣男子。 男子似有所觉,微微侧首,冲她颔首一笑。 ——那一瞬间,宁芙的寒螭剑竟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 天空突然出现一道火光。 "听说来了个高手?"毕方赤脚踩在演武场的木桩上,火瞳灼灼地盯着白衣男子,"喂!新来的,比划比划?"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男子抬眸,目光如古井无波:"你确定?" 毕方咧嘴一笑,掌心"轰"地燃起烈焰:"当然!" 下一瞬—— "砰!" 没人看清男子是如何出手的。 毕方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重重摔进沙坑里,火焰瞬间熄灭,连一丝火星都没剩下。 全场寂静。 宁芙的指尖微微发紧——连她都没能看清那一招! 白泽站在营帐外,银发被晨风吹拂,竹简上的墨迹缓缓流动,最终凝成两个字—— 「说法」。 他合上竹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这人到底是谁?"李当归低声问身旁的新兵。 "听说是城主之手花生大士派来的高手,专门帮咱们提升实力的。" "可这也太强了吧?"有人咋舌,"毕方连一招都接不住?" 宁芙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专心练你们的剑。" 众人噤声,但目光仍忍不住瞟向那个白衣男子。 男子依旧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 他走到校场中央,木鱼轻敲,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从今日起,我会在此指导你们。"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真正的强者,不在于力量,而在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李当归身上。 "心。" 李当归一怔,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训练结束后,宁芙径直找到白泽。 "那人是谁?"她单刀直入。 白泽抬眸,竹简上的墨迹悄然变化:"城主请来的。"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宁芙寒声道,"他的神力,强得离谱。" 白泽沉默片刻,终于轻叹一声:"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宁芙眯起眼:"所以,你认识他?" 白泽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银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远处,"说法"正站在夕阳下,木鱼声悠扬,仿佛在诵念着什么古老的经文。 ——十大帝子之一,「说法」,正式降临白虎城。 月色如水,螭吻营的校场空无一人。 宁芙站在营帐外,寒螭剑悬于腰间,银甲映着冷光。 她盯着不远处的那座素白营帐——"说法"的居所。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去。 帐内,一盏青灯幽幽燃烧,"说法"盘膝而坐,手中木鱼轻敲,口中诵念着晦涩难明的经文。 宁芙掀开帐帘,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木鱼声未停,"说法"抬眸,目光如古井无波:"将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少装糊涂。"宁芙指尖按上剑柄,"你的神力,绝非寻常。" "说法"微微一笑:"神力本无高低,唯人心有分别。" 宁芙皱眉:"什么意思?" "说法"不答,只是继续敲击木鱼,口中经文渐起—— "剑非剑,心非心,万法皆空,唯剑长存……" 宁芙本想打断他,可那经文入耳,却如清泉流淌,她体内的神力竟不由自主地随之涌动。 寒螭剑微微震颤,剑鞘上凝结的霜华竟悄然融化。 她怔住了。 ——这经文,竟与她的剑道隐隐相合! "说法"的声音继续传来:"将军的剑,锋芒毕露,却失之刚硬。剑道至高,不在于斩断万物,而在于——" 他抬指,轻轻一点。 宁芙的瞳孔骤缩。 那一指,竟如剑锋般锐利,却又似春风般柔和,毫无杀意,却让她本能地后退半步! "……在于心。" 宁芙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松开剑柄,盘膝而坐。 接下来的几日,但所有人都发现—— 宁芙的剑,变了。 曾经的寒螭剑,剑气森寒,锋芒逼人,剑出必带肃杀之意。 而如今,她的剑锋依旧凌厉,却多了一份"静"的意境。 剑光如水,不疾不徐,却让人避无可避。 李当归在一次对练中,第一次接住了宁芙三招,却在第四招时,被她一剑点中手腕,剑锋轻轻抵在他的咽喉。 他愣住了——这一剑,竟没有丝毫杀气,却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宁芙收剑,淡淡道:"进步了,但还不够。" 李当归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 将军的气质,似乎更加内敛了。 白泽站在远处,竹简上的墨迹缓缓流动,最终凝成四个字—— 「剑心通明」 他抬眸,望向"说法"的营帐,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喜欢白虎劫:十神录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白虎劫:十神录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