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单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三秒不到?的时?间,通话就被接通,那头谦恭地喊了声:“祁总。”
“查得怎么样?。”祁琛的嗓音淡淡,混进风雨声中,平添了几?分砂砾感。
助理一字一句交代:“风驰最近面临传统油车到新能源汽车的转型,但资金链缺口较大,公司内部高?层意见不统一,姜承赫缺少强有力的资金支撑以说服各高?层。”
咔嚓一声。
祁琛点烟,烟雾散开,清冽的薄荷烟草味徐徐升腾在空中。
“最有意向投资的是哪家?”
“mk资本。”助理补充道?,“顾氏集团下的投资机构。”
听到?这?个?姓氏,祁琛几?不可察地微折眉心。
一抹阴戾划过眸底,转瞬即逝。
他?偏过头吸了口烟,而后懒散弹了弹烟灰,“让钟杉截掉他?们这?次合作。”
钟杉是滨北顶级融资公司,投资案例甚至被写进教科书,但鲜少有人知道?,钟杉背后的资本其?实是易恒。
现任ceo正是祁琛。
助理了然,他?下意识问:“需要传达是您授意的吗?”
“不用。”
……
电话挂断,祁琛将指骨间的烟摁灭,他?掀开薄眼皮,望向窗外。
树影斑驳,一片云徘徊在天际的边缘。
明净柔软,看似透明到?没有重量,实际上却是捉摸不透。
风一吹就散了,没有方向。
除了树叶吹动的声响,空气中静谧寂然,连影子都是孤独的。
似有似无的一声喟叹。
“我怕抓不住你。”喉结无声向上滑动,祁琛溢出一句低语。
抓不住的到?底是那片云,还是其?它的什么。
没人知晓。
就连那片云,也不知道?,看云的那个?人为何模样?如此疲倦。
一如四年前的那般。
… …
-
另一边。
姜晚笙走进浴室洗澡,她吹干了头发,包着浴巾站在氲满潮湿水汽的镜子前护肤,而后换上睡裙,洗漱,躺在卧室的床上。
看起来和每一天的日常无异。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根从下午就开始紧绷的神?经,一直在加速跳动。
像拉满的弦,随时?就要扯断。
手心有点微微颤抖,不知不觉出了一层薄汗,躺下来心慌到?想要呕吐的程度,各种生理性反应开始慢慢作祟。
姜晚笙只能?又坐起身,打开橱柜,从药箱里翻出一盒处方药,含了一片就着床头柜的冷水咽了下去。
焦虑症偶尔发作的时?候,只能?用药物控制。
等?了大概半小时?,全身渐渐乏力,困倦顺着药效爬了上来,她眼皮变得很重,但好在没有刚才那样?心慌的体感了。
发了会呆,正准备重新入睡。
边侧的手机突兀地振动。
姜晚笙顿了一下,慢吞吞地偏头望过去。盯着屏幕了好几?秒,最后她还是接了起来。
“为什么挂电话,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听话!”才接通,那头的质问声立刻钻进耳朵。带着不容置疑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窒息。
“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
姜晚笙垂了垂眼睫:“不小心的。”
她低声喊了句,“爸。”
这?声称呼如今很少能?听到?。
明明是最亲的血缘,却变得这?样?生疏。
姜承赫倏地沉默几?秒,“嗯”了一声,语气有所缓和,但仍然透着几?许不耐:“什么时?候回国的?”
“没多久。”她回道?。
“什么没多久。”姜承赫声音拔高?,“亦辰都和我说了,你回来一个?多月了。”
闻言,姜晚笙眉心不受控地拧皱。
听到?这?个?名字,她立刻回忆起来,那次和阮浠去酒吧遇到?了他?,她也突然明白过来父母是怎么知晓她回国这?件事了。
“顾亦辰?”她问道?,“是他?告诉你和妈妈我回来的?”
“你这?什么语气,亦辰和我们说不还是因?为关?心你。”姜承赫手掌拍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指责,
“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到?底有多担心你。你倒好,在国外一声不吭,从来不回家,就连现在回国也不和她说一声,消息更是不回复。”
提到?妈妈,姜晚笙总是觉得亏欠的,她抿抿唇:“妈妈她——身体还好吗。”
“你要真的关?心就自己回来看一看!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姜晚笙不想反驳,抬起眼睫,看了看半空。
“过几?天有个?饭局,你正好回来和你妈吃个?饭。”姜承赫一锤子做定音。
“……好。”
话题到?这?里差不多快收尾了,电话里的指责与质问总是不及当面来得真切有效,一切未结束的,等?回家的那一天会再次延续下去。
姜晚笙都清楚,所以懒得解释,她甚至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