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天亮, 酒店套房里就只剩下姜晚笙一人。
长年深受失眠困扰,加上又身处异国的陌生环境,姜晚笙原本以为昨晚会在床上辗转反侧, 却没想到意外睡得?很好,连个梦都没做。
睁眼?后, 她盯着天花板怔怔发呆,觉得?很神奇。
想起回国后睡眠尤其安稳的那几次,祁琛好像都在她的身边。
他只要在, 她莫名就会感到心?安。
某种程度来说, 祁琛比具有催眠作用的阿普挫仑片还要管用。
或者说, 她对他的依赖。
早就成为了特?定的药效成分, 没法?替代?。
… …
洗漱完,姜晚笙趿着拖鞋走出卧室, 客厅空荡荡的, 只有茶几上显眼?地放着一叠文稿。
是昨天准备好的设计需求表。
她拿起来看,发现几页的表格已然都被人填满。
祁琛的字迹随性?散漫但不?潦草, 一百多道问题他都做了勾选,并非一时半刻就可以完成的,已经是很有耐心?了。
指尖无意识触碰到黑笔透过薄纸面的痕迹, 姜晚笙甚至能想象到, 祁琛独自一人坐在沙发前勾题的模样, 气质是浸在黑夜中的沉稳与矜贵。
姜晚笙拧开?一瓶矿泉水,边喝边自上而下大?概扫了几眼?,翻到表格底页时, 她呼吸微微顿住。
最?后一道是项备注, 标明客户的特?殊需求。
祁琛没有空着,而是填了一行字:
[全?屋照明系统需要满足夜盲症患者需求。]
姜晚笙目光长久凝滞在这行黑字上, 思绪也?跟着走神,不?由地恍惚思考,他为什么要加这么一个需求。
祁琛他明明不?是夜盲症,据她所知,他身边也?并没有人得?这个病症,难道……
是为了她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要在需求表上特?地强调出来让她看到。
姜晚笙脑子加速运转,嘴里含着的水都忘记往下咽了,却还是搞不?明白这里面的缘由。
就在这时,门铃倏然响起。
太过突然,姜晚笙一时没反应过来。门口的人好似急不?可耐一样,半秒钟都不?能等,从按门铃转而变成了“笃笃笃”地敲门。
气势很足,一下比一下重,听起来有点娇蛮不?讲理?。
姜晚笙第?一次来瑞士,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除了客房服务,可能在这个点过来找她的人屈指可数。
听着这敲门的架势,大?概也?能猜到来的是谁了。
想到这,姜晚笙从思绪中抽离。
她几步并作一步,忙不?迭地走过去开?门。
预想的果然没错——
门一拉开?,秦婉姝正站面前对她灿烂地笑。
她整个人倚靠在门檐旁,左手拎着两杯青瓜汁,右手懒洋洋地摇两下,嗓音清透嗲嗲的:
“morning呀。”
说完就要往里面走。
姜晚笙和秦婉姝经过昨天逛街的相处,已然变得?熟络,面对她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客套疏离。
“不?许进?。”
姜晚笙抬脚拦下,抱臂瞪她,“你还好意思来找我,昨晚让你给我送药酒,你给我送来的是什么!?”
秦婉姝一双荔枝眼?轻眨,满脸的懵:“搞没搞错,我特?地给你准备的,你应该谢谢我的贴心?好不?好呀。”
“你把我害惨了,还贴心?……”
“我怎么就把你害——”
秦婉姝回到一半,突然顺着这话想到了什么。她啧了一声,笑得?露出两排贝齿,说,“所以,我这不?是带了青瓜汁过来,好给你降降火嘛。”
“……”
降降火这三个字一出来,姜晚笙几乎是在瞬间明了话语里的深层含义。
这完全?是没有的行为,但偏偏没办法?解释。毕竟在外人眼?里,她和祁琛现在是情侣的关系。
甚至已经到了求过婚的地步。
都是成年人,做那种事,好像也?是正常…
姜晚笙嘴唇张开?又闭合,最?终还是哑然,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
算是一种默认。
趁着她呆愣的片刻,秦婉姝站直身子,把青瓜汁径直往她手里一塞,而后抬脚跨过去进?了屋内。
姜晚笙也?不?是真心?想拦她,于是作罢,关上门。
才转身,下一秒就听到秦婉姝发话道:“快点快点,赶紧收拾行李,等会来不?及了。”
闻言,姜晚笙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语气不?解道:“收拾行李去干嘛?”
“还有…什么来不及了?”
秦婉姝抬眼?看她,表情也?有点茫然,脱口而出:“去格林德瓦呀。”
格林德瓦,瑞士八大镇之一。坐落在少女峰下,延绵的绿色草地和蜿蜒的冰峰,风景梦幻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