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被宽大弧形铁皮棚阻隔掉大部分强光,白色电扇叶片飞速转动,配合空调驱散棚顶传导下来的燥热。 高大男人穿着墨绿色战术服,英挺鼻梁上架着透明护目镜,站在与他有十多公分身高差的女人身后,细心指导她的站姿和握枪手势: “你的主视眼要在两点一线之间找到准星,左手继续辅助不要脱离握把,重心在腰部保持身体平衡。” “很好,稳住…” 巨响咆哮震耳欲聋,撞针撞击一颗颗九毫米实弹极速冲破空气,金属弹壳不断从抛壳窗崩溅到各处,连续射向二十五米外黑白靶纸,在纸张被穿透破洞的瞬间,纸屑爆裂开炸出无数白色尘粒,不断在阳光下飞旋四散。 “不错嘛,都没有脱靶。” 话刚说完,雷耀扬低头轻吻她脸颊,但她似乎毫不受影响,快速按退黑色glock空弹匣又开始填装子弹。 “上瘾了?还要继续?” 子弹一颗一颗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光彩,齐诗允的回忆慢慢被拉回从前。 “不过那种单发气手枪好没意思,而且我当时的年龄也不够资格用实弹。” 只是没想到当记者后跑步速度和耐力大大提高,800米跑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但奈何时机早就错过。 “雷生是不是心疼钱?” “今天只好让雷生在这里多出点血啰。” “两万多铢算什么钱?只要你不怕明天上半身肌肉酸痛随便你玩。” 言毕,男人用眼神示意一旁安全教练站到齐诗允身后,自己戴好耳罩,拿起操作台前rur突击步枪站到隔壁靶位蓄势待发。 在芭堤雅呆了四日,一行人昨天折返曼谷,生意上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打算明天启程返港。 泰国持枪合法,而几乎每次来曼谷,雷耀扬都会来海军基地实弹射击靶场过足瘾,本以为齐诗允会觉得无聊,没料到她在一旁看了没多久就跃跃欲试,他也正好逮住机会教她如何用枪以防万一。 枪声威慑力很强,但雷耀扬发觉齐诗允开枪时异常镇定自若,就像是在发泄某种愤怒情绪一样,靶纸上千疮百孔,每一发子弹仿佛都包裹着莫名的仇恨。 其实雷耀扬早就发现,两人相互之间都隐瞒着不能言明的密语,而彼此又像是默契十足的不会去同对方追根究底。 三月恰逢雨季来临前的燥闷,晚风依旧氤氲着热气。 望向东边,曼谷大皇宫建筑群围墙延绵一千九百多米,玉佛寺琉璃瓦金碧辉煌,重檐繁复雕砌龙鲮凤尾,舍利塔尖高耸刺入云霄,更远处郑王庙灯火璀璨,满眼琳琅华丽,处处彰显出暹罗时代奢靡气息。 嘴刁的雷总最近吃腻了泰国菜,今晚想要吃法式美馔细品红酒,带她入住昭披耶河边这座百年星级酒店。 男人抬眸望她,双手持刀叉切割餐盘里的嫩红牛排,正要放嘴里中咀嚼时,他顿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直接开口问桌对面的女人: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见那个神棍。” 齐诗允嘴角轻轻向上扬起一个弧度,今晚的口红颜色比平时稍微深了几度,此时却仿佛带着股成熟女人不加掩饰的欲望: “我感觉快要来报道了。” 霎时间,雷耀扬呼吸凝滞,握着刀叉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并不完全是因为她九不搭八言语中的暗示。 齐诗允双眸紧盯着雷耀扬此时猝不及防的模样,和他一向冷静自持的傲慢狂妄大相径庭,她心中不禁失笑,这种偶尔的突发戏弄她简直乐此不疲。 男人眉峰拧起,握住刀叉的双手骨节咔咔作响,待侍应走开后才他稍微缓和了一下呼吸,试图用警告语气制止她的行为: “别在这里「擦枪走火」。” 一九八七年drc,入口丝滑细腻,微酸在舌根化开,松露和干蘑菇混合葡萄香味萦绕在唇齿之间,宛如花瓣盛放时的张力,单宁气息层次丰富,不愧是红酒之王。 “怎么会走火呢?”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有「分寸」的。” 雷耀扬愠怒着想要把手伸进桌底,齐诗允却在他触及到自己之前快速收回纤细长腿,神色如常的重新穿回高跟鞋。 “雷生。” 曼谷文华酒店河翼套房面向宽阔昭披耶河,楼层不高却也能将景致收入视野,佛教古建筑与现代商厦相融毫不违和,成片落地玻璃框住无边夜色,华美得让人眼花缭乱。 高跟鞋和男式皮鞋纠缠着,踩入室内绣着大象纹样的手工细旃,男人急躁扯开衬衫领口,将女人禁锢在自己双臂范围内。 “小朋友。” 齐诗允仰头望着他的帅脸忍俊不禁,她想起两人用过餐后,他饮尽一杯红酒猛抽一支雪茄才勉强恢复如常。 “小朋友不懂事,恶作剧你也要生气吗?” 他越来越拿她没办法。 普鲁士蓝吊带裙衬出女人玲珑身段,黑丝包裹着她线条流畅骨肉匀称的双腿,短发被她随意束起一个小马尾,十足的性感里透着股娇俏。 雷耀扬又转变态度,微眯着眼轻轻贴在她耳边低语: “小朋友,你穿成这样很危险…” 尾音刚落下,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紧绷又纤薄的丝袜被男人从中缝往两边大力撕扯开,发出裂帛的刺耳声响, “下流!神经…!” 面前女人本能的一颤,低声娇嗔着想要挣出他的掌控,双脚穿着高跟鞋险些站不稳,但很快被雷耀扬的力度稳稳接住,带至跟前与他紧贴相拥。 “但现在我想撕碎它。” 她努力抑制的呼吸瞬间紊乱,他总是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凶狠的话,威慑力就像是穿开她心脏的一支箭。 此时此刻,如同琥珀拾芥般的相互感应,再多言语都是多余,再多杂念都无法束缚住两人的举止,就像是被狂风吹动起的篝火般热烈燃烧。 破碎的丝袜在腿心处勒嵌,丝状线条不停拉扯摩擦着敏感的大腿内侧,火辣的痛与奇怪的快意交织在一起,不断催生出更浓烈的羞耻幻想。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按摩似的揉捏了几下她圆润脚趾,手指又沿着骨骼脉络清晰的脚背一路向上,丝袜质地光滑细腻又令人心痒,延伸到大腿内侧处,却是带着阻力的支离破碎。 “什么时候湿的?” “想要我怎么「惩罚」你?” 她抽搐了一下身体,却固执抿唇不语,女人懊恼瞪他,刚才不过是灵光乍现想要逗逗他顺便逃避问题,没想到把自己也绕进来。 雷耀扬见她又闷声不答,也大致猜到她沉默的原因,但一想起她在餐厅内说的话,又开始戏谑起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刚才「扣动扳机」的确实是你。” 男人不再同她周旋,将齐诗允双腿拉向自己胯间,用力扯出更大的破洞,连同她的内裤一起撕掉抛在地毯上,露出她腿心光洁饱满又润泽无比的花苞。 她最近几天总是这样,可殊不知越想要掩饰,就越是容易暴露出端倪,雷耀扬想要听她亲口说,但她总是有很多理由搪塞躲避。 裙子凌乱挂在女人身体又被褪至腰际堆积,蕾丝内衣包裹住的双峰耸立颠簸,残破不堪的丝袜勉强包裹住大腿以下,淫靡得人血脉喷张。 半解的衬衫领口露出他健壮胸肌,额发下的双眼带着股想要将她看透的锋利,还有种想将她生吞活剥的兽性。杂思绪,一直往最顶点猛冲。 天气预报失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滂沱大雨,曼谷已经月余未曾有过降水,雨水不停冲刷着落地玻璃,完全模糊掉室外一切景致。 “诗允。” 女人闭着眼,虽然释放欲望后睡意朦胧,却依旧在脑里绷着一根警惕神经: “雷生还想知道什么?” “跟我说说你的过去。” 雷耀扬不绕弯子打出直球,齐诗允心跳陡然加速了几秒,很快又恢复如常: “不过就是阿爸早逝和阿妈相依为命,没什么好讲。” “雷生,我从未过问你为什么要混黑道。” “对你睡过多少女人、恋爱过几次也没有兴趣。” 就像一语惊醒梦中人,男人侧头凝望她背影,竟一时语塞。 他视线落在自己在无名指上不曾摘下的指环,想起自己向她许诺过的未来,突然觉得迷惘和茫然。 或许就如她曾经所说:把她留在身边是他这辈子最错误决定。 静默片刻,雷耀扬又转身躺到女人身后,在她耳畔温柔低声说了句晚安,结束这次不太愉快的对话。 他静静阖上眼,这样令他安心又害怕失去的味道,哪怕为他多停留一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