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卡特右臂一抡,提拳打来,兰斯洛特没有立起,忙一仰身,将来拳躲开。见老卡特的拳头就在面前,兰斯洛特手把靴子往上一套,给他穿了上去。
旋即兰某人右手并指如剑,倏忽刺出,一剑疾点老卡特拳臂前伸而亮出来的腋下,胳肢窝处。
老卡特一惊,另一拳横拦,截击来指。可是兰斯洛特仅是一个沉肩垂肘,使手臂下落,微微一晃,避开拳头,而其势已易,剑指标的之处,由老卡特的胳肢窝换作了他腹下要害所在。
老卡特一惊再惊,顾不得其余,忙不迭脚下一蹬,倒跃退走。兰斯洛特没有追击,老卡特退开几步,站定身子,一把脱下套在右手之上的靴子,气呼呼地掷在脚边。
只听老卡特喝道:“好个卑鄙下流的龟儿子,再吃老子一拳!”他弓马微坐,左拳前据,右拳抬举,齐于眉侧,摆开架势。
还没发作,忽然,老卡特鼻翼翕动,皱了皱酒糟鼻头,却是嗅到了一丝味儿。循着味道,转头去瞧,乃是从自家右拳上所散发出来。
不由稍撤架势,将右手伸在鼻下仔细闻了闻,这股味儿便如咸鱼一般,他老人家岂有不熟悉之理,只消他老人家把靴子给除了,味儿比这还要重。而手上的这个分明是叫兰斯洛特的靴子给套了,方才沾染了这股子咸鱼味儿。
老卡特登时恶心得够呛,急忙把手连甩,又使劲往裤子上揩抹,欲要除去这股咸鱼味儿。可能要问了,这老头儿臭脚丫子比这还要过分,早是习惯矣,何故这般?
这便好比一个人剧烈运动后,一身汗臭,或是十天半月不洗澡,自个儿不觉,他人靠近闻着却是受之不了,此是后天。先天不幸,体味重者,亦作一般。
又有如放了一个臭屁,自己闻着,甘之如饴,可别人怕要把隔夜饭给呕出来。
兰斯洛特笑道:“这糟老头儿,把某家的靴子掷坏了,你上哪儿找只合脚的来赔某?!”
“赔个屁!”老卡特嚷道:“你小子好不狠毒,辄敢放这等毒器来害老子!”
“可不兴这么攀陷,乱泼脏水啊!”兰斯洛特道:“不过一只臭靴子罢了,就能把你老人家给害了?!你老人家未免也忒娇嫩脆弱了吧!”
老卡特哼了哼,道:“你那是普通的靴子吗,那毒气直往老子鼻腔里灌,直窜上脑,老子现在脑袋还晕晕乎乎的,恶心反胃,只怕待会儿连饭都吃不下了。”
“而这饭若不吃,身子发虚,脑袋定然更晕,越发的恶心反胃,加重症状,却又反过来导致食不下咽。如此恶性循环,老子年纪大了,受得这般折腾,哪里还能够有命在?!”
“危言耸听,区区一只靴子便要了你老人家的命?摆明了便是想讹某。”兰斯洛特两手一摊,道:“可惜你也看到了,某家浑身光溜,啥也没得,却找错人也。”
老卡特哼了哼,道:“你不是还有许多的本事么。”
“嗯?!”兰斯洛特猜得这老头儿的心思,却故作不知,只道:“譬如说……”
老卡特瞧了兰斯洛特一眼,道:“譬如那变大变小的本事,我看便还凑合。”略是一顿声,又道:“这样,只要你小子把那桩本事教与老子,老子就勉为其难的宽恕你了。”
言罢,老卡特撇开头去,故作淡然模样,但眼角余光却死死盯住他兰某人,心下紧张,生怕他一个不答应。要知他老人家为身材所苦,就算黄土已经埋到了胸口了,但伸腿嗝屁之前还能够增长一下海拔、呼吸一番高处的新鲜空气的话,那死也瞑目了……啊呸!他老人家既要长高,又要得到‘不死秘药’,永远高大的活下去,老卡特如是想着。
兰斯洛特内里暗笑,只是推诿道:“不是某家不教你,这种东西你也知道,讲究一个天分。”
老卡特回转头来,道:“那正好,老子可是百年一遇,啊不,是千年一遇的武学天才。”
兰斯洛特微微摇头,道:“除了天分,尚且远远不够,还需要许多珍稀名贵的药材,按秘方练就,内服外洗,伐毛洗髓,易筋锻骨,却须得有金山银山为支撑。”
“那还不简单!”老卡特忙道:“你小子和卡特琳娜都是熟门熟路,找只大肥羊,咱们一块儿狠狠去宰他一笔,金山银山就有了!”
卡特琳娜笑道:“您老人家可是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汉子,怎能干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老卡特驳斥道:“老子想清楚了,咱们只找那些个为富不仁的权贵商贾下手,这叫做替天行道,贼小子不就是这么干的么?若是一笔不够的话,咱们就狠狠宰他两笔、三笔、四笔、五笔!”
“唔。”兰斯洛特不置可否,随意应了声。
卡特琳娜笑而不语,心道你这老儿,咱们可没得那种闲工夫,为了你长高的事情专门去作案。
老卡特也见着兰斯洛特与他的热切成鲜明对比的冷淡模样,想了想,道:“只要你小子帮老子把事情办成了,老子便让帕拉斯还给你当婆娘。”
兰斯洛特这才神情微动,颔首道:“倒可以考虑。”
卡特琳娜气,朝老卡特道:“现如今霍夫老先生已然回转,自有他这亲爹给女儿做主,可轮不到你这糟老头儿乱搞!”
“怎么乱搞了!”老卡特嚷嚷道:“老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帕拉斯给拉扯大,你说,怎么做不了她的主了?!”
“再说了,兰斯洛特这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的,武艺也好,智谋也好,才学也好,这天底下有谁能比得了,绝对配得起我家帕拉斯!”
卡特琳娜恼,冷笑道:“这王八蛋打那三样宝贝的主意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岂非是拱手相送?!到时候这厮从帕拉斯处名正言顺的得了宝贝,撇下我等去,一人独吞了‘不死秘药’,又耍赖皮不把本事教予你,有得你哭的。”
“况你自以为做得了帕拉斯得主,但她可是素有主见,如何会受你的摆布,甭想用她换取好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