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轻的诗人脸色黯然,低哑着声音道:“那一幕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小娃娃满嘴獠牙,遍生绒毛的脸,还有那一双无助的眼睛,一直瞪着我,好像在怪我为什么不救他,我……我……”
旁听的众人鸦雀无声,听到这儿也笑闹不出来了,只见得年轻的诗人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拿起一杯酒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喘了几口气儿,才又接着说道:“那时我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是如何跑过去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把树枝朝一名戴白面具的家伙打去。”
“那家伙却连躲也不躲,我迎面对上了他面具上的两个眼孔,里面的眼珠子发散的是饶有兴味、不屑的光彩,我登时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使尽全身的力气去打他的脑袋,心想这恶贼如此瞧人不起,定要将他的脑袋连同那狗屁面具一块儿敲碎喽。”
“当然,想是这般想,可惜眼见着树枝就要打到他的脑袋的时候,我肚子忽的一痛,便觉身子腾空,离他越来越远,却是被他一脚踹在肚皮上,踢得倒飞了出去。落地后,我真的痛得爬不起身,酸水都呕了出来,恰好旁边一名服了药变作兽人的村民猛地扑了过来。我只道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其刚扑到我身上,便被人一掌打开了,跌在一旁,就此气绝。”
“那救了我的正是布雷克。此时,那些个服了药兽化的村民们,有的立时毙命,有的朝面具人扑去,有的则反向村民们而来,却也没成活多久,转眼都已死了。布雷克虽然面色不显,但闻他大吼一声,道:‘好贼!’音中带怒,显然也是气愤已极。只见得布雷克吼声未落,一晃身形,已出现在一名戴白面具的家伙跟前,便是踢飞我的那个,他那背上的巨剑早已取在手中,一剑劈头盖脑的就砍了下去。”
“那戴白面具的家伙反应也自不慢,长剑一抬,就要来挡,布雷克却是连半分都未曾犹疑,剑势丝毫不改,就见得冷光落下,那戴着面具的家伙已被连人带剑劈作了两半。这一下先声夺人,在场之人无不愕然,但那些个戴面具的家伙们显然也不是吓大的,当下几名离得近的举剑扬刀,便朝布雷克围杀了过来。”
“好个布雷克!见得来人,他手腕一翻,巨剑猛然拍出,砰的一声,顿将两人给拍飞,半空中鲜血长喷,落地后已然奄奄一息。这时另外两人操剑已袭至身后,布雷克反手将巨剑一背,只听得‘当’‘当’两声,皆已挡住。他再是脚下错步回身,剑锋一转,就势旋斩而过,那两人立时上半身倾颓委地,而下半身却兀自站立着,竟已被拦腰斩断,肚肠哗一下淌出。”
“这些个戴面具的家伙们明显身手不弱,不可小觑,可是在布雷克的手下却连一招都走不过,一上来就被杀死杀伤了四五人,前后相加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真真是好威风、好煞气!”
“‘布雷克?!’见得此景,那些个戴面具的家伙中有人惊呼出口,声音中夹杂着恐惧,却是认出了这位大名鼎鼎的‘佣兵之王’。只是其等虽然心有怯惧,却没有人就此逃跑,反而聚拢人手,以为相抗,看得出是纪律严明,更非寻常盗匪的乌合之众可比,也不知是哪儿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一群人?”
“布雷克顿时遭到二十余名面具人的攻杀,且个个都颇有能耐,联合作一块儿,亦是进退有据,攻守有度,着实不可小觑。布雷克夷然不惧,一柄沉厚巨剑使将开来,却是轻灵至极,恍若手捻银针,东缝西纫。”
“其时四柄刀剑疾刺左右,他甫欲前驱以避,但得面前冷光闪现,几柄刀剑已自相候在前。见此,他脚下便即后跨半步,只是这半步尚未踩实,身后已补上来数记刀剑,显然正等着呢。而布雷克作势后退也只是个幌子,当下腾身起跃,欲自四方合击中跳将出去,可是他身形方起,头顶上近十道刀光剑芒霎时分作环形,朝他围杀而至。”
“那布雷克也当真了得,只见得他身已腾空,竟然半途陡增升速,呼溜一下跃在那环形圈上头。”
平地飞奔时突然增速,那不算甚么,只要尚有余裕,任谁人都能够办到。但再厉害的高手那也是肉做的,是个人,又非是三段式的火箭。似这般于上升途中还能再增升速,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足称神技也。
矮子戍卒嘿嘿一声怪笑,道:“‘佣兵之王’就是佣兵之王,逃命的本事就是不同凡响。”
那刀疤脸佣兵“嗤”一声笑,道:“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身高体长,顶天立地,自然应该从上头走。而不入流的小角色么,手短脚短,缩头缩脑,三寸矮丁,便喜欢在底下打滚,钻人裤裆而逃。”
那刀疤脸佣兵讽刺之言在耳,矮子戍卒听得如此,眼睛一瞪,却没有上前找茬儿。众人自然清楚这矮子口不择言,当面讥笑天下佣兵们的魁首、王者,可不是犯了那刀疤脸佣兵的大忌么?没有当场翻脸,寻这矮子拼命已是不错了。
年轻的诗人接着道:“那布雷克一下跳出包围圈外,本待回身递剑,乘机把那些戴面具的家伙们都给宰喽,但包围圈外却还有几名面具人,见他出来,便挺剑截杀。布雷克只好暂且放过其余,手腕一抖,凌空下刺,那巨剑倏化数点寒光,但闻‘叮叮叮’几声响,分别点中其等刃尖,那几人手中兵刃登时寸裂爆碎,碎铁被布雷克的劲力逼得倒射飞回,攒中那几人。几道痛呼声方响,布雷克人已降落,巨剑一挥,冷锋划过,几颗斗大的头颅即已高高飞起。”
“这时那些个戴面具的家伙们也回过身来,便又待要将布雷克围住,方才不慎让其脱身而出,躲过了阵式剿杀,不过可一而不可再,这一回只要再把他围住了,定要叫他命丧当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