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斯洛特收回了思绪,瞧着手里莹辉流转的“琉璃金盏”,嘿嘿一笑,道:“卡特琳娜那个小娘儿们果然深情大方,送了某家这樽圣杯当作定情信物。”他顿了顿,晃了晃脑袋,又赞道:“唔,是个好婆娘!”
言罢,兰斯洛特将圣杯放回到铁盒之中,包好绸布,合上盖子,再自怀里掏出一方布帛,将之包裹,打个结儿斜挎于肋下。
宝贝取回,兰斯洛特也不欲在这荒岛上多呆,当下转身举步,便朝来路走去,穿过了那片荒废的小木屋,少时回到岛缘的沙滩上。
渔夫早在此处等得不耐烦了,这个鬼地方,连个鬼也没有,独自一个人在这儿,望着岛上幽幽树林,心里头不由打鼓,若非答应得手的钱款未结,他早就摇船回去了。
那位模样俊俏的兄弟忒也慢了,怎的这么久还不归来?正自暗想着,就听得树林子内一阵窸窸窣窣的拨草声音突然响起,须臾靠近,他连忙警备,害怕是甚么猛兽出来。
及至见得兰斯洛特自树林子内走出,渔夫这才长舒了口气儿,迎上前几步,道:“兄弟你怎的去了那么久?若是遇上甚么凶猛的野兽那可不妙,害得我好一阵担心。”
你是担心某家跑了,又或者叫野兽给吃了,拿不到船钱吧!兰斯洛特心里想着,口中说道:“哪有什么猛兽?有也早叫那些个盗匪杀了吃肉了,顶多就是些个蛇虫鼠蚁、鸟兔之类而已。”
渔夫道:“那倒也是,如今虽然那伙凶恶的盗匪已经销声匿迹了,但也没人敢随便到岛上来。”渔夫口中一边与兰斯洛特说着话儿,一边动手把小船推到水里,随即爬了上去。
兰斯洛特见此,轻轻一跃,已然稳稳站在了船头,问道:“哦?这却是为何?若是那些个盗匪留下了甚么宝藏,不上来找找岂非平白错失了。”
渔夫道:“听说那伙盗匪是被一个更加厉害的大盗贼、大恶人消灭掉的,没准那家伙就待在岛上,谁敢过来呀。”
“嗯?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传言?”兰斯洛特问道。
渔夫道:“镇上的人都这么说,这伙强盗在这儿为非作歹,却不知是怎的,惹恼了我国头号通缉要犯兰斯洛特,被他给宰掉的。”
兰斯洛特点了点头,暗想你丫的要是知道那天字第一号要犯就在面前,不知尿不尿裤子?他道:“那人既是个大恶贼,一准是黑吃黑,岛上就算有值钱的玩意儿也都落入了那人的手里了,不来也罢。”
“不过怎地不见有官兵上岛来搜索的痕迹呢?既有了这要犯的消息,若是属真,定有不少的赏金可拿。”
渔夫道:“只是个传言,有可能是真的罢了,自也有可能是假的,谁敢随意去报官?再说就算是个真消息,能拿赏金,可层层递手,一路克扣下来,到你手里的也没剩下多少了,何必没事儿找事儿,费那个劲儿?!”
“再说了,虽然外边都传那个兰斯洛特是个穷凶极恶、喜欢吃人的家伙,但我们这儿的人倒挺感激他的,因为传言若然属真的话,那就是这兰斯洛特替咱们除掉了岛上的这群祸害。”
兰斯洛特笑道:“倒是这个理,那些个劳什子领主官吏们,个个猪一般的存在,手下的士兵跟贼匪也无甚两样,若是剿得了匪,连母猪都能上树了。”
渔夫道:“也不能这么说,听说就连我们的英雄——‘天下第一大骑士’赫罗维克爵士都败在了那个兰斯洛特的手里,也怪不得官兵们奈何不他了。”
说那赫罗维克败在某家的手里可就有些言过其实了,那次交手,半途而绝,顶多仍是个不分胜负的结局,兰斯洛特暗想,口中却道:“传言那个兰斯洛特武功智谋天下第一,其既能把‘天下第一大骑士’打得满地找牙,屁滚尿流,想来无虚,兄弟我是越来越倾佩那个兰斯洛特了。”
“可不是么,那个兰斯洛特是个贼,可是现在许多的小娃娃们都争相模仿了起来。唉……原本玩的还都是官兵抓贼的游戏的,现在小儿们不少都改扮贼了,这样下去,以后全都去当贼了,那可如何得了?!”渔夫叹息一声道。
兰斯洛特问道:“听说那赫罗维克又带兵去打战了?”
渔夫道:“唔,在北疆跟哥鲁唐尼公国干了几架。”
兰斯洛特道:“这位骑士大人命可真硬,跳进火场里都没给烧死。”
“甚么?”渔夫讶问。
“哦,没甚么、没甚么。”兰斯洛特摇了摇手,道:“可曾再听到那位玛丽夫人的甚么消息没有?确实是死掉了么?”
“唉……”渔夫长叹一声,道:“那可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啊,要是能见上一眼,说上一句话儿,就算叫我减寿十年都愿意。”
“只是这般美人儿竟然被那兰斯洛特给害死了,格老子的,这个恶贼怎地如此忍心?下得去手?现在全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可都恨死他了,这恶贼业已成了男性公敌,许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整日介里嚷嚷着要将这恶贼揪出来扒皮抽筋、拆骨碎尸呢。”
你他娘的嗨啊!不是才说到挺感激某家的么,就为了个女人,又恨上了?!兰斯洛特面皮一抽搐,内里腹诽不已。
兰某人道:“恨有个屁用,任谁也找他不着。就算找着了,可连赫罗维克都难耐他何,其他的小角色不是去送死么?!”
渔夫道:“那可不是么?!赫罗维克爵士那么能耐,把地皮都给刮了三尺,还是没找着这恶贼。”
说着话儿,小船飘飘摇摇,已驶回了小镇的海岸边,靠近了那座简易码头,不待船儿泊稳,兰斯洛特已跃上了岸去,回手丢给渔夫一个钱袋子,笑道:“你可知某家唤作甚么名字么?”
渔夫拾起掉在船上的钱袋子,打开来数着铜币,心不在焉的道:“甚么?”
兰斯洛特嘻嘻一笑,道:“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那天字第一号恶贼兰斯洛特。”
渔夫一愣,不由得抬头一看,兰斯洛特影迹早没,岸上已然空空如也。
艾威瑞斯城,酒馆还是那座酒馆,酒依然还是“玫瑰夫人”与“烈焰红唇”,但若两样同饮的话,却就有了个新的名字,便是那院门外的新换的招牌上写着的——“血腥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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