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系统扫描到血冰中的人时,却拒绝了:【宿主,她具有生育能力,且有大量分娩史,并非男性,怎会是皇帝呢?】
无论是现世或是秘境中的蛊灵,的确有着数之不尽的分娩史。
可是……
渡星河掷地有声地反问:【为什么有过分娩史就不能是男性?就要男妈妈!你看他长得多男性啊!何况没人规定皇帝一定是男性,我就是女帝的宠妃。】
系统再次陷入沉默。
须臾,它给出了回应。
宫斗系统:【允许宿主暂时将该生物定义为皇帝,并对他使用商城中的物品。】
这不就好办了嘛!
渡星河先是尝试对蛊灵本体使用万能药,却被告知对方并非患病状态,药物使用失败,直接原路返回。
思索片刻,她再次选择了另一样物品。
【入梦】:还在担心自己只是后宫中的边角料吗?使用此物,你能进入皇帝的梦里,与他在梦中进行大圆满,但如果想梦中得子,那得额外加购祥瑞(谨慎使用,会被部份多疑且只是表面迷信的皇帝视作通奸孽子,赐宿主全家白绫)
这一次,入梦成功了。
……
蛊灵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它是顺应天地灵气而生的产物,非男非女,雌雄同体,可以独自产出富有灵性的蛊虫。在数千年前一场蓄意的围杀之中,它的本体被封存在万年巫血晶中,神魂则被拉入了另一个空间,两者并不互通,既是它,又不是它。
起码,在秘境中的蛊灵,并没有这段记忆。
在蛊灵的梦里,不断重复着被封存当天的事情。
满月孤悬在天上,巫族祭坛外的峭壁,满布着剑气和法术留下的利痕,巫族和蛊虫流的血积流成河,从嶙峋的山上滑落下去,那些身披玄甲的修士越过了瘴气的防御,琼楼玉宇只剩断壁残垣。
如果现在的巫族人见到曾经的巫族根据地,会被其奢华壮观所震撼,树屋根本住不开那么多人,蛊虫们甚至有自己的宫殿。
而如今,遍野哀鸿,血流成河。
浑身染血的大巫红了眼,嘶吼:“保护巫女和蛊灵大人撤退!”
这一幕,蛊灵见过太多太多次。
从一开始的惊恐愤怒,变成如今的麻木厌烦。
“我乃玄国将军周湛,奉玄帝之命前来请巫族交出邪功《蛊神诀》和灾物,只要交出两者,我等无意为难你们。”
身穿玄色重甲的男子踏云而至,深紫色的瘴气未能伤他半分,自动为他分开一条大道,他唇畔挂着淡淡的笑意,面容沉静。而他的身后,则是重重人影,一眼望去见不到底的修士大军,手中刀剑无一不挂着血。
《蛊神诀》是巫族立身根本之一。
而他们所说的灾物,则是蛊灵。
周湛知道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巫族不可能答应,也没跟他们多谈,先领兵把大半的巫族人杀光,杀得他们四散奔逃,再向唯一有抵抗之力的大巫提出要求。
“你们休想!”大巫冷声:“若不是你们利用巫女的同情心,用施加了十二重血咒的噬心针重伤了她护身的蛊虫,今日岂容得你们如此放肆。”
面对大巫的质问,周湛只道:“国师算出让灾物留于世,百年之内必有灭世劫,玄国出兵也只是为了我等的平安。你们交出灾物和《蛊神诀》,我们就收兵离开。”
两边的交谈,蛊灵听过太多次。
大巫想以命拖延时间,让巫女和蛊灵逃走,可玄国这次有备而来,月色照亮了森然的兵器,也照亮了人心中最贪婪的幽光。大巫深知多半是族中出了叛徒,只是现在来不及去筛查,筛查出来也没有意义了……
“诸位既然对《蛊神诀》如此好奇,今日我便请你们一观蛊神威能!”
大巫面色一肃,身后巨物涌现。
周湛方觉不对,身后更是有人惊呼:“好大的妖物!小心!”
通体漆黑的巨蝎约有一个小山高,将月色遮去大半,密林也暗了下来。
话音落,成千上万的巫族蛊修,便燃烧精血,与天地借一回修为,哪怕力竭后本命蛊虫和本人会同时爆体而亡亦在所不惜,只为杀出一条血路,让蛊灵大人和巫女撤走。
悬在天空之上的大巫面容迅速枯稿下来,所有的力量都被蛊虫夺走。
而撤出的巫女,则带着蛊灵,在祭坛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将大本营连同祭坛一分为二,一边传送到隐秘的地方,另一边则撕裂开空间的裂缝,制造了一个“秘境”。
这场浩劫下,巫族人几乎被杀光。
从一个小国规模的人数,杀得只剩下一个隐居在巴幽南岭的村落,苟活下来的人仿佛也断了代,并不知道巫族式微的真正原因,只隐约知道是族里出了叛徒,因此越发排外,既忌惮外人,也不让族人到平云大陆行走,免得再招来他人的窥视和惦记。
血冰将蛊灵的本体封存起来,即使在自己的梦中,他也无法自由行走。
这一场梦,和以往数万次的梦境却略有分别。
“你看够了吗?”
蛊灵眼帘微抬,看向全程坐在角落的陌生女修。
“啊,原来你发现我了啊。”渡星河活动了一下双手,从地上站起来。
“这里面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曾经供奉过我,向我献上瓜果珍宝和忠诚的巫族人,”蛊灵的语调冰冷,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更是凛冽锋锐:“而你,是外来者。”
习惯了在秘境中满嘴跑火车的话痨蛊灵,突然见到严肃版本的他,真有点不习惯。
见渡星河不语,蛊灵的疑惑和警惕更深:“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吗?我怕说出来你会吓到。”
“油嘴滑舌,我乃五仙蛊灵,世间没有能把我吓倒之事。”
“我的真实身份,”
渡星河沉吟片刻:“其实是你的主人。”
蛊灵:“……”
被封存在血冰中,难辨雌雄的俊美蛊灵向来淡然的脸庞上稍稍有崩裂之势,他强压着惊愕,不悦呵斥:“胡言乱语!”
“真的,不信你自己感受一下。”
渡星河径直走到血冰前。
可能是在梦中的缘故,梦里的血冰更像一块凝固悬浮在半空中的水体,她把手伸进去时没受到半点阻碍,很轻松地握住了他的手。
在感受到她身上的灵宠契约后,蛊灵的神色变幻莫测,从高傲不屑,到惊讶愕然,再慢慢由白转青,最后脸颊通红,气急败坏:“怎、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把自己契约给一个外人!你,你肯定用了卑鄙的手段!”
守身如玉大半辈子,突然被告知自己是坏女人的宠物。
把蛊灵破防的反应看在眼里,渡星河故意不点破真相,接着道:“你别这么难受,我这不就来解救我的灵宠了吗?我已经来到祭坛,你告诉我要怎么救你出来吧。”
“你来到祭坛?今夕是何夕?”
渡星河把年月日告诉他后,他神色仍是一派茫然。
岁月隔得太久,年号已经没有意义了。
“也罢,所以你是巫族人?”
得知她是来救自己的,蛊灵面色稍缓。
渡星河含糊道:“是的,我还会《蛊神诀》,可惜在你的梦里,不能把我的本命蛊虫唤出来给你看看。”
半路加入的,也算是巫族人吧!
来了就是家人!
听她这般说,蛊灵又感知到契约的存在,他便相信了她的话:“我终于等到有人来唤醒我了,就是你的修为有点低,不如上一个,上一个起码是元婴境,可惜他是男子,当不成巫女。”
渡星河猜测他说的元婴境高手,便是陈前辈。
她轻咳一声:“你说的这人我认识,他现在已经是化神期了。”
闻言,蛊灵只能叹气。
看向她的目光里,全是觉得她占了大便宜,且他耿耿于怀:“你是巫族人,怎么手里拿着剑呢?跟玄国那些歹人一样……”
渡星河正色:“我跟玄国势不两立,你不要拿我来和他们比。”
光是心月这事儿,就注定她跟玄国关系好不了。
何况她身世之谜,想来也跟玄国有关。
见她憎恶玄国,蛊灵对她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层:“是我说错话了。你来得正好,本来我在这沉睡万年,除了日日回忆那件事不得安宁之外,倒也没别的难受之处,可昨日我却感受到了被烈火灼烤之痛,不知是否祭坛位有所更改,到了那地火之上……若是日后也要每日受火刑,那我可真受不住。”
蛊灵言谈之间,仍心有戚戚然。
渡星河呃的一声,想起昨日参水对着血冰那叫一个又烤又烧的,还给了它两棍子:“啊哈哈哈……以后肯定不会了,你快告诉我要怎么救你出去。”
蛊灵定定神,告诉她:
“只要以你的血滴落到血池之中,就能接受蛊神洗礼。”
“蛊神认可了你,你就能成为新一代的巫女。”
“不过,我被封存到冰之中,是巫女曾经为了保护我行踪,防止被玄国贼人探查到的秘法……你可以尝试再次启动阵法,将我唤醒。”
渡星河还想知道更多细节,可蛊灵却要将她送走:“不要在我的梦里待得太久,你该醒来了。”
“等等,我的徒弟刚才也把血滴在了祭坛上,他也滴得挺多的,怎么没激活蛊神洗礼?”
一道巨大的白光取代了面前的景象,蛊灵的声音越发远去且模糊。
渡星河只隐约听到了他不满的声音——
“男子尚且不要,一只猴子又怎能得到蛊神认可?”
……
祭坛中,渡星河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在她面前正襟危坐的数九情。
“师父师父,”见她醒了,数九情忙不迭向她邀功:“我把法阵修复好了,将暂停时间的灵文改成了恢复正常时间流速,只要再次启动,就能中和之前留下的影响。”
“你做得很好。”
看那法阵的规模,渡星河原以为要花费更多时日才能修复好,没想到小九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渡星河心中高兴,便摸了摸她的头:“我晚点想想怎么奖励你。”
渡星河说的奖励,自然是见得到摸得着的灵石或者稀有材料。
可旁边的心月却瞪大了眼,心中嘀咕——这师妹不会趁机说想跟师父大被同眠吧?可恶,她也好想跟师父撒娇啊!她认的字怎么不够多呢?灵文也看不懂!
“多谢师父!”
数九情在心中盘算起自己想要已久的材料,一回头却对上了师姐的双目。
她心中一咯当,听得心月唤她:“师妹。”
“师姐,我在呢。”
“你可不可以教我辨认灵文?”心月低声道:“我也想帮上师父的忙。”
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事,数九情松一口气,答应下来:“自然可以,但师姐啊,不是我不想教你……”
“嗯?”
“师姐当务之急,是先把字认全了。”
“……”
学霸与半文盲之间的对话,渡星河并未听进耳里。
她径直走到血池之中,依着蛊灵所说的,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任由鲜血淌落,瞬间就被血池所吸收。
可这一点血,显然不够。
渡星河直接从储物戒中摸出回血丹,一边嗑一边流。
她多的是丹药,要多少都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