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赛的成功,让李晓红的声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星迷得知偶像在散场后就要赶赴灾区时,感动得语无伦次。有三千人要誓随偶像同做志愿者。李晓红一再劝阻,仍有一千铁杆赖在门口不走,他们说李天后这么煽情,我们也不能落后,钱捐得少可以出力,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 列车播音员提醒各位旅客都城就要到了,请携带好自己的行李和物品准备下车。 “不沉。”韩薇摇头说。 一个岁数不小的司机朝他喊:“瓜娃子,照什么嗦?没看见人家都睡觉裂。” “一天总得来几回,你很有精力嗦?帮我推推车嗦?” “昨天又停电了,全城一片黑。我用大灯给他们搭急救帐篷的照明,照到一半睡着了嗦。这不,电瓶干了。打不着火咧。”大叔指着引擎盖说。 韩薇跑过来帮忙。 “你们两个记者,去灾区不啊?要不要搭车?”大叔问。 “您是本地人吧?”常满问。 “这次灾情很严重啊,我看都城好多人都露宿街头,这里离震中还挺远呢。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挺平和的。”常满说。 “您说说。”常满感兴趣地问。 高喊着地震了地震了。哭的,喊的,闹的,全都有。你记这个干吗?”大叔见常满奋笔疾书,问。 “呵呵,都城算个瓜灾情哦,不痛不痒的。等你你到了真正的灾区看后就没心思写了。”大叔说。 “找点事情做才不会害怕。”大叔说。 “前面就是重灾区了,你们得走着去,一般车不让进。”大叔说。 韩薇和常满谢过大叔后,徒步走进重灾区,他们边走边聊。 “不收你钱就素质高了?”韩薇笑。 “比最低标准高?最低标准是什么标准?”韩薇问。 “我听说刘名捐了200万,你觉得这个数怎么样?到最低标准了吗?”韩薇问常满。 常满没想到韩薇会如此发问,他愣了一下。 “你这就算逼捐了,明星也是人,整天被人盯着口袋,心里也痛快不了哪去吧。”韩薇说。 “春秋时期,鲁国制定了一道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外国看见同胞被卖为奴婢,只要他们肯出钱把人赎回来,那么回到鲁国后,国家就会给他们以赔偿和奖励。这道法律执行了很多年,很多流落他乡的鲁国人因此得救,因此得以重返故国。后来孔子有一个弟子叫子贡,他是一个很有钱地商人,他从国外赎回来了很多鲁国人,但却拒绝了国家的赔偿,因为他自认为不需要这笔钱,情愿为国分担赎人地负累。”韩薇说。 “但孔子却大骂子贡不止啊,说子贡此举伤天害理。祸害了无数落难的鲁国同胞。”韩薇笑着说。 “正因为他提倡义,所以才骂子贡呀。”韩薇说。 “孔子说:世上万事,不过义、利二字而已。鲁国原先的法律,所求的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个‘义’字,只要大家看见落难的同胞时能生出恻隐之心,只要他肯不怕麻烦去赎这个人,去把同胞带回国。那他就可以完成一件善举。事后国家会给他补尝和奖励。让这个行善举的人不会受到损失,而且得到大家的赞扬,长此以往,愿意做善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韩薇解释。 “孔子还说,子贡的所作所为,固然让他为自己赢得了更高的赞扬,但是同时也拔高了大家对‘义’的要求。往后那些赎人之后去向国家要钱的人,不但可能再也得不到大家的称赞,甚至可能会被国人嘲笑,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子贡一样为国分忧?圣人说子贡此举是把‘义’和‘利’对立起来了,所以不但不是善事,反倒是最为可恶的行为。”韩薇叹气“自子贡之后,很多鲁国人就对落难的同胞装做看不见了。因为他们不像子贡那么有钱,而且如果他们求国家给一点点补偿的话反而被人唾骂。很多鲁国人因此而不能返回故土。”难同胞的鲁国人不是公共人物,没有背负社会责任。大家之所以会盯着刘名,是因为他的社会地位,这是一种无形的‘关注’资源。一个明星,凭什么拍个广告就可以拿几百万?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推荐产品的时候很有说服力?还不是因为大家对他的‘关注’使他身价百倍?现在,大家把关注的焦点放在那些明星身上,这个是合情理的。”常满不盲从古人,有自己的观点。 所见之处都是断壁残恒,数不清的人在破土废瓦上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尸体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好像四面八方都传来求救声。参与挖掘坍塌建筑的士兵们双手大多血肉模糊,因为下面埋了人,不敢随便用机械,只能徒手挖。 韩薇看得心里发堵,跑到一边蹲下呕了起来。 一个穿绣着志愿者标示t恤的女生跑了过来。她递给韩薇一瓶矿泉水,关切的问:“怎么了?要不要紧?” “这里空气不大好,戴上这个。”志愿者女生从兜里掏出两幅口罩,递给常满。 “这里比你们想象的要难,得要很强的意志力支持才行。昨天有个cav的特派记者来采访,呆了一上午,受不了,回酒店了。”女志愿者说。 “如果你想在这里常呆,也许你会为你刚才的举动后悔。”女志愿者对韩薇说。 “我是医务工作者,我们这批来的一共十个人。但有六个同事来了以后精神非常不稳定,他们自己先住院治疗了。指挥给我们分配任务时说,我们并不缺没有救治技能的自愿者,缺乏的是专业人员,专业器械以及医疗设备,还有水。水在这里非常宝贵,一瓶矿泉水可以塞进很小的缝隙,可以让被困在里面的人多活一天。如果你们往里深入下去,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却没有办法提供本来可以提供的帮助,你会很后悔的,那种懊恼甚至会让你精神崩溃。我有两个同事就是因为这个变得情绪非常低落的,他们被送进医院了。”女志愿者说。 “算不上吧,我觉得更像一种本能,一种天性。”女志愿者说。 “我没什么值得可说的,你们要是有勇气,可以再往里面走,越往里灾情越重,那里边的救助也越专业。相应的,那边的志愿者也越不容易。你知道,温室里长大的人是很难有多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我很佩服在里面做义工的人。”女志愿者说。 “外表柔弱的人大都内心坚强。”女志愿者说。 “目前被埋在地下的灾民还非常多,但是救援的黄金时间已经过去了,尽管救援队和军队还在努力,但可以肯定,有很多人肯定是得不到救援了,而且也没有力量去救援他们。至于我们嘛,最主要的工作是要安顿好已经获救的灾民,并防止余震让安全的人再度陷入危险中,还有如你所说的,消毒,预防疫病流行起来。”女志愿者说。 “你看,这里不缺人手,也没什么值得报道的事情,而且还很危险。在这里你就脸色苍白,再想深度报道好像不可能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女志愿者对韩薇提建议。 常满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准备的还不够充分,你的身体好像确实不允许再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