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方缙右手松松夹着一支烟,闻言,抬眉道,ldquo你想直接放尧国进来,让夏国人给他们找麻烦?rdquoldquo不仅如此,现在西南、东南一线还算是稳定,尧国中南突进汀洱江,他们的战线就变成了凸字型。中间冲得太猛,两侧跟不上,这是很危险的阵型。rdquo闻天泽在地图上演示道,ldquo尧国中南若敢冲进夏国腹地,我们便可从两侧进行包剿,从汀洱江中段切断他们前线部队和后方部队的联系。rdquo届时,受到冲击的夏国首都必然迁都,夏国政府避难都来不及,自然也没了向禹国咆哮的精力和底气。他们要么跪下来求着禹国,要么投降、投敌。一旦夏国投敌,驻在夏国的禹国大军便可直接拿下夏国,总统也就省了对夏国的种种顾虑。透过袅袅飘起的烟灰,姬方缙望着地图上的红蓝箭头,眸中沉淀着思绪。许久,他用枯枝般的手指将烟灰掸进缸里,缓缓开口,道,ldquo天泽,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啊。rdquo闻天泽欠身,ldquo感谢您的信任。rdquo这一点烟灰从姬方缙的指尖坠落进烟灰缸中,烟灰破碎,露出内里猩红的火芯。半个月后,尧国中南首次渡过了汀洱江,撕开了夏国最深、最硬的这道屏障。破江的并非是夏国摇摇欲坠的财政经济,也并非严煦主导的强攻空降,而是沈芙嘉所组织策划的一场庞大的巫师计划。在这条宽阔的江水之后,夏国的首都如蚌中之肉展露在了尧军面前,柔嫩无阻。第五百七十三章汀洱江一役历时两月, 终于取得了进展。集全国的巫师之力,尧国的巫师们奔走近两个月的时间,在冥界搜集了大量高防御力的水系亡灵。密密麻麻的亡灵顶着眼花缭乱的炮火、咒术渡过了江岸,第一只爪子从涛涛江水里伸出来、扣住江岸时的刹那, 浑然如爬出深渊的厉鬼。这些亡灵不知疼痛, 猩红的双眼里只有对血肉的渴望。前面的倒下, 后面地踩着前面的尸体冲向人群。它们的利齿间流淌着黏腻的涎水, 呼吸间是粗重的肉食者的臭气。江的另一侧,陆鸳望着亡灵们攻入禹夏联军的场景,开口道, ldquo你这么做,是要把尧国的巫师刻进黑历史里。rdquo在巫师协会和社会的共识中, 亡灵不该直接作用于人类, 用亡灵去攻击人类,是一件违法伦理道德的事。她身旁的沈芙嘉叹气, ldquo我也是没办法, 三个月的期限就剩下十天了。rdquo陆鸳转头看向她,ldquo我听说,你是在两个月前就对巫师们下达的指令。rdquoldquo那时只是为了有备无患,rdquo沈芙嘉勾起被江风拂动的碎发,ldquo事态发展到今天,我也不愿意看见这幅场景。rdquo陆鸳不再言语。她不是迂腐之人, 尽管眼前这幅亡灵入侵人类大军的场景令她内心翻涌,但陆鸳同样清楚,如果不迅速结束战争, 只会有更多人类受苦甚至牺牲。如果单纯将人命用数字做计算,或许这才是更加仁慈的战争方式helliphellip想到这里, 陆鸳不禁升起了对自己的深深鄙夷。如果今天是新月联军用亡灵来攻击他们的部队,她必然对他们严而斥之,可轮到他们这么做时,她却将一场战争打上仁慈的标签,实在是可笑之至。这便是陆鸳不喜欢政治的原因,不管是何种政治体制、何种模式的战争,多多少少都含有她不愿接受的元素。她可以做出政治家、军事家该做的选择,但她并不喜欢活在这些选择当中。回想从前,她曾多次要求宓茶做一个狠绝果断的领导,舍弃那些没有必要的善良,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罢了。这些年mdashmdash尤其是在冥界的这十年,陆鸳总是在想,如果把她会和宓茶的身份调换,或许她们的感受没什么不一样。宓茶和她一样,都不是能够操控人心、玩弄权术的类型。就连柳凌荫都知道,宓茶并不适合做一名政客,即便经过锤炼后她的能力匹配了,她的性格也永远无法适配。时至今日,成熟老练的尧国女王也不过是在用责任去压抑天性罢了。所有人都知道宓茶不适合,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劝她放下这份责任。不是因为他们要求宓茶无私奉献,而是这一路走来,看着宓茶尽管不舍却还是乖乖回谷避世、看着宓茶圣女大典时的兴奋骄傲、看着百里谷被破时宓茶的悲痛绝望helliphellip他们太清楚百里族在宓茶心中的分量。劝她做回自己、劝她放下百里族,这些事别说宓茶,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不敢想象。陆鸳曾经不解,为何高级牧师那么稀少。高校里的牧师和其他职业的学生在等级上差不了多少,二十五岁前大家都差不多,为何后期会被拉开那么大的差距?直到宓茶这个例子出现在她眼前。她们从小就小心翼翼呵护的牧师,在全国大赛上都不敢把她磕了碰了、留下一点心理阴影,可不过三十岁,宓茶还是出现了问题。她二十八岁破王,七十岁依旧止步于王级。一直以来,陆鸳的等级都被宓茶压了一头,然而在超越宓茶的那天,陆鸳心里并无半点兴奋,反而升起了无限的寂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