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肉的香气和人们的欢声笑语,屋内,百里月坐在宓茶床前,握着她冰凉的手,捂着嘴低低哭泣。童泠泠处理完了地上的血水,回到屋内,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宓茶,下意识往前迈两步,随后又僵硬地停在了一定距离外。感知到她的靠近,百里月扭头,闪烁着泪光的眼睛打量了童泠泠一眼,接着起身,给她让出了位置,ldquo您来守一会儿吧,我得去外面处理帝都发来的消息了。rdquo宓茶的这一次举动必然会引起国内外的轩然大波,她倒下了,百里月得负责处理那些事务。她拭了拭泪,调整好情绪,从童泠泠身边快步离开,不忍再多待一秒钟。大门紧闭,这间屋子里只剩下了童泠泠和昏睡的宓茶。童泠泠向前小挪了两步,她站在床边,看见宓茶的脸白中透青,额上覆了一层虚汗,打湿了两鬓不正常的白发。她的眼皮沉重地搭在一起,即使开了换气,室内依旧残留着些许血腥气味。童泠泠抬手,试着朝前探去,宓茶的气息太过微弱,让她一时不敢下手。她一直是羡慕宓茶的,羡慕到了嫉妒。同为宗族嫡系,在她备受煎熬的日子里,宓茶无忧无虑、备受宠爱。可当百里谷被灭后,童泠泠便愈发觉得,其实她们没什么两样。床上的宓茶容貌仿佛才二十出头,却有着一头白发;身为牧师却能杀死千军万马。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牧师,宓茶都不伦不类,怪异非常。她们都一样,被命运改造得怪异扭曲。就好像有人把木偶的胳膊拆下来一条,安上了钢臂;又把脚卸下来一只,装上了水晶。她们由此变强、变得荣华富贵,可一眼望去,这幅诡异的身躯没有丝毫美感,只令人毛骨悚然。童泠泠在半空停顿了许久,最后,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还是慢慢落到了宓茶的额头上。她其实不太明白,宓茶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拼命。尧国对她就这么重要么helliphellip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女应该对财富权力没什么兴趣才对,她不是过不了苦日子的人,百里族的教育令宓茶在魔鬼训练时都没有抱怨过一句辛苦,既如此,何必要执着于王位?童泠泠低头,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宓茶,回想起河边的那个拥抱。这之后,她屈膝坐在了地上,倚着一根床腿,抱着自己,在距离宓茶最近的地方守她醒来。比起宓茶的病,童泠泠更担心禹国和袁禹默会趁着宓茶虚弱的时候攻过来。她得随时准备着带宓茶逃跑。房间内格外安静,暗卫们禁止任何人靠近,因此,即便是童泠泠也没有听到多少杂音,有的只是宓茶的呼吸、和比宓茶呼吸更轻的她的呼吸。过了一会儿,童泠泠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床上的宓茶,在确定宓茶的脸色没有变得更加痛苦后,便又回头继续抱着自己。又过了一会儿,童泠泠再一次扭头向后看去,然后再回头盯着自己脚前的地面helliphellip这一宿,童泠泠不停重复着ldquo扭头、回头rdquo的动作。她们之间羁绊称不上太深,没有同生共死、交付后背过,也没有到亲密无间、搂搂抱抱的程度。童泠泠能整宿的坐在这里,或许只是因为她们都失去了太多,所以对仅剩的部分格外珍惜;又或许是曾经有人这样整宿地守着她,令她知道了这种时候该如何正确表达心中的感情。第五百二十八章在禹国的三申五令催促之下, 袁禹默开始了行动。她表现得积极强势,一上来就调动了四个集团师,兵力接近五万。这声势浩大的攻势之下,有一个小小的细节很难被人发现mdashmdash袁禹默将军队和尧国封锁线之间的距离压缩得极短。击杀六名能力者对宓茶来说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袁禹默进攻的时候, 她刚刚从床上恢复过来。站在塔上迎战的宓茶很快觉出了异样, 在此之前, 禹国的大部队一直和她保持着十公里以上的距离。现代战争不需要靠得太近,绝大多数重型武器的射程都超过了十公里,因此这个距离在禹国的射程之内, 又差不多是宓茶能力辐射范围的极限。宓茶无法离开防盾,她身边没有严煦这般的防御型高级能力者, 一旦踏出防护层, 就会遭到密集的攻击,这是[复制]无法帮助她解决的问题。因此禹军待在这里距离之外, 既能保障自身生命安全, 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又可以有效攻击尧军。但袁禹默打破了这条线。她将军队安置在了六到十公里的位置,自己站在后尾边缘,只负责发令指挥。这样的打法无异于在帮助宓茶击杀禹军。袁禹默的用意宓茶大致能猜到,无非是在应付姬方缙。她自己其实不必那么害怕地缩在十公里外,至少这场战争宓茶不会动她。把袁禹默留着,不仅是为了童泠泠, 同时也是为了给禹国政府添点麻烦。如今的禹国上下一心,恐怕也只有袁禹默能成为一点小小的突破口了,宓茶巴不得她能活着回到禹国。童泠泠注意到宓茶气息的转变, 这一次的宓茶比第一次更加消沉哀伤。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做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于是便沉默地站在宓茶身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