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不,我想去那个地方。rdquo对着窗外的漫天白雪,宓茶低低念道。百里月了然,她发动了车子,将女王载向了郊区。整整十五年,每到冬天女王一定会去那里mdashmdash尧氏的皇家陵园。和蒸蒸日上的尧国截然相反,这座皇家陵园一年比一年冷清。越来越少的人还记得这里,每每冬天,陵园都冷得让人不愿靠近。百里月给宓茶打着伞,像是宓茶刚刚成为女王的那年一样,每年清明和冬天女王一定会来一次这里。她从来不会大张旗鼓地来,宓茶不要拍摄,不要排场,往往只带上百里月,来了以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上一两个小时,对着尧庆丰的墓碑发呆。今晚,女王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她站在尧庆丰的墓前,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生动,这是百里月第一次在宓茶脸上读懂她对尧庆丰的感情。ldquo有火么?rdquo宓茶问向百里月。百里月愣了下,找了一只打火机给宓茶。宓茶接了过来,在一声清脆的开火声后,这寒风肃杀的山顶燃起了一束小小的火苗。她将这火苗移到了手中的档案袋下。ldquo殿下!rdquo百里月不禁惊呼出声,瞳中皆是震惊。宓茶仿若未闻,她默然地将这些档案点燃,让那小小一束火苗变成了一团熊熊烈火,最后又在北风中化为灰烬。雪风一卷,那些纸灰散去了天涯海角,再无可捕的踪迹。ldquo丰君helliphelliprdquo她松开手指,最后那一点灰也飞向了天空。宓茶的五指由此贴上了冰冷的墓碑,她深深闭眼,一股浓厚的悲伤充斥了她全身,即便看不见她的眼睛,百里月也能轻易地感受到这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哀伤。ldquo丰君helliphelliprdquo宓茶不断呼唤着,声音打着颤,像是被猛力按压的琴弦,已到崩断的边缘。ldquo丰君helliphellip我实在是对不起你helliphelliprdquo她的确是要崩断了,这是十六年来百里月第一次听到宓茶和尧庆丰之间的对话。墓前的宓茶深深垂下了头,痛苦地紧闭双眼。她对不起尧庆丰,对不起整个尧氏,她的亲人、爱人、朋友为了她,夺下了这片国家,将尧氏满门诛杀。上到奄奄一息的老人,下到襁褓中的婴孩,甚至连基因库都整个打翻helliphellip即便是姬方缙,都未曾这般对待百里一族。宓茶归还龙袍、退下皇位、以尧氏臣子自称helliphellip这些在别人眼里夸张到如同作秀的行为,根本无法填补她对尧氏的愧疚乃至对自己的厌恶。宓茶想要怪沈芙嘉,想要怪郁思燕,想要怪童泠泠、柳凌荫helliphellip是她们害得她背负了尧氏灭门的罪孽,可当宓茶和她们相处时,她被她们拥抱、被她们爱抚、被她们亲昵helliphellip她被她们的爱包裹着,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对她们提起半分恨意,只能剩下对自己的唾弃。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些惨剧又怎么会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私自利,这些惨剧又怎会沉冤?说到底,这皆是她一人之过,何必自欺欺人地推到他人身上。她相信郁姨和嘉嘉对她的感情,但有了尧氏灭门的这一惨剧,宓茶如何敢将军权再施以她们手中。因此,当宋如玉提出废除沈芙嘉国防部长时,宓茶没有反驳,顺势答应了下来。灭尧者固然残忍,而她不仅杀人凶手登上了尧氏的高位,如今,还要将尧氏最后的两门忠臣赶出尧国mdashmdash和她的行为相比,沈芙嘉和郁思燕又算的了什么?ldquo唔helliprdquo喉间猛地涌起一片腥甜,一股久违的疼痛从能力库向上逆流,传向了宓茶的四肢、躯干。她一张口,尧庆丰的墓上便落下了两点猩红。ldquo殿下!rdquo百里月大惊失色,当即上前扶她,ldquo您忍一忍,我马上送您回去!rdquo她急忙从储物器里取出严煦的水样,准备联系严煦用[水遁]直接转移宓茶。刚要拔开瓶盖,百里月便被宓茶按住了手腕。她对着百里月摇头,脸上一片青白,唯有嘴唇被血染得鲜红。望着尧庆丰墓上的两滴血,宓茶忽而笑了起来,她吃吃地低笑着,一边笑一边咳出更多的血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helliphellip苍天有眼!她合该得到这样的反噬啊helliphellip第五百二十二章宓茶醒来时, 身上已无半点不适。[复制]的副作用和使用强度成正比,只对付一个柏芳彤,她受到的反噬不大,从陵园出来后基本就无碍了。宓茶身体上的伤已经痊愈, 精神上也平复了许多, 只是一想到还要处理宋如玉mdashmdash把满门忠烈的宋如玉、尧氏的最后一位忠臣赶出尧国, 她心口便一阵刺痛。她这一生, 即便救治过再多的人,也终究是对不起尧氏满门。这份愧疚长年累月的压在宓茶心头,逼得她无法喘气, 每一次听见ldquo殿下rdquo这一称呼、每一次见到郁思燕沈芙嘉柳凌荫和童泠泠,都是在提醒宓茶, 尧氏一族是为何惨死。可她到底不是年轻时的宓茶了, 她答应过陆鸳,也答应过自己, 绝不会再在公事上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