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从路过的侍者手上拿了一杯鸡尾酒,暂时不再跳舞,和秦臻倚着栏杆闲聊。两人的声音在沈芙嘉耳边越来越远,只有那句汪曾祺的ldquo香得掸都掸不开rdquo在她脑中回响。眼睑半瞌,沈芙嘉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一边冰凉。发现了helliphellip茶茶发现了helliphellip她和尧庆丰之间的不寻常。宓茶不是不知道芙蓉花,重逢之时,宓茶便送给了沈芙嘉一尊ldquo芙娃rdquo,她虽然喊她ldquo嘉嘉rdquo,但并没有忘记她中间的ldquo芙rdquo字。沈芙嘉对花没有特别的偏好,因此,不管问任何人ldquo有什么花最能代表沈芙嘉rdquo,所有人都会答道ldquo芙蓉花rdquo,何况是和她朝夕相处的宓茶。这样的联想不仅仅是因为ldquo芙rdquo,更也是因为当年尧庆丰赐了沈芙嘉一座芙蓉园,为她打造了芙蓉仙子之名。沈芙嘉不会自欺欺人地以为,宓茶不选择芙蓉花是因为在芙蓉园里留下了被刺杀的阴影mdashmdash显然,宓茶已经知道了她和尧庆丰有不寻常的关系。这几天,王宫里的白蔷薇香得掸都掸不开,这股浓烈的强香令来往路过的人无法忽视。这样的情况持续上一年后,王宫里浓烈的蔷薇香很快就会深入人心,取代沈芙嘉和芙蓉之间的联想。未来提到沈芙嘉,人们印象里必然是在王宫里香了一整年的蔷薇花。沈芙嘉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使得杯中的酒液不稳定地轻晃。她不确定宓茶到底知道了多少,如果只是觉得尧庆丰喜欢她,那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宓茶知道自己是怀着目的故意靠近尧庆丰helliphellip空气中原本让沈芙嘉感到陶醉和幸福的蔷薇香突然冷冽了起来,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自四面八方抵上了沈芙嘉的肌肤。ldquo芙嘉你怎么了?rdquo慕一颜首先注意到沈芙嘉的异状,ldquo身体不舒服么?rdquoldquo不,没什么。rdquo沈芙嘉将酒杯搁置一旁,ldquo茶茶接下来还有工作么?rdquo秦臻摇头,ldquo她就在楼上的书房,说你随时可以过去。rdquoldquo那我今天就到这儿了。rdquo沈芙嘉心神不宁地冲她们点头,ldquo你们继续玩。rdquoldquo哦呀~rdquo慕一颜捂着唇,挤了挤眼,ldquo你是要去把那浓烈的爱意升华一下么?rdquo沈芙嘉勉强笑了笑,ldquo算是吧。rdquo她心底挤满了惶恐和不安,即便知道这件事无法和宓茶明说,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见到宓茶。沈芙嘉仓促地和宾客们道了别,离开宴厅,抬步往楼上走去。在迈过楼梯时,她透过旁边的窗户看见了还在花园里的红毅。和这人的一番接触,令沈芙嘉不禁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当然,即便是十几岁的她都不至于红毅这般愚蠢,但红毅的确令她产生了某种共鸣。看着在雪夜死站着的青年,沈芙嘉上楼的脚步一顿,只觉得心底越发空虚。再是美丽的花朵,也有凋谢的一天。她已不再年轻,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挤到宓茶面前,她争不过岁月,唯有不断提高自己的政务水平,让宓茶依赖她的能力、索取她的实用价值,才有立足之地。沈芙嘉体内像是藏着一口深不见底的空洞,她的年龄越大、经手的事情越多,这空洞就越深。如今,连沈芙嘉自己都不知道洞底深到了什么地步。能够填平这空洞的只有宓茶的爱,可是现在,那无孔不入的蔷薇香将宓茶的爱撕出了裂痕,使站在上面的沈芙嘉摇摇欲坠、提心吊胆。她瞳孔微颤,加快了上楼的脚步。沈芙嘉的心跳如鼓,她告诉自己要冷静,王级牧师对人体感知十分敏锐,要是她表现得太过紧张,宓茶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也会起疑。然而,她越是告诉自己要冷静,心中便越不可抑止地想起了尧庆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沈芙嘉在脑内地疯狂排查她和尧庆丰之间所有的互动。她想起她给尧庆丰带过礼物、刻意用暧昧的语调喊他丰君、和他握手、对他微笑helliphellip白金色的楼梯不知何时在沈芙嘉眼中扭曲成了诡异的黑紫色,蔷薇的香气如有实质,化为了满是尖刺的黑色荆棘。那些荆棘从花园侵入一楼,然后涌上二楼、三楼,追在沈芙嘉的脚后,冤魂般朝她追来。她每故作柔情喊的一声ldquo丰君rdquo都会加重她的脚步,她每和尧庆丰含情脉脉的对视都化为了藤上的一根毒刺。越是回忆,她的脚步就越沉重,越是回忆,荆棘的数量便越多。密密麻麻的毒荆棘紧追不舍,一旦被卷入其中,上面的尖刺就会将沈芙嘉绞成肉泥。短短两层楼走得沈芙嘉瞳孔放大、两鬓渗汗,每进行一次回忆,她心中都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警报mdashmdash茶茶hellip茶茶到底知道了多少helliphellip四周的空间扭曲、漆黑,唯有最高处宓茶的书房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暖光。快一点hellip再快一点helliphellip沈芙嘉几乎是在楼梯上跑了起来。她要被追上了mdashmdash她要坠落了mdashmdash砰mdashmdash没有敲门,她径直推开了书房的大门,书桌后审阅文件的宓茶一怔,错愕地与她四目相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