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凤首倒在阴暗的角落,一半被烧得黢黑,另一半被炸出了一条裂缝,那裂缝顺着鸟眼蔓延至颈部,好似留下了一道泪。再没有宫人堆着笑迎接她,有的是一支临时凑出来的军中乐队。她仰望整座宫殿,看见了萧索,看见了生死决绝。她所认识的人都列在大门口,为她接风洗尘。在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时,宓茶原本并不沉重的心陡然一酸,双眼蒙上了热泪。双方还未开口说一个字,一切想要诉说的感情已通过眼神先一步传达到了对方心里。严煦伸手,一方雪白的翠镯出现在她掌上。她背后的皇宫已不再辉煌雄伟,墙柱坍圮、草木焦黑,她用另一只手顶了顶镜架,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脸上难得提起了一抹浅笑,她道,ldquo给,完璧归赵。rdquo宓茶没有接玉,她静静凝望严煦许久,倏尔,在残破如废墟的皇宫前紧紧拥抱住了她。严煦一怔,继而双眸微敛,回抱了宓茶。她在她耳旁轻声道,ldquo家里一切都好。rdquo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上章把璃星打成了璃月,已修改。第四百八十一章战争从暮春打到了晚秋, 这几个月让人恍如隔世。宓茶当上皇帝已经有三个月了,可这还是她头一回参加朝会。皇宫还是一样的破败,一砖一瓦都没有修,断的断, 残的残, 开会的太和殿屋顶碎了一半, 早上的阳光投进来, 照得整个大殿阳光明媚,另类敞亮。清晨六点,帝都官员和从各省赶来的行政官等候在殿外。这位新皇从前线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每天都在与不同的臣工召开会议。期间帝都人来人往,忙碌不已。众人心知肚明, 今天这场最大规模的朝会, 大约就要公布之前的各项讨论结果了。立在殿前,众人小心地窃窃私语。谁都知道在两个月前, 这位皇帝的处境有多么危急。凭尧国那几万质量参差不齐的军队, 要想抵御住禹夏两国的大军,简直是天方夜谭;前线危急,帝都还被金氏控制,每天都对皇宫狂轰乱炸,只有区区几百个人守在这里。她远离了自己的领土,领土北部有蛮横的北清, 西部有舜觊觎。在此之前,汉国总统亲临帝都,威胁她交出皇位。如此四面楚歌、毫无生机的情况下, 这位新皇竟然守住了尧国,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宫里。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惊奇。站在殿前的官员, 之前老实本分者,与同僚交换对未来局势和政策猜测;懒政怠政甚至趁机落井下石者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立刻出国走人。破了一个洞的殿门打开后,众人精神一禀,停止了交谈,低头入室。他们在迈入门槛后,陡然一震mdashmdash太和殿的柱子倒了两根,房顶的东北和西南角没有支撑,随时可能倒塌!这太奇怪了,战争已经结束一个多月,皇帝却没有一点修缮的意思,再怎么没钱没时间,也得把这些要进人的屋子修一修,万一朝会中途发生倒塌该如何是好。群臣站定,抬头一看,皇位上还没有坐人,但皇位的上方悬挂了一件龙袍,正是尧氏的至宝。龙袍展臂而挂,衣服上的五爪金龙怒瞪着下方诸臣。站在前列的红安山莫名的心中一虚。他悄悄转眸,扫向过道旁的几人。钦荆正已死,柏长安卧床不起,因此最前方首相的位子站的便是郁思燕,而郁思燕身后站的是国防大臣沈芙嘉和掌玺大臣宋如玉。这两人身后是严煦、柳凌荫、秦臻、慕一颜、付芝忆及江泽兰等皇帝的心腹,也是这次保卫战里的最大功臣。一朝天子一朝臣,借着这次大战,百里觅茶的亲信全都站了上来,挤掉了原先的旧臣。在尧廷上,这些面孔十分陌生,虽然尧廷每年都会出现新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和当初尧庆丰去擂台上挑选的截然不同,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未来尧国的权力中心,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这一转变之一关乎他们的利益。等待不过十分钟,伴随着一声ldquo前皇后、皇帝驾到mdashmdashrdquo,龙椅左侧的通道里走出了两名年轻的女人。众人匍匐跪地,心中疑惑,前皇后来这里干什么。片刻,当他们重新站起来时,不禁一愣。皇帝没有穿上皇袍,她身上只是一件黄底仙鹤纹的旗袍,臂弯间搭了一条黑色的披帛,左腕上是一条雪花棉的翠镯。这套衣服虽然华贵庄重,但毕竟不是皇帝的衣饰。新皇在登基大典上就没有穿龙袍,那时还能解释为时间匆忙,可这都一个多月了,不至于连一件衣服都赶不出来。她也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台阶前,立在高悬的龙袍之下。相反,前任皇后倒坐在了龙椅上。待众人起身,皇帝后退半步,对着龙袍和龙椅上的前皇后跪了下去,额头触地,深深叩首。众臣一惊,赶忙跟着磕头。皇后一动不动地坐着,等接受完众人的跪拜后,才道了一句ldquo平身。rdquoldquo谢殿下。rdquo宓茶喊了出声,从地上起来。众臣亦步亦趋,大多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