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笑着猛地脱力跌坐在地,干黄的头发散了两缕。一低头,女人捂着嘴巴哭了出来。李竹茫然地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妈妈,他朝她伸出手,张了张嘴,喉咙自己发了声,ldquo妈妈helliphelliprdquo听到这句话,女人倏地抬头,那双肿胀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丈夫怀中的儿子。李富根亦是如此,他抱紧了李竹,贴着他的小脸哽咽道,ldquo儿子hellip你认识我吗?你叫我一声,你也叫我一声。rdquo李竹抬头,有些不确定地唤道,ldquo爸hellip爸helliphelliprdquoldquo诶mdashmdash!rdquo李富根一头扎进了儿子的胸前,眼中的泪把李竹的衣服打得透湿。他已经一年没有听见过儿子的声音了,自从确诊晚期之后,李竹就再没能说过话。男人轻颤地搂着儿子,片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走到妻子身边,把儿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随后对着宓茶直直跪下。宓茶一惊,正要扶他,男人就磕了三个响头。ldquo谢谢您,族长!您的恩情我们一家永远记得!我和我媳妇儿虽然是没什么文化的粗人,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您开口,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dquoldquo不要这样不要这样。rdquo宓茶去拉他起来,被郁思燕制止。ldquo你说的是真心话?rdquo她问。ldquo当然!rdquo郁思燕一笑,ldquo那眼下正好有事情要你去办。rdquo李富根从地上抬头,ldquo您吩咐!rdquoldquo一周后来百里谷,带着你妻儿来也行,我们要重新划分行政区域,来总部培训,两个月后由你担任新县的民兵队长。rdquo李富根一愣。ldquo怎么,不愿意?rdquoldquo愿意!当然愿意!rdquo他的妻子反应比他快,连连磕头,ldquo谢谢族长!谢谢族长!我男人一定会好好干的!我们全家都会记得百里族的大恩大德!rdquo周围的村民们同李富根一样傻了眼。这百里族长不但一分钱不要的把李竹救活了,还把李富根提拔为了民兵队长,每天能拿两百块钱!这是个什么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百里族真是外面说的那样,都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成?在宓茶观察了一天绫波村的同时,绫波村的村民也在观察她。百里族长过于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岁的模样,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截然不同。最明显的来说,他们七十口人的村子,有二十个人成为民兵、领到了狗。冬天雪灾,春天水灾,往年的这个时候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可现在一天五十块钱的工资,从领钱那天开始,他们便都能吃上大米白面,甚至还能吃上肉,这在从前的三月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自打百里族来了以后,就连帝都都有人托他们的关系,想要来尧北打工。这让这个小小的村子头一回为自己的户籍感到骄傲。原本他们还担心,百里族一来就和北清打仗会不会惹恼北清,让这里变成战场焦土,可打完仗的这半个月里,到处都在传百里族和北清建交的消息。如果建交真能成功,那他们就再也不用遭受战火的涂炭,再也不用被朝廷抓做兵丁。留在边境的都是普通人,面对骑着高头大马的北清骑兵,他们连一杆枪都分不到,上战场就是送死。当送宓茶一行人离开时,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丝希望mdashmdash未来的日子会不会真的变得不一样?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够摆脱百年来的困境?村里村外,那些临时涂出来的ldquo热烈欢迎百里族长莅临绫波村!rdquo的标语,第一次让部分村民们有了些许认同感。李富根抱着儿子站在送行的最前面。他望着远处的车队,对着怀中的李竹道,ldquo儿子,你知道那是谁么?rdquo李竹摇头,不知道。李富根贴着他的耳朵,说:ldquo那是我们家的恩人。rdquohelliphellip宓茶在中午前离开了绫波村,可回去的路上,她显得有些消沉。ldquo怎么了,rdquo郁思燕问她,ldquo帮助了别人,不高兴吗?rdquo宓茶摇头。她高兴不起来。她随便的一个咒术,就能让一家三口感恩戴德,就能让两个成年人跪在地上对她磕头谢恩。这样巨大的反差不仅不能让宓茶感到高兴,反而令她很不是滋味。宓茶察觉到,她内心的一些想法正在悄悄转变。如果说之前的她努力工作,是为了撑起百里族;那么现在,她的努力里多了一份重量mdashmdash她希望尧北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希望尧北的人民都能过得好。不,不再是ldquo尧北的人民rdquo了,应该说,她希望百里族领地里的人民能过得好。而安居乐业的第一步,就是确保百姓居住地的安全性。因此,和邻国的建交格外重要。宓茶望着窗外的场景,喃喃自语,ldquo不知道樊景耀和一颜那边怎么样了helliphelliprdquo樊景耀和慕一颜昨天就抵达了北清首都,递交了入宫申请。在宓茶回百里谷的下午,两人也被传唤进了北清王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