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抿唇,电话里回荡着久久的死寂。她们谁也没有说话,无声地较着劲。半晌,另一头隐约响起了一声无奈的叹息。ldquo宓茶,你只是个牧师,别要求自己去做救世主,正义天使姬凌玉都没能解救世界,你又哪有普度众生的闲心。rdquo这句话之后,电话被陆鸳挂断。她的语调依旧平得像一条线,可宓茶却听出了两分恼火。这是陆鸳第一次对宓茶发火。她信了宓茶的决心,不顾一切地投入她的誓言,可到了这个时候,宓茶却又给她玩了一出动摇犹豫。这令陆鸳烦躁不堪。十年前,是谁对她振振有词地说:「我当然可以安慰你,牧师有义务承担安抚成员情绪的工作。但是陆鸳,你这让你的组员听到了作何感想?」是谁大言不惭地教训她:「陆鸳,你是组长,不是组员,这个队伍里的所有人必须听从你的指令,所以作为你的直接下级,我希望能听到一些明确的、理性的、不包含任何个人情绪的指令。」陆鸳挂断了电话,看着黑色的屏幕上倒影出自己的脸庞。她想起了那起由她一手策划的北清暴.动,想起了宓茶剪断的白发,想起了趴在地上呕血到窒息的宓茶helliphellip最终她靠在椅背上,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闭着眼翻出了通讯录,拨通了电话。十一年前不让人放心,十一年后还是这个模样helliphellip真是helliphellip让人操心。另一边,宓茶被挂断之后,低着头,看着左腕上的镯,想起了妈妈,也想起了姬凌玉。她早该想到的。百里族富甲天下,那些钱财是从何而来?经济战的残忍程度丝毫不亚于实战。资本即吸血,只不过染血的刀子被商人们虚伪的笑容所隐藏、被每年的大额捐款所掩盖,因此大多人都看不见背后的尸骨。而宓茶就是那个大多人。为了不影响她的修炼,百里谷外的风雨被长辈们抵挡在外,这些年来她只知谷内的春意融融。宓茶低头,双手捂住了脸,连哭都没有脸哭。纵使她急匆匆地打电话给陆鸳,纵使她口口声声寻求正义helliphellip可在她知道情况后依旧安安静静听完一上午课时,就已经放弃了禹国的人民,选择了自己的家族。宓茶不知自己闭眼了多久,直到手机嗡了两声,她看见严煦发来了一个文件。宓茶点开,文件里的第一句话就当头棒喝了她。在她还陷在对文件内容的怔忪之时,严煦的下一条讯息发了过来:ldquo我听陆鸳说了。rdquoldquo给你整理了禹国网民对百里族的一些言论rdquoldquo愧疚自责的话就看看这些吧,不要太纠结了rdquoldquo也别看太多,注意身体rdquo宓茶的指尖在屏幕前颤动着,僵硬得动弹不得。许久,她才找回了对手指的控制区,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道,ldquo谢谢你rdquo她调出那份文档,逐字逐句看过去。这些言论宓茶从前扫一眼就心痛呕血,避之不及。她还是在逃避,还是龟缩在了百里谷里。就这一回mdashmdash宓茶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回的动摇,再有下一次,就是对为了她抛弃一切E408的不尊重,是对咬牙坚持着的百里族的辜负。当断不断,被害的不是她,而是整个百里族。陆鸳说得没错,她既然没有能力拯救所有人,也不准备采取行动,那再摆出一副对受害者的担忧就只是虚伪而已。禹国的人民不需要这份虚伪,百里族更不需要一个记挂敌国的领袖。整个中午,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ID充斥着宓茶的眼球、填满了她的胃,她吃不下半口饭。离开禹国后,她总有吃不下睡不着的时候。放下手机,她在桌子上呆坐了许久。她对自己说,好了,她已经冷静了,援助计划对百里族有利无害,作为一个成熟的领导者,她不该被这些情绪干扰,她应该将百里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宓茶对着镜子说了三遍,她握着手腕上的玉镯,想着自己来到尧国第一天刻下的玉牌。是的,她已经不会再被情绪干扰了helliphellip是的helliphellip是这样的helliphellip午休一过,宓茶马上出了百里谷,急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不需刻意寻找,宓茶本就有很多事情要做。全族的子弟都系于她身,有时间为侵.略过他们的国家难过,还不如赶紧去把族里的事情办好。按照郁思燕的提示,宓茶前往陵城里唯一的工厂寻找陆酉纹。陆酉纹正在拆一只出了故障的小型无人机,听见宓茶唤他,头也不抬,ldquo什么事。rdquo宓茶和陆酉纹接触了几回,了解他的性格,自己拉了个椅子坐在操作台前。她要是不自己坐下的话,陆酉纹是不会请她坐的。对陆酉纹说话就像对陆鸳说话一样,不需要任何寒暄客套,要是场面话说多了,他们还会嫌烦。宓茶直奔主题,ldquo陆叔叔,前方边境没有人守,我们想用机器代替人力,您有没有什么推荐的?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