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这其中有自己父亲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宓茶和自己交情深厚,恐怕决缡根本不会理睬她。伊芙被摸够了脑袋,它将鼻子顶在宓茶的掌心里,又喷了两股气,湿湿热热的气息打在宓茶的手里,热热痒痒,宓茶笑了笑,目光从姬凌玉转移到了伊芙身上。她挠了挠伊芙的下巴,回应老虎的打招呼,ldquo你好呀,大猫猫。rdquo姬凌玉的思绪跟着转移,她看着抱着虎头的宓茶,目光又柔和了两分,轻声感慨,ldquo伊芙很喜欢你。rdquo倨傲的白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对总统都不屑一顾,唯独在宓茶面前听话乖巧。ldquo猫咪比人更能感知情绪,它知道谁喜欢它。rdquo宓茶用右手抚过那厚厚的虎毛,眼神望着伊芙的碧色虎眸,却好像是在透过它看着另外的什么东西。良久,她低着头,喃喃自语般,ldquo她也有一只猫咪helliphellip可惜,我没来得及见过。rdquo姬凌玉一怔,她目光一瞥,看见宓茶握着梳子的左手无名指上,一圈银色的戒指在月光下折射出了点点亮光。她猛然反应了过来,为什么授杖大典的前夜宓茶不在房里睡觉,却坐在了外面。姬凌玉动了动嘴唇,喉咙有些发涩,半晌,她低低开口,ldquo你hellip又在想她?rdquo宓茶抚摸虎毛的指尖一颤,继而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明早就是重要仪式,可她就是睡不着,她想出来坐一会儿。也是一个凉风习习的夜晚,她坐在这里,望着沈芙嘉在海棠树下练剑。月光皎皎,如纱一般披在她的身上,美得像是嫦娥怀里的玉兔。姬凌玉来前,宓茶一直凝望着前庭,她的双手握着自己胸前的长发,像是从前在给沈芙嘉梳头一般,摩挲着梳过自己的白发。终于,她的头发也和沈芙嘉一样长了。ldquo四年了,rdquo看着宓茶出神的表情,姬凌玉一下子就明白她又在想什么,ldquo百里,她四年都不曾回来看过你,连一句消息也不回应。rdquo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金色的眼眸里是何等的哀伤。ldquo她已经放下你了。rdquo她道。宓茶瞌眸,那只戴着戒指的左手拂过胸前的一缕长发,她低低地嗯了一声,ldquo我知道。rdquo她没有多想。早在四年前她做出换血的决定时,她就明白,她和沈芙嘉之间到此为止了。是她亲手将她推开,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斩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羁绊。沈芙嘉不该再留在她的身边,那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益处,反倒会害了她,给予她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一句ldquo我知道rdquo让对话陷入了寂静,姬凌玉望着宓茶,宓茶低头,望着指上的戒指。她们并肩坐了很久,最终,姬凌玉起身,ldquo很晚了,睡吧。rdquo说完,她转身跨过栏杆,背对着宓茶,拧眉冷喝,ldquo伊芙,走!rdquo她愿意陪着她最好的朋友,可她无法忍受宓茶把她的伊芙和一只软绵绵的宠物猫相提并论。听到主人的命令,巨大的白虎纵身一跃,跟上了姬凌玉的脚步。宓茶扭头,望了一眼姬凌玉的背影,姬凌玉没有看她,伊芙却有所感应地回头望了她一眼。宓茶垂眸,回过身来,再一次望向了前院的海棠树。她发着呆,握着胸前的长发,披着月光,一个人在前院坐了半宿。待月西沉,她终于起身,为明天的大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窗外的月光相隔绝。第二百九十六章太阳初升, 灵泉之内奇花异草丛生,芳香四溢,一支老梨倚在泉旁,四季都开不完的梨花飘飘忽忽地往下飞去。一阵水声响起, 有一抹倩影从池中破出。从背影上看, 那是一名身姿姣好的少女, 肤若羊脂, 体态婀娜,一头白发垂至腰际。她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微圆的脸蛋, 脸上有一对和脸相称的圆眼,琥珀一般, 如林中幼鹿, 温润可亲。从水中起身,她踏出了灵泉, 白皙的双脚刚踩上泉外的汉白玉, 两旁便有女子拉着一件白色的绸袍披在了她的身后。她们围着她,将这件白底金边的绸袍替她穿上。阳光下,穿着绸袍的姑娘散发出了一股难言的气质,圣洁又稚嫩。她的年龄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际,体态颇丰,妖娆美好, 可脸上却是不谙世事的清澈纯善。她身上的泉水没有擦干,将绸袍粘合在了身上,那头长长的白发滴着水, 随着她的走动滑落,在身后的汉白玉石上落下了水印。今天, 是百里谷举行授杖大典的日子。岫玉门打开,门外站着两列仪仗队,自身披绸袍的女孩出现后,仪仗队队首便走出了一男一女。他们单膝跪在了门前,齐声唤道,ldquo圣女。rdquo这两人正是宓茶的两位暗卫队长,樊景耀与翡丝芮,两人跪下之后,身后其余数十人亦如风过麦田,齐刷刷单膝着地,高呼道,ldquo圣女mdashmdashrdquo被人以圣女相称,宓茶霎时间满脸通红,她局促地点了点头,抬手道,ldquo快起来。rdquo为首的樊景耀和翡丝芮这才起身,其余人士也跟着起来。宓茶从他们中间穿过,赤着脚、披着沾满泉水的濡湿袍子,一步步朝着大典的祭坛走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