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在吵些什么,宓茶和沈芙嘉都已听不见了,被注入大量能力的沈芙嘉陷入了狂化状态,脑中只剩下杀戮。而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宓茶继视力退化后,听力也大幅下降。她双腿打颤,已是站都站不稳,皮包骨头的双手紧紧握着法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垂着头,苍老的身体挤出最后的一丝生命力,微弱地朝着沈芙嘉送去、供给她的战斗,皮肤凹陷,松松垮垮地下垂,此时的宓茶,像是一小块瘦长的老树皮,一掰便断。这场比赛,她已是拼尽全力,不留任何遗憾,身为牧师,她做了一切她能做的,唯独还欠姬凌玉一声对不起。初二的时候,她抛下了她,懦弱地逃离了首都;如今,她又站在了她的对面,和她兵戈相向。她是喜欢小玉的,她想要和她一直做好朋友,她知道自己几次三番拒绝小玉的好意一定惹了她伤心。小玉和嘉嘉不同,她不会撒娇,任何事情都喜欢往自己的肩上扛,不论心情如何,永远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她一样会伤心,一样会失落。宓茶知道这一点,可她还是又一次背叛了她。对不起helliphellip她在心中苍白地向她道歉,她的嘉嘉需要这一场胜利,她必须支持她。「ldquo沈芙嘉手中唯一所长的,无非就是那把剑。她想要保护你,可你根本不缺保护你的人,为了你出生入死的高手数以百计,她就是想要为了你去死,都排不上号。rdquoldquo觅茶,你知道她现在和你在一起,有多么不安么?rdquo」她原以为,她带沈芙嘉回百里谷能给她最好的一切,可她不知不觉忘了,她的嘉嘉不是菟丝子,她独立自强,如皓月凌空,宁愿永驻黑夜,也不愿和太阳分享同一片天地。她原本是多么骄傲的性格,带着目空一切的微笑,从不把任何人放进眼里,可这半年来却因为她变得畏手畏脚、瞻前顾后。这一支亭亭玉立的水仙,为她折了花茎,花瓣蔫黄凋零。当她喊她会长时,沈芙嘉反应了好久才有应答,宓茶想,这个称呼就连沈芙嘉自己都淡忘了。可她喜欢的,分明是作为会长的沈芙嘉。这些日子以来,姬凌玉成了沈芙嘉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一有和姬凌玉相关的风吹草动,沈芙嘉便如临大敌,到了魔怔的地步。如果她在这里输了,以沈芙嘉的性格极有可能一蹶不振,永远活在姬凌玉的阴影当中。妈妈说的没错,口头上的言语是无力的,唯有事实才足够分量。除了让嘉嘉亲手打败小玉以外,宓茶想不出第二种化解之法。所以helliphellip对不起,小玉。她在心里反复向姬凌玉道歉,这场比赛,她必须要帮嘉嘉取得胜利。这是她送给沈芙嘉最后的礼物mdashmdash临别的礼物。她美丽、清冷的月亮,她爱她,她不得不放开她。银光渐渐断了,变得断断续续,连最纤细的银丝都无法维持,宓茶双手拄着法杖,弓着脊背,双膝跪于地面。她顶着一头发白和一具松脆空瘪的身躯,皱纹爬满了她的眉眼,那双玫瑰花瓣似的嘴唇萎缩内扣;那张让柳凌荫羡慕嫉妒的脸上,长出了大大小小的老年斑;那双让沈芙嘉爱不释手如同羊脂玉的柔荑,则成了十根伸也伸不直的枯枝。姬凌玉望着她,金眸中覆满了震撼和浓浓的悲伤。百里helliphellip她就那么喜欢她么,为了能和她在一起,连命都不要了helliphellip冰嗜又一次刺来,姬凌玉下意识地提剑挡住,泛红的剑尖抵在姬凌玉的剑面上,她左手五指微抖,十道对准了沈芙嘉眉心的金丝蠢蠢欲动,蓄势待发。[金光万韧]不仅可以束缚敌人,更可以化作细丝,射穿皮肉。这样的做法太过残暴,姬凌玉一直没在场上用过。冰嗜将姬凌玉朝后压去,望着双目猩红、满载癫狂的沈芙嘉,她左手松了紧紧了又松。冥冥之中,一声稚嫩的童言在她耳畔响起。「ldquo我奶奶告诉我,牧师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跟着光走就好了。我觉得你就是光,我会跟着你的!rdquo」「ldquo你又不一定是牧师。rdquo她也不是什么光。」「ldquo我一定是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说我会成为牧师,我一定是!rdquo」ldquo呃啊mdashmdashrdquo姬凌玉狠狠闭上了双眼,抵挡着冰嗜的右手一松,长剑脱手,冰嗜穿过长剑,径直刺入她的腹部!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冷得她五脏六腑都绞成一团,心肝俱颤。姬凌玉跪倒在地,一身纤尘不染的首都高中队服终于被染成了血红。上方传来了裁判的倒计时:ldquo十mdashmdash九mdashmdash八mdashmdashrdquo当滚烫的鲜血溅到沈芙嘉脸上时,她蓦地一怔,眸中的癫狂因此退却了两分,随后爆发出了极致的兴奋。她终于击败了姬凌玉!她终于胜利了!她是冠军!她是冠军!ldquo三mdashmdash二mdashmdashrdquo姬凌玉倒在地上,鲜血从她腹部淌出,迅速染红了擂台,她的剑就掉落在手边,伸手可握。她抬起头,后脑却倏地一凉,被冰嗜重重压住,将她的头颅碾于地上。沈芙嘉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她的双瞳猩红涣散,带着本能的执念,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宣布自己的主权,ldquo离她,远一点。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