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又或许这是她和这群学生吃的最后一顿饭,今天的李老师有些不太一样。她低垂着视线,缓缓开口,道,ldquo你们也知道,不论是法科还是攻科,女兵的甄选都比男兵严格许多。我们Z省的男女兵比例大概是5:1,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算是非常宽容的比例了。rdquo因为月经、体质偏弱等等一系列的生理性问题,导致女兵比男兵对环境要求更高。同样等级的士兵,男兵可以在边境、前线几个月露宿,而女兵则不行,光是要来月经这一点,就限制了太多的任务。当初魔鬼训练之前,李老师就让所有女生上报自己的月经周期,Y省森林的那段时间,是卡在了所有女生月经不严重的日子里。ldquo三十岁,身体走下坡路了,比不上十几二岁的新人,我天赋又差,迟迟没有突破五级,大概是要卡上一辈子了。rdquo她笑着叹了口气,手指转动着桌上的酒杯,那笑容看得人说不出的复杂心酸。ldquo几次考核都没有合格,上面就决定让我转业了。rdquo几人望着李老师,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拥有着年轻资本的她们,根本无法开口。ldquo所以,我看见你们收到了各个宗族、企业还有亲卫队的邀请函时,挺高兴的。rdquo李老师抬眸,望向几人,她深深扫过每个女孩的脸,像是要用这一眼来记住她们一辈子似的。ldquo部队是个吃青春饭的地方,我以前说什么要记住你们是军人helliphellip那些话是为了刺激你们,好让你们再努把力。可是现在helliphelliprdquo她又垂下了目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良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ldquo去经历几年是好的,但也别待太久了,早点出来,趁着年轻能找个好点的工作。rdquo那里终归难有她们的安身之处。这一定是李老师说话最温柔的一次,也是她给这些女孩上的最后一堂课。一堂灰色的课。宓茶这才注意到,李老师的鬓角有了根白发。刚刚还骂骂咧咧的言老师在这时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从桌子下伸手,握住了李老师的手。这些年轻靓丽的小姑娘们朝气勃勃,她们眼中被朝阳满载,未必能懂得李老师话中的辛酸。上了年纪女人就像是一只秋蝉,任她的声音曾响彻整个骄阳似火的夏季,可秋风一扫,便坠落、沉寂。她的声音,只能响这一期。这餐饭吃到了九点多,两名老师亲自送了学生们回去。李老师送傅寻几人去她们所在的酒店,言老师看着E408进入1003后,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酒店楼下。她倚着门口的墙壁,双目放空,不知道是在等李老师回来,还是在等谁。或许,她是在等上天给她一个答案。夜风一吹,她的酒劲去了不少。酒店花园的玫瑰花不知道是什么新品种,每季都开,乌泱泱种了一大片,花香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闻着这股花香,暗自决定,如果是李老师先回来,她就和李老师一起回房休息,彻底结束掉这一天;如果是他helliphellip言老师打了个喷嚏,这酒店都不考虑考虑花粉过敏的客人么。倚墙站到了腿麻,正准备弯腰揉一揉膝盖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远处的路口。言老师一顿,她弯着腰保持着揉腿的动作,视线胶在了那辆车上。当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时,言老师闭了闭眼,她叹了口气,回正了身形。男人对着前排的车窗说了几句话才转身走向了身后的酒店。他朝着这座酒店走来,看见了倚在门口的言老师,微微一怔。ldquo你怎么在这儿?rdquo他问。言老师抬眸,看了他一眼,ldquo你要走了?rdquo闻校长沉默片刻,应道,ldquo是。rdquoldquo钟将军找你helliphelliprdquoldquo钟将军找我helliphelliprdquo两人同时开口,相视愣怔几秒后,又同时闭上了嘴。良久,闻天泽开口,打破了安静,ldquo能力者高中的校长五年一换,我的任期满了,要回军部听命。钟将军今天找我,说他很欣赏我,要把我从东南军区调到首都来。rdquo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言老师总是说自己讨厌他,可她也最清楚不过:眼前的男人是多么优秀的存在。他只是缺了一个跳板。一旦有人发现他,他便能大放异彩。她看着他,定定道,ldquo也就是说,你以后不在Z省了?rdquo闻天泽点头,认了。夜风一拂,言老师望着面前的男人,从她毕业进入社会开始,她就在这个男人任职的学校里工作。他是她上班以来的第一个上司。ldquo你helliprdquoldquo你helliprdquo又是让人尴尬的异口同声,闻校长两侧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到了身后。半晌,他倏地一笑,恢复了往常的模样,ldquo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rdquo说着,他率先从言老师身边经过,迈入了酒店的大门。刚走一步,他身形忽地一顿,猛地扭头回望。在他之后,女人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牧师的手和攻科的截然不同,细腻得一碰就碎,让人根本不敢反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