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走,只有面前的白骨路可行。她只好继续朝前飞去, 血色越来越浓,空中的血腥味渐渐成了一股腥气的恶臭, 宓茶屏着气,即便她去过无数次战地牧师院,也被这里的腥臭味给熏得脸色发白。这里到底是哪里?脚下的白骨越来越多,它们堆积成了小山,像是秋收时的谷堆,如同某种被陈列的战利品。在这阴森恐怖的沼泽上不知飞了多久,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点白。宓茶一喜,是出口吗?她飞出去了?连忙朝前加速,那片白色越来越大,她离出口越来越近,当她终于看清那片白时,宓茶愣住了。哪里是出口,那是一座由人骨堆积的高山。骨山顶天立地,占据了视野的全部,不计其数的茫茫白骨由此组成了一片犹如希望般的白。恶心与恐惧同时涌起,宓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踉跄着后退,却被身后的空气墙推着不停地靠近那座骨山。扭曲的白骨堆之上,有一人立于巅峰,脚踏骷髅,头顶渺渺血雾。宓茶仰头,在她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影时,梦境轰然崩塌,百万尊白骨纷纷坠落,连同上方的人影也一并化为齑粉。一道白光闪过,一切最终都归于无尽的黑暗。她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间,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在床的正上方,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徐徐自转,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与梦境中最后见到的白光如出一辙。宓茶认出了这颗夜明珠,这是奶奶的藏品之一,具有安神凝气、温补修复的药珠。沐浴在珠光之下,患者能够快速恢复,每次去灾区、战地时,奶奶都会让人把它带上。奶奶helliphellip宓茶陡然清醒,奶奶回来了?ldquo醒来了?rdquo一句低缓的女声从床外响起,那声音带着独特的气韵,被岁月磋磨过,却又不显苍老,只透出两分年华沉淀的底气。宓茶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朝着左侧望去,讷讷地呢喃,ldquo奶奶helliphelliprdquo雕花木窗前,有一老人拄杖而立。一头灰发被木簪盘在了脑后,她身上是一席黑底金丝菊的旗袍,五官并不惊艳,只余一脉温和又干练的气韵。在宓茶的呼唤中,老人侧过了身,面朝着她而立。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半边旗袍上的金丝菊照得熠熠生辉,宛若游金。宓茶口中的奶奶,便是如今百里一族的族长、地级中阶牧师,百里鹤卿。ldquo身体如何?rdquo她问道。宓茶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低下了头去,ldquo对不起奶奶helliphelliprdquo百里鹤卿的脸上不见喜怒,ldquo对不起什么?rdquo宓茶抿着唇,不知道该从何讲起。房间内陷入了僵局,在这沉默的气氛里,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大门很快被人推开,宓茶抬头,看见了急匆匆跑来的百里夫人。ldquo觅茶!rdquo见到女儿清醒,百里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床边,将她一把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喜极而泣。ldquo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饿不饿?想吃什么?rdquo她不住地抚着宓茶的头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脸上全是失而复得的宝贝珍惜,ldquo妈妈给你煮了面,马上端过来。rdquo宓茶被妈妈揉得头晕,还没回神,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制止,ldquo谷溪。rdquo淡淡的,并不严厉,却足够不容置疑。百里夫人动作一顿,朝着族长望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片刻,继而,百里谷溪垂眸,缓缓地松开了女儿,收敛了脸上的情绪。ldquo觅茶,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rdquo百里鹤卿朝着床走来,她立在了床前,俯视着宓茶,眸中的神情并不轻松。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宓茶张了张嘴,她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良久,黯然道,ldquo我带着外人进了灵泉helliphelliprdquo凤头拐杖倏地触地,砸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ldquo你差一点就把灵泉毁了!rdquo宓茶反射性地瑟缩了起来,在她的印象里,奶奶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说过话。然而,下一瞬,一声叹息响起。百里鹤卿闭了闭眼,ldquo最重要的是,你也差点把自己毁了。rdquo这一声幽幽的叹息令宓茶鼻尖一酸,百里夫人别过了脸,她的眼眶泛着湿润的红意。老人年迈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宓茶,ldquo你就那么喜欢她?为了一个交往不到一年的恋人,宁愿毁了自己、毁了整个百里家?rdquo百里鹤卿摇了摇头,ldquo觅茶,你太让我失望了。rdquoldquo我没有!rdquo宓茶猛地抬头,然而她的勇气只够撑起第一声,她的表情很快黯淡了下去。ldquo奶奶helliphelliprdquo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心中所想托盘而出,ldquo这些天我一直都在藏书阁里,我翻阅了无数的古籍,每一本书都告诉我,灵泉对百里一族十分重要。rdquoldquo既然知道,还要明知故犯?rdquo宓茶坐在床上垂着头,兀自继续说道,ldquo灵泉之内,灵气充盈,在里面冥思是外界效率的十倍,但我们一族根本无法冥思,却又不许外人进入修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