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荫侧过了身子,正对着严煦,猫猫眼瞪得极大,ldquo我告诉你严煦,这可不是小卖部的干脆面还能给你退钱的,我们家的珠宝店只要离柜,概不退换。我已经付了钱,它已经在你手里了,现在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rdquo严煦被迫和她对视。车内的空调打得很足,严煦的身体暖和了一些,说话也不再哆嗦,她皱了皱眉,ldquo柳凌荫,你怎么这么霸道。rdquoldquo因为我有霸道的资本。rdquo柳凌荫扬了扬下巴,十足的骄蛮,ldquo你现在在我的车上就得听我的,不然小心我揍你。rdquo严煦望着她,对视良久,末了,她叹了口气,选择了后退。ldquo好吧,那你先记个账,我尽量在毕业前还你,还不了的话反正我们大学还是同学。rdquoldquo这还差不多,rdquo柳凌荫哼了一声,ldquo人家大冬天的跑来找你,你识相一点,别像根木头一样老是惹我生气。rdquo她把披在严煦上身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像是包粽子一样把严煦包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ldquo好了,把你家的导航调出来,我送你回家。rdquoldquo这就不必了。rdquo严煦摇了摇头,提着袋子准备下车。ldquo都说了让你识相一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rdquo柳凌荫一把按住她,她按着严煦的肩膀,像是按住了一根木柴,硌得慌。ldquo我晚饭还没吃,rdquo她理直气壮地开口,ldquo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我想去你家吃顿晚饭。rdquo严煦抬眸,ldquo我们家可没有大小姐能吃的东西。rdquoldquo吃什么不是吃,学校的食堂我也一样吃了三年。rdquo柳凌荫推了推她,ldquo好了别墨迹了,我还忙着有事呢,快点把导航调出来。rdquo她还能不知道严煦家是什么情况,她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长把严煦榨得连一滴油都不剩。明明严煦每年的奖学金足够一家三口的吃穿,就算是她爸妈全都下岗了,严煦也不必节省到一年都只吃快要过期的吐司面包。要是让她发现严煦的爸妈故意压榨女儿,她马上带着严煦去她家里,省的严煦天天一副肾虚脸,随时都要昏倒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提心吊胆。为了买合适的辅助器,今天她可是带着聚炎出门的,最好别让她看见什么糟心事,否则谁也别想过个安生的新年。第一百二十六章车子按照导航, 开进了一间小区。柳凌荫扭头四顾,她还以为严煦家住在农村里,可看这小区的配置,竟然还有些高档。ldquo到了。rdquo严煦从车上下来, 拎着自己的东西和法杖, ldquo我家在十三楼。rdquo柳凌荫哦了一声, 跟着下车。她一路跟在严煦身后, 越是深入越能发现,这片小区住的都是些精英富豪,小区里停的车子并不便宜, 这栋楼里的装潢也十分雅致,根本没有柳凌荫想象中垃圾横生的场景。难道继宓茶之后, 严煦也是个低调的富二代?不不不, 柳凌荫很快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宓茶虽然低调,但是仔细想来, 她的言行举止中还是有不少地方耐人寻味的。衣柜里那些精致的衣服、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负重镯、吃宋料的自然感、给严煦和宿舍买东西从来没有舍不得helliphellip即便她有意低调, 可一些刻在骨子的东西并不那么容易被掩藏。严煦不一样,她连食堂都吃不起。柳凌荫狐疑地跟着严煦坐着电梯上楼,电梯打开,楼道的声控灯同时亮起,她弯着腰低头从袋子中找了一会儿,翻出了一把钥匙。ldquo你家里没人?rdquo柳凌荫问。ldquo妈妈还在餐馆打工, 妹妹在市图书馆。rdquo严煦答道,继而开了锁,将门拉开, ldquo进来吧,不用换鞋。rdquo屋里漆黑, 严煦摸上了墙壁上的开关,等灯光打开之后,柳凌荫彻底愣了。面前的这一间房子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平,屋内的家居不多,但每一件都不廉价。ldquo你不是、你不是很穷吗?rdquo柳凌荫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指着屋里,ldquo你这住得比沈芙嘉都好吧?rdquo严煦把东西放下,没有回答柳凌荫的话。她去了阳台拿了睡衣,径直走向浴室,一边走一边背对着柳凌荫脱下了衣服。ldquo进来后关门。rdquo将湿透的上衣塞进洗衣机后,她扭头望了柳凌荫一眼,ldquo稍等两分钟,我冲个澡。rdquo她身上都是河水,在灯光下,这具年轻的身体并不漂亮。严煦太瘦了。她比沈芙嘉还要高上两公分,一米七的个子,只有八十几斤,后背看得见脊柱,前身看得见肋骨,皮肤苍白缺少光泽。柳凌荫望着这具身体一滞,她本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恼怒,可所有的情绪在看见这具身体后,都纠缠成了密密麻麻的酸楚。怎么能helliphellip怎么能这么瘦啊helliphellip这明明是和她朝夕相处一块生活的同学,而不是战乱区的女孩。当柳凌荫和沈芙嘉站在一起,她可以享受到一股优越感,可当她和严煦站在一起,这股优越感荡然无存,一股酸酸刺刺的感觉扎得她眼疼。对于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类来说,过大的贫富差距带来的不是得意,而是自省后的不忍与悲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