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匿在光芒中,同她挥手告别。等她再一次回眸时,光束已然消失,她看不见宓茶,也看不见光。她什么都看不见,唯独能听见黑暗之中,那黏腻而恶心的啃食声,那声音带走了沙漠中唯一的光芒。宓茶一怔,她感觉到沈芙嘉的手臂收紧了,原本柔柔搭在她左肩上的手开始用力,这力气不大,但明显地加重了力度。与此同时,沈芙嘉将她的脸埋得更深,鼻尖抵在了她侧颈的动脉之上,呼吸和血管跳动的频率趋于相同mdashmdash浅短,稍显急促。她在不安。ldquo嘉嘉,只是一场练习赛而已。rdquo宓茶并未深想那么多,事实上,不会有人深想那么多。这不过是一次小到不能再小的练习赛而已,不痛不痒,根本不会危及生命,谁会因为月考多错了道选择题就翻来覆去的惶恐不安呢。ldquo成绩还没有出来,我们不一定就输了,就算真的输了,不是还有下次、还有期中考吗。rdquo顾忌着严煦和柳凌荫也许睡了,她说话用气音,尽量减少字句。这声音太轻盈,没能安抚下沈芙嘉混乱的心绪,她依旧莫名其妙的心悸。ldquo没事的。rdquo宓茶转过身,侧躺着拍了拍沈芙嘉的后背,小声地同她耳语,ldquo睡吧,天都快亮了。rdquoldquo不helliprdquo沈芙嘉摇头,她在意的不是那五分,她在意的是helliphellip对了,她在意的是什么来着helliphellip本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到嘴边时模糊了,沈芙嘉突然发现,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她到底想要说什么。说ldquo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rdquo?不,似乎不是这么客套而无意义的废话。道歉一次就够了,她特意将宓茶唤醒绝不全是因为愧疚,如果真是如此,她现在该拿着剑去训练室,而不是软弱得像株菟丝子般埋在宓茶怀里寻求安抚。说ldquo你留下来的时候,我好担心rdquo?有什么可担心的,穿着防护服,学校老师和演练场的工作人员一眨不眨地盯着影像,学生根本不会出什么事。沈芙嘉茫然了片刻,一时之间,她竟然说不出自己爬上宓茶的床到底是所为何事。她只是在自己的床上睡不着,脑海被宓茶和她挥手告别的画面占据所有空间,于是迫切地想要看见宓茶、想要抱一抱她、想要切切实实地验证:她就在自己身边。沈芙嘉想要确认宓茶的存在。但这份情绪太过复杂,且如海浪一样,每一秒都在波动变化。在自己床上时,沈芙嘉烦闷;来到宓茶床下时,沈芙嘉迟疑;当枕在宓茶的肩头时,沈芙嘉内心平静而委屈mdashmdash似乎总是这样,在安静的时候,她喜欢对着宓茶撒娇,像伏在主人膝头的大型犬一样,发出呜呜的声响。此前她从未如此,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是独立的,在家里是她乖巧懂事的女孩儿;在学校里她是所有学生的表率、是女生羡慕嫉妒的对象、是男生背地里津津乐道的女神。沈芙嘉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她像是踩着水晶鞋站在聚光灯之下的明星,优雅而高傲,谁都不需要,一个人便是一束耀眼的光芒。但这些心态在遇见宓茶之后,慢慢变了。此时她躺在宓茶身边,只想贴着她、抱着她mdashmdash不,她想要宓茶也能搂着她的肩膀或是腰肢,抵在她的耳旁,轻轻柔柔地唤她嘉嘉。她感到害怕,在那束光芒消失之后,沈芙嘉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恐惧,她明白宓茶有防护服,她知道这只是练习,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惶恐、惊惧。她渴望此时宓茶能给予她些许抚慰,摸一摸她,或者叫她的名字。可这份情绪对沈芙嘉而言,不止陌生,还呈现动态变化,短时间内,沈芙嘉无法理清,她于是欲言又止,最后选择听从宓茶的话,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闻着那股甜甜的沐浴露的味道进入梦乡。她也确实累坏了。helliphellip安宁的一夜过去,或者该说,安静的半个白天过去。408上床之时已经接近六点,等她们彻底清醒时,已是下午两点左右。沈芙嘉是被吵醒的,客厅里传来争吵的声音,她抚了抚太阳穴,缓缓睁眼之后,先看了眼左侧依旧熟睡的宓茶,接着转身,将床帘掀开些许,向外望去。卧室的门虚掩着,客厅的对话得以从门缝处传进来。首先出现的是柳凌荫的声音,ldquo你以为我愿意第一个被杀吗,定好了你在后面支援,结果呢,我被童泠泠偷袭的时候你在哪里?rdquo这声音极其暴躁,很快,严煦的声音接着响起。ldquo不尽快杀死弓箭手,我支援你毫无意义,只要你一站起来,就会同时承受童泠泠的攻击和暗中的冷箭,如果你连在童泠泠手下撑十秒都不行,那你唯一的作用也只有为团队争取这十秒的时间。rdquoldquo那是偷袭!我说了那是偷袭!rdquo柳凌荫的声音开始尖锐,她停顿片刻,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中伴随着些许抓到把柄的得意,ldquo怎么,难道你没有被人秒杀过么?为什么陆鸳带的团能够把507灭队,换到我们这里就成了两败俱伤?rdquo话音落下,客厅中的声音就此消停,严煦再没有接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