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9章 那一封迟来的情书(求订阅)
“滴答滴答……”
僻静的女生宿舍里拉上了窗帘,显得有些昏暗,只有窗帘的缝隙偷偷潜入一团阴亮的光,照亮了女孩明净的黑眸。
阳台处的水池子传来水龙头漏水的滴答声,耳边时而可以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与女生们尖细失真的声音,显得格外幽静。
就像此刻,赵瑞雪略过第一行扉页寄语之后,看到映入眼前的文字的那种感觉。
像赵瑞雪还是少女时期,在某个下着大雨的夏夜,潮湿与闷热,雨水的阴凉与头顶的月光落在心尖,安静的感觉就像那家伙在书中写的那样,快要沉入平静的湖面。
安静的背后,还有胸闷,闷得喘不过气来的那种,赵瑞雪只觉口鼻都被什么东西覆盖住。
是水?
也可能是浅浅的积雪,不过她又很快意识到是自己僵硬冰凉的手,不过她已经不打算管了。
她要继续看下去。
“这场雪好像是那孩子下的?他还是那么喜欢雪呀……”
安代夫人上完香,仰着头看向天空,语气莫名,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安代夫人记得阿树在小樽上小学的时候,每当到了冬天,他都会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面堆雪人,两颗洗得干干净净的红萝卜,还滴着水,就插进了雪人的身子里;
充当眼睛的大衣纽扣,是那样的暗淡;
还有他那条十岁生日时购买的,已经小了一大截的红围巾,看上去还是那么鲜艳。
就好像是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朋友。
“是啊,毕竟他是那么的孤独的,冷淡的人,可能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只能使出下雪来欢迎的招数吧?”
博子站在墓碑前,笑着说了声。
听到阿树妈妈的话,她忽然想到在登山那天之前的一天,或许是前两天吧?
时间太久了,好像有点记不太清了。
那时候阿树找到自己,脸上带着窘迫的,害羞的红晕,扯着她的手往山上跑去。
印象中好像也是一个下雪天,雪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融化成水。
到达山顶,他看向远方沉默了很久,最终拿出了求婚戒指,向她求婚了。
可惜谁知道噩耗来的那么突然,那么猝不及防。
想想都三四年了,好像连样子都模糊了呢。
“我真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呢……”
博子叹了口气,心中自嘲道。
她送上一束香,但很快被一粒雪扫灭。
她胸口一紧,这是他的恶作剧吧?
……
“好像不该脱掉衣服的。”
看完第一段的赵瑞雪缩在被窝里,身子有些冰凉,她有点后悔的心想道。
作为中文学的高材生,她对文字的敏感程度是远超普通人的想象的。
虽然只是短短几百字,就已经在大脑中勾勒出一个故事的雏形框架。
死去的未婚夫,渐渐遗忘的未婚妻,是在说这两人的之间的遗憾吗?
小程同志,这样来写的故事可就没有多大的艺术性了。
嘻嘻……
赵瑞雪看到这里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以至于她还有心思和余力在背后偷偷“蛐蛐”小程同志。
不过很快,哗的一声。
赵瑞雪翻页了,故事转眼变换。
博子开着车带着安代夫人回到曾经那位死去的恋人的卧室。
窗外下着雪,但屋里壁炉里的木柴带着久违的温暖,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陡然的安代夫人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哦!我记得那孩子的房间里有一本相册,要看吧?里面还有他的初恋情人照片呢,是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小女孩,你要看看吗?”
话音刚落,她起身离开柔软的沙发,从靠窗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本相册,深棕色的封面上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浮灰。
安代夫人看似在询问,实则并没有给博子选择的余地,好像带着某种独特的深意。
“是吗?”
博子有些好奇,凑近了,带着探寻眼神看着照片中有些泛黄的边缘,找到刚才夫人指的那个女孩,“不像啊。”
“不是说男人会照着初恋情人的样貌找女朋友吗?”
陡然,水烧开了,安代夫人推到她怀里,转身离去。
她拿起笔在手腕上记下那个地址。
数小时后,她告别了夫人,在回家路上,她写下一份这样的信:
你好吗?
我很好。——渡边博子
踮起脚投入冰冷幽绿色的邮筒里。
“恶作剧的话,那我也玩一玩好了,他肯定会高兴的。”
博子心中燃起一丝兴奋与雀跃,整个心像是活了过来。
……
“你好吗?我很好……”
赵瑞雪心中一紧,像是陡然被一双大手握住胸膛,喘不过气来。
不是因为伤心,也不是因为痛苦,只是单纯的被博子那深深的,充满爱恋的恶作剧所感动。
看到这里她已经有了猜测,这篇文章的故事,恐怕是要从这封寄往天国的信展开吧?
从生地寄往死地,从生人寄往死人,只因为一份爱。
“这个女孩肯定会收到来信的吧?毕竟她是那样的爱他。”
赵瑞雪呢喃道,她忽然有些感同身受。
寄往天国的信啊?
这是多么沉重的思恋,赵瑞雪很佩服博子,无论收到还是收不到回信,都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要是我愿意往南疆寄出去一份信件,没有那么多青涩、别扭的念头,没有那么多可笑的自尊,没有那么多的担心……
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赵瑞雪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只不过她不肯承认而已。
故事还在继续。
果不其然,时隔数个星期,博子收到了来信,她以为是被邮递员退了回来,但寄信的落款的确是藤井树三个字。
“你好,我也很好,只是有点感冒。”
她兴奋极了,她想给秋叶看看。
她找到了在玻璃作坊上班的秋叶,向他诉说了这件事情,显然遭到了否定。
“无聊,还有人做这种事情,肯定是谁的恶作剧吧。”
“不过我很开心。”
“别这样……”
“别说别这样……”
二人拥在一起,接吻起来,刚开始博子还有些踌躇,排斥,到后面就开始回应了。
“这个女孩,还是忘不掉呢。”
看到这一段,赵瑞雪笑了笑,虽然认为这很正常,但心中终究有些不适。
就像四五年没有见到程开颜,赵瑞雪都差点忘记了那个在她少女时期发着光的男孩的脸。
甚至只是从去年考上大学回到城里,看到他的母亲玉秀阿姨,她偷偷跑到她的房间里看到那张照片,才记起来一样。
那些不会再出现在生命里的人,除非自己主动接触,否则真的很容易淡忘。
无关爱与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