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龚雪知道杨洁比王崇秋大,但没想到大这么多,问:“那你们当年是怎么一起走过来的?”
“我俩在一个单位嘛,他是摄像师,我是导演,工作上交集多。我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20多岁小伙子找我干嘛呢,对不对?后来一相处,还挺合适。
不怕你笑话,我知道自己性格强势,崇秋刚好性子软,什么事都听我的,这点我觉得特好!”
杨洁乐道。
“那没有人反对么?”
“你觉得呢?伱应该问有没有人支持……”
杨洁陷入回忆也很感慨,道:“当时就没有同意的,单位领导反对,朋友反对,我父母没的早就剩下一个妹妹,妹妹更反对,她比崇秋岁数都大呢。
身边也是闲言碎语,说我老牛吃嫩草啊,找爱人还是找儿子啊,还有说崇秋巴结我,看上我背景的……都是胡说八道,我有什么背景?
反正就是一片声讨吧,但我这人性格就是刚,越不让我做,我越做,我管他们呢!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我有时候也想,我年纪越来越大了,崇秋还正当年呢,如果当初……”
杨洁顿了顿,忽地晃了下手,笑道:“算了,不提这个了!”
她说一句,龚雪小脸就白一分,正此时,陈奇和王崇秋拿着四个大缸子回来了,里面新打了热水,问:“聊什么呢?”
“聊我们行程啊,我想先去上影厂、上戏、歌舞团、曲艺团看看,然后去浙江溜达一圈,你跟着我们么?”杨洁问。
“我跟您走呗,我得去浙江看《少林寺》,看完我就自己回去了。”
“这样也行,那你跟我们住招待所。”
陈奇转头,见龚雪神色不对,问:“你怎么了?”
“闷得有点不舒服,我去过道站会儿。”
龚雪起身过去了。
如今已经是冬季,窗户都关着,车厢里也冷,确实不太好受。
火车上的时光总是又快又慢,四人吃吃聊聊,偶尔睡一会,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外面漆黑一片,车厢里的光也很昏暗,遇站就停,旅客们上上下下,启程,终止,分离,相聚,一如这人生百态。
杨洁靠在王崇秋肩膀上又睡着了,王崇秋脑袋后仰,也迷迷糊糊着。
每当这时候,陈奇都感谢自己年轻的身体,能打能熬,换成上辈子的报废中年人,熬一宿跟要命似的。
他取出自己的保温杯,里面是散发着淡淡甜香的琥珀色液体,小声道:“给你。”
“什么呀?”
“蜂蜜水,就这么点,不给他们喝。”
“你呀你,小心思真多。”
“资源匮乏嘛,快点喝,这东西放时间长了不好。”
龚雪接过来,小小尝了一口,倒进去时就是温温的,现在还是温温的,只觉甜香可口,糖分可以让人精神愉悦,她喝了一半,感觉舒坦了不少,道:“你喝了吧。”
“你不喝了?”
“嗯,这杯子挺能装的,喝不下了。”
陈奇又拿过来,故意对准她嘴唇接触过的杯口,呲溜呲溜的:“谁往里加糖了,我记着没这么甜啊!”
龚雪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杨洁和王崇秋仍在睡觉,悄声道:“你大概待几天?”
“上海最多三天吧,然后去浙江两天,我就回去了。对了,你不请我去家里坐坐?”他道。
“你想去?”
“不来就算了,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去拜访。”
“……”
龚雪绞着衣角,半晌不语,好一会才道:“我之前没跟我家人讲,突然一下子的,我怕发生不好的事情。我觉得,我觉得最好过渡一下。”
“我懂你的意思。”
“嗯……”
龚雪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在桌子底下主动拉了拉手。
………… 先到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