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起,孔时雨发来消息,附近有咒灵出没,看在赏金的份上,他离开卡座,起身向外走去。
他总感觉像是有一团毛线堵在心口,凌乱的,找不到一丝线头。
他的背后是被太阳晒的眯起眼睛的猫,他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前方巨树的影子斑驳,像是张牙舞爪的巨兽。
他的人在走,他的影子却一直在回头。他们朝着两个方向,却始终远离着那处看起来暖融融的阳光地。他们的脚连在一起,一点一点的迈入阴影里,到最后前行的只有一个孤单单的伏黑甚尔,那个与他背道而驰的影子像是被巨兽毫不留情的吞噬掉了。
入目腐烂的旧楼,四周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诅咒都愿意藏在这里,蛀虫一般的寄生在无人区,却又能影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人。
他嗤笑一声,身上缠绕着一个虫状的咒灵,大踏步的走过去。
他是0咒力的天与咒缚,他的肉体强度让他可以全部无视这个二级咒灵的进攻。
刚好他最近有点心情不好,就拿它出出气吧。
他拿着刀状的咒具,正要砍过去,却被另一股强悍的咒力惊到快速后退。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等到他再抬起头,看见的就是飞溅的血珠间那张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咒灵被拔除,伏黑甚尔呆呆的站在那,直到面前的少女收起了那副兴奋的、遇到了心爱之物的病态又欢喜的神情,她收敛了气势,看上去有点懊恼。
再之后,她转过头,看着像是雕塑一般的他,“你怎么在这?”
那她怎么在这?
伏黑甚尔从没想过对方也是个术师,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暴露过一丝一毫她会咒力的事实。
他回想起,网站上的招聘,这次巧合的相遇,他握紧了咒具的刀柄。
他的小雇主皱着眉,“那是什么表情?”
哦,她还看得见他的表情。
果然是预谋的欺骗嘛……这次又是谁?禅院、诅咒师还是别的什么?
伏黑甚尔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是理智告诫他不能动手。
他动嘴了,他说话不太好听,然后,自然而然的……他被打了。
隔天醒来,躺在病床上的伏黑甚尔双目无神,盯着高级病房的天花板,床边坐着把他送进医院的罪魁祸首。
他闭了闭眼,他信了,他真的信了,这丫头不是有心之人派来刻意接近他的。整个咒术届恐怕都没有一个人能使唤得了这个姑奶奶。
下手真重,他呼吸间都带着火辣辣的疼。
伏黑甚尔曾受过刀伤,枪伤……断手断脚的事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他从来没有一次受伤严重到需要进医院!
他侧头看着垂头双拳紧握放在膝上,装乖的人间凶器。打量着那娇小玲珑的拳头,他还是难以置信,他刚才真的是被这双手打吐血的?
“非常抱歉,伏黑先生。”
尽管语气诚恳,但是听起来一点愧疚都没有。他紧接着听见女孩的下一句话。
“我会赔偿的!”
非常好,他接受这个诚意十足的赔礼。
非主动的揭破了对方的秘密,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隐约发生了变化。
伏黑甚尔每次看着自己腰间的围裙和手上握着的水果刀,都会恍惚一阵,他握刀是用来干这个的嘛?他真的……还是他吗?
但下一刻厨房外探进来的毛绒绒的脑袋又会屡屡打断自己的思绪。
他端着果盘出去,本来用来讨好一群女人的好厨艺此刻成了服务某人的专属。
小雇主身边的气息对他来说十分安心和温暖,这里是他最安全的避风港。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还需要这种东西。
他总觉得自己陷入了怪圈里,试图逃离却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这里。
他任由吐出的白烟带走他呼吸里所有的纠结。按灭烟头,他决定用自己做赌注来赌一把天大的局。
他大胆的梭哈。
他要让这个漠然到骨子里的人主动向他伸出手,哪怕是漫不经心,无意间的也好,他要让这个人率先提出拉他走出泥沼。
他的赌运一向不好,但是他总是一往无前。
下定决心后,好像又有什么变化了,也许她察觉到了,但是不在乎,但是伏黑甚尔还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几分纵容。他借此作威作福,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出入她的房间,在她的床上假寐,即使她不喜欢,但是也没有驱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