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赠送的礼物。真是可惜,我这些日子里明明去了这么多趟伦敦,却没能和他见上一面。”
但丁的语气似乎也和缓了不少:“很快了,再过一些日子你就能去见他了。”
“是啊,如果我们的速度足够快的话,或许今年他还能和我一起过生日。”季言秋将手腕上的表重新藏在自己的衣袖下端,朝着但丁挥了挥手,变回了一只小巧的雨燕,结束了这场鲜为人知的谈话。
但丁将帐篷的帘布掀起,目送着那只雨燕消失在天边,过了许久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雨已经渐渐停了,月亮也要逐渐退至地平线之下。今夜原本是个适合入睡的夜晚,可但丁知道,许多人都和他一样未曾入眠。
从维也纳的废墟上传来的乐曲停止了,但维也纳的音乐将在今天之后再次在他们的街头被人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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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喜欢猜疑,并且对自己绞尽脑汁所思考出来的“真相”坚信不移,甚至试图去向周围人传播自己的猜测,直到周围的人都相信自己的理论为止。
等到出版社刊登在伦敦早报上有关于《和平之春》签售会因为不可抗力取消的消息通过乔治.奥威尔动用的手段开始在街头巷尾传播起来时,莎士比亚也恰到好处地将提前准备好的照片刊登到了晚报之上。
两者一结合,英格兰人原先就相当出色的阴谋论天赋更是大放光彩,仅仅是用了一个晚上,各种各样的猜测便已经传到了几乎每一个伦敦市民的耳中。再过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伦敦周围的城市也收到了这些消息。
这无疑在反战游行队伍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帕列斯.莱芬耿尔对于伦敦人的意义是完全无法被取代的。他已经在英国政府铺天盖地的报道里逐渐被塑造成了所有伦敦市民心中不可辜负也不可贬低的救世之星,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英雄史诗之中最典型的英雄形象。而与之相比,不顾群众的反对毅然决然加入战争为他们生活带来负担的政府简直就是第一嫌疑人。
战争本身就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苦楚:无论是到了战场上之后就了无音讯的亲人与朋友,还是越来越高的物价以及街道上每一个人那张灰暗的脸,都构成了每次午夜惊醒时无法忘怀的噩梦。《和平之春》是将他们内心的苦楚剖出来放在所有人面前的哭诉,是具象化的痛苦与绝望,对于战时的所有人来说,看着那些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士兵,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亲人的影子。
说是这些文字带有极强煽动性也好,还是说带着十足的反战色彩也好……能在看这本书时痛快的哭上一场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