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晟恍若未闻,只是步履蹒跚的向外走,他的身侧空无一人,唯有寂寥的秋风牵起他的衣袖。
段文海缓缓站直身体,仵作小步跑到他身前行礼,段文海从衣袖中拿出什么东西放到了仵作手中,漠然道:“找个地儿埋了吧,也不枉他走这一趟,好歹留了个全尸,”说到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苍老的脸庞上有冷漠的笑意一闪而过,“你且回乡去吧,此后宫中再无你的名字。”
仵作恭敬的双手举过头顶接下:“谢公公恩典。”
段文海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有了动摇,他回想着皇甫晟那一头比自己还要斑白的发,想着不过一夜之间变的沉默寡言的少年帝王,时间越久,皇甫晟就愈加沉默,他想着这十日他每晚坐在床前恍若木头般的发呆,连段文海挑灯拨蜡都察觉不到。
群臣面前他看不出丝毫的差别,似乎一切都在按照铺设好的道路走下去,忽略那一头如雪的白发,皇甫晟还是皇甫晟,可段文海看着那双棕色的眼眸,再难从里面看见一丝过往的痕迹。
这座皇宫里已经没有那个人生活过的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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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说来可笑,壮汉在皇宫里生活了如此之久,而今一场大火,竟然是没能留下一星半点的东西,他匆匆的来,匆匆的去,连一件“遗物”都没有。
脚边突然传来拉拽感,段文海恍然回神低头看去,就见毛茸茸的狗崽子正咬住他的裤腿往下拽,段文海弯下腰把他包进怀里,它冲着段文海汪汪的叫,段文海伸出一根手指指指那具焦黑的干尸,没成想狗子连看都没看一眼,还是对着他的脸哼哼唧唧。
它在向段文海要什么东西,要他的主人。
段文海就维持着姿势,狗崽子叫一声,他就对着尸体指一下,一人一狗就跟对上了似的,僵持了好久。
最后还是段文海胳膊累的不行了,这才叹了口气,抱着崽子悠悠的往外走,摸摸狗头感叹道:“你这鼻子倒是灵光得很。”
土豆歪歪脑袋理解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可惜小狗脑袋还没发育完全,听不懂人类拐弯抹角的话,所以它又爬起来叫,问它的主人哪里去了。
段文海没法回答它,只能抱着崽子学着壮汉以往的样子摇摇晃晃,一人一狗慢慢悠悠的往外走,他摸摸土豆的小脑袋,叹息着问道:“你说这样做,对吗?”
土豆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莫名的感受到了那声叹息里的感伤,所以它从段文海怀里站起来,扒着段文海的衣襟去舔他的下巴——每次它感受到壮汉不开心的时候都会这么干。
段文海愣了一下,闷闷笑了两声,“公子始终是顶好的人,希望这一切是对的吧。”
人真的终归要有所失才能有所觉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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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他想起彼时皇甫晟那句自言自语,希望......希望这一切是对的吧。
老太妃外孙女的婚事办的很隆重,夫家是护国公府多年的幕僚,知根知底,家中子孙很是争气,年纪轻轻就入了丞相门下做学徒,春闱上大放异彩,未及冠便进士及第,假以时日,文臣列首指日可待。
成亲那日红妆十里,皇甫晟为了表示对这位堂妹的重视,恩赐了公主封号,且准许新娘从宫中出嫁,一路由禁军护送,迎亲的队伍从城头排到城尾,宫中大摆宴席,宴请各位官家女眷为公主祈福。
喜宴一直闹到了半夜,皇甫晟半途中就退了场,他答应太妃的事应允了,也就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装模作样,蟠龙殿空旷,而今倒是方便了他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
至于是在躲什么,皇甫晟自已也回答不上来。
他闭着眼歪靠在床头,整个人醉醺的头疼欲裂,他本就不是个酒量多好的。
额头一鼓一鼓的好像要炸开,温热宽阔的手掌附到他额头上,男人的声音低沉柔和,开口时笑意清浅:“怎么喝这么多?”
皇甫晟下意识皱眉,心想谁这么大胆敢近他的身,醉酒蒸腾的耳鸣翁响,来人的声音像是泡在深海里。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男人英俊的面孔慢慢变得清晰,那双眉眼还是两人初见时的模样,长年的劳作染就一身麦色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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