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珠联璧合(1 / 1)

关州王家林园 晨雾被运河上的号子声撕开。 王铭立在七层高的天工院露台,指尖拂过冰凉的花岗岩栏杆。 脚下千亩桃林蒸腾着粉霞,却被更汹涌的工业烟云拦腰斩断 ——七十二座醋坊的青烟拧成琥珀色巨龙, 裹挟着酒酵的醇厚与皂角的清冽,撞得初春的风都带了力道。 "侯爷,三蒸坊开瓮了。" 总管事王福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兴奋, 枯瘦的手指却死死攥着账本边角,青筋暴起。 王铭没回头,目光盯在运河码头。 十艘漕船正在卸货,苦力脊梁弯成虾米,扛着贴"御赐贡醋"封条的樟木箱。 突然"哐当"巨响,一只箱子砸在跳板上,琉璃器皿的碎光溅进雾气里。 "第几次了?" 王铭声音听不出喜怒。 "开春第三..." 王福喉结滚动, "京商雇的泼皮,专等验货时摔箱。" 王铭唇角扯出冰碴似的笑: "把碎琉璃捡净了,送去琉璃坊回炉。" 他转身时蟒袍带起疾风, "今日摔多少,来日让他们用祖坟的砖瓦还。" ...... 三百口丈二高的酸枣木巨瓮在雾气中森然矗立,瓮身盘绕的竹篾保温层凝着露水。 老醋工赵老憨正带人推转三丈木轮,青铜连杆发出呻吟般的"嘎吱"声。 "侯爷!" 赵老憨抹了把汗,古铜色脸上溅满醋醅渣子, "破虏号到火候了!" 王铭径直走到巨瓮前。 热浪混着酸香扑来,他抄起柞木长勺探入顶屉酒海。 琥珀色酒浆顺着勺沿滑落,在陶碗里堆出三叠才断线。 "挂壁三息,好酒。" 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时一线酒液顺着下颌淌进衣领。 "酒是够烈," 程雅的嗓音突然从雾气里浮出来,素白手指按上瓮壁, "草药层可受得住?" 她指尖沾了片发黑的陈皮,柳叶眉蹙起。 赵老憨脸色骤变: "这...这几日中屉总欠半分火..." 王铭突然踮脚,半个身子探进瓮口! 众人惊呼中,他抓出把醋醅凑到鼻尖: "紫苏霉了。 取竹炭烘烤层来,现在!" 程雅看着他沾满褐渍的衣袖,忽然低笑: "你都是侯爷了,怎么也这般不管不顾?" 王铭头也不回,将霉醅甩进竹筐, "我虽是侯爷,但也不能等京商砸了琉璃坊才动杀心?" “走,到其他工坊看看!” ...... 肥皂工坊内, 牛油在七尺铁釜里翻滚金浪,蒸汽烫得人脸皮发紧。 匠头老吴盯着碱池,突然暴喝:"停火! 凝脂了!" 凝脂倾入蟠桃纹木模的刹那,女工们蜂拥而上。 雕花铜章砸进软脂, "玉容"二字边沿却糊了。 "废物!" 老吴扬手要打,却被冰凉的嗓音截住。 "手抖因你吼声惊心。" 陆仙提着裙裾踏过油渍地面,珊瑚耳坠在蒸汽里晃成两点血芒。 她拈起瑕疵皂块,蔻丹指甲刮过纹路: "压章前喷道醋雾,可定脂形——程姐姐没教?" 老吴僵在原地。 陆仙已旋身走向琉璃展柜,指尖点着嵌玫瑰的透明皂: "这枚送去京商总会,给张老太爷贺寿。" 她忽又轻笑, "用他去年劫咱们盐船的木盒装。" 王铭在门边阴影里看着,突然出声: "不怕老狐狸看出你示威?" "怕呀。" 陆仙回眸,眼波流转, "所以盒底刻了行小字——'谢张公赠船,油皂抵资'。" “呵呵,你啊......” “我怎么了?还不是跟你学的, 对了,你去看过张云了没有?” “正要过去,这不刚好走到你这里来了吗?就顺便过来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去看看看张云吧,人家等你这么久了,你回来也不多陪陪她。” “行,这就去,就你话多,走了!” “切,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你,滚吧。” “......” 琉璃洞天 水晶宫暖阁里,岭南荔枝压弯了枝头。 张云立在琉璃穹顶下,翡翠镯磕着金剪, "咔嚓"剪断带蜜的果串。 "侯爷尝尝?" 她托着白玉盘走近,裙裾扫过程雅培育的红薯藤, "比贡品还甜三分。" 果肉喂到王铭唇边,指尖若有似无擦过他下唇。 暖阁外突然炸开怒吼: "又裂!这螺纹见鬼了!" 白须老匠张铁臂摔了铜模,满地碎琉璃扎进他草鞋。 王铭踱到窑口。 炽风卷起他袍角,露出腰间一道旧箭疤。 "当年黑石峡," 他拾起带螺纹的瓶盖, "鞑子弩箭卡在冰甲缝里,小侯爷差点被钉死在崖上。" 突然将瓶盖按进程雅手中: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冰甲接缝,能不能用这螺纹咬死?" 程雅瞳孔骤缩。 她抓过松脂蜂蜡冲进工棚,再出来时掌心躺着枚螺旋冰甲扣。 扣入铠甲的"咔嗒"声清脆得惊心。 "三日。" 她喘着气盯住王铭, "给我三日改完全军兵甲。" “好!——” ...... 水力锻锤砸落的巨响里,王老五赤脚踩上踏犁。 "嘿!" 老农嘶吼着发力,铁齿"嗤啦"撕开板结的冻土,耕出半尺深沟。 "省力...真省力!" 他摸着犁把上的汗渍手印,突然跪进泥里, "侯爷!这宝贝能换我三亩薄田的收成啊!" 王福抖开洒金账本: "去岁关州纳粮三十万石..." 话未说完,远处筒车"轰隆"倾塌! 水流冲垮堤岸,金黄的雁归稻瞬间淹成泥塘。 王铭踹开算盘冲进暴雨。 他跳进溃口用脊背抵住筒车骨架,嘶吼混着雷声: "沙袋!压木!" 工匠们在泥泞里连滚带爬,程雅抱着药篓嘶喊: "硝石!用硝石固基!" 当筒车重新转动时,王铭瘫在泥水里大笑。 他抓起把浸透的稻穗砸向王福: "瞧见没?这才是老子的账本!" 王福抹着脸上泥浆,突然指向运河——京商旗号的货船正趁乱闯闸! 王铭笑容骤冷。 他扯过程雅配药的硝石粉包,撕开洒进暴雨: "传令!即日起关州粮盐只收金银铜钱,京商票号...老子不认了!" 雨幕深处,御赐"忠义传家"的金匾闪过一道冷电。 ...... 京城来人了, 皇帝要赐婚。 当王铭跪拜完圣恩后,也开始想着是时候结婚了,他要给爱他,等他的人一个交代。 不过, 好像要交代的人不止一个! 哎!头疼。 算了,这事还是交给父亲母亲操持吧, 只要张云,程雅,陆仙她们三人没有意见, 全部娶了又有何方?! 反正这里又不是现代地球, 一夫多妻也是可以的。 嗯......就这么办! ...... 暮色漫过林园时,听雪轩的琉璃灯漾开暖黄光晕。 张云伏在紫檀案前,翡翠镯子从腕间滑到肘弯, 珠光映着礼单上未干的墨迹: "程姐姐的七凤冠要嵌八十一颗南珠,暗合九九之数..." 她忽抬头向西窗笑唤: "姐姐快来,这冠顶红宝配你新研的胭脂可好?" 窗下程雅正握着农妇皲裂的手,将药膏细细涂进纹路: "苦楝皮粉兑三滴醋胶,抹三日便好。" 转头时脖颈青纹在灯下若隐若现,眼里却漾着温柔: "凤冠太重,换赤金缠丝簪更利索。" "那可不成!" 陆仙捧着水晶镜转出来,镜背"天工院秘制"的刻痕映着烛光。 银光流转的嫁衣在她臂弯如月华倾泻: "蚕丝织进六股醋胶银线,箭矢难透呢。" 忽将嫁衣披在程雅肩头,指尖轻点她心口毒纹: "侯爷特请苏州绣娘在里衬绣了瑞草纹——百毒不侵的好意头。" "你俩尽胡闹。" 张云笑着抽出发间金簪,簪尾珍珠滚过礼单上"胶州海珠三百斛"的字样。 忽从妆奁取出一串玲珑珠链: "穿嫁衣佩这个,走起路来环佩叮咚..." 话未说完,陆仙已笑着将珠链绕进程雅发髻: "像不像露缀稻穗?"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 张云指尖微顿,从砚台下抽出盐帮密信扫过,神色依旧温婉: "明日送嫁走海路稳当,我已备好插珊瑚的喜船。" 翡翠镯子滑过陆仙腕间旧疤, "当年京商派人伤你的仇,这次让盐工拿喜糖撒他们桅杆——粘了帆便行不得凶。" 程雅忽然解开药囊,取出三枚蜡丸分予二人: "含此丸行船不晕。" 又抖开嫁衣内衬,密密麻麻的盐袋排列如鳞: "大少爷说边关缺药盐,咱们的嫁衣里藏三万将士的生机。" "偏你想得周全。" 陆仙笑着将琉球镜转向程雅,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她忽从袖中抽出一卷海图铺在案上: "南方商路新到的茜草,染喜帕正红。" 指尖划过星罗岛屿, "待平了大风贼寇,咱们去三宝垄看珊瑚林可好?" 程雅凝视她腕间旧疤,忽从药囊取出青玉盒: "当年解毒散剩的底子,混了珍珠粉。" 药膏抹上疤痕时凉意沁骨, "祛疤生肌,省得洞房夜侯爷见了心疼。" "他敢!" 张云笑啐一声,金簪挑起嫁衣银线, "这醋胶丝掺了陆家船队寻的雪蚕丝,冬暖夏凉..." 话音未落,陆仙突然抓过她俩的手按在衣料上: "摸见暗纹没?" 灯下细看,银线竟绣出连绵的稻穗纹,穗尖缀着细小的珍珠米粒。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巧思!" 程雅惊叹着捧出药篓,金灿稻穗堆满红绸。 穗尖沾着新研的瑞禾散,清香盈室: "此稻耐寒抗旱,撒了药粉更增三成收成。" 她将稻穗与婚书并置,泥渍斑斑的指尖点在"王陆程"三姓并列处: "北疆的雪原,来年也该翻起金浪了。" 三双手忽同时抚上稻穗。 张云的翡翠镯映着陆仙的银指环,程雅腕间毒纹缠着红绳 ——那是王铭在黑石峡撕的战旗穗子编的平安结。 沉甸甸的谷粒从指缝漏下,在婚书上积成小小金山。 "等边关太平了," 程雅眼中浮起憧憬, "咱们在关外也种千亩稻田。" 她忽咳嗽起来,陆仙忙拍她背脊,张云已递上温热的药茶。 夜风穿堂而过,吹不散轩内暖意。 嫁衣上的银穗纹映着稻谷金辉,在婚书投下缠绵的光影, 似月老牵牢的红线,将三人命数紧紧系在一处。 ...... 王铭大婚了, 这日, 关州城已浸在醋香与花雨里。 千匹枣红马系着红绸从王家林园奔出, 马蹄踏碎满街露水,每落一步,便有童子向人群抛洒醋渍槐花 ——那浸过陈醋的花瓣经霜不萎,甜香里裹着微酸,是程雅特调的"百年好合香"。 听雪轩内,陆仙捏着螺子黛的手忽然顿住。 铜镜里映出张云微红的眼眶: "姐姐哭什么?胭脂都冲淡了。" "想我娘了..." 张云指尖拂过妆台玉梳, "她临终攥着这梳子说,定要亲眼见我绾发..." 话未说完,翡翠冠已稳稳压上她云鬓。 程雅苍白的脸从冠后转出,毒纹被珍珠流苏遮去七分: "待会儿喜船过绿州湾,对着海涛三拜,伯母在天有灵看得真真的。" 陆仙突然抽走程雅手中药囊: "今日不许沾这些!" 却从袖中抖出串赤玉髓手链套上她腕子, "侯爷拿战刀跟番商换的,说是...压毒。" 玉髓触肤生温,程雅低头掩住眼底水光。 轩外忽起喧哗。 王老五粗嘎的嗓子穿透窗纸: "稻!新稻!" 只见老农扛着捆金穗撞进门,稻芒还沾着田泥: "四更天收的最后半亩,给新娘子添妆!" 稻穗堆上婚轿时,穗尖的瑞禾散簌簌抖落,清香漫了满院。 --- 运河码头,九艘琉璃喜船惊呆众生。 船身剔透如冰,舱内暖阁竟移栽着盛放的桃树 ——此乃水晶宫暖房催开的反季花, 花瓣飘落时,船头醋瓮忽启封,琥珀醋液顺琉璃槽流入河中。 "同尘醋入水!" 喜婆高唱。 醋液遇水翻涌白浪,浪中竟浮起万千细碎金箔! 两岸百姓惊呼抢捞时,金箔已化作醋香散入春风——原是程雅以硝粉镀米糠的戏法。 王铭玄衣纁裳立在主船,见三顶红轿踏浪而来。 突然"咔嚓"裂响,张云轿底木板崩开豁口! 程雅药囊里滑落的蝎子正钳住裂缝。 "别动!" 陆仙低喝,嫁衣银线甩出缠住蝎尾。 毒虫挣扎间,程雅已拔下赤金簪刺穿蝎甲: "好畜生,倒替我省了踢轿门!" 轿帘掀开时,王铭的手同时伸向三姝。 张云将盐符塞进他掌心,陆仙的海图卷进他袖袋,程雅的稻穗沉甸甸压上他臂弯。 喜绸在四人腕间缠成同心结,醋浪在船头撞出碎玉琼花。 礼堂前百口醋瓮排成太极阵。 新人交拜时, 瓮中醋液忽沸腾如泉涌,醋雾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双喜字 ——原是王铭埋了硝石遇醋生热的机关。 "献穗礼!" 赞礼官高呼。 程雅捧稻趋前,袖中毒纹却蔓至颈侧。 王铭突然撕下喜服前襟裹住稻穗: "边关将士的命根子,岂能染尘。" 红绸裹金稻递向神位时,他指尖拂过她腕间玉髓, 滚烫的触感惊得程雅一颤。 宴开百席,琉璃盏中霜糖荔枝堆如雪峰。 陆仙正为宾客斟"醉天工"酒,忽见京商张老太爷的随从偷藏酒壶。 "老人家爱喝?" 她笑盈盈捧出整坛, "用这个装!" 坛底"涤尘皂"雕的鸳鸯遇酒融化,油腻酒液泼了老头满襟。 “哈哈,新娘子说笑了!” “只要你老开心就好,大喜之日,多喝几杯。” “哈哈,应该应该。” “那你老请便。” “不敢多扰新娘子。” ...... 张云在喧闹中执笔题匾。 翡翠镯悬腕不坠,"天工眷侣"四字酣畅淋漓。 最后一笔落下时, 园外忽起海啸般的欢呼海啸般磅礴、充满泥土气息与生命力量的欢呼声浪, 从侯府高墙外四面八方猛然爆发!声浪排山倒海,撼动大地! 宾客惊疑涌向高处——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视野所及,广袤原野上,震撼画卷铺展! 数万农人推拉满载金红稻谷的粮车, 如江河汇聚,井然排成顶天立地、磅礴恢弘的巨大二字—— 民安! 金黄的粮车在灰褐冻土上勾勒出厚重基座与平稳横梁。 朝阳金光下,这汗水、希望与谷物铸就的贺礼,光芒万丈! 更震撼的奇迹在脚下发生! 粮车车辙碾过的冻土缝隙里,浸透程雅“瑞禾散”的稻种,竟顶开坚硬土块,倔强萌发! 点点翠绿嫩芽如碧绿星辰,缀满“民安”每一笔! 冻土在萌发力量下碎裂微响。 新生的绿意,在万民如雷欢呼中,宣告着生命的顽强与大地的馈赠。 王铭紧揽程雅,张云与他十指相扣,陆仙站在身侧,目光落向田野破土的新绿。 四人腕间赤红同心结,在声浪与春意中鲜艳欲滴。 ——数万农人推着粮车排出"民安"二字,他们来到侯府门口,远远的鞠躬致谢。 关州百姓是知恩的, 谁能让他们吃饱,他们能铭记一辈子, 在这王铭大喜之日,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来恭贺王铭大婚! “好!赏!来人,开百家席! 三日不绝,谁来都可随意用餐,不用收礼金,全部由我侯府承担!” “是,侯爷!” 当百姓们听到侯府要开流水席后,更是喜上眉梢。 大呼出声“侯爷,公侯万代,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福寿安康!” 热闹整整持续一天, 入夜, 红烛高烧的洞房内,合卺酒盛在螺旋口的琉璃杯里。 "这螺纹..." 程雅摩挲杯口, "当年黑石峡若用上,冰甲少死多少兄弟。" "现在用也不迟。"王 铭解她嫁衣,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盐袋。 陆仙突然剪下三缕发丝,混着稻穗编成同心结: "塞外风大,此物压帐可好?" 张云笑着将翡翠冠搁上稻堆: "压帐不如压仓——明日就运三千石新稻去雁门!" 更鼓敲三响时,程雅毒发抽搐。 王铭抓过药囊却被陆仙拦住: "用我的法子!" 她含了口"醉天工"酒俯身渡进程雅口中,辛辣酒气压住咳声。 张云解下浸醋的束腰绦缠住程雅手腕: "老醋工说醋胶封脉可缓毒..." ...... 红烛爆出灯花。 王铭看着怀中渐稳的呼吸,将三双手同时拢进喜被。 嫁衣上的银线映着帐顶,蜿蜒如关山万里, 而稻穗在枕畔散着清香,似塞外春风提前度了玉门。喜欢重生异界之我是小农官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重生异界之我是小农官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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