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问方家那头如何说。 “往后常走动着,当是问题不大。” 看模样,以前萧家与方家走得近,只怕也是孙氏在极力走动。 祁北南也只能费心提点着一二,他与萧护道:“虽方家又与咱热络了些,可先前也不知是何缘由而淡了,咱得知晓了其中原委,往后省得再是如此。萧叔,你说是与不是?” 祁北南听萧护有这心,也不枉他往方家来回跑了。 萧护想想,觉得是如此。 祁北南怎会放下个揭秦氏面目的机会,早便有了打算,道:“我邀了方大哥得空上来寻我说话,瞧他是个爽快人,应当会来。” 萧护倏的一笑,不由赞:“好法子。” 祁北南知晓萧护这些日子都在料理田地,不如何得空。家里虽大部分的田地都赁了出去,可自也还留了点儿种稻种菜。 祁北南本是说与萧护一并下地去,他不答应,教他在家里头照看着萧元宝。 他道:“瞧这几日虽是冷,可却不见落雨。年节上了,城里热闹,我打算铺个摊儿给人写信,写春联儿去~萧叔只管与我说哪家的酒水好,我去打了回来。” 他不确信这般大点儿的孩子出去写春联儿有人肯买,不过他觉着能不能挣得钱事小,要紧的是这份心。 “行!到时你把小宝一并带去。” 农户人家与那高门人家不同,小姐公子哥儿在深宅里头,瞧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家是把夫子先生请到家里来教导,识字读书增见识; 难得是两人想法一致,祁北南心中微敞。 这会儿子的萧元宝,正立在与他个儿差不多高的竹几前。 五个芋头,一大的,四小的。 他捧着那枚最大的芋头犯愁,那最大的是应该是给爹爹呢,还是给哥哥呢? 萧元宝嗯了一声,坚定的把芋头放在了萧护那边; 嗯,于是又把芋头挪去祁北南那一边。 萧元宝左想了右想,芋头放过来挪过去,却是怎么也断不出个公道来。 翌日,祁北南起了个早。 他将箱笼打开,取出了笔墨砚台。 收拾好东西,天儿才微微亮,预备去把萧元宝接起来。 就怕被窝里头太暖和了,孩儿好睡赖着床起不来。 看见他出来,立马扬起了小脸儿,眼睛弯弯的看着他。 祁北南蹲下身,见小家伙去城里的小帽都戴上了。 昨儿说了要去城里,他夜里睡觉都惦记着,高兴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好不易才睡着了。 夜里睡前跟哥哥还有爹爹把脚丫子泡得红红的,屋里又放了炭盆子,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子里非常的暖和。 祁北南晓得他惦记着去城里,牵着他去洗手脸,又带着他漱了口。 祁北南寻了间杂物铺,赁一张旧长桌子,三条素圆凳儿,早早的在闹市上占了个摊位。 外在他瞧着书行里还有金墨卖,也要了半方。 年节上好喜庆富贵,有的商户会买金墨书写的对联儿和福字。 萧元宝没见过铺摊儿卖联儿,想帮忙也不知该做什麽,就老实的站在桌腿儿跟前瞧着。 祁北南在桌上铺了两张粗纸,以防墨迹染在了赁来的桌上。 原旁侧也来了个摆摊儿卖联儿的先生,下巴续着一缕胡,头顶戴着读书人常有佩的儒巾。 祁北南从那老先生眼中瞧出一丝戏谑来,大抵是觉着他这般年纪出来卖联儿,有些笑话。 那老朽闻言眉一动,许是瞧出祁北南年纪不大,却是没想到比他想的还要小。 这话说得轻视。 老朽一笑,好生狂得 他道:“你可知这联儿不是照抄上两句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即可卖的?人买,买的还是个字。” 这朝在闹市边上闲耍的,早食摊儿上喝肉汤吃面条的闻见这边有热闹,陆续凑了人上来。 到时笑罢了祁北南,再招呼了来看热闹的人顺便买上两副联儿。 人都爱瞧热闹,一旦瞧着摊儿前围的人多了,也甭管是作甚的,自个儿是不是忙着,那也得凑进去瞧瞧。 言罢,四看前来瞧热闹的,寻认同的说道:“不过这也得看你的字学写得如何了,大伙儿说是与不是?” “陈先生说得是。” 祁北南本是不想理会这倚老卖老之人,也没想打他的脸皮子,可他非得是以人为引生意,吓着孩子。 话毕,牵萧元宝在自身侧的凳儿上坐好,自也落座。 那老朽见此,还笑道:“哟,是要下功夫了。” 不过须臾,一副“梅竹平安春意满,椿萱昌茂寿源长”便落成,又一点墨,横批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