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别动,”殷灵栖的声音忽然冷下来,她垂眸看着浸在血水里的一双手,“今夜殿下看见了不该看的,再靠近一步,本宫不介意手上再添一条人命。”
这是警告。
但萧云铮不假思索,又往前进了一步。
“昭懿,”他看着殷灵栖裙上溅的血,“回头是岸。”
她握着一把双刃刀,伤人,也伤己。
这样太痛苦了。
时间停滞一瞬。
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寂静的夜被殷灵栖荒唐的笑声打破。
“回头是岸……”她缓缓站起身。
“我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回头是岸,岸在哪儿?权力的滋味引人飞蛾扑火,他们能争,我为何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云蔽月,黑夜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殷灵栖。
“我便是世间评判一切是非对错的法度,苦海无涯,我在哪里,哪里便是岸上。”
少女的声音透着疯意:“别靠近我,否则,一样杀了你。”
“来,给你机会,”萧云铮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她面前,卸下了剑:“现在就动手。”
剑就这么递到了她眼前。
殷灵栖笑了一声,没接。
她道:“我不会用剑。”
她说了假话。
“没关系,我教。”萧云铮目光始终紧盯着她。
“不学,”殷灵栖偏过头,“怀疑你居心不良,男人都是会骗人的,我不相信。”
萧云铮看着她眼睛,“我不骗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灵栖耐心告罄,猛地推开他手臂。
她压不住心底的戾气,她刚杀了人,没有耐心再陪死对头玩虚情假意的游戏。
可是有人将心思藏在玩笑话里,假借机会诉诸于口。
夜黑风高,殷灵栖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
手刃仇人、掌控生死的快感让她血液沸腾,鲜血带来的极端刺激能麻痹她的意识,让她短暂地忘却自己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殷灵栖舒展双臂,裙袂飞快旋转起来,生疏的舞步将她拉回前世。
她是因恨转生的孤魂野鬼,万家灯火落幕时,在无人注意的黑夜里起舞。
昭懿公主疯了,宫人们避之不及,无人敢为她守夜,栖凰殿前总是空荡荡的。
但今夜,柏逢舟一身白衣,抱着他的琴安静地候在廊下。
“你怎么在这。”殷灵栖自他身侧经过,脚步一顿。
“白日里,公主宣臣来的。”柏逢舟声音温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太乖了,这么听我的话?”殷灵栖笑了一声,觉得不可思议。
她展开一身染血的衣裙:“你不怕本宫?”
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柏逢舟抿了抿唇,抱住他的琴,轻轻摇头。
“为什么,”殷灵栖眼睫微垂,“为什么待我这样好。”
“报恩。”柏逢舟轻声道,“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不需要,”殷灵栖挽起袖子,欣赏上面泼洒的鲜血,“本宫权摄朝政,富有四海,你一介书生又能回报什么呢。”
柏逢舟便不再说话了。
他能为昭懿公主付出什么呢。
寒风料峭,拂过他的琴弦与发梢。
殷灵栖垂眸笑了笑,心力交瘁,转身关上了门扉。
“微臣……”柏逢舟忽然扬起头,似是下定了决心,“臣无公主,无以至今日,愿以此身,悉听公主差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夜寂静,殿前洒落一地月光。
沉默良久,殿门另一侧缓缓传出了殷灵栖的声音。
“柏逢舟,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她声名狼藉,恶贯满盈,文臣重清誉,没人愿意同昭懿公主的名字沾上联系,明哲保身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柏逢舟抱琴倾身一拜:“请公主成全微臣一片心意。”
他看着空荡荡的宫殿,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着沉沉死气。
他觉得应该有个人陪在公主身边。
又是一阵静默。
“吱呀”一声,殿门缓慢开启。
“你很不同。”殷灵栖疲惫地扶着额头,“入殿吧。”
柏逢舟抬起头望向深沉的夜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觉作祟,他总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怎么还不过来,后悔了?”殷灵栖乌发垂腰,更换了一身鲜红的寝衣,像是浸在罪恶的血海里。
她斜靠在门边,淡淡打量着廊下白衣胜雪的青年。
真干净。
柏逢舟抿了下唇,动了脚步。
萧云铮立在黑夜里,目睹那扇殿门在眼前关闭。
他跟了殷灵栖一路,看着她虽然神思混乱,好在安然无恙回到了住处。
琴声悠悠奏起,在长夜里格外清晰。
他心知自己应当离开,但他在寒夜里又停留了一会儿。
直至窗畔一簇烛火被剪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灵栖放下剪刀,隔着帘幕让柏逢舟在外殿奏琴。
“别靠近内殿,可能会误伤到你。”她满心躁郁,看着满殿凌乱的碎瓷,撕毁的书籍,尤觉发泄地不够彻底。
她想杀人。
柏逢舟落指拨动第一根弦时,殿内弥漫开血腥气。
指尖一颤,他推开琴,情急之下几欲冲入内殿。
“别过来。”
小公主的声音透着平静的疯意:“我没事,继续奏你的琴。”
尖锐的簪子划过手臂,雪白的肌肤上霎时又冒出一道血痕。鲜血沿着手腕一滴一滴流淌而下,在榻前汇成了一小滩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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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心底的苦闷似乎只能通过自__残的方式得以宣泄。
殷灵栖仰起脸望着模糊不清的月色,她清楚自己不能睡过去,否则便会再次陷入梦魇。
囚禁的日子里,她早就疯了。
殷灵栖落手,面无表情地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她感觉不到痛苦。
柏逢舟的琴声奏了一宿。
在他拨完最后一根弦后,殷灵栖抱着枕头悠悠转醒。
一夜好眠,天已大亮了。
她微怔了下,看着滑落在地的簪子,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了。
这是她重生后安然度过的第一夜。
此后夜夜柏逢舟都会如约而至,为公主抚上一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主的癔症似是有所好转,又在一个秋天陡然恶化。
七情六欲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心性复杂的人,但单一的魂魄没有思考的余地。
支撑她重生的执念是恨意,殷灵栖杀尽了所有眼中钉,搞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而今,一缕孤魂失去了目标,恍恍惚惚,找不到继续存在的意义。
日子过得越来越慢,最后那些时日里,她只有听见柏逢舟的琴音,方能凝神静心片刻。
她夜夜无法安睡,柏逢舟便夜夜为她弹奏琴曲。青年一双手都磨破了,鲜血染红琴弦,洒得到处都是,柏逢舟便匆匆缠起纱布,继续弹奏。
纱布被血染透了一条又一条,柏逢舟科考入仕,以纸笔为生,如今他十指血肉模糊,甚至无法再提笔写字。
最初,他只是单纯地想报恩。
而今,这早已超过了报恩的范畴。
他一直瞒着殷灵栖,直至被殷灵栖发现时,仍在努力藏起伤痕累累的手。
“疼吗?”她明知答案,却还是想听柏逢舟亲口说。
“不疼。”柏逢舟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双白净修长的手而今血肉斑驳,惨不忍睹。
“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疼呢。”殷灵栖声音颤抖。
柏逢舟轻轻摇头,微笑着道:“甘之如饴。”
殷灵栖陡然崩溃,像个孩子无助地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苟延残喘活着就是在拖累身边人。
她病得越来越重,清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
柏逢舟一时不察,小公主便会追着蝴蝶跑出宫殿。
冬日怎么会有蝴蝶呢,只不过是病入膏肓后出现的幻觉罢了。
时光飞逝,殷灵栖的身影穿过回廊,步履轻盈,跑得飞快,恍惚间又回到了前世无忧无虑的时候。
她合拢双手扑向蝴蝶,却在伸出手的瞬间突然陷入昏迷,身体忽的就倒了下去,像一株迅速枯萎的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主!”
柏逢舟疯了一般在四处寻找她的下落,焦急地冲过来。
却有一道身影倏的滑过回廊,快成残影。
“月余不见,她怎么病成这般模样。”萧云铮将人接住抱起,转身望向匆匆赶来的柏逢舟。
柏逢舟自然知道宫外那些传闻,他们说昭懿公主是邪祟,是不祥之兆,是祸国灾星。
“公主只是病了。”柏逢舟摇着头,忍不住落泪,“殿下,公主不是什么邪祟,她病了。”
青年泣不成声:“她只是病了……殿下……会好的……她会好起来的……”
大雪悄然落下。
又是一年冬。
殷灵栖自昏迷中醒来,掐了下手指,传令召见柏逢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逢舟面带微笑,用方才练习过无数次的口吻,尽可能乐观地宽慰她:“太医说了,公主只是受了风寒,养一养便好了……”
“不必多说了。”殷灵栖道,“我自己的身体,自然心里有数。”
柏逢舟勉强撑起的笑意登时碎了。
“召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殷灵栖避开青年破碎的眼神,“你学识渊博,博览群书,那么……”
她纠结着咬了下唇,终于吐露出秘密:“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柏逢舟一怔,不解其意。
“这样罢,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殷灵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大雪,将前世一切娓娓道来。
一门之隔,萧云铮身着大氅立在雪地里,静静地听。
寒风凛冽,风雪连绵不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灵栖清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快再度陷入昏迷。
柏逢舟待她睡下,这才站起身,走出内殿。
木扉打开,柏逢舟一抬眸,冷不丁迎面撞上了萧云铮。
“殿下……”柏逢舟讶然。
靴畔积雪深约三尺,萧云铮自雪落时起一直站到现在。
***
殷灵栖连日靠药吊命,到了用药的时辰,被人喂了一勺药汁。
她皱了下眉,昏昏沉沉躺在那儿,无意识地呢喃药苦。
送到唇边的药匙停顿了下,收了回去。
她口中塞进了一颗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灵栖含着糖强撑着又咽下了几口药,之后便偏过头,怎么喂也不肯再喝。
“没用的。”
“药石无医,没用的。”
她身子瘦得厉害,瘦得几乎只剩骨头,单薄的身体陷在衾被里。
但今日的柏逢舟似乎格外倔强。
“柏……逢舟,”殷灵栖呛了下,蜷缩起身体咳嗽,“别这样。”
帮她撑着身体的那人忽然手臂一僵。
“别让我为难,”她垂下头,有气无力地小声啜泣,“太苦了,我不想再吃药了,以后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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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人终于放弃了。
他收走了药碗,离开内殿。
他走到外殿抚琴,奏的便是柏逢舟每日为她安神的曲子。
殷灵栖用罢药,便该歇下了。
琴弦拨动,第一声传出时,她忽然睁开双眼。
她视野模糊,根本辨不清人,但——
但她一瞬便听出了那不是柏逢舟的琴声。
殷灵栖没拆穿,她什么也没说,背对着外面,卧进衾被里。
殿外风雪又是一年。
檐下大雪落,得我寸心生。
第159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日子慢慢过着。
谁也不出声打破现状,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
柏逢舟会在白日里过来,按时向公主禀报朝堂间的风声与动向,闲暇时也会讲解她所感兴趣的诗书学问供以消遣解闷。
夜幕降临后,入殿之人便会悄然更换。
“殿下,”擦肩而过时,柏逢舟没忍住,终究还是叫住了萧云铮。
“殿下当真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么?”柏逢舟问。
“不信。”萧云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柏逢舟微怔,朝帘幕遮掩着的内殿望去:“那么……”
“我从不信奉鬼神之说。”萧云铮卸下佩剑的同时也卸了那一身杀伐气。
“战场上生与死没有距离,与其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鬼神,不如握紧自己手中的刀剑。”
萧云铮不信虚幻无实的说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琴弦颤动了一下,音色沉闷。
他收回手指,冷声道:“我只是信她,仅此而已。”
“今夜之后,我不会再过来看她。”
柏逢舟走到殿门前,忽然被这一声钉住了脚步。
他犹豫着问道:“殿下要走了么。”
“我不希望她有遗憾,不想她的一生只剩仇恨,她的人生应当属于她自己,而非前世遗留的执念。”
萧云铮停顿许久,终于选择了成全,“如若真有来生,我忘却一切,又做回了那个同她针锋相对、让她讨厌的萧云铮,你得记住,早一点去到她身边。”
柏逢舟讶然,倏地转过身:“为何是微臣……”
“因为她信任你。”萧云铮起身走到他面前,“她肯将一切说与你,便说明如今你才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他抬腿朝殿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
柏逢舟情急之下追了出去:“昭懿公主为臣洗清冤屈证明清白,于柏某有知遇之恩,臣欠公主许多,这是臣应当偿还的。”
他望着那道伫立在风雪中的背影,缓缓开口:“可殿下呢?”
可你呢,萧云铮。
你不欠她的。
萧云铮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步履未停。
茫茫雪海中,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透着淡淡遗憾:
“缘分之于我,似乎总是棋差一着。”
有些事无关亏欠,不需要权衡利弊。他不在乎值不值得,只需一句愿不愿意。
“殿下!”柏逢舟扶住门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吧。”
回应柏逢舟的是一声平静的提醒:“再有半炷香的功夫,便又到她苏醒的时辰了。”
他声音极轻,融进呼啸的风声里。
柏逢舟立在檐下,望着渐行渐远消失在大雪里的人影,以君子之礼倾身三拜。
***
隔着帘幕奏琴之人又换回了柏逢舟。
殿外风雪正盛,殿内响起熟悉的琴鸣,同往常一致,听不出异样。
乐音奏起第一声时,殷灵栖忽然开了口:
“他去哪儿了。”
琴音戛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逢舟拨弦的手失控一颤,指尖触着的那根弦颤出一声破裂的余音。
殷灵栖冷静地道:“琴音变了。”
琴音震颤时,檐上的雪簌簌落下。
“公主都知道了?”柏逢舟缓慢抬起眼眸。
殷灵栖轻笑了声:“现在知道了。”
柏逢舟一怔。
“教你多少次了,还是这么老实,无知无觉便被人套了话。”
殷灵栖支起下颌,眉眼弯弯望着他,唇角扬起戏谑的笑:“真君子就是真君子,近墨而不染其黑,日日看着本宫,你怎么就是学不坏呢?”
“公主,”柏逢舟忽然起身一拜,“微臣有事要奏。”
宫殿重又落入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逢舟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公主说得对,他就是太老实了,永远也学不会欺骗她。
***
萧云铮行过一节一节台阶。
雪已经停了,但风势仍然汹涌。他逆着寒风,离昭懿公主的寝殿越来越远。
他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冬夜道别,留给殷灵栖的话只有一句:“下辈子,对自己好一点。”
“如若命运垂怜,我们还会再见面。”
“也许还能再见。”
“也许…也许吧……”他也不确定。
不知是否为错觉,呼啸的风中遽然传来柏逢舟破碎的喊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是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萧云铮蓦地转过身,望向远方的宫殿。
火光冲天。
他心底一紧。
***
火势起得急而猛烈。
柏逢舟被支走去取一本志怪的空当,殷灵栖便扶着桌案下了榻。
她坐在梳妆镜前,静静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张病弱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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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栖蹙了下眉,她不喜欢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昭懿公主应当是明艳高贵的、神采奕奕的,无论何时。
“无论何时。”她轻轻地道。
梳妆匣里盛有色泽鲜艳的胭脂,殷灵栖看也不看一眼。
她抬手咬破指尖,将鲜血涂上苍白的唇。
她轻声哼着遥远的、记不清来历的歌谣,为自己挽发、上妆。
夙愿了结,这缕孤魂凝聚起的精神力越来越淡,前世的记忆全然模糊,她已经忘掉了许多细节。
但殷灵栖始终记着、恪守着一件事:
“我不需要谁可怜,也不需要谁自作主张为我换命。我的生死,凭什么由别人做主?”
先皇后为女儿起的名字很好,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宁折不屈,殷灵栖有自己的自尊与高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幕场景重叠,女子把玩着垂肩青丝,笑得漫不经心:“像我这样人,生与死都只会掌握在自己手里,如何生,如何死,除我以外,任何人休想插手干涉。生或死,我自己说了算。”
游历世间两回,她玩够了。
该杀的都杀光了,日复一日苟延残喘着活,真无趣。
女子不悦地抱怨着,将梳妆用的桂花油洒满内殿每一处角落,然后点燃一把火。
一把火将自己给烧了。
赤红火焰吞噬宫殿,公主黑裙曳地,在烈火中跳完了这一生最后一支舞。
她唇角扬起轻松的笑。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轰轰烈烈地离开,这样才算快活。
***
视野中的火光渐渐淡去,殷灵栖看见了后世的评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懿公主在位时间极短。
纵使她是个行径荒唐、饱受争议的疯子,史书工笔也不得不承认,因着公主当政,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中相继涌现出一大批登上历史舞台的优秀女性,她们受到鼓励去争取各自领域的话事权。
“这是好事。”殷灵栖阅览着每一页的批语。
历史长河中的每个人都只是渺小的一粒微尘,那些殷灵栖耳熟能详的人物,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浓缩为史书上短短的几行字,一览无余,令人唏嘘。
翻页时,她在其中看到了一行格格不入的批语。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写在萧云铮的生平事迹之后。
“这是什么?”
殷灵栖拿起书册正反面看了一通,怀疑这本书是哪一处地摊淘来的假书。
女子将书自她手中抽走:“事情就是这么些事,如今尽数知晓了?”
“知晓了。”殷灵栖抬眸望她:“所以你此番现身的目的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柔抚摸她头发的手滑到肩颈,女子嫣然一笑,染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掐住她:“我是来杀你的。”
她凑近殷灵栖,四目相对,声音兴奋到颤抖:“我想得到你这具身体。”
殷灵栖看着另一个自己,目光冷静至极:“我凭什么要将身体让给你。”
“嘘,”女子落指轻轻抵上她唇,“你不给,我可以强夺。”
“那你便来抢。”殷灵栖不落下乘,“我说了,我不会让。”
女子似是被她惹恼了,攥着一柄匕首便朝她刺。
出乎预料,殷灵栖不但不躲,反而握住她手,带着她朝自己的心脏捅。
“你疯了!”女子瞳孔一震。
刀尖颤抖着停在她胸膛前,止步不前。
“你怎么比我还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灵栖攥住匕首,眼神冷静得可怕。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太了解彼此了。”
一个一心求死,一个抵死求生。
“不愧是我。”女子冷笑一声,不甘心地收回了刀。
殷灵栖观察着幻境,问:“我该如何才能回去。”
“不知道。”女子就地一坐,“太无趣了,我过的日子太无趣了,除了烧了自己,实在没什么好玩的。难得遇到你这种和我一样疯掉的,陪我说会儿话吧。”
“行啊。”殷灵栖在她身边坐下,“想聊些什么。”
女子神经质地低低笑着:“你的运气比我好一点,我重生回去时,已经失去很多了。”
“落到那个时间节点,我改变不了结局,也挽回不了什么,除了杀人,我再无什么可做的了。”
她踢晃着双脚:“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事?”殷灵栖偏头看她。
女子不服气似的哼哼两声:“我杀尽了所有讨厌的人,结果了前世的宿怨与旧恨,当时只觉了无遗憾。可为什么,如今想来却觉得仍有未尽之事。”
殷灵栖撑着脑袋,问她:“那么你觉得,造成第一世死亡结局的根源只是殷承恪与齐聿白那些人吗?”
女子沉吟思索,迟疑地点了点头,道:“是。”
“我觉得不是,”殷灵栖坐起身,“准确来说,是不止。”
“还有谁?”女子皱眉。
“不是固定的某个人,而是,一种流传下来的刻板印象。”殷灵栖道。
“世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子如藤蔓,无法独自立足,无法自力更生,总归要寻一男子作为依靠才能继续以后的人生。就连身为天子的父皇亦不能免俗,他虽是出于好心,却亦受到了世俗影响,总担忧他百年以后,我独自一人会受到委屈,便坚持要为我定下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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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栖看向女子:“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女子似懂非懂地摇摇头。
“复仇只是一种方式,不该是你人生的结局,你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地爱自己。除了复仇某些固定的人物,你的余生还可以实现更大的价值,譬如,同世道的不公抗衡。”
殷灵栖抽出她袖笼里那册书,举起来:“你看,你已经影响了很多人。”
风吹动书页翻飞,她们又看见了那一行行字。
在她的影响下,这个朝代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开放与包容。
殷灵栖想起自己离京前同父皇道别的那一日。
她直言不讳:“可女儿认为,就是父皇错了。”
小公主语出惊人,御前众人吓得一声不敢吭,唯恐受到牵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敢在皇帝面前这般大胆地直言皇帝有错?藐视天家威严,不要脑袋了!
出乎众人意料,天策帝并未发怒。
他看着小女儿,沉默良久,微微颔首:“父皇有错。”
他放下为君与为父的高傲,与女儿站在平等的位置:“父皇不该替你做决定,主宰你的人生。”
他语重心长地道:“当初你退婚,父皇不干涉。而今你想去漠北,父皇也不阻拦,生命在于体验,去吧,孩子,做你想做的一切事。”
殷灵栖接过圣旨,转身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天光大亮。
迎着风,她跑得飞快。
她想起母后从前留给她的那些话。
她是自由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听完她的话,难得的陷入了沉默。
“还有什么心事?不妨说说。”殷灵栖看着她。
“我在想……”女子咬了咬唇,抬起头。
她对上殷灵栖的目光:“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一生特别失败。”
她道:“除了复仇与杀人,我没想过别的。”
“为什么要这么自暴自弃地想。”殷灵栖轻轻摇头,“人这一生,一定会有做错的、愚钝的、不理智的事,我没有资格站在现在的位置去批判过去的自己。”
她微微侧身,看着女子的眼睛:“我不怪你。那时的你有你的困境与无奈,无论是好是坏,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人这一生一直在蜕变,不断破茧成蝶。
女子双目微垂,避开她的目光。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殷灵栖稳住身体,惊觉幻境正在崩塌。
“代钦抓来了草原的巫师,试图召回你那具身体的魂魄。”女子淡淡地说。
魂魄有二,身体只有一具。
女子擦了擦那把匕首,站起身,笑容妖冶:“做个了断吧,我们两个只能回去一个。”
血红的指甲拂过殷灵栖的头发,女子怜惜地道:“闭上眼睛,我要杀你了。”
殷灵栖轻轻握住女子冰冷的手,主动将身体送了上去:“你说得对,我比你要幸运一点,比你拥有更多的机会……所以……我决定把自己还给你。”
“如你所说,生与死都只会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如何生,如何死,除我以外,任何人休想插手干涉。如果必有一死,那么我只能容许杀死我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好呀,我下手利落些,不会让你痛苦太久。”女子笑声里透着疯狂与愉悦。
殷灵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
“别了。”她低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了。”女子看着她。
两只手共同握住的匕首没入胸膛。
殷灵栖缓缓睁开双目。
女子眼中滚落血泪,按着她手,将刀落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殷灵栖想留住她,双手却似穿过一片虚无,什么也抓不住。
对面的影子化作光点,变得透明,渐渐消散。
“为什么!”
她在彻底消失的前一瞬,伸出手拥抱了殷灵栖。
她在耳畔轻轻地笑:“我把自己还给你了。”
“好好活下去,从此这世间再没什么能伤到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崩地裂,幻境崩塌。
女子用轻快的语调最后道了一声:“别了。”
别了。
殷灵栖的意识坠入深渊。
***
殷灵栖重新睁开眼睛,檐下落雨如珠幕。
“公主醒了?”柏逢舟守在她榻前。
殷灵栖看着他,她从前不明白,为何柏逢舟望向她的目光中总是凝着淡淡的忧愁,无论晴日或是雨天,总是挥之不去。
就像是,透过她望见命运与归宿,无能为力的一种哀愁。
如今了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开始便想到,她是不会用剑,也不会杀人的。
那都是第二世的殷灵栖留给她的,刻进身体的本能反应。
殷灵栖唇瓣动了动,没接柏逢舟的话,缓缓开口道:“天策二十四年,诏诸州置社仓,回鹘称臣于晟,东迁入塞。”
“天策二十五年,颁《户律》。”
“天策二十六年,营建奉都,开通济渠。疏浚邗沟。”
可是,如今只是天策二十一年。
那些都是这一世还未发生过的事。
她无视周遭惊讶的目光,继续道:“天策二十七年,父皇阖然长逝,新君即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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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冷的声音接过她的话。
殷灵栖瞳孔一颤,抬眸,对上柏逢舟的眼睛。
“公主都想起来了。”
殷灵栖注视着他:“你,承认了?”
柏逢舟轻轻点头:“是,公主知道的,柏逢舟永远不会背叛公主。”
“可是,除了你,没人完整地记得前尘往事,如果你一直瞒着,那么……”
“公主,”柏逢舟打断她的话,“能与公主相识一场,已是臣三生有幸了。微臣不敢奢求更多。”
他不能自私地抹掉其他人的付出。
殷灵栖目光闪烁。
“柏逢舟,你是真君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声音微颤:“柏逢舟,你便不能自私一回吗。”
柏逢舟垂眸静静望着小公主,眼神平静得如往常一般无二,一潭静水,只是这一回这潭水在殷灵栖的质问之下,终是泛起了波澜。
良久,他终是开了口:“柏逢舟若是有了私心,便不再是柏逢舟了。”
答案蕴藏于那释然一笑中,无需多言。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
泪水夺眶而出,殷灵栖伏在他肩上,低低道了声:“多谢。”
她望着檐下那场雨,这场雨自天策二十七年一直落到天策一十九年,贯穿前世今生。
时隔三世,殷灵栖递出的那只伞,重新遮回她头上。
第160章
“这里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雁门郡。”
代钦摘了雨笠,掀开毡帘进来。
“那时塔娜昏迷不醒,为了避开风霾,我便一路向东寻找落脚地,当日傍晚到了雁门郡。”
柏逢舟收起药碗,净手后从食盒里取出温好的粥,端给殷灵栖。
“凉州守将同大辽虎师起了正面冲突,西部战事连连;都护府治下遭敌突袭,官署被枭炸毁,北部自顾不暇;雁门郡地势险要,郡中粮草充足,攻守兼备,考虑到如今的境况,公主待在雁门郡最为稳妥。”
代钦颔首同意:“小白脸这话……”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改口道:“那个,姓柏的说得在理,塔娜,你留在雁门郡吧。”
“我的下落,去信告知都护府了吗?”殷灵栖捧着碗喝粥。
“还未,”代钦扬起下颌,点了点柏逢舟的方向,“昨日商量过,觉得还是等你醒来后再做决断。”
因着殷灵栖的缘故,双方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代钦难得消停了些,同小白脸握手言和,共同照料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手的人越少越好,派一亲卫,将信交至大都护手上,不必经过都护府层层上报。”殷灵栖拿汤匙搅了一下,“都护府中埋伏着大辽细作,领到的任务便是解决昭懿公主。”
“他敢!”代钦双手抱臂,“大辽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你,老子让他死在半道上!”
殷灵栖笑了声。
代钦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给足人安全感,尽管重伤未愈,也绝口不提自己身上还有伤。
谈到辽人,柏逢舟淡声道:“大辽马背上打天下,善骑射,骑兵攻无不克。可近年来,辽军作战与攻城的器械技术突飞猛进,几可与大晟匹敌,甚至有盖过我军的趋势,不知代钦特勤可有什么头绪。”
“我回来得晚,武器这块儿原先不归我管,不过大辽军械发展的势头的确迅猛。”
代钦撩开袍子,扶膝落座,将军中境况罗列一遍。
“这么说来,”殷灵栖沉吟思索,“当前一大难题便是,我军在军械上占了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