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手上洇开点点水痕。
谢翊宣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侧,拇指轻轻抵在她的眼睛下面。
落泪的刹那,余水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忍住泪意,正准备道歉。
“先去吃饭,好吗?”nV人的声音淡淡的,莫名又能听出点安抚的意味。
余水袅眨了眨眼睛,睫毛沾上的泪水让其显得愈发浓密。谢翊宣那双幽深的眼眸直视着她,道歉的话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嗯。”她低低地回应,长睫垂下遮住眼里的泪光。
以及她突如其来不知为何发作的脆弱。
轿车左转右拐驶入寂静的小巷,傍晚的空气也慢慢流动起来,夹带着热气的风迎面吹来,屋檐下的风铃清脆作响。穿过月洞门,庭院中的莲花开得正盛,半月形的拱桥横跨莲花池。
余水袅落后谢翊宣半步。
日落山头的晚霞光影在她衬衫上流转,挽起袖子露出一节白皙的小臂,腕骨是细直的,但没有病态的瘦弱感。谢翊宣不像她曾经见过的那些纨绔小姐少爷,形T浮软、步履散漫。她走路时背挺得笔直,肩颈既不端着也不塌着,恰到好处的舒展,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与月白sE的衬衫互相映衬,姿态挺拔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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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心神晃了晃。
餐厅内的装潢以木和竹为主,新鲜采摘的莲花点缀在各个餐桌中央,小假山的流水哗哗,清幽中透着夏日的风情。
冰镇过的醉虾陈列在铺着荷叶的冰块上,虾壳鲜红透亮,表面还凝结细微的水珠。厨师站在桌边介绍这道菜选用了品质如何好的龙虾、又经过了怎样的工艺卤制,说完剥开一个龙虾放在余水袅餐盘中。
她迎着对面nV人的目光,尝了口,入口酒香醇厚,细嚼虾r0U的鲜甜、香而不咸的卤香与果香交杂在一起,恰好是她喜欢的味道。
“很好吃。”唇角微微g勒起今天难得的真心笑容。
不自觉地又和谢翊宣视线相接,见她慢条斯理地也吃了一个虾,微微颔首。
“嗯,不错。”
有缕头发不听话地在衬衫领口处卡住,谢翊宣取下手套顺了顺,本就微敞的领口也因此被拉开了一瞬,漂亮的锁骨露出来。
余水袅移开眼,低头又吃了只虾。
今晚的菜式像上次一样,每道都贴合她的口味,口感绵密细腻的瓜鱼炒芙蓉,清香细nEnG的荷香J,清甜解腻的冬瓜盅。
吃到最后,她既满足,又隐隐有种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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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接下来几天都要为今晚这一餐赎罪了。
意料之外的是谢翊宣也吃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口味和自己相近,还是说她本身就不太挑。而且她吃东西也不像印象中的上流人士,进食时是温吞斯文的,她吃得挺快......
她的吃相还挺好看的。
吃过晚餐坐上车,余水袅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之前沉浸在工作里,都没有注意到F城原来这么漂亮,茂密的草木在盛夏的暮sE中焕发出蓬B0的生命力,路边的公交车站爬满了淡紫sE的花藤,些许花瓣洒落在地上,画面唯美得像动漫中主角初遇的场景。
她长睫颤了颤。
但这似乎并不是回剧组的路。
思绪陡然回到自己的处境上,是了,金主来探班应该不只是为了吃饭吧。那天晚上的记忆也从脑海中被cH0U出来,耳根隐隐发热。作为情人的屈辱感与那晚q1NgsE画面翻涌的羞耻感在她脑海里不断拉扯纠缠。
余水袅想得实在太过专注了,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后半程谢翊宣一直在看她。
车也在这安静的氛围里静悄悄地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林叙的声音温柔地唤醒了她:“余小姐,可以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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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谢谢。”她对着林叙笑了笑。
自己主动选择的,不用再纠结,什么情绪都是徒增烦恼而已。
抱着这样的念头下车,抬眸看,眼前的建筑赫然写着“林幕艺术中心”。
“这是...?”余水袅偏头看向谢翊宣。
“陈颂正在巡演的戏剧《泡影》”
陈颂是她在A国留学时被前辈老师无数次提及当做典范的剧场演员,以她为偶像的演员数不胜数,无可挑剔的德艺双馨艺术家。
她们从剧场侧门进去,坐在第一排。
《泡影》讲述了失意画家和知名摄影师在小城市采景时相遇相Ai,又因为二者的艺术观念渐渐走向不同道路而分离。
陈颂对角sE的诠释入木三分,无论是个人表演还是与对手演员的配合、全场节奏的拿捏,都是完美的教科书级别的呈现。余水袅本来还存了一点学习的念头,结果刚开场陈颂的表演就让她沉浸入戏,纯粹地享受着这场艺术盛宴。
直到谢幕灯光亮起,她仍意犹未尽。
“跟着我。”谢翊宣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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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她跟着谢翊宣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小门走到剧院后台,在一间化妆室门前停了下来。谢翊宣轻敲两下门,一个长相温婉的nV人打开了门。
“是翊宣吗?”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这是...她刚刚才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