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有志气是好事,可惜啊,你们实在太弱了,弱得可怜。”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轻蔑:“就凭你们这点微末道行,别说溅对方一身血了,恐怕连人家衣角都看不到。” 顿了顿,那声音似乎觉得“恐怕”二字不够准确,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哦,不是恐怕,是根本就做不到,你们连恶心人家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谁?”苏逸厉声喝问,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处阴影。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懒洋洋地回答:“重要的是,两只蝼蚁,就算想拼命,也恶心不到虎豹,更别说大象了。你们啊……还差得远呢。” “那又怎么样?”苏逸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大不了……就是一死。” “死?说得轻巧。”暗中那人发出一声轻笑:“可如果……死不了呢?” 苏逸心头一紧,沉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嘛,很简单。” 那个声音懒洋洋地,仿佛在述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大部分情况下,死,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一了百了,干干净净。但是啊,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闻言,苏逸和沈云溪脸色顿变。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苏逸和沈云溪骤变的脸色,才慢悠悠地继续:“这里是诡集,在这里,死亡,往往并不意味着结束,反而,很可能只是另一个更加痛苦的开始。” “在这里,死亡本身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或许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逸一时沉默不语,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沉默,是因为无话可说,也因为对方说得是事实。 诡集,不仅可以买卖寻常物品,更可交易寿命、灵魂等等。 也就意味着,就算他们肉身死亡,他们的灵魂,也可能被对方拘禁,生不如死。 见苏逸不说话,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更加明显的嘲弄:“刚才不是还挺硬气的吗?说什么要溅人家一身血,怎么现在蔫了?不吭声了?” 苏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与不安,冷冷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说看啊……” 那个声音带着恶劣的趣味:“如果真的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你们打算怎么办?有什么想法没有,说出来老道我帮你们参考参考?” “还能怎么办?” 苏逸忽然冷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决绝和狠意:“自然是凉拌!难道就因为怕生不如死,就要乖乖束手就擒吗?就要给那个藏头露尾算计我们的王八蛋跪下磕头求饶吗?”。 “抱歉,我,做不到!” “哦?”那个声音拖长了调子:“听你这意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是要硬碰硬,打算以卵击石了?”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打算怎么个以卵击石法?怎么把你们那点可怜的血,溅到对方身上去?怎么恶心对方一下?老道倒是很想听听你们的高见。” 苏逸再次沉默,紧抿着嘴唇,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深。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除了拼命,他们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也没什么办法。 “啧啧啧……” 那个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不会吧?不会真的让老道我说中了吧?你们两个小家伙,该不会真就凭着一腔热血,连个像样的计划都没有,就打算这么傻乎乎地莽上去吧?” 苏逸依旧沉默无言。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那个声音感叹着,语气却充满了幸灾乐祸:“就知道打打杀杀,做事儿却一点儿脑子都不带,可悲,可叹呐。” “道长屈尊来此,想必不会只是为了专程奚落我们几句吧?” 旁边沈云溪却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称呼对方为道长,是因为对方先前说话时,自称老道。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随即又带上了那股子戏谑的腔调:“哦?如果老道我偏说是呢?” “如果是,那现在道长既然奚落完了,也嘲笑完了,心中想必也舒坦了,是不是也该走了?” 沈云溪语气平静无波,带着几分冷冽:“如果不是,那还请道长说明来意,不必故弄玄虚?” “嘿……”暗中的声音似乎被噎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带着几分无奈响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儿耐性都没有,连聊会儿天的功夫都不给。” “若是往常,我们自然不介意陪道长畅谈一番,聆听道长教诲。” 沈云溪面色从容:“只是眼下我们处境如何,道长心知肚明。我们没时间了,恐怕……道长您,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道长若有什么指教,还请明言。” “哦?”那声音饶有兴致地反问:“哦?小丫头,你怎么知道老道我是来‘指教’的,而不是来看热闹的?”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很简单。其一,如果道长真的只是闲得无聊,想找人说说话,或者单纯来看我们笑话,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 沈云溪不紧不慢地解释:“其二,道长从现身开始,便一直以诡异之力笼罩四周,隔绝了我们的声音,显然是不想让旁人听到我们的谈话。若只是寻常闲聊,又何必如此谨慎?这只能说明,道长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重要,且不欲为外人知晓。”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像道长这般高深莫测的人物,应该不至于如此无聊,专门跑来消遣我们这两个小辈。” 一番话说完,四周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才从暗处传来,那笑声不再是之前的戏谑和嘲弄,反而带着几分真实的欣赏:“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小丫头,你可比旁边这小子机灵多了!不错,当真不错!” 站在一旁苏逸,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心头一阵无语:夸人就夸人,能不能别捎带伤及无辜?还有我这叫沉着冷静,叫喜怒不形于色,懂不懂啊? 沈云溪并未因对方的夸赞而有丝毫得意,依旧保持着平静:“道长过誉了。那么现在,道长可以说明来意了吗?” 暗中那人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某种难以捉摸的韵味:“老道如果说,可以救你们,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苏逸和沈云溪几乎同时看向对方,昏暗中,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警惕。 随后,苏逸开口说道:“我们信。” “哦?”那个声音似乎来了兴致,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这就信了?不怕我是哄骗你们,另有所图吗?” “我们信不信,其实并不重要。” 苏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掺杂着苦涩与无奈的笑容:“重要的是,眼下的我们,似乎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哈哈哈……不错,不错!”暗中之人爆发出一阵低沉而畅快的笑声:“小子,老道我开始觉得你有点意思了。” 笑声稍歇,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多了几分笃定:“老道我没骗你们,我确实可以救你们,让你们两个小家伙毫发无伤、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鬼地方。” 沈云溪追问道:“敢问道长,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说,道长有什么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诡集这种地方,任何看似慷慨的赠予,背后都可能隐藏着难以承受的代价。 “代价?”暗中那人拖长了语调,似乎对沈云溪的直接有些意外,随即又恢复了那戏谑的口吻:“小丫头,格局小了不是?为什么一定要有代价?难道就不能是老道我心怀慈悲,古道热肠,看你们两个顺眼,顺手搭救一把吗?” “没错没错!” 苏逸立刻接话,脸上堆起无比“真诚”的笑容,语气更是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敬佩:“一看道长您老人家就是仙风道骨、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急公好义的当世高人!” “我们何其有幸,能在这绝境之中碰到道长您这样的贵人,简直是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啊!” 苏逸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就差当场纳头便拜了。 “哈哈哈!”暗中那人再次被逗乐,笑声比刚才更响亮了几分:“你这小子,小词儿整得一套一套的,还挺顺溜,老道我喜欢听!” “不过嘛,词儿是好词儿,可从你这小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儿呢?” “冤枉啊道长!” 苏逸一脸无辜,摊了摊手:“我句句发自肺腑,字字真情实意,苍天可鉴,日月可表,绝无半点儿虚假,您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 “行了,行了。”暗中那人似乎被苏逸这连珠炮似的吹捧给整得有些无奈,打断了他:“这些话,你留着骗骗旁边的小姑娘就行了,对老道我没用,老道我不吃这一套。” “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老道我确实没有恶意,是真心想救你们一条小命。” 苏逸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无比诚恳的表情,斩钉截铁道:“不管别人信不信,我是绝对相信的!百分之一百地相信您老人家!” “哈哈哈!”暗中之人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促狭:“你小子,满嘴跑火车,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绣虎那小家伙怎么会跟着你?” “绣虎?” 听到这两个字,苏逸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愣在当场,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绣虎?” “呵呵呵……”暗中之人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带着几分怀念,几分得意:“绣虎这个名字,还是当年老道我给那小家伙取的。你说,老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轰……” 一声惊雷,在叶青脑海中炸开,满脸骇然道:“你……你是……懒道人?!” 暗中之人笑道:“呵呵,如果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叫懒道人的话……那老道我,应该就是你口中的懒道人了。” “晚辈苏逸,见过道长。”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苏逸心中巨震,连忙收敛心神,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深深一揖,恭谨道:“先前不知是道长当面,多有冒犯,还请道长恕罪!” “免了,免了。你小子又没见过老道我,认不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是听一声就认出来了,那才叫不正常呢。” 懒道人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随意:“那么,现在还觉得老道我是别有用心,想算计你们不成?” “不敢,不敢!”苏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懒道人那飘忽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呵呵,不是没有,而是不敢?这么说,你这小子心里头,还是不信老道我啊。” 苏逸只觉得额角隐隐抽动,连忙解释道:“道长千万别误会,我绝无此意,我……”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话音未落,便被懒道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打断:“不过话说回来,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在这诡异横行的世道,老实人,坟头草都几丈高了。心眼儿不多些,不多留几分警惕,怎么在这吃人的世道活下去?” 苏逸无语,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是吧。喜欢这里有诡异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这里有诡异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