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还只是正常的边聊边洗,后来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程若鱼兴冲冲地戴上面具出去仔细认真的洗了个脚,又冲回来。然后光着脚丫子踩进了大盆里,配上她那个怪模怪样的面具,颠来颠去,倒真像个跳大神的。仇烟织手中满是白色细沫,笑着看她。小时候千拦万阻不让她尝试,今天终于还是玩上了。白日里的时光就这么悄然流逝,虽然瞧上去有些平白蹉跎的样子,但二人却都觉得再充实不过。临近晚饭时,两人再次分开沐浴,不过这次倒不是为了旖旎之事。俱都穿了一身白衣迈进仇烟织供奉着神农像的隔间,原来她不甚理解,烟织又不是医者,做什么要供着神农氏的画像,还经常在他面前跪坐沉思。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只因为仇烟织把它当成爷爷,认为爷爷是他的化身。神农尝尽百草,为天下人而死。从前不明白,烟织也不知道。而今她们已然相认,程若鱼也是要认祖归宗的,况且她们也各怀心思。一人点了三炷香,仇烟织带着程若鱼三鞠躬,然后将香插进香炉,又领着她跪下。“爷爷,感谢您的在天之灵庇护,让我与若泠重逢。”仇烟织超过程若鱼半个身位,低声念叨,诚恳又恭敬地下拜。程若鱼随之伏下身,眼眶微红。“爷爷,孙女不肖,这些年将所有东西都忘了个干净,都没能替您上柱香。”其实想想还有些心惊肉跳,之前不懂事,还曾经差点将这香炉掀翻过。“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和姐姐一同为王家报仇。”程若鱼往前跪行了一小段,与仇烟织并肩而跪。双手抱拳举至胸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仇烟织也道,“请爷爷放心,若泠会一直与我并肩作战。”无论她有没有记忆,在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与她并肩而立了。沉默片刻,仇烟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是平平无奇的陶泥外坛,上面包着红纸。程若鱼的目光挪过来,知道她带了酒,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酒。在面前放了五只小盏,仇烟织依次倒过去,酒很好,每一盏里都泛着清冽的酒花。“爷爷,爹爹,娘亲。”仇烟织率先端起杯盏,程若鱼自不必说地紧随其后,将杯盏遥举到头顶。仇烟织轻声开口。“这是我的女儿红,你们在树下埋了二十年。”王家人丁稀薄,王扬只有一子,所以家里添了人气,若清出生的那一日举家欢腾。其父抱着新生的女儿高兴地手舞足蹈,晚上便扛着锄头在树下埋了坛女儿红。“如今女儿已有了相知相爱,想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今日便斗胆将它挖出来喝了。”其实几日前仇烟织便将它挖了出来,只留待着今天用。虽说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程若鱼仍然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仇烟织,虽说她本来也打算今日在爷爷面前袒露心迹,但没想到姐姐竟准备的这么充分。连岁数比她还大的酒都请出来了。程若鱼鼻端萦绕着粮食的香味与酒的清香,怔怔地看着杯盏中清亮的液体,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酒埋下时,这世上还没有她呢。仇烟织脖子一仰,一饮而尽。姐姐的女儿红,最后竟然是为了她而启封,这实在是……太让人心潮澎湃了!怀揣着感动与甜蜜,程若鱼也迅速将它一饮而尽。涓滴不剩,两只空盏静静地倒扣在案几上,刚刚敬的香已经燃了一大半。香是能够买到的最好的香,所以香灰大部分都没有散。“女儿也是!”女儿红是有度数的,几乎不喝酒的程若鱼的脸立刻红扑扑起来,“今日借着姐姐的酒,让我也讨了吉利。”“娘亲,爹爹,爷爷,若泠此生都不与若清分开了。”程若鱼坚定道。一坛酒,解决了两个女儿的终生大事。程若鱼有些晕乎乎地想,恐怕爷爷和父母亲九泉之下都要高兴地合不拢嘴,夸赞她们勤俭节约呢。--------------------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推荐的宝呜呜呜,爱您以及,要开始走剧情喽嘿嘿嘿第119章赐婚仇子梁自出关以来,除了解决程若鱼这个心腹之患之外,似乎便没有干什么其他事情。仇烟织也并不着急,每日待在将棋营看着程若鱼练武。派了卒子挨个与她喂招,这几日来仇烟织在教导她紫衣局的秘籍,九天玄女阵。要不怎么说姐姐的头脑就是好使,纵然动不了武,一招一式也皆在她心中。程若鱼进步巨大,只不过棍棒无眼,左避右闪之下她还是经常受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每每到了晚上便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撒娇。心疼她便也愿意惯着她,仇烟织知道她伤的不重,只是卖乖罢了。毕竟若真是伤的重了疼了,她反而不会说。于是每日好吃好喝的摆在她面前,到了夜里仇烟织还经常取热毛巾帮她热敷,腾腾热气蒸着,舒服的程若鱼眼直眯。太累了,以至于两人根本没有力气做其他事。只是每日入睡前亲上一亲,往往还没说上几句话,便都合眼睡了过去。不知为何,仇烟织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事,但是却着了魔般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直到这一日仇子梁派人来请她前去。以防万一,仇烟织将程若鱼留在了家里,也没有带严修,不过阿有在暗中跟随着。缓缓行进熟悉的仇府前厅,仇烟织见到一个人,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情,说重要其实也并不怎么重要。那个人便是李则宁了。此刻她站在仇子梁身侧,看着仇烟织进来,轻笑道:“掌棋人妹妹,近来可好?”语气平稳低调,与那天那个来找她的李则宁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仇烟织看她,回之一笑,恍然大悟般歉然道:“李小姐,这几日太忙,我都忘了曾允诺你的事,还望李小姐见谅。”“这是哪里话,我这不是自己寻过来了吗,无妨无妨。”李则宁大度的好像丝毫不介意,十分体谅仇烟织的忙碌。仇子梁手上捏了一串佛珠,斜靠在躺椅上,看见仇烟织进来便将踏在椅上的脚放下来,拨着珠子。“烟织,这几日怎么不见你来拜访爹爹呐。”仇子梁漫不经心道,眼角微微上挑,像是个关心孩子的长辈。仇烟织笑着拱手,“女儿冤枉,爹爹不是每次出关都不喜人来访吗?未得传令,女儿可不敢轻易打扰。”说完,不动声色地瞟了李则宁一眼。不过李则宁如同没听见一样,没什么反应。仇子梁大笑起来,夸道:“嗯,还是你最了解我。”站起身来,将长长的一串佛珠绕到手腕上,仇子梁走下台阶,站在离仇烟织几步远的地方。“我问你,如今你可还想做女帝?”云淡风轻的出口,却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仇子梁说的随心所欲。看向仇烟织的眼神里是揣摩和考量。仇烟织一愣,立刻垂首跪下去,坚定道:“女儿想。”内心波澜微掀,仇子梁果然是等不了了,不过竟然走上了这条道路。“那么,我要让齐焱许你后位。”依然是挥汗如雨的一天,程若鱼一早便和仇烟织一同起床了,只不过未过多久烟织便被仇子梁叫走,只余得她一人在家练习。往日里仇烟织都会在高台上摆张桌子,或是推演棋路或是翻阅书籍,目光也会三五不时的落在程若鱼身上。程若鱼也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今天偶尔看几眼,高台上空无一人,她甚至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像也并不是空无一人,毕竟,严修时而会在高台上出现。认真比比划划一天,程若鱼终于收剑下工,回房瘫倒在床上。如今戴着面具,说好也好,起码能够护一下脸不被打伤,但实在是憋闷的紧,运功快了便有些难以呼吸。躺了半天之后强迫自己起来,程若鱼将面具取下挂在木架上,正擦着满脸汗水,门却忽然被推开。暗道一声糟糕,大意忘记锁门了。将面巾往下放了一些,程若鱼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却松了口气。“你回来啦!”仇烟织回身合上门,淡笑着冲她走过去,“吃过饭了吗?”将面巾放到盆中洗着,程若鱼应道:“当然还没有,你都没回来呢。”将拧干的面巾搭上架子,甩了甩手上的水。“今日他找你什么事?”程若鱼将已走至她身边的仇烟织拉到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挪给她,一幅想要听故事的样子。“鱼儿。”仇烟织喝了口茶,看向程若鱼道:“仇子梁想让我嫁给陛下。”程若鱼一时间愣在原地,下意识疑惑地啊了一声。心道仇子梁这又是抽的什么风,虽然从前他就表示过皇后之位非仇烟织莫属,但为何现在想起这事来了。仇烟织言简意赅道:“齐焱已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不再完全听话的傀儡让他觉得不安。所以他想让我入宫,然后给齐焱生个儿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