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开始心无旁骛的等待,担心仇烟织会寻不到自己。程若鱼特地撑起身子重新选了个地方,从偏门出来,只要稍加注意便能看见她。她相信同样在殿内,仇烟织肯定也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看见她从偏门出来。肯定也会从向这边来找她的。靠着身后的柱子,程若鱼懒懒的伸长了腿。幸而今天还有个好天气,不然这外面恐怕也待不住。闭着眼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程若鱼思考着上元佳节,要同烟织做些什么呢?也不知道自己带的礼物,她会不会喜欢。等会儿见了她,第一句话会说些什么呢。不过马上,她便知道这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了。“在等我吗?”大脑放空了许久,程若鱼迷迷糊糊的听见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宕机片刻,恍惚睁开眼看过去。是一身鹤白的仇烟织。她一只手背在身后,淡笑着望她。一只手递在程若鱼面前,一小截腊梅在她手中转着。果然所以的设想在真正看见她时只会化作泡沫,程若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喜,弯了弯唇角,道:“我回来了。”说完便想站起身投入她怀中。只不过被仇烟织及时制止了,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仇烟织随意将腊梅枝插进她的发中,皱眉道:“不疼了?”说罢,坐到了她身边。程若鱼将腿蜷回来,傻笑着往她肩上靠,答非所问道:“里面已经结束了?”仇烟织往那边扫了一眼,道:“还没有。”做完了必要的事,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但是我们可以回家了。”“好啊。”程若鱼乖顺的点头,半撒娇半耍赖道:“可是我走不动。”仇烟织站起身,慢慢将她扶起来,然后便半蹲了身子,回首示意她。程若鱼扶着柱子,震惊的望着她。烟织这不会是想要背她吧?“烟织,你这是准备干什么?”程若鱼有些傻,自己走的难受就算了,烟织身子本来就不好,别再连累的她一起再摔倒了。仇烟织理所当然道:“背你啊,姐姐背妹妹,天经地义。”未经大脑思考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看着她,仇烟织忽然想起了年少时自己背着妹妹玩的场景。“不会摔着你的,快上来。”仇烟织无视了她的一脸纠结,坚持道。程若鱼僵了半晌,最后还是妥协了。搂上她的脖子,四肢都好像僵硬了。但烟织的后背比她想象的要宽阔,也不能说是宽阔,倒不如说是一种安全感。虽然纤细,但让人能放心倚靠。酝酿片刻,仇烟织发力将程若鱼稳稳的背了起来。背过去的双手揽住了她的膝弯。膝盖处的伤口猛然一痛,程若鱼轻嘶一声,悄悄缩了缩拳头。不过仇烟织还是听见了,略垂着头看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抱歉道:“碰到伤口了?”明知她看不见,程若鱼还是用力摇了摇头,道:“没事。”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极其怪的,她忽然生出一股熟悉感。好像烟织以前就背过她。但问都不用问,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呀。全身都放松下来,程若鱼困意逐渐浮现,眼皮撑了又撑,终于还是没撑住。呢喃道:“烟织…我们可以…慢点回家。”顿了顿,察觉出背上的人进入了梦乡。微喘了口气,仇烟织轻巧的将她往上颠了颠,目光缱绻的侧了侧头。“好。”--------------------作者有话要说:贴贴~第78章承诺严修送烟织入宫后便没离开,驾着马车在门口等着。抱臂坐在车顶上,她已经进去快两个时辰了。内宫通向宫外,有一条四马并驾而过之宽的甬道。古朴庄严的青砖,刀劈石刻的印记处处显然。历代战争昭然,砖缝里的黑血层层叠叠,渗了一层又一层。无所事事的朝里看去,严修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尽头,姿态却有些奇怪,走的速度也很缓慢。不明所以的望着,严修认得那是仇烟织,但她这是什么情况。不能迈进宫门一步,严修没急着调下车,只是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越走越近,严修才发现,原来她真的背着一个人。不必说,看身量便知是程若鱼。此刻的她看起来没有往日活泼,胳膊虚虚的环在烟织脖子上,偏头枕着她的肩。仇烟织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只低头看脚下的路。严修看着她们,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情绪,混杂着悲壮与厚重感。仿佛踏着历史,历尽千山万水而来。程若鱼真的很轻,仇烟织想,可能比她自己还要轻上几分。虽然身量很高,但看着总像个没长开的孩子。她们这个年纪若换作寻常人家,恐怕都早是当娘的人了。背着她一路,仇烟织脑海中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看着脚底下一块块青砖,想着回去后要将樱桃毕罗端到她面前。乍一抬头看到严修背着光高高站在马车顶上,仇烟织愣了一下。后者立马跳下来,低声道:“小杂鱼怎么了?”仇烟织并未来得及同他说程若鱼受伤的事,此刻也简单解释道:“在益州时受了伤未好。”严修瞧了眼程若鱼没什么血色的脸,了然的点点头。轻柔的将程若鱼从仇烟织背上接下来。站直了身子,仇烟织才感受到这不争气的身子后知后觉的叫嚣。随意锤了锤腰背,仇烟织侧搂住程若鱼,让严修将她抱上马车。不忘叮嘱道:“手脚放轻些。”严修点头,尽量足够轻的抱起程若鱼。奈何他也不知道程若鱼都是哪里有伤。胳膊一揽,总会压着一些,疼的她在睡梦中一颤。不满又委屈的低哼出声,皱了眉头。仇烟织先一步迈上车驾,在一旁凝眉看着。示意严修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程若鱼的手,轻轻摩挲。“这里离将棋营不远,你且抱她一会吧。换来换去难免碰到伤口。”平添苦楚。严修暗暗咬牙,尽可能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回将棋营,驶稳些。”仇烟织吩咐车夫道。车外人应一声,马车往前微微一冲,缓缓而动。将程若鱼放在床上,备好干净的布条与热水,剥下她的衣物,恍惚一瞥,仇烟织才知道什么叫做遍体鳞伤。除去外衫,现出内里白色中衣时。仇烟织其实就已看出了端倪。雪白的衣物,却偏偏出现了几抹暗沉的红。似雪中落梅,却一点不让人惊艳,只有心惊。搭上她衣领时,仇烟织的手便略僵硬起来。等到将中衣也尽数褪下,眼眶也随之渐渐红起来。只粗略的扫了几眼,仇烟织没有时间耽溺在心疼中,迅速用被子将她掩住。尽量不碰到伤口,拱出一个小包。将浸在热水里的帕子拧干了些,仇烟织将程若鱼的胳膊捞了只出来。仅仅只是左臂,就有两道见了血的伤口横亘其上。已上了几天药,伤口依然血肉模糊,不知到底是什么阴毒之人造成的。没有伤口的地方,也少不了青紫。皱眉,咬牙。仇烟织轻而又轻的沾上伤口边缘,小心的擦拭。程若鱼在睡梦之中都感觉到了自伤口传来的刺痛,不安的皱了皱眉。意识到速战速决,让程若鱼尽快进入真正的休息才是最好的办法。暗自咬牙,仇烟织不再畏手畏脚。回程条件实在有限,药也不是什么好药。今日活动许久,才知伤口都未真正开始愈合,更谈不及结痂了。轻轻撒上药粉,仇烟织又拿出早备好的短木片,抹上清凉的药膏。程若鱼眉头紧锁,却未做闪避。如法炮制的将她四肢上其余伤口清理、上药。伤口主要集中在上半身,纵然那药有多不刺激,渗入伤口也不会让人好过。程若鱼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几缕散下来的头发被汗打湿,软软的搭在脖子上。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她却一直未有过闪躲。仇烟织将那盆已染尽血色的水端出去倒了,换了盆新的。倒上新的水搁在旁边,仔细瞧了瞧程若鱼,发现她颈间额头的汗都被擦了去。沉默不语的垂眸看了她片刻,仇烟织坐下,掀开被子。现在只剩腰腹处的伤口没处理了。这处伤口最深,伤在这样的地方不能施力,恐怕是最折磨人的。蘸了水沿着伤口边缘轻拭一圈,仇烟织摩挲着药瓶,未动手便能看见程若鱼袒露在外的小腹。平坦紧致的腰线,肌肉紧缩,微微有些发抖。让她看上去如同待宰的羔羊。放下帕子,仇烟织先将手覆上了程若鱼腰侧,那处青了,她下手极轻。搁了片刻,便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又将药膏轻轻推开。深的伤口都需要用干净布条裹上,以防伤口崩裂。仇烟织绕过她腰间,没费一点力气。系好布条,替她将被子盖回去,捂严实。有些冰凉的手指落在程若鱼逐渐舒展的眉间,仇烟织轻轻将她每一簇眉峰揉开。低声夸奖道:“真乖。”手下眉毛瞬间展开,那嘴唇动了动,几乎要绽出一个笑。仇烟织的手似有若无的划过她的脸颊,收回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