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战况越来越惨烈。 陈大山率部在黑石岗与唐军血战三日,击退敌军前锋,然折损甚重,粮道被袭。 韩成功洛城被袭,无数将士战死,困守待援。 凤翔方向并无异动,晋军占据河东道,还在对魏王残部进行肃清。 唐禄割让一半江南道,联合平南王郑新唯,合军三十万奔赴青州府。 陆沉舟揉了揉发胀的眉间,眼下白凤仪即将分娩,敌军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听着院子里的笑声,他犹豫了片刻叫来赵云,留下了一份书信之后。 连夜集合幽灵部队,轻装快马直抵洛城。 次日清晨,众人见陆沉舟迟迟不见踪迹,问了下人之后才得知,他昨晚就悄悄离开。 “这个混蛋,我去叫人把他追回来!” 甄宓怒气冲冲就要离去,白凤仪拉住了她的衣角。 “若是战事胶着,夫君也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就是怕我们担心。” 说话的时候,腹中的胎儿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绪,不安地轻轻踢动。 “夫君陪了我这么久,理应知足。” “我们不能让夫君分心,战场之上,一丝一毫的牵挂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几位娘子有些不舍,但是一想到还要照顾大姐的情绪,连忙又摆开了笑容。 “大姐说得对,吃完饭后,我们打麻将吧?” “好呀好呀,我要把上次输的钱全部拿回来!” 北境夏季的酷寒,灰白的天穹下洒落。 洛城饱经战火摧残的墙垛上早已斑驳陆离,深褐色的陈旧血渍一层覆盖着一层。 城外,唐军首领萧信,勒马立于土丘之上。 后方就是身经百战的河东劲旅,他们守护边疆多年,早已习惯在马背上征战。 十万铁骑,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密密麻麻地铺展到视野的尽头。 没有喧哗,没有鼓噪,只有战马偶尔喷出的团团白气。 一面巨大的黑色狼头大纛,矗立在萧信身后丈余高的旗杆顶端,在狂风中猎猎翻卷。 萧信抬起覆盖着精铁护臂的手,指向洛城那低矮残破的城楼轮廓。 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摩擦般的刺骨寒意,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位副将的耳中。 “日落前,我要在云渊关的城楼上,用那守将的头颅祭旗!” 他嘴角咧开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露出枯黄的牙齿。 “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号角手深吸一口,将巨大的弯角号凑到嘴边。 呜——呜——呜! 苍凉雄浑的号角声猛然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在空旷的原野上猛烈地回荡开来。 城头之上,守将韩成功猛地惊醒。 布满血丝的双眼举起望远镜,死死盯着关外那望不到边的钢铁洪流。 看来对面是要发起总攻了。 城墙上残存的数百名士兵,人人带伤,甲胄破损,脸上混杂着疲惫和绝望。 他们握紧手中卷刃的长矛、崩口的战刀,或是仅存的几支羽箭,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亢奋! 韩成功喉头滚动,那股莫名的情绪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兄弟们,怕死吗?” “不怕!” “杀了这么多早就够本了!” “哎,就是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大将军了。” “将军,能跟您战死沙场是我们的荣幸!” 韩成功拿起一旁的银枪,这是陆沉舟让人专门打造,上面还刻有他的诨号。 “黑甲军就没有投降的懦夫!” “哪怕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传我将令,准备迎敌!” 与此同时,庞然大物的唐军已然启动。 轰隆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十万铁骑同时催动战马,沉闷如滚雷的马蹄声瞬间压过了呼啸的北风。 排山倒海般向着洛城碾压而来。 前排的重甲骑兵,枪尖闪烁着死亡的寒芒。 紧随其后的弓骑兵挽开了强弓,密密麻麻的箭镞斜指天空,如同毒蛇昂起了头。 庞大的攻城塔在无数奴隶的推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如同移动的山峦,缓缓逼近。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那是唐军引以为傲的箭阵,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天光。 无数雕翎箭矢如同狂暴的飞蝗,形成一片死亡的乌云,朝着城头狠狠倾泻而下。 密集的撞击声如同冰雹砸落,在盾牌、在墙垛、在人体上爆开。 惨叫、闷哼、不绝于耳。 几支力道强劲的破甲箭穿透了盾牌的薄弱处。 将后面的士兵狠狠钉死在城砖上,鲜血汩汩涌出。 攻城一直持续到黄昏,整个洛城散发出的都是令人窒息腥气。 韩成功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他正靠着墙角贪婪地呼吸空气。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忽然喊道:“援军来了!” 援军? 韩成功拿起望远镜打量,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身影出现了。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身后的赤红的大旗迎风飘摇,上面刻画着镰刀和锤子的图案。 “大将军来了!” 闻听这个消息,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将士瞬间燃起斗志。 那人穿着圆领文武袖,骑着漆黑的一匹骏马,袍服在朔风中微微拂动。 面容被一张黑色面具完全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沉静得如同万年冰封的深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见他手中提着一只长方形的漆黑匣子。 非木非金,没有任何雕饰,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暗哑光泽。 显得与这血火纷飞的古战场格格不入,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 咔哒! 数道极其轻微机括弹动声响起。 砰! 一声无法形容的巨响,猛然炸裂在所有人的耳畔。 一股炽热的火焰猛地扩散开来。 城头上所有士兵,包括唐军在内。 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巨响震得耳膜刺痛,头脑嗡鸣,下意识地缩紧了身体。 上一瞬,还在挥舞弯刀,面目扭曲地咆哮着的同伴。 下一瞬,他的头颅,如同一个被铁锤狠狠砸中的熟透西瓜。 在周围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眼睛注视下,猛地炸裂开来。 红的血,白的浆,混合着碎裂的骨片..... 灼热的碎骨和脑浆甚至溅射到旁边几名骑兵的脸上。 那人魁梧身躯,还保持着高举弯刀的姿势。 在马上僵立了一瞬,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时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喉咙。 无论是前排的重骑还是后排的弓骑,动作全都僵住了。 他们脸上的凶狠、狂热,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所取代。 那是一种目睹了完全无法理解,超越了认知极限的恐怖景象所带来的纯粹惊骇。 “妖……妖法!是妖法!” 一个年轻的士兵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恐慌如同瘟疫,在大军中疯狂蔓延。 萧信目睹这一切,目眦尽裂,额头青筋暴凸如虬龙。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狂怒地指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骑。 “冲!给我冲上去!” “把那装神弄鬼的妖人碎尸万段!” “后退者,诛全帐!” 他身边最信任的副将,立刻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为了将军!为了大明!杀啊!” 无数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距离在急速拉近。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他甚至能看清对方根本没有携带任何盔甲。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扣动了扳机。 砰! 突如其来的火舌,撕裂了战场短暂的混乱。 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炽热流光,以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瞬息即至!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响起,如同重锤砸在了坚韧的皮革上。 副将身形猛地一顿。 他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狠狠撞在了自己的胸膛。 那感觉,就像是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正面砸中。 他那身引以为傲,足以抵挡寻常强弓硬弩攒射的精钢锁子甲。 此时连同内衬的坚韧皮甲,此时却如同脆弱的薄纸般被轻易洞穿。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那毁灭性的弹头穿透甲胄、撕裂血肉、撞碎骨骼,从后背透体而出。 “呃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 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和绝望,足以让最凶猛的战士都心惊胆战。 接着数百道炽热流光袭来,同样的场景接二连三地发生。 这地狱一般的屠杀,彻底摧毁最后一丝勇气。 “是神罚!” “老天爷发怒了!” “跑啊!快跑!” 山坡之上看到这一幕的萧信,失神地喃喃自语:“不......不可能!” “妖魔......一定是妖魔......” 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城头那道身影,那是他一切恐惧和失败的根源。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连续爆鸣! “砰!” “砰!” “砰!” 每一声枪响,都精准地对应着唐军将士。 似乎他们就像是被镰刀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死亡,进一步加剧了士兵的恐慌,使得溃败之势如同雪崩,再也无法遏制。 幽灵特种小队,每一次拉动枪栓、退壳、上膛的动作都流畅迅捷得如同鬼魅。 每一次点射都冷酷精准到令人绝望。 他们现在就是沉默的死神,在有条不紊地收割着生命。 萧信看着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恐惧彻底攫住了他。 他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试图混入溃逃的乱军之中。 就在他调转马头的时候,发现对方几个同样的黑骑追了上来。 所到之处,无人能敌,那是一种最极致的杀戮美感。 十万大军,彻底崩溃! 前排的重骑兵再也控制不住惊惶的战马,不顾一切地调转马头。 后排的士兵惊恐地互相推搡、践踏。 整个冲锋阵型瞬间土崩瓦解,变成了自相残杀的混乱漩涡。 无数士兵被撞倒、被马蹄踩踏,绝望的哭喊和战马的嘶鸣响成一片。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钢铁之师,转眼间变成了互相倾轧,仓皇逃命的溃败蚁群。 萧信的战马被射中,他狼狈地跌下马来。 “放过我!求求你们!”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枪响。 “大人,时代变了!” 萧信嘴里鲜血不止,他能清晰地感受自己正在死亡。 如果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来到这个地狱一般的洛城。 可惜,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或许,时代真的变了。喜欢一文钱秒杀:我在灾荒年间捡娘子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一文钱秒杀:我在灾荒年间捡娘子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