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告诉魏承昱,甚至没有提自己与费济的渊源,因为他想知道,自己选的是否是明主。 好在,他没有选错,亦没有辱没了费济。魏承昱心怀仁义,为费济上了一柱清香,顺理成章的遇到了守墓的郑子廉。 他知道郑子廉和费岱一定会跟着魏承昱去沂州,因为费济说过“治水之道,应济当世。如若不能,举破败之身,也要为后世留一份力!” 片刻后,萧业将那颗石头又轻轻地放在了案几上。 深沉的嗓音响起:“让锦州的人不要回来,行军打仗,最忌扰乱军心。留在锦州,暗中保护郑子廉子女和费老先生的书稿。记住,万万不能有失!” 樊兴惊讶问道:“公子是担心有人会对他们下手?” 萧业面容沉肃看了他一眼,黝黑的眸子似是深不可测,“若是治水能成,恐怕有人会坐不住了!” “那会是梁王还是齐王?” “眼下对常山王敌意最大的应是齐王。” “懂了!我这就去办!”晓得了厉害后,樊兴不敢怠慢,星夜传讯了锦州。 萧业长舒了一口气,深沉的目光从那颗河卵石上缓缓移到了旁边的票据上,那是五年前容娘交给他的。 一张浸着陈年血污的当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当文”,一种只有典当行内部人才能看懂的文字,其意——旧书一本...... 很快,他就会用这张当票向位高权重的刑部尚书“赎回”些他不想给的东西...... 白日的盛京,这些天因沂州流民的陆续离开,重又变得整洁有序起来。 只是这平和繁华之下,百姓热谈的仍是骇人听闻的“张家别院案”! 人们对这案件的关注与热情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因为案犯到案十几日后,此案仍悬而未决,而更引起了民众的好奇。 这日晌午,萧业刚回府邸,孟院公便走了过来,“公子,今早儿叶少夫人又来了。” 萧业点点头,“知道了。” 自案发以来,长平伯数次登门求见都被萧业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而大理寺狱又密不透风,里面是什么情况,一点儿消息也没漏出来。 万般无奈之下,长平伯只得依靠谢嫽与谢姮的姐妹关系,希望能够打探些消息。因此,这几日,谢嫽几乎日日都来萧府。 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萧业从没碰上过,也没见谢姮前来说情问询,甚至这几日,他与谢姮都未曾碰过面。 关心则乱,本是人之常情,她这般置若罔闻,倒是让萧业有些好奇了。 于是,破天荒的,成亲两个多月来,萧业第一次踏进了隐庐。 庭前新翠静谧幽雅,檐外清风隐有暗香。萧业顾视左右,这里新植了芭蕉、茉莉,更添清雅。 穿过庭院的月洞门,便是谢姮住的主屋和左右厢房。 这个院子不大,又偏居萧府一隅,当时他将新房安置在这,便是要离云起斋远一些。 甫一进到院中,便见檐下有一女子系着襻膊侧身而坐,手上捧着书卷低头诵读。如玉般的耦臂在日光照射下白的发光,正是谢姮。 今日天好,檐下还铺晒着许多书本,看来她倒是饱读诗书。 萧业缓步走了过去,院中满铺的粗粝碎石子发出刺耳的“哗哗”声音。 正在读书的谢姮被这声音惊到,转头疑惑望去,见是萧业,不禁樱唇微张,美若春华的小脸上微微露出吃惊。 “夫君。” 谢姮站起身来,向萧业敛衽一礼,接着轻移莲步将萧业请至正厅,又亲奉茶水。 萧业神态轩雅地坐于主位,凤眼淡扫,屋子陈设有些变化,多了些女子喜爱之物,所幸清雅不俗。 谢姮侍奉完毕,款款立于一旁,随后柔媚的小脸有些难为情。 “夫君是来问阿姐每日来访的事吗?” 萧业放下茶盏,颇为闲散:“我听孟院公说,叶少夫人天天登门,想必是有求于夫人了?” 谢姮点了点臻首,坦然道:“第一次登门时的确是,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这几日的来访,都只是些寻常家事。” 对于这个回答,萧业倒是好奇。谢嫽来找谢姮,必是为了叶明成涉案之事,现在案子未审,人也未放,事情怎么就解决了?长平伯府就这么消停了? 看出了萧业的疑惑,谢姮便将原委告知。 谢嫽被公婆逼着第一次来找谢姮时,哭的梨花带雨,半天才歇。 谢姮听了始末后,明白叶明成的结局只有两种,有罪或无罪。 但这个结果是她们无法左右的,因为无论叶明成是否有罪,萧业都会依法审理。因此,即便阿姐来求她,她也无能为力。 但知道阿姐这些年在长平伯府的遭遇后,她倒能借此事帮她一把。 于是,她便劝说谢嫽先不要管叶明成,先顾好自己,趁机将女儿青瑚要回自己身边教养。 谢嫽听了,虽思女心切,但又担心此事过后,一切又要照旧,反而会被公婆记恨。 谢姮劝道:“姐夫若是无罪,自然最好,这里面功劳最大的便是阿姐的奔走,长平伯夫妇和姐夫都会感激你;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姐夫若是有罪,那便是他咎由自取,你为人妻的本分已经尽了,外人也说不出什么。 至于以后的日子,你能指望的也只有青瑚了,若无她在身边,你在长平伯府的日子会更难过。” 谢嫽听谢姮这一通利弊分析,渐渐明白过来。便按谢姮所说,果真将青瑚接回了自己院中,长平伯夫人连个“不”字也没说。 随后几日,谢嫽天天来萧府,回去便拿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搪塞长平伯夫妇。 比如“案子还没审”,“状态尚好”这些不涉案情又笼统的话。若是被追问急了,便佯装气恼,哭诉自己不幸,长平伯夫妇便不好再追问了。 这些法子自然都是谢姮教的,她笃定,长平伯若有能耐向萧业打探消息,便不会来劳烦他以往看不上眼的谢家人。 如今,既要依靠谢嫽与谢姮的姐妹之情打探消息,甚至寄希望于日后谢姮出面求情,便不敢拒绝谢嫽提出的要求。 而日后,无论叶明成结果如何,长平伯都不会去向萧业求证,自然也无从知晓谢姮和谢嫽在此间扮演了何种角色。 谢姮诉说原委之后,又对萧业道:“夫君放心,我与阿姐说的话,从未有妄测案情之词,亦嘱咐了长平伯夫妇,勿对外人言。” 萧业听完这些,低头敛目,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轻点茶盏,不置可否。 阳光透过窗棂,却在他面前止了步,垂首的俊颜隐藏在日光之外更显深邃。 谢姮辨不明他脸上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