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边菱脸上的泪都被擦去,从柏准备伸手朝向孟玉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用袖子在脸上用力擦了几下。“不用你!”从柏却被他那个样子逗笑了。“我的天使,生爸爸的气了吗?”他现在的样子,几乎像个温柔的父亲,在包容孩子的脾气。眼看着他又要去接近孟玉,边菱深吸一口气,扯住他的手。她把从柏的手指放在自己红红的眼下,做出很需要安抚的样子。这是边菱第一次主动拉从柏的手。对方因为她这个举动惊诧地挑了挑眉。从柏放低了声音:“妈妈也生我的气了吗?”边菱根本不敢和从柏对视,她只能轻柔地攀上对方,把头低下去。这样的示弱,她已经轻车熟路了。“好嘛。”从柏很好脾气的样子,也低头去看边菱。“别生我的气了。”边菱小幅度地点头,一只手背到身后,对孟玉做了那个“跑”的手语。接着她抬起头,掀开眼皮,露出那双水亮的眼睛。就像一丛被雨水打折了腰的菱枝,嫩绿的叶子只能随水漂流。太柔弱,谁也不敢相信她会有什么反抗的力气。边菱不确定孟玉是否能把握好时机,只能极力吸引着从柏的目光。快跑!只听见背后有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孟玉“咻”一下就飞了出去。边菱立刻松了口气。从柏抬头去看,那小孩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视野中。他立刻撇下边菱就要去追,但对方死死缠住了他的手臂。第48章 菱枝不弱“边菱。”从柏停顿了一下,看着边菱,“你非要这么对我吗?”他眼前这个女人,美丽而温婉,简直就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妻子模样。他们的婚姻本来会成为幸福的佳话。可是边菱偏要把这一切都毁掉。“你和边风怜肆无忌惮地乱搞我都忍了,可是你为什么——”从柏的脸忽然逼近,下三白的眼睛透露出阴鸷。他像是忍无可忍的样子,伸手掐住了边菱的脖子。妻子的脖子是白净柔软的,随便一掐就会留下鲜明的印子。窒息感袭来,边菱去掰他的手指。男人的力道大得超乎她的想象。以前和边风怜在一起时,对方也会常常掐着她的脖子和她接吻,但边菱只会感受到轻微的窒息,更多的是被掌控感。那种被紧紧抓在边风怜手里的感觉会让她兴奋。好像除了这双手下的一方天地,她哪里都去不了。不远处传来响亮的两声喇叭,边菱知道孟玉已经安全了。可这也让面前的男人情绪激动起来。“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从柏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道,观察着边菱的表情。妻子的脸慢慢涨红,费力地张开嘴巴呼吸。接着她会变得听话一些,就像之前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个聋哑女孩一样。原本只是觉得那个女孩漂亮,又刚好是聋哑。可惜她根本不像边菱,那种温柔顺从半点也无。他最厌烦挣扎抗拒的玩物,太不听话的最后只能杀掉。——从挣扎的幅度变小开始。最后,手臂会软软地垂下去。可惜那样就没意思了。从柏露出个微笑,松开了一根手指,给了边菱呼吸的机会。边菱努力让自己保持意识,可是手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哪怕是这一丝的放松,她也没有办法对抗男人的控制。被用力挤压的喉管压迫到咽部,边菱很想吐,可是疼痛又让她紧抿着嘴巴。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濒死,却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如果真的死在今天,那边风怜怎么办?她不能留边风怜一个人的。边菱闭上眼睛,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从柏“贴心”地为她拂去眼泪,接着吻上她的嘴唇。妻子的嘴唇是非常软的,无论用何种方式亲吻,她都会乖巧顺从。边菱的确没有反抗,因为根本没有力气。“跟我回去从家,做我的从夫人。”边菱听到这句话,又剧烈挣扎起来。从柏显然不满意她的反应,手上用力把她推到那副油画上。油画是被放在画架上的,边菱的身子猛得撞上去,架子立刻翻倒。而那幅画却恰好卡在了边菱的身后,没有完全掉落在地上。男人像是压抑着盛怒:“你不愿意?”他又重新让边菱陷入到那种窒息里面,想用这个逼她就范。很快,边菱的脸变得更红,甚至有些微微发紫了。她猝然睁开眼睛,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从柏。“你愿意,是不是?”对方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好像全然忘了边菱原本不能说话,如今还被扼住了喉咙。妻子又把眼睛闭上了,那张漂亮的面孔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边菱的手脱力一般,不再掰着从柏的手指了。她细瘦的手臂无力地落在身侧,手指淹没在白色的裙褶里。从柏的脸色变了变,因为边菱整个人都是软的,就连目光都有些散了。他突然清醒过来,松开手。“你……”从柏没有注意到,边菱的手掌此刻正压在画框上。很小的时候,边寒常常会把边菱抱在腿上,告诉她房间里那些古董玩意的来历。精致的妆匣,厚重的纱帐。大部分都来自欧洲几世纪前的贵族女孩,或是皇室公主。她们生来拥有尊贵的家世和丰厚家底,随身的东西自然也是精致奢华。她们往往在父兄的呵护下长大,然后踏入和另外一个尊贵男子的婚姻里。边寒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变成这样。贵族少女的婚姻,可以置换来的东西太多了。而她们也同时承受着生育的压力和丈夫的不忠。少女的生命消逝在满屋的华美装饰当中,而父亲却只在乎如何把女儿装扮成一尊美丽的瓷偶。少女也有灵魂,也有悲哀的啜泣。父亲不会知道,丈夫也不会知道。边寒对她的期望越切实,边菱就越明白自己对于父亲不过是一样物品。她本应该拥有不顺从的自由。无人给予她这份自由,因此她要自己去争取。顺从只能换来轻视,这样的轻视,却成了边菱最好的武器。她一生都在示弱,唯剩的强硬固执全部留给了自己最爱的人。“滋滋滋滋——”一阵清晰的电流声后,男人高大的身影倒了下去。边菱也同时跌在了地上。她扶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咳嗽,伴随着不太明显的呕吐。另一只手上,还紧紧捏着个小型的电棍。在她的示弱当中洋洋得意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菱枝其实不弱。她原本想着,借这幅画让从柏承认罪行之后,自己和孟玉肯定会被伤害,于是放了个小电棍在画的后面自保。却没想到从柏比她想得还疯。但凡运气再差那么一点,边菱今天真的会被掐死。警察很快就到了,跟着民警进来的还有孟雪清。这时的边菱还在剧烈喘息着,趴在地上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尽管脱力,边菱拿着电棍的那只手却还死死抵着从柏的脖子,方便在他清醒过来之前再补上一次电击。她的脖子上是红肿的指印,雪白的裙摆散乱地铺在后院的石砖上,身后是那副《莲葬》。画上的色彩被黑影衬得更加鲜明,却又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宁静祥和。正如婚礼第二天的清晨,陷入重重白雾中的唐庭。从黑影身上“长出”的十字架,却如同那声打破安静的尖叫声,和随之而来的警笛。尖锐而醒目。这幅画的作者和画一样,在揭开最后一层面纱之前,看着都是柔弱无害的。直到暗藏的尖锐棱角,刺穿虚伪的平和。孟雪清觉得此时此刻,她才第一次看清了边菱。边菱从来不是什么柔弱的玩偶,也并非什么母性的代名词。在做一个乖巧柔和的女人之前,她首先是一个人。一个坚强有力量的人。凭着这个,边菱就一定有绝处逢生的能力。从柏被警员控制住,大概会以故意杀人的倾向当上被告。边风怜慢警方十分钟赶到现场,看见还在喘气的边菱,吊着的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边菱看见她,想做手语道歉。那人却直接抱住了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