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的拍卖会上,罗文婷并不是差那两百万,而是本来作为压轴出场的宝石却在两轮竞拍后,由宝石原主人提出直接卖给当时叫价最高的买主。这当然不合规矩,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提出质疑。罗文婷后来去查宝石的这位原主人,可惜只知道对方是个欧洲富商。她当然也没有查到,这个富商在国内的交易,都经由一位姓陶的管理者经营。九点半,边家旗下的高级会所“春潭”,边风怜走进包厢。陆玉堂穿着大v领,脖子上还戴着根金链子,身边坐着个样貌清秀的男孩。那男孩倒是穿得正经,看着像大学生来干兼职。陆玉堂已经不知道灌了多少杯,眼睛半阖着。副经理是个快三十岁的女人,踩着细高跟来给他们送酒。“杜翰呢?”每次她来都是总经理杜翰招呼。副经理蹲下来开酒,应道:“1号包厢的客人那边有点事,他在处理。”边风怜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开。按杜翰的行事,有什么客人比她这个东家还重要?看来事情挺棘手的。“自己带来的人,不肯喝酒呗。”陆玉堂早从身边的男孩那听来了消息,挥挥手让副经理出去。这类事情在会所已经是常态,哪怕在春谭这样号称高端的地方也不能幸免。反正杜翰会处理,她也没管那么多。边风怜在桌上找了根干净的筷子,把头发挽起来。“人跑了?”她问。陆玉堂“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我说要结婚,吓得连夜坐飞机跑的。”边风怜很没良心地笑起来。她顺手去摸烟,只在裤口袋里找到了火机。边风怜这才想起烟在外套里。“烟。”她朝着陆玉堂伸手,长指在夜店五颜六色的光下显得十分修长。男孩很有眼力见地递过来一根烟。边风怜接过去,道:“谢谢。”那男孩还想给她点烟,被边风怜摆手拒绝。她坐下来,皱着眉头打亮火机。“南湖的合同,有问题。”南湖是边行旗下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因为涉及到“空中花园”的高空绿植,材料这块要求很严格。而最后发给边风怜的合同,玩了文字游戏。原本建筑材料的事情是由乙方全权负责的,但甲方也要派出负责人来核对。如果真的按照合同来执行,一旦材料出了任何问题,甲方将不会负任何责任,同时他们也不会接受备用计划,乙方需要直接赔款。这份合同明明给边行的律师看过。只是边风怜不放心,还是让陆玉堂这个御用律师看了一眼。陆玉堂点点头。“要是明天你签了,会影响你争取光悦。”光悦是个很大的项目,从边风怜进公司的第一年就有过企划,但是因为产权的问题没有推进。边寒要渡让权力给他的儿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光悦。边风怜并不太关心到底是谁做了手脚,她在边行的这两年,太多人看她不顺眼,使个绊子也是顺手的事。但这次的事想必也有边寒的手笔。他们都清楚,边瀛自己是不可能拿下这个项目的。边瀛已经靠上了孟家这颗大树,边寒也终于能实现自己子承父业的愿景,把边行交给唯一的儿子。边寒是生意人,而子女的婚姻就是最好的筹码,可供他不断置换到自己最满意的资源。陆玉堂把杯子里的酒饮尽:“边瀛结婚,下一个就是你。”说罢他又“哦”了一声。“还有菱菱姐。”边风怜的脸在烟雾里影影绰绰的。“我姐?”第5章 夏夜陆玉堂靠在沙发上,勾手让男孩给他点烟:“她和从家的。”“从柏看着人模狗样的,等她嫁过去就知道了。”边风怜不置可否,拿出手机,抓拍了一张照片。因为角度的原因,照片里那男孩给陆玉堂点烟的姿势,就差趴到他胸口上了。她把照片发出去,随后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陆玉堂,你是红娘吗?天天就是结婚劝嫁的。”陆玉堂闻言睨她一眼。“从菱菱姐二十岁开始,这事就被你爸提上日程了。之前都是沈阿姨用她生病的事拖着,不然早就嫁了。”边菱体弱,还有聋哑,看着再好拿捏不过。只要和边家有点交情的人家,谁不是暗暗存了心思要把这个长女娶回家。哪怕是一株需要悉心养护的温室花朵,只要她姓边,也还是会有无数人愿意把她请回去摆在家里。边风怜沉默,她其实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然而边菱的婚姻又的的确确是边寒手上最好摆弄的一颗棋子。陆玉堂还想说什么,就被桌上电话响起的铃声打断了。边风怜眼疾手快按了接听,还“好心”开了免提。手机里男人的声音清隽:“陆玉堂,抽烟给你抽爽了是吗?”陆玉堂立刻坐起来,手里的烟都差点掉了。“老婆,不是你想的……”对方不耐烦地打断:“立刻给我滚回家。”陆玉堂拿起外套,临走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你回来以后住哪?长生街?”签完这个合同,边风怜准备回h市住几个月。边风怜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指尖的烟掉下些烟灰,她也没有注意。长生街的那套房子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转手,连同她人生中少有的自由时光一起,消失无踪了。“……我在诗苑有房子。”她又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没多久杜翰就敲门进来。他其实挺年轻,总是笑意盈盈的,很讨喜。“二小姐,真不好意思,今天的客人有点棘手。”说是“有点棘手”,实则他愁得眉头都拧在一块了。春谭的1号包厢,接待的客人没有背景普通的,如果真闹出什么事情,他既没有私下处理的权力,更不敢报警。“有事找你顶头上司,我不过问。”这里按理是由边瀛管理,边风怜不想插手也有道理。杜翰哪里敢多说,苦着脸把边风怜送出门。十一点,边风怜回到诗苑。这里地段很好,紧邻着中心商业区和大学城。她在玄关处找到了一盒过敏药,也没看有没有过期,倒出两颗就着冰箱里的矿泉水吃了下去。长夜寂静,边风怜打开房间里的所有灯,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罕见的,她做了个梦。好像是很久以前,那时候母亲沈棉在婚姻中被消磨,曾经是名钢琴艺术家的人,被迫成为丈夫的附属品。即便麻木压抑,这个家还是能够维持住安静祥和的氛围。更重要的是,边菱还没有聋哑。边寒在那个时候表现得非常宠爱边菱,他喜欢收集精致的西欧古藏品,于是边菱的房间简直就是个稀世珍宝阁。欧式大床上挂着不知道哪个公主用过的纱帐,各种各样的古代珠宝放满了她的衣帽间,还有手工的编织地毯和极具收藏价值的油画。边菱卧床的时候,躺在这些藏品中间,却比那些古董更加缺乏生机。她从出生开始就病痛缠身,父母对她的关注远远大于边风怜。还是个小毛孩的边风怜非常嫉妒。父亲的目光永远紧紧系在姐姐身上,生怕她不在自己视线中就会出现任何闪失。母亲更甚,这个病弱的孩子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精力。他们都还太年轻,第一次为人父母就遇到了这样的事。谁都能理解他们的偏心,唯独边风怜不能。可要说这个家里最关心她的人,除了保姆,就是边菱了。边菱会记得她哪天需要参加亲子活动,会为她准备所有的文具,会记得她爱吃的东西,会关心她长高了几厘米。就连那些不得不躺在病床上的日子里,边菱也要得知妹妹的近况。那天,一直照顾边风怜的保姆请假了,那时候她已经七岁,其实能够自己一个人睡了。所以边寒和沈棉谁也没管这件事。他们早就分房,更不可能为小女儿的睡眠操心。于是那天晚上,边风怜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小小的脑袋一会就要探出头来看看。然后她就听见了开门声。边风怜立刻缩回被子里,屏住呼吸,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是鬼吗?对方的脚步声很轻,几秒钟后“啪嗒”一声,床头灯被关掉了。边风怜立刻害怕地抖了一下。“风怜?你没有睡觉吗?”是边菱的声音。真讨厌,怎么是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