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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一怒为红颜(1 / 2)

('晚上六点钟,两位律师到了饭店,是一家挺热闹的滇南私房菜馆。孟彧没有敢进包房,怕进了包房发生什么事说不清,就挑了二楼一间半封闭的,就是三面有隔断,但是一面是屏风的那一种。

点菜在一楼大厅,青菜、洋芋、蚕豆之类的食材在竹箩筐里装着,有一个小型生态园里种植各式各样的菌菇,客人喜欢,可以自行采摘下锅。

人都还没来,孟彧问想吃什么。何意羡就说,我不能吃辣。所以孟彧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感觉脑子里播放床铺吱呀吱呀乱响,好像随时要散架一样,还有那种哎哟喧天的声音。

谁知一回到那间私密性十分欠妥的包间,何意羡扑在他身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

电视剧里一男一女转圈圈必爱上,但孟彧是吓了一跳,害怕无事三分笑非奸即盗:“干嘛干嘛?”

何意羡说:“干嘛,都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干嘛那么紧张?”

在满怀香气里,孟彧也立即接口说:“我像是很紧张的样子吗?你说你的事我能不管吗?但是何主任,你当然不会把我当成一根救命的稻草吧,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做稻草,都救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命。”

何意羡先是用琼瑶式的语气表扬了他,说你好好哟,然后道:“你不紧张吗?那你胆子够大的,敢在公共场所这么泡妞。”

孟彧听了心里猛然一爽,你何意羡也会有示弱的一天?非常震撼啊!

孟彧于是转头看向他,仿佛满室黄金般的炫人眼目,令人感到一种被其氤氲着的虚荣。何意羡拿下巴在他的脖弯处蹭蹭,好像在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安置他的脑袋。那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锁着他,使人不禁会想:眼睛里那种雾状的东西,它们要是再遇到冷一点的环境可能就会变成眼泪,如果给它一点阳光,它也很容易雾消云散。这种想法带给他一种掌握着眼前这个人命运的快感。

何意羡说:“让你适应适应。”

孟彧不容易地分神,张望了一点门口:“这合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非常到位。”

“不好不好,不应该不应该。”孟彧谦虚矜持,为自己设定了罪与非罪的严格界限。

但是那腰真是又细又软,屁股又紧又翘,总之身材十二级的棒。如果这真是个妞,会有一对高耸饱满似乎随时可能朝你奔赴而来的乳房,正在一下下地撞着你。你明知是错还在纠缠我,好像失了火,又像着了魔。男人要把色戒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死卵朝天,不死就过年。所以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忍呀忍呀没忍住。如果我再忍下去,我想我会死掉,你愿意我死掉吗?

“不应该什么?孟彧,谁会把你当成唐僧肉?”何意羡的手往下,居然先拍了拍他的屁股,“你平时看起来聪明世故得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露出知识分子的小尾巴?”

这回孟彧真的该突然生气了,打屁股这一下几乎把他的糊涂劲彻底打掉。何意羡及时把手抽回来,在孟彧头发上撮了个朝天揪:“小尾yi巴~”

这个玩笑开得失水准又失算,直接导致白轩逸来的时候,孟彧提前将何意羡推得远远的。何意羡算好时间,要给白轩逸呈现的双宿双栖,搭了半天的戏台,塌了。

孟彧略带严肃,干干地一笑:“白检。”

白轩逸只是点头:“孟律,何律。”

何意羡捏着鼻子努力了半天,努力打水漂,一时间情绪糟糕,?刚才那种详略得当的细腻风格没有了,明晃晃地横着瞪了白轩逸好几眼:“点菜啊,您也别作壁上观了,也参与参与吧。”

白轩逸说:“等孟检来吧。”

何意羡讶然道:“白检这都懂啊?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呀!那行了,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东辣西酸南甜北咸是没有你不会点的菜不会开的酒啊?七个人五个男的两个女的一人一份例汤女的要鸽乳男的要羊肉,三种主食一个果盘既得包含鸡鸭鱼肉还得有两个生猛海鲜啤酒几个人白酒几个人?我得多向你取取经,这菜点得不好,吃得怅然若失,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事业的巨轮说沉就沉呀!”

孟彧高情商低姿态:“咱这又不是业务洽谈,不要讲究那么多了。我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就他去。”

孟彧赶紧按下白轩逸的肩膀:“不用不用,你俩坐着,真我去。”

走出包间,孟彧压抑着自己呼出了一口长气。里头这两人一眉来二眼去,孟彧就全明白了。何意羡一见了白轩逸,那一副深闺之人得风便骚的模样。现在说不定投怀送抱的对象已经换成了白轩逸,羞涩地一笑,却浪浪地扬起手,打在了他右边的肩膀上了。

合着这是合起伙来,拿他当猴耍呢,孟彧明白过来,自己差点把火坑当成火炉了。何况还有何峙这一层在,他会变成比炉渣更渣的炮灰。现在还不溜,那岂不是傻得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如了吗?

孟彧在前台草草点好了菜,结好了帐,马上开溜。

饭店大门口却有个小女孩,这两天秋老虎来了,她拉着妈妈的袖子要喝绿豆汤。

孟彧停住了脚步,只因他作为一个持续创业者,何意羡刚回国的时候,孟彧在创办自己的律所。他原以为,装修不就是找一个装修公司,报价出方案,然后出图纸、盯着看一下就完了么?实践是,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孟彧只能吃住都盯在装修工地现场。除了买料、盯活以外,还要跑消防,跑物业。当时装修正值酷暑,房间也不能开空调,工人师傅都是汗流浃背。为了给他们降署,何意羡经常会过来,在家里熬了一大锅绿豆汤,放在冰箱里冷着,温度降下来后,再拎下来给工人师傅降温解暑。

装修这个东西,真是一天一个样。虽然银子越来越少,但自信和成就感却是越来越足。工作十分辛苦,精神头却一丝不受影响。在日渐收尾的施工装修现场,何意羡在那不止一次地一起畅想未来,不觉时间的流逝。何意羡穷开心,有的案子立案成功,他都仿佛官司打赢了一样,孟彧则一副苦瓜脸。何意羡就像一个婆婆嘴,没事就给他打气。何意羡说,我们处于工作的起步阶段,也是人生道路艰难的时期。虽然艰难,但人的一生,就是解决问题的一生,每个阶段都有解决不完的问题。即使功成名就的律师,也会面临更为复杂的难题。成功就是差一点点失败嘛。

最一开始,孟彧与何意羡相识于北大的一期司考速成班,何意羡那时为了节省住宿费用,就住在了计算机系的宿舍楼。孟彧清楚地记得未名湖畔的垂柳以及洗澡堂的脚踩水龙头。执业之后,何意羡还和他一起到区司法局和律师科专门负责律师投诉的老师大吵一架,为他维权。那位司法局的老师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笑呵呵地夸你们是一对好搭档。新开的律所哪有什么人脉,孟彧那时坚定拒绝使用任何父辈的资源,就靠自己。地铁口送宣传材料的也有,但大部分是送外卖或卖健身卡的。律师到地铁口送杂志,就像在法院门口举着“代打官司”的招牌差不多,岂止丢脸二字了得。然而何意羡陪着他一块,两个人一上午要背三百本宣传册,吃个盒饭,下午再从办公室搬三百本。

但是后来律所没多久倒闭了,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孟长庚认为儿子总是说些狂妄自大的话,和他对着干,气急败坏了。人在生存前面,一切理想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孟彧遂去了律所对面的渣打银行法务中心上班,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孟彧酒醉问过,你会不会怪我当了个逃兵?何意羡那时候话比现在少多了,也是不笑的,但说,我只是要准备一些纸钱、香烛,朝观世音娘娘虔诚地膜拜,感谢她对我的恩宠,并赐给我你这位最佳损友。孟彧转成非诉之后,何意羡法庭上的搭档才换成了杨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如今再听到绿豆汤三个字,孟彧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人各自名利双收之后,见面的机会很少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孟彧才知道何意羡在政法大学设立了以他们当年的律所命名的奖学金。

现代社会很少有肝胆相照的朋友了。但是记得从前有一次孟彧开庭前,双方为了孩子的事闹得不可开交,什么公安、派出所、残联、居委会、妇联等全部参与。除此之外,开庭的时候,女方家里人来了几十号人,呼啦一下子就把法庭大门堵住了,声称见不到孩子就绝不放走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律师!他们手里拿着棒子、镰刀甚至锄头好多农具,场景很是吓人,直冲着孟彧来。何意羡当时二话没说就赶了来,孟彧说,要不,你先撤?何意羡在这紧急关头,向后一闪,从怀里刷的把律师执业证掏出来,别动,我们是国家法律工作人员,现在正在执行职务,你们不允许干涉啊,不然要承担法律责任!

律师执业证是红本烫金国徽的封皮,又有国徽的图案,大家不认得但一个个面面相觑,上又不敢上,一时愣在那里。何意羡把执业证件翻开,翻到他的照片和司法局的印章那一页,大声说:你们看清楚了啊,我是国家司法部批准的律师,正在公干!何意羡一边朝孟彧使眼色。双方配合默契,成功等到法警控制住了场面。下了法庭,两辆汽车和一辆摩托车就在后头跟着,孟彧左躲右闪、开开停停,一会加速躲避、一会急刹防止追尾,最终还是出了车祸。何意羡也住院,伤势更严重,因为非不下车,要看着他安全到家。

那今天这么一点小事情,自己都不愿意帮他吗?那人和猪还有什么区别?不管何意羡的动机是什么,后果的危险等级有多高,总之朋友开了这个口。他难道还要当第二次逃兵吗?

孟彧心里敲着大大小小的鼓,但他一个老法师,谨慎起见,还是站在门口拨了杨柏的号码,开门见山道:“你跟我讲清楚小何律白轩逸怎么一回事?”

杨柏在国外有时差刚醒,想说,嗯?这是可以说的吗?但因很不放心何意羡的身体状况,想来想去能托付的也就一个孟彧。

杨柏说:“啊?从哪说起啊?”

孟彧:“上下五千年。”

让杨柏说白轩逸,杨柏的狗嘴里能跑出什么象牙吗?把大学期间白轩逸冷暴力PUA何意羡的事迹讲了个贯口,淋漓尽致。孟彧说,何意羡看上去很喜欢白轩逸,爱得不得了,杨柏新学一个词现卖:“那叫爱啊?那叫创伤性联结。”

——我操他妈,王八蛋!孟彧攥着拳头回到包间的时候,人已全部到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来的车上,束若悦听说何意羡要带个朋友来,口红涂得出去了一点:“朋友?男朋友呀?几个男朋友啊?”

刘梦圆说:“悦悦,你不要再乱说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理你了。你,上次你讲的话我都问过其他人了,根本没有的事情,何律师的名声哪有那么坏……”

“那怎么样?男女平等。”

“啊?这和男女平等有什么关系?”

“你笨,你想,现在大家只说何意羡是高俅,一个街头无赖,仅仅依靠踢得一手好蹴鞠,就取得宋徽宗的宠信,一路升到太尉。但如果他是一个女律师,那么大家都会说女人的特质下身体能量、角色、情绪的短板太多了,又要生育哺育、照顾家庭,可利用的时间都是有限且排他的。那么她居然闯出了这么大的名气,每个人都会把她的车子房子的来路跟她的姿色联系起来思考。关于她的传言难道不会满天飞,而且都跟下半身有关,足以让人想人非非了吗?你知道一炮而红是怎么来的吗?就是这么来的。”

刘梦圆说:“谁敢歧视女律师,就给他发函!”

束若悦道:“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幻想,而是身边实实在在的存在。但其实男人和女人又不是天敌,干吗用那种冷战思维方式考虑男女之间的关系呢?把他们看成一种各取所需、取长补短的双赢关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女人的天职便是做狐狸精,谁要做与男人出生入死的伙伴?”

刘梦圆感到她很陌生,从小她们在一起练琴跳舞,无话不谈,一晃双双长大了,反而忽然觉得维系友情就是如此这般没有意思?

刘梦圆小心说:“悦悦,你是不是因为白轩逸的事太伤心了……”

“我伤心?我会伤心?”束若悦忽然把脸扭过来,“这有什么可伤心的?如果对方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你伤心给谁看?那不是亏大了吗?我早就告诉你,对一个男人太相信太痴迷,那是傻瓜行为,有让你心口流血的时候。男人压根就不是用来被相信的,也不是用来被爱的,你跟他交往和上床,拜托你千万别动什么托付终身的念头,不如多想想你能从和他的交往中得到点什么实在的东西。男人对你好的时候就是好男人,他要对你有一天腻了,对你付出也就没门了。你到了这时候还死缠烂打,他就变成了你心目中的坏男人。所以,你要想不被男人伤害,就要不被男人左右,明白吗?”

疑问在刘梦圆心里转啊转,就是转不出一个答案来。刘梦圆如芒在背,试图应用从前束若悦的着名广撒网理论,安抚她道:“孟叔叔家的孟律师,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彧?他?哈?”束若悦比较母仪天下的长相上,作出了韩剧一样的五官动作,“听着,你给我离他有多远就多远。他这种人一个回合就能看出一个女人有几斤几两,值多少钱,愿意花上多大的成本。没几天,他最多上限一礼拜他就腻了,一脚把你踹了你可能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别傻呀,我的妹妹,你呢,我们能一直要好,就是一种缘分,希望你能看得上我这个姐姐。姐姐说男人是什么东西呀?可以依靠一下子,不能依靠一辈子。你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然后就会被他抱着狠狠摔了一跤。这一点,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了。”

刘梦圆落寞道:“我相信爱情还是存在的……”

这不是在单独说孟彧一个人,束若悦却越说越生气似得:“孟彧为什么要爱情?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爱情到底值多少钱?他孟彧要有一点点爱情,不就成了被全社会嘲笑的傻蛋,为了喝口牛奶而养一头奶牛?从始至终,你在他心目中也就是一个玩物。你也许还没有被他玩腻,但只要你敢给他添麻烦,他就会以溜之大吉的方式甩了你。很可能是他最困难的时候傍着你,到他飞黄腾达的时候便让更年轻的小姑娘去傍他。”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刘梦圆不晓得怎么让她好一点,她感觉自己无意间说了重大的错话。

束若悦一直把头偏到窗外去:“一句话,孟彧他不可能爱你,但不幸的是他。”

两个女孩姗姗来迟,刘梦圆垂着头跟着下了车,进了包厢见到何意羡,更把头埋得更低了。

与之形成显着对比的是曲项向天歌的王瑛璐,他自觉处于何白之间很难做人,来吃这饭,岂不两边都要圆场?觉得这事多少有点可笑和无奈。不过做好了却会有一种成就感,可以让自己偷着乐一两下!哎,真是苦辣自知呀!

服务员正在侍立等着点菜,孟长庚说:“这菜点得这么好,很有观赏性啊,让人都不知道怎么下去手了。何律师真是一个优雅高品位的人,你这样子,像诗一样。”

何意羡说:“看看,孟检你把我夸饱了,你好吃独食?”

“我能有口汤喝就知足啦。”孟长庚的这种心态好久没有过了。他对自己的这次行动有个称呼,叫无主题采风,觉得有点地下活动的味道。光是看着何意羡,就觉得自己年轻了。

王瑛璐因为见了何意羡在医院发失心疯,滤镜破碎不少,又加上了见过了何峙,由奢入俭难了。这时有点淡淡的,也不凑话,就往白轩逸的座位挨着坐。但时不时去瞟何意羡,看他有无反应,不然自己的冷脸色不是白作了这么久吗?那就看谁能挺得过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束若悦站在敞开的门口,叩了叩门,孟长庚这才看见她:“嗳,若悦、梦圆啊!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申城响当当的何大律师。”

束若悦说:“久仰久仰。”

何意羡说:“哪里哪里,应该是我久仰久仰才对。”

孟长庚说:“坐吧坐吧,小何律你别站着了,若悦梦圆你们都坐。”

没想到束若悦抢话道:“应该是我先坐,这样我才好继续对何律师久仰久仰啊。”

何意羡说:“那你先请。”

王瑛璐觉得氛围古怪,瓜子也不嗑了。孟长庚压着手说:“都坐吧都坐吧。”

束若悦坐下了笑着说:“难怪大家都说孟检是个平易近人的领导,就刚才我听到那几句夸,何律师要记得念想一辈子了。”

何意羡笑道:“束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话也说得漂亮,我都有飘飘然的感觉了。”

束若悦说:“我就是不会说漂亮话,只会说大实话,让何律师见笑了。何律师,你不会生气吧?”

何意羡只是问她要不要甜品,束若悦说:“对了何律师,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来,他也要一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我没有朋友。”

何意羡便说单独来两盅秋月梨炖雪蛤,给两位女士,把菜单递过去,束若悦却又说:“孟叔叔,我不喝酒,能加一壶胎菊茶吗?但是杯子我和梦圆两个就够了,毕竟一把茶壶可以配几个茶杯,杯子大小要与茶壶的大小相协调,但茶杯太多了里面的茶水就会一淘就空。”

何意羡听了只是微笑,王瑛璐却憋不住了找点存在感:“我也要一壶,反正何意羡买单,他有钱,他有的是钱!”

束若悦说:“瑛璐呀,给大家买单的大好人脸上可没写字。当然,大坏人脸上也没写字。我的意思是说,好人坏人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的,包括怪物和神经病,没准何律师和我都在打主意,怎么样把你卖了呢。”

王瑛璐说:“何意羡敢卖了我,那他脑残到家,无可救药了!”

“我说瑛璐啊。”孟长庚出声点了他一下,看看四周,“啊,白轩逸同志呢?”

何意羡说:“拉屎吧。”

刘梦圆噗的笑了出来,王瑛璐却叫道:“何意羡你恶心死了恶心到家了!你太过分了,你不觉得饭点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吗?”

何意羡把两根手指叉成一个“十”,做了一个禁止的表情放在自己嘴唇上,表示好好好,我闭嘴。

束若悦说:“等轩逸来再上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长庚说:“启吧,我看大家都饿了。白轩逸同志啊,业务做得好,这里那里满世界地跑也是很正常的事。小何律你说呢?”

刘梦圆说:“嗯嗯都听何律师的。”

“吃啊,吃吃吃。”何意羡把茅台上的金属带一拉,开始轮着圈倒酒。孟长庚看不过去,叫王瑛璐来,王瑛璐不动。

束若悦却说:“轩逸平时不喝酒,今天也是开车来的,就别给他倒了。”

何意羡跳过他的座位:“行。”

束若悦说:“可是无酒不成宴席,要不还是来点吧,一会我给他叫代驾。”

不论束若悦说什么,何意羡都有一点事不关己似的陌生化效果,又平和地返回去给白轩逸倒上了。

白轩逸回到包厢的时候,何意羡正慷慨地倒了个满。

束若悦努一下嘴叫了他一声“轩逸”,白轩逸却只是看着何意羡的手,他怎么像倒啤酒似得倒一会等一会泡沫消失,看出了点有趣,白轩逸不禁说:“你在干吗。”

何意羡说:“怎么,这么点喝不了?说你开车来的,开的什么车,宝宝巴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轩逸看了眼周围,孟长庚心满意足,刘梦圆垂首不语,王瑛璐双手托腮两眼盛满星光。白轩逸看了看束若悦,再看何意羡:“你怎么了。”

何意羡轻飘飘飞了他一眼,白轩逸却看出了对他实施身体攻击的企图,比如标指锁喉。何意羡说:“你不要管,看你们当官的,不知道要操多少空心,也不嫌麻烦。你管,我好死了。”

王瑛璐吃老醋海蜇发出咯吱声响,说:“对!你死啦死啦。”

“瑛璐,怎么能这么说何律师呢?”束若悦说,“何律师,刚才我说久仰,可不是虚伪的客套。你看我们和孟叔叔、梦圆、瑛璐、轩逸都算是祖上有过亲,今天真的算是家宴了。我们一个大家的五个人,在我之前已经有四个人认识你了,而且,似乎都和你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关系。我的耳朵边、脑子里可是经常被你骚扰呀。”

何意羡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得向你道歉。其实我跟他们认识的缘分早你一点而已。现在咱们也算认识了,说不定我还会直接骚扰你。怎么说呢?现在的律师好像还真是一个讨人厌的角色,人们不总说要防火防盗防律师吗?我得代表我们律师群体请你多包涵包涵,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握握手?”

他两邻近坐的,束若悦当然大方接招,伸出手来。

可握住她的是个律师,但不姓何。

这一切发生时,束若悦甚至完全没有知觉,难道是来的人会穿墙之术移形换影?

其实只因她过度震惊失色,人面如菜。孟彧一只手与她浅浅握完了事,另外一只手却始终搭在何意羡的肩膀上。五指拢得有些紧,堂皇众目之下,亲密地过了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束若悦活像没穿衣服在沙尘暴里捱风沙。但这不妨碍着一大家子别人热闹,何意羡奇道:“你怎么来了?”

孟彧就在他旁边找服务员加了张椅子,坐下来:“我还想问你怎么来了,你说来,我说不了,一个人又不认识,狗肉上不了宴席的人物,坐那难受,既吃不饱也吃不好。但是你说不行,你得去,到外面社会上闯荡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混个人圈子吗?多个朋友多条路,过个仇人多条沟么?”

何意羡叫服务员,把菜单给孟彧:“那加个人加道菜。”

孟彧说:“你来吧。”

何意羡说:“点大菜宰你,万儿八千的。”

孟彧说:“你的事能叫宰吗?叫你准许我付出。”

孟长庚眼见亲儿子不邀来了,感觉就像在高速上还没起步就被一脚狠狠地刹车一样:“菜就不要加了,别破坏小何律的好寓意,啊,人家点了四凉八热六荤六素一共十二道菜肴。这个菜肴数目在厨师里也是很有讲究的,叫作四平八稳六六大顺。”

何意羡说:“怪不得说孟检是内行,食商高,听说天天在家吃进口的蜂胶和冬虫夏草,市里别的领导都说您真会保养。”

孟长庚摆手笑道:“我都老气横秋啦,哪有你们年轻人青春靓丽?”

“点吧。”孟彧漫不经心打断道,“本来就我点的。”

何意羡却说:“听你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彧把菜单一合:“那听你的。一个人主内,一个人主外,一直这样我们俩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争个是非高低。”

束若悦挂着一副垂帘听政的微笑,说:“孟叔叔,依我还是加两个菜吧。不然岂不是像吃农村的流水席了,吃完一拨来一拨,而那场饭局却是前边的还没吃完,后边的人却不断加入?”

孟彧说:“也行,那让意羡加。”

何意羡说:“还是你自己加吧,你看谁好就加谁,我加的你不满意我还得落埋怨。”

孟彧说:“反正是给别人加的,爱谁是谁,只要你陪我就行。”

话到这里,大局已是定了。孟长庚的国字脸方得不能再方了,他知道孟彧与何意羡是患难之交,也想过即便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有事也是迟迟早早的,但自觉儿子贼心大贼胆小,而且友谊像花香,还是淡一点才好,越淡才会越持久,越淡才会使人更留恋。现在更不是当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感觉自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这世界不是咱们的还能是谁的?

岂料今天给他呈现出这种景致?

孟长庚话题一转:“白轩逸同志啊,韩其亮那案子移过来归你管?”

白轩逸说:“有这件事。”

孟长庚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孟彧笑了:“两位控方,咱辩还在这呢,说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长庚说:“孟彧!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啊?一个律师,不是你副眼镜戴戴,弄身西装穿穿,弄根领带扎扎的就能当好的,穿得西装革履整天笔挺模仿南极的大企鹅。今后你再借着由子请客送礼寻欢作乐,我饶不了你。啊,关心韩其亮,你是不是想以这种方式搏出位?你工作将近十年了,怎么会出这种风头?总而言之,法院那边的事用不着你张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梦圆觉得头晕目眩,就像风暴袭来时,人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就算能睁开,也是黑天昏地都看不清,满耳朵都是风暴的鬼叫。到了那种时候,你才能明白,人啊,有时候真不如一块石头,一节木头。

服务员新端上来一个酒杯,何意羡要给孟彧倒上,孟彧知道何意羡胃不好,前一阵喝了点生水都受凉,便顾不上回孟长庚的话,先忙着说:“上瓶红的。”

何意羡好笑道:“你能喝多少?”

孟彧说:“你多少我多少。”

孟长庚直挺挺地板着脸说:“孟彧啊,这种骄气现在已经在中国很不流行了,你是留学的恶习学会了美国人那一套,行不行也要显得自己很行。而且怎么非要喝红酒啦?”

孟彧把头一偏向着白轩逸:“说的对,那可不,我也就烦那种挂块尿布当联合国旗,自以为是个洋人了。”

何意羡立刻说:“酒就别折腾了,赶紧加菜。”

孟彧:“那来盘青菜,咱爸爱吃嫩草。”

孟长庚呆若木鸡的嘴角随着王瑛璐的喷水声抽搐了一下。王瑛璐倒不是领悟了什么爬灰的深层含义,说甚龙争与虎斗,他刚刚一直埋头在吃,小脸烟熏火燎的,花椒卡嗓子里呛到了而已。刘梦圆眼皮好像拉绳坏了的窗帘,耷拉着掀不起来。

中国人最高的境界是一句话就讲完了,千万要记住,赢的人要装没赢,输的人要装没输,这是最美的一个画面。所以孟长庚只能倒驴不倒架、瘦驴拉硬屎、为了面子活受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束若悦却温雅道:“大驾光临又是加菜又是换酒,动静可不小,况且人又周到又温柔体贴。我看啊,竟比上次何律师请过来的三陪小姐还好,不过今天只有两陪,陪喝酒,陪唱歌,孟律师,别的可不陪吧?”

这话一说,大家都有些惊色。一个大官家的娇小姐,这种词汇该从你嘴里出来的吗?

孟彧却对答如流:“对,我连两陪都不是,我是何律师的一陪。”

刘梦圆好奇:“什么叫一陪?”

孟彧说:“一陪到底么。”

孟长庚板着脸但底线似乎又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孟彧这些话,讲他离谱吧,倒也不出格,上了酒桌称兄道弟拉关系太常见了,一个装大爷高兴,一个装孙子窃喜,事就容易成了。所以这种中华陋习永远祛不掉,那种喝高了唯我独尊,吹牛受人追捧的感觉足矣抵消酒精过度带来的伤害。

就算孟彧搂着何意羡的肩膀说:我们两个,是当下社会的两朵奇葩,爸,如果害怕,你现在最好退出,可以去生场病,你告老还乡吧!这也是或可理解的场面话。

其次,孟长庚做贼心虚,要表现出有点不豫之色了,反倒显得他立场怪怪的,老虎吃天无处下爪,所以只好暂时不讲话了。官越大越迷信,碰到点什么异常,总要往命和运上挂靠,孟长庚认为他今天犯太岁。

无人说话冷冷清清,相信这顿饭大家吃得都会不自在。但没关系,束若悦还在,她酒过一巡拿着空空的杯子,把杯口对着孟彧,既是给他检验,又像是给他小小的示威。

刘梦圆说:“悦悦,你少喝点……”

束若悦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干,大家都干。孟彧,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认识从前的孟彧,那时的他还没有熟练说“不”的能力,尤其是对女人说不,对孟彧来说,更是一个几乎出不了口的字眼,似乎那个“不”字只要对女人说出来,就是一句脏话。孟彧是吃软不吃硬的,他最受不了南国女儿般的妩媚。但如果她变成一颗高高在上的禁果,他受到的诱惑一定会更强。

但今时今日的孟彧却说:“干不了了,吃头孢了。”

何意羡因见事情发展大大地偏了,白轩逸很正常很淡定,动筷子的速度都很平稳。倒是束若悦,还没把她怎么样呢,她自个儿就扛不住了?便夹了雕花的梨块给孟彧,让他差不多得了:“那你就多吃点。”

束若悦却说:“对,吃吧,没到手的梨都是甜的,一旦吃上了,再甜的梨也觉着是酸的。”

孟彧说:“有的梨我就永远不吃,供起来天天看。”

束若悦说:“不吃,梨自己也会蔫,到时候就怕你连看都懒得看。”

“成,不看了。”孟彧将深深的目光从何意羡身上收回来,忽的起了身。

大家一惊。王瑛璐说:“哇,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束若悦道:“孟律师本来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出现与消失不会有任何征兆。”

孟彧却就只对何意羡笑道:“我去洗个手,有你爱吃的虾。”

他刚走到门口,束若悦的声音居然有些发颤、发哑,喉咙像一锅汤似的快要被熬干了,说:“孟彧,把你的笑声换一换,我真恶心你那么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梦圆忙想去拉她,风暴里她一开始就爬到地上,本能地捂住头,尽量减轻风沙抽打的痛苦,不到一会儿,沙子就把她埋了,她拼命从沙堆里爬出来,耳朵、鼻子都是沙子。可是与束若悦中间隔着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瑛璐。王瑛璐作出了篮球队员防守的姿态,拦住刘梦圆。若有多余的一双手,王瑛璐恐怕会掌声鼓励。

束若悦说:“你有本事就走,走得远远的!如果你不这样做,你就不是爹妈养的。你走了这里头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你走了还剩四个男的,送你三顶绿帽子多够味?”

刘梦圆:“悦悦!”

束若悦敌我不分:“再加上你算得四个!”

孟长庚原已告退,经此老脸大红。他辈分最长不控制局面也不合适,立刻把矛盾转移到儿子和束若悦上来,这样双方都有一个下台的机会:“孟彧,你个王八蛋,劳改释放犯,社会主义国家能容你欺男霸女?你给我过来把话跟悦悦说清楚。”

孟彧说:“我爹,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旺的,给你个脸你就上鼻梁,可闭嘴吧。要没我妈我外公,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赶牛屁股?”

束若悦说的一切话,只如同肥皂泡碰撞在岩石上,不在孟彧这里留下任何痕迹。还得是何意羡过去拉住他:“干嘛一口气犯蛮,你真多了,来我陪你出去转转醒醒酒。”

束若悦突然花腔高音:“何意羡!你这个害人虫!作祸精!丧门星!勾死鬼!”

酒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束若悦喝酒之前想哭,几杯酒下肚,却忍不住想笑。束若悦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痛快感,反正早晚要翻脸,为什么不早点翻?耳朵也条件反应似的开始鸣叫,汗身上湿腻腻的觉得自己是一条鲶鱼而不是人。

束若悦再也无法忍受,正要打何意羡的头抓何意羡的脸,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仿佛与何意羡隔着一道空气屏障。孟长庚也是同样傻傻地站在那里,活像让谁施了定身法。

因为白轩逸擒着了她:“冷静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瑛璐就像屁股底下装上了原子能,嗖一下窜起来:“还冷静什么?!像何意羡这样的大渣男如果落了好,老天爷就该下岗了!烂水货还带着嫖客欺负人来了?姐!支持你!打死他,摔出他的蛋黄不可!”

王瑛璐飞冲过来,白轩逸一个人没法拉两个。王瑛璐却被孟彧挥到地上,砰一下摔得屁股开花,强大的惯性作用让他差点磕着茶几的尖角。孟彧说:“你妈生你脑子给你夹坏了?找死回家跳楼去,别跑到大马路上害人。”

何意羡好言好色把孟彧拨拉着,说:“行行行,好好好,我滚了。”

何意羡要走,束若悦却抡起长句。她何尝不知最难堪的事实常常就是真相,但如果心已经很痛了,那就让它更痛一些,如此,就会醒了:“孟彧,你以前招呼都不打,今天也要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吗!做事情这么坏,小心天报应!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想考验我跟你之间的感情,可我只会觉得是你不要我了。别说我跟其他人,跟白轩逸没什么事,就是有,能百分之一百地怪我吗?你有没有为我考虑我,我的年龄一天天在增加,我已经没有资格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虚无缥缈的爱情之上了,我已经输不起了!你给我的东西就不完整,凭什么我要你对你全心全意、毫不保留?你丢下我一个人,我无依无靠,你……你怎么狠得下心,你让我又怎么想呀?不信你现在可以当着面问白轩逸……!”

孟彧却像一杯白开水,于她从来无色无味,无情无意。他拽着何意羡,徒留所有人一个背影。

何意羡左手被孟彧十指相扣,右边的手腕忽然也是一疼。

白轩逸攥住他:“你留下。”

何意羡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前后的力度都极大。然而何意羡下意识首先说的是:“孟彧你放开。”

孟彧却没有回过头,没人知道他此时此刻有着什么样的神情。

刘梦圆紧紧抱着束若悦,束若悦看着这三个男人只能一对一地双宿双栖的画面哇一声放声哭出来的时候,哭声交汇的瞬间,孟彧猛地转过身,揪起白轩逸的领口,一拳,砸了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拳头落在白轩逸的腮上,可是金丝眼镜也从孟彧的脸上飞走。

何意羡不仅打脸,还提膝踹上了孟彧的小腹。孟彧呆住了任他把自己后脑勺砸到墙上去的时候,也还是呆得彻彻底底。但你打孟彧,哪怕轻轻碰一下,那这下束若悦她能忍吗?一介女流也冲上去打乱仗,差一点脱了高跟鞋去戳何意羡的眼睛。

得亏刘梦圆抱住她的腰往后扯:悦悦你和我一起上私塾从小到大读过不少圣贤书,怎么可能做这种取人性命的事呢?

王瑛璐击节赞撕得好再撕响些,又想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把控宏观瞅准时机再朝何意羡撞过去,就像只要松了皮带便扑过来把人撕了的比熊。遂被孟彧掀翻在地,四脚朝天。

同时束若悦也下水面条似得软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两个是不是打娘胎里一生下来就永远比赛着谁更心疼何意羡的男人,就在那儿想痴了、笑仰了过去。花钿委地无人收,只有刘梦圆双膝着地与她相拥而泣。

白轩逸则一直镇静地把他们隔开,从根本上、源头上阻止了大乱斗的发生,但主要目的是护住何意羡。何意羡被他掰过身体,白轩逸强壮的胸膛拥住他,那感觉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觉的人躺到了席梦思上,哪里记得应该推开,只顾着两只手胡乱摸他的脸:“疼不疼?哥疼不疼?”

孟长庚第一时间脱离战场,闯出包间摇人,摇人的具体方式类似于:来人啊,行刺了!

正好有一桌公安局的干警同志正在大厅聚餐,看到检察长有事那还了得,抄起家伙事就冲。但见什么刺客,那不是白轩逸吗?两个女孩子不算,何律师更不算,于是刚刚撑着墙根爬起来的斜眼王瑛璐被视为歹徒,缉毒队长冲上去抓住胳膊一个过肩摔,王瑛璐仿如陀螺一样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砸在地上,啪!

其余大伙都列队在门口敬礼叫白队,白队好的时候,何意羡已经从那种连体婴的姿势分开,艰难地醒悟过来了,去拉了拉靠着墙站、眼角出血的孟彧。孟彧的手很烫,手将何意羡扬开,何意羡愣都没愣又去含笑关心,这第二次孟彧将他的腰用力一束,红着双眼一把搂在了怀里。

孟彧带何意羡离开的时候,何意羡没回头,但在饭店门口紧急拉住了一个小片警,塞特大红包,让他赶紧立刻带白轩逸去市里最好的医院。

孟彧拉开车门,几乎是将何意羡摔了进去,一声巨响甩上何意羡这边的车门之后,孟彧自己先没上来,走到不远处路灯底下,点了一根烟。

何意羡把车慢慢滑过去,车窗摇下漏出三分之一就听到他在笑了:“孟法官,还在对我进行自由裁量自由心证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彧呼出一口冷却的白烟,语气极其罕见地听不出太多的心情:“再等会。”

何意羡把手伸出窗外,轻快地拍了拍车身,还冲他打了个响指:“法官大人,我跟你讲,我昨天也刚打过白轩逸,两个耳光,一下比一直狠,我把稀屎软货白轩逸检察官的左右脸抽出了两座五指山。”

“在哪里打的?”孟彧不用问也知道答案,“就非跟我没完没了说这些?”

何意羡把手交叠在车窗那儿,支着头仰着脸看他,对他笑:“嘛,我的意思是孟庭长为政清廉,水平又高,司法界提起您谁不翘大拇指。很多律师都会提交类案判决,但法官从来不看,孟庭长就非同凡响。所以我说你看白轩逸昨天被我打了,你看他今天还跟我吃饭聊天,是不是也没有闹一点脾气、甩一点脸子?”

孟彧说:“一个感想,如果刑辩律师还分不清我国是实体正义还是程序正义的话,那就没必要干了。作为实体正义的司法,对程序进行辩护,没有意义。而且你要的程序,法官为什么不看?因为你能检索到类案轻判,他自然能检索到类案重判。辩护人,你这个案子的律师,实在离谱。正所谓表演型律师,完事了把锅甩给法院。而且法官是本地人吗,香港要按申城法院搞你看不起谁?”

何意羡说:“哪有类案了?又没打过别人。你是第二个。”

孟彧别过头,把烟一掐。何意羡说:“你上来,咱去药店。”

孟彧问:“为什么不是去医院?”

“嗯?至于吗?有意思吗?谁没事找事扯那些干吗?”何意羡眉头皱得高高的,除了白轩逸以外,对旁人凡事他只要不能撒个无成本的小谎就能糊弄过去,他就开始不耐烦了,“孟彧,我今天让你来是帮我解套的,OK?行,我也没说你打他就打错了,他是操蛋,但你为什么非往眼睛上打,跟太阳穴上造?他受过伤知道不知道?神经丛万一打出一点问题人就失明了!…………嗯,我这不是怕你要负好大刑事责任。”

讲得好,导致孟彧又把烟点上了。何意羡一套小连招“给台阶下”及“以退为进”白打了,挽回进度清零。

这车姓孟,不然何意羡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已经把它开走了。还有一个重大因素导致何意羡没遁,Lambda基金。何意羡厚脸皮道:“法官阁下,您想好了吗?您打算怎么判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彧说:“判不了,我不知道怎么判,何意羡律师,我一直都不知道。”

何意羡说:“我不服,我是被告人又不是辩护人,我非常不舒服,因为我没你专业名词多。你说我乱打人,我向合议庭、向公诉人,向在座的各位我发誓,我不会像你说的那种见到随便一个人就打的。”

何意羡从后座摸了一把长柄伞,用伞的把手往外戳、勾了两下对方:“你要转不过来这个弯,你回去找束若悦,她不就一辈子小拳头只朝你一个人打?”

“女人就是衣服,你要是觉得好,可以拿去穿穿。”

何意羡笑说:“朋友妻才不可欺呢,不过你摸摸胸口问问自己,你心里有几分心思想让人家过门做你老婆了?”

“我不婚主义。第一个跟你说的,跟你说过一千次。”

“啊,对嘛,人生在世,别活得太累,你完全可以再潇洒一点。但是人家姑娘有你孟公子这个洒脱吗?我看她后来滥找男人,完全是受了你的刺激。好爱你啊!好像情定三生,这辈子人在人间寻找前世记忆……”

孟彧第三根烟了:“接着恶心我。”

何意羡说:“怎么叫恶心你了,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备胎太多了?”

“备胎,挺好的,就像一个跑长途的司机,可以而且必须准备一个备胎,哪怕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避免被别人一下子伤害得更深,或者在遭遇伤害时能够让自己尽快逃脱。”

何意羡说:“那你就是觉得人家不纯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是纯洁?你跟一个人搞过,我跟一百个人搞过,难道你就比我更纯洁?那还不是一百步和五十步的差别?这是说身体。思想也是这样,现在谁的思想是纯洁的?还不都是为了钱?”

实在是在你一言我一语,两个屁放不到一个兜里,讲的都是废话。但或许何意羡从头就没有打算理解过他,只是为了转移下谈话的焦点,便接道:“是吧,咱两也不是以前受学校纪律约束的在校大学生啦。”

感觉回得字数太少,何意羡补道:“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孟彧说:“好,何峙没有钱,白轩逸没有权。”

何意羡脸色风云剧变:“你牛!合着绕来绕去又回来了?我说你记恨他干嘛?他白轩逸今天我请问你还一下手了吗?侮人者,自侮也,将军有剑不斩草蝇,懂不懂?还有哎不是,白轩逸有什么权啊?他就是有权力,权力是什么绝对的一个贬义词吗?就等同于阴谋诡计?如果让我看,白轩逸要是会权术,其实是很正当,正当得不得了的权力驾驭术,是中性的。只有超越了游戏规则,越位了、犯规了,才叫阴谋诡计。而在游戏规则之内用一些计谋或者手段,那叫他的政治智慧。反而是你,相反你自家的雪扫干净之后或者是自家门前的雪根本就没扫,却去管他人的瓦上霜,尤其是你上级,你爹你爸爸的瓦上霜,你就越位了。你快合计合计怎么回家跟你爸负荆请罪吧!”

真给孟彧说笑了,除了笑,无话可说。

僵持过了一会,何意羡才说:“杨柏把什么都跟你叭叭了,是吧。你是觉得我很贱,对吧?”

一辆计程车停在他们身边,何意羡见到孟彧甚至自己打好了车,也要与他分道扬镳,这种事从未有过,何意羡一木,才说:“对,孟彧,我贱,但先让我带你去医院,行了吧?毕竟我贱!”

孟彧拉开出租车的车门之前,同时间,他给何意羡叫的代驾和一份外卖的地瓜稀饭也到了。

将养胃的温热食物递给何意羡,孟彧走之前,异常平静地说:“何意羡我问你,这世界上每一秒钟有多少人想抢银行你知道吗?你和我说话的此时此刻有多少人想把另外一个人杀了、大卸八块,你知道吗?要把这些人都抓起来?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现在的监狱格子扩建一百倍都不够。你被我撞见的这点破事算什么?算同性恋、沾点乱伦?偷情未遂还是通奸未遂?而且,偷情未遂或者通奸未遂算什么罪?鸟都不算,那是愿打愿挨的事。所以何意羡,你随便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这里回到市中心的家,其实车程半个小时就足够了。但因乘客何意羡两次修改目的地,一次是医院,一次是政府机关大院,后又反悔,折腾了一个小时,还在路上。

何意羡实在沾点被害妄想症了。今晚的戏剧就像墨汁撒到胸膛里,阴影在他心头不断蔓延。一方面觉得王瑛璐喜获一个“头破血流”的结局,怀恨在心;一方面想孟长庚看出白轩逸也要与他“逐鹿”,给穿小鞋。最近市里搞秋季执法大检查,会不会下一步的工作动员大会上,孟长庚把白轩逸当作一个典型问题进行了严厉批评,参加会议的有政法委书记,公、检、法的一把手,并且针对王瑛璐的一封封全新的举报信,其传播速度之快,裂变之猛,市长说道请认真核实此信反映的问题,并将白轩逸同志的处理意见报我……

何意羡停不下来地想,这种事都是暗里来去,又不是上法庭打官司,要什么证据?孟长庚揪住一个狠狠地整,啥都整明白了。说难听点,孟检察长人家下一站就是人大了,他怕谁?属于一顶铁帽子,只要别是大错就一定荣华富贵,你白轩逸一个这么年轻有为的高层干部,稍微做点性质不对的事情就是灭顶之灾,性质是天壤之别……

何意羡到了家门口,一会儿仰靠在车座的后靠背上,一会儿又挺直身子坐起,越想越躺不住,干脆爬起来,点着一支烟,在黑暗中吸了起来。靠!不行,不能让我哥他糊里糊涂吃暗亏。

何意羡拿起手机,打给晚上目睹现场的缉毒队长。何意羡只字不提白轩逸,只这么表达道:“……嗯,如果有人来跟你谈情况的时候,咱们最好只谈事情的过程,不谈主观看法,只谈事实,不谈观点,好吗?要是有自己的看法,我们,我和你另找时间单独谈。”

但对面的理解能力跟个生瓜蛋子似得:“好的何律师,没问题的何律师!我实事求是,除了事实,多余的话一句不说,您放心!”

何意羡犹豫了,真不想落人口实搞得他和白轩逸很熟,但这个心要他怎么放得下?便道:“我的这个意思是,如果调查会上谈情况,要注意分寸,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要斟酌一下,听说市里对大检查这件事很重视,千万不要给大系统大环境惹麻烦,这也是给你自己惹了甩不掉的麻烦。”

这时何意羡听到对面有值班的公安老领导,在发深夜感慨:“哎,白轩逸同志好哇,现在干部讲究年轻化,知识化,唉,像我们这些老公安不行了,没用了!”

缉毒大队长响亮答道:“对的,就是!”

领导气得瞪他一眼,他也没发觉,领导只好转身出门,把门摔得“哐哐”震响。

大队长:“喂?哎!何律师我在听呢,您继续指导!”

何意羡:“……没事了。”

又找了几个口子上的关键性人物,何意羡也管不了大晚上打扰不打扰的了,反正把后面的事都给他一气儿抹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近十点钟,何意羡出现在政府大院门口。至于医院么,去了没用,白轩逸就没去。拜托办事的小干警很为难,说火急火燎冲进去一看白检全须全尾,相都没破,这样的拉到急诊去,像是医闹砸场子。

何意羡给看门的武警刷个脸,武警却没有像平常那样立刻放行,反而要他掏身份证、驾照、出入公函。

恰好这时后头来辆车,税务局的梁局长见了何律师,挑剔的眼神也变得亲切:“唷,小何律师呐!”

但武警还没有半点通融,何意羡随口唠了一句:“你老领导也是白轩逸啊?德行。”

看小武警的神色,何意羡还真歪打正着了。白轩逸,谁不知道你是一根牛板筋,你下面的兵也这样,渗透到各个队伍里来了,何意羡不觉笑了出来乖乖配合。

翻找完证件让对方检阅的时间,何意羡下车,亲自从后备箱,搬了一箱阳山水蜜桃给梁局长送过来。何意羡顺理成章探头往里看的时候,梁局长有点贼眉鼠眼地说:“我这记性不好,差点忘了,现在该叫小何主任啦,还这么客道!”

何意羡笑道:“主任也叫不了多久了,我明年就下海经商了。”

梁局长说:“你学的是法律,在全市法律人才里,论学历、理论水平和司法实践你都是没话讲的,啊,耶鲁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扔下专业去经商,太可惜啦!”

何意羡说:“我经商也不过就那么一说,实际上我的基地还在法律上,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我想,多实践,多了解情况,换个角度,由下向上考察我国法制建设的方方面面可能会有更加丰富的收获,哪这不,要多跟孟彧孟律师多多学习……”

话音未落,车窗里突然砸出来一个大桃子。

何意羡看身形就猜得没错,后排坐的是束若悦。激将法只是刚刚报了个名字,她就一点都坐不住了。车再不开走,她的下个桃子估计要砸在油门上,撞死何意羡,大家干净。

大晚上的束若悦,坐在一个中老年男性的车上?何意羡攒着眉头,驶进了大门。

从大院门进入的水泥大道,围绕一个大花坛变成了辐射到不同方向的水泥小路,说是小路,其实也并不狭窄,足可供一辆汽车通过。这些小路通向一幢幢二层小楼,小楼与小楼之间的距离挺远,最近的也在五十米以上。小楼的窗户大都没有灯光,不知是用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光线,还是根本就没有开灯。家家的门廊前均留有一块水泥铺就的平场,大概是为了停车或汽车调头方便。楼房外大门口的遮雨板下面一盏小灯,向地面撒播着昏黄的光晕。这些小楼从外表上看,一点不豪华,但楼与楼之间广阔的空间、路两旁精心修饰过的花园草坪、院中疏疏落落保留下来的古柏苍松、路两旁保养完好只照路面不照人的地灯,这种高干保护区,处处显示出商业别墅区绝对没有的气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来一趟的具体目的,好像除了看一看白轩逸家里的灯亮了没有,几时又灭之外,真没有什么了。能摸到电灯开关,证明他还没失明吧?

停下车,却收到束若悦的信息:“何意羡,白轩逸一直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可是,如果你们之间的隐情被揭穿,他是没法承受的。你不觉得吗?”

“他怎么个无法承受法?”何意羡早料到有这一天,有这一招,还挺欣赏对面穆桂英行军打仗般的谈话效率,一边把凉透的稀饭勉强喝了几口,一边叩字,“举个栗子。”

束若悦回:“同性恋。”

何意羡笑了想说,大清朝的格格,你就端出这个水准的砝码吗?

但下一秒,束若悦平中显奇:“亲兄弟。”

何意羡感到“哗啦”一声脆响,车子的挡风玻璃被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碎成了一堆沙粒。

束若悦说:“总而言之,我会知道这些,只因为你们家族的事跟我关系密切。何律师,你今晚在酒桌上要跟我握手,我看出来你想要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们本来应该握这个手的,现在也不迟。我们不使用交易这个词,说两全其美,可以吗?退一步来讲,既然是我们共同的利益,你就应该避免我一个人去单独考虑,但你也得有气量给我这至少一半的自由选择权。”

何意羡说:“不要制造一堆吓唬人的可能性,你现在过来当着我面谈,我就在白轩逸家楼底下。”

合上手机等了十分钟,何意羡似乎听到了敲在石子路上的笃笃的高跟鞋声,不假思索地放下车窗。为了显示他的自信作为一种谈判手段,何意羡戴着墨镜,双手把在方向盘上,脑袋有节奏地点着,一看就知道正随着车里的电子乐打拍子,神态很悠闲,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比较朋克。

但也可以说,像个尾行的香港狗仔,或者半夜会往偶像门缝里塞个人玉照的私生饭。

他以这副尊容,与刚刚到家的白轩逸,库擦,一嚓,眼神撞了个正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哪有什么束若悦?月黑风高,除了你,就是我。

何意羡像给丢进炸锅里的活鱼,不过他也真有功夫,那表情变幻得又快又准又恰当,而且中间没有一点空当。换个人来看,一定要被何律师无意间的优雅击中了。可虽然五官中最重要表达情绪的眼睛由墨镜遮着,但白轩逸很难发现不了,何意羡抖了一下,并且嘟着脸了,撅着嘴了。

何意羡先发制人:“中共中央特别行政长官,你家也住这啊,这么晚才回啊?我寻思你家住崇明岛,游也早游到了。”

“临时有事情。”

“你能有什么事?”

“这两天到检察院来上访求告的人比较多,走廊、大厅里经常有上访者出入、逗留、甚至过夜。”

何意羡故作关切哦哦了两声:“那你一个官油子这点事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吧?唉!自己熬自己这是干吗?别太努力啦,这么努力惊动中央,惊动全国了,亚太地区局势紧张了,美国要遏制中国快速崛起的步伐了呀。再说这检察院能和你家热炕头比吗?回家吃饭守着老婆儿子看电视多好。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你们那些当官的、掌权的愿意怎么听就怎么听吧。”

白轩逸点头:“你也早点回。”

然后,真的往自家门走了。

何意羡理论上不是那种刁毛野炸的品种。但此情此景,他只想要大叫。对着人的后背按双闪、打喇叭:“白轩逸你今年几个周岁几个虚岁?你要有老婆我就抱孙子了!”

心情恶劣到看到什么东西都恨不得扔过去一颗炸弹的地步,何意羡的墨镜也刷一下摘了:“白轩逸你说得没错,你回家,你有吃喝拉撒的权利,这个权力在我这都能得到保障!”

白轩逸说:“我们之间很多需要理顺,以后我找你。”

何意羡说:“人跟人要有一定的距离,井水不犯河水,公事公办,还有什么需要理顺的?哦,有!让你转八百少了,你在我家搞的我,我人吃马嚼房租水电不要钱的?加钱!你给我转五百二!”

何意羡想要疯狂一阵,让坏心情随他的发泄一并消散,比如屁股很想从车座垫上往白轩逸家里的沙发上转移。但直接掏手机把人拉黑了,不给他转个账转身就走的渠道:“Cash,uood?papermoney!”

现在还谁随身带纸币啊,白轩逸说:“你等我一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等谁?等你倒还真是个活宝了,等多久?等什么等?你马上给我钱,难道你家是紫禁城我还亲自跪下来接你的金銮驾吗?白轩逸我他妈给你这个机会,有话不说以后再想说就没有这个热乎气了!等一下,我知道了!你给自己制造出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声势,不仅能引人注目,还会成为一个有来头的人呀!你怕我不对你刮目相看,说不定还会反过来主动跟你亲近亲近?你还跟我装起高尚来了,你就不是拿钱买笑的族群了?………嗬,别,你别过来,滚远,有多远滚多远,迟了!常走夜路别碰上鬼打墙,你个猴屁股坐不稳龙椅的,弄不好掉沟里爬不上来!”

白轩逸走过来皱眉,不是因为听到这些哼哧哼哧的鬼东西,甚至可能带月看花别样姿。而是这半年在北京,才从组织部拿回申城这栋房子的钥匙,白轩逸说道:“家里有灰,你介意吗?”

何意羡说:“你家老婆在家不给打扫的啊?妈的你老婆妈的妈,太婆嬢嬢呢?!”

白轩逸说:“你下来吧。”

车门是上锁的,白轩逸再天生神力恐怕也拽不开。但何意羡往里拉着把手,死死防守,乃至抓了个靠枕抵住车门,一边说:“就你那个德行跟你老婆配一对刚好,呆骡子配上木嚼口,合适得很!等你俩配种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好看看你能从她那里挤出几两油来!不然她能算你老婆?把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拿出来我检查检查!”

与之对比,白轩逸一直显得严肃而有美德:“你先下来。”

何意羡说:“我下来你现在都给我检查?你找茬是不是?谁没事干逛街还带户口本、结婚证?那你老婆随身带个复印件吗?不能够吧!现在人都骑驴找马,先找个人处着,然后再挑好的呢!她八成跟我似得,半夜不回家出来找野男人,还得是送货上门!……好,白轩逸我说你什么好呀?你驸马瘾又犯啦?!你还真把别人当傻瓜了?说得轻巧,你没事吧?你跟她在干什么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说没事?我要是再晚来两三分钟,你可就把她给办了,你还要怎样才算有事,啊?!你还不如回检察院接着熬大夜呀,权力才是最好的春药呢!还是白轩逸你离了色你一秒钟活不了呀?您是禽兽还是动物呀?您是大大的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都知道人是社会性动物,结果变成人是动物嘛?!”

严肃的白轩逸采取严肃的手段,手伸进窗去,按他的车锁。

何意羡抓他挠他,叫道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很快,用上了从小到大最传统的牙齿武器。何意羡将近叛逆期那会儿,最爱一整天抱着哥哥龇牙咧嘴。

但忽然一怔,眼泪似乎很快就要把他的脸打得湿漉漉的。因为白轩逸用的是义肢,何意羡再也无法咬到,那只为了自己而永远失去的右手。

车门因此被白轩逸打开了,何意羡在那儿想痴了过去,眼睛毫无聚焦就是那么睁着,像以一种特别方式完成的木雕作品:“不跟你了,我要回去。”

白轩逸问:“去哪。”

何意羡油门猛踩开走之前,撂下一句:“你马力不够,我轻伤不下火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意羡那张嘴就像损坏的大水龙头,一套套哲学思辨滔滔不绝地流淌出来,一篇半恨半嗔的发言,其实已经大大打破了他和白轩逸之间那作为一夜情对象的脆弱平衡。再讲下去,那便有如发生管涌的堤坝,崩溃仅仅是时间问题。何意羡自诩关键时刻没有跨越那最关键的一步,他把这归结为自己的定力,归结为自己能够经受得住考验和诱惑,却不肯承认全是因为白轩逸的那只机械手,让他的脑袋顶上压了一块磨盘。

驶回家的路上,何意羡在电话中问:“大姐姐,你人呢?”

束若悦说:“我看到白轩逸在和你聊,我就回避了。”

何意羡笑了:“那你人还挺好。”

“没关系,多和他见见面谈谈心吧,这样你们的羁绊,你的眷恋只会越来越深。你一个身患绝症,还要拖自己亲生哥哥下水的人,你就永远也不会明白过来:你们之间要保持这份美好的感情,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尽早好合好散。”

深夜的黑笼罩了世界,不管是美好的还是丑恶的,一律躲藏到了巨大的羽翼之下,星星点点的灯光从车旁掠过,幻化成了生命短促的流萤。何意羡懒得动弹把车停了,既像一个自虐狂,又像一个痴呆症,更像一具被谁遗弃到这荒野上的僵尸。

何意羡说:“行,行,你快说怎么办,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是别再绕来绕去讲理论,让我浑身上下出冷汗。”

“可是你听着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着急,你一定非常得意,对吗?”

“也许吧!能让一个如花似玉要身份有身份要身条有身条的女人醋意十足,换谁来都得有成就感啊。”

“……我吃你的醋还不至于!”

“是吧,拔根毛都比我头发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束若悦那边传来声响,她略显焦急地说:“先这样,明天我找你。”

何意羡在嘟嘟的挂断声中,陷入深思。

许多人对小何律师有个误解,认为他是牛逼哄哄的财神爷,市长见了礼让三分。都说他习惯了花多少钱装多大逼的模式,为人气度狭小,张狂从不服软。

可其实中国这个司法环境,当个辩护律师,就不可能把头抬得起来。在审查起诉阶段,律师要求全换取检察机关作出不起诉的决定;在审判阶段,律师要拜托委托人认罪悔罪,尽量达成刑事和解,说服法院作出从轻或者免除刑事处罚的裁决。对于这种带有妥协性的辩护理念,何意羡称之为“阶梯理论”。

黄妙妙还在鼎盛的时候,何意羡便多次说过她:就你这种玻璃心,你该学的是如何变得精神力强大,如何学习如何不在乎别人对你的态度。你算什么呢?市场经济不过是以利润为目标,金钱为统治的一种社会形态而已,无规则的市场经济是初级阶段的特征,你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无规则市场经济供奉给金钱的一件小小祭品而已。你就那么怕别人说你讨好么?人当然可以去讨好!如果你讨好一个人,能给你带来质的飞跃,或者能给你解决及其重要的困难,那么你就讨好。但人不可以是讨好性格。见了谁都讨好,没有一个人会把你当回事的。

所以聪明人都懂得正当利用时间,如能善于利用,生命乃悠长。尤其是,不要舍近求远。

何意羡也就想了至多两秒钟,便联系孟彧。打了三次接不起来,但最后,还是接了。

何意羡说:“睡了么?”

“……洗澡。”

“我睡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睡不着就去冲个凉水澡。”孟彧压着声音就差没骂他,“别的不要讲了,我知道你很会做思想政治工作,你的看家本领,但谁不会做?你眼里每样废料都是可以生利的宝贝,你就真以为能从我这套到把柄拿捏束若悦?对,你这么步步为营,我要怎么样才能不上你当呢?但你不是佛教徒?做人做事情这么坏,小心天报应。”

何意羡却说:“我睡不着,是你给我投毒,把你粥喝光光了,现在肚子好疼。”

“…………肚子疼上医院。”

“我这不去着呢?”

何意羡把语音通话转成视频聊天,摄像头先对准了GPS的医院定位,然后再反过来变成前置的。仰视的视角,孟彧便看见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车窗没有关,说话时凉风中他口中呼出的哈气如清淡的云霭,在他幽夜下微微绯红的腮边掠过。

何意羡等红灯,才有闲余看了眼镜头:“不过我觉得你两恐怕真有一腿,不然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叫什么表情?孟律师,哈哈,照照镜子,你好像很多娶了漂亮老婆的男人一样,老是一边暗自得意一边精神紧张,既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孟彧说:“……先照镜子的人得是你吧。”

何意羡悠闲地对着后视镜转转头。好家伙,别人最多是脖子上有吻痕,他是上头有牙印。

孟彧正从烟盒里弹了一根烟,隔着屏幕,何意羡也下意识把头偏了过去。

孟彧觉得好笑:“你怕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咋能怕你呢,大哥你一看就是好人。”

孟彧吸了两口就拧灭了:“好人?这么晚在大街上晃悠的哪有好人?你觉得我敢说我自己是好人吗?”

“等一下,你不是在洗澡?你在街上洗澡啊?”

孟彧说:“…出门遛狗。”

何意羡像一没话找话的街坊:“哦!我正好到你家附近玩玩,我也要好好松弛一下嘛,端一天架势还真有点累!”

孟彧盯着对方天气一样变化多端的脸,避免去瞧见,不忍见那一无是处的灵魂。想起从前清清袅袅的一个人,被逼急了也只会说一句,你别这样,这样不好。和现在的差距就像喜马拉雅到马里亚纳海沟。

孟彧说:“你再骗我。”

“我不骗你,真的,我不骗你,骗你下一辈子做鬼不做人。”

“为了白轩逸你什么不能做?”

“我哪能看得上他呢,像个熊瞎子!”何意羡矢口否认,故事信手拈来,“我跟你说,我和他怎么回事。小鱼小小的时候生活在鱼缸里,它觉得鱼缸就是整个世界,但是有一天被人从鱼缸里捞出来,不由惊恐万分,天啊,这是哪?这是宇宙的另一头吗?这是阴曹地府鬼魂界吗?天啊,地狱的使者都这么帅吗?而且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香气,难道现在的鬼差也时兴擦香水吗?还是这就是他们阴间特有的味道?……好了好了,阎王爷,孟公子,我到了,你搞快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还真来了?你这不是一般性质的开玩笑,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何意羡按下车锁,一边说:“好吓人,老跟我大声小叫。我要骗你,不心诚,你跟何峙打我小报告去。”

来的是夜店,申城巅峰夜场的代表之一,24小时营业,白天灯光秀,晚上夜店,全场八个DJ同时轰炸,卡座低消价格创造过亚洲的记录。门口停满最新的限量款跑车,路旁则是挤满了拍摄明星的狗仔。各路网红多如海沙,说网红科技感重的现实生活不忍直视,那是没见过贵的,而且网红为什么叫网红,就是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审美。

但何意羡从没一刻觉得它有趣,甚至有声色过。生意兴隆的骡马市场,到处是吃饱喝足便一哄而散的非洲鬃狗,人类文明尽是阴霾,二十一世纪现在是一个比烂的时代。但似乎也没有别的地方,更合适把孟彧灌倒、酒后吐真言了。何意羡一个不留神,右脚一滑,两格阶梯当一格走,差点滑倒。

氛围组的女孩子扶住他,再一看脸,“大律师来了”、“大律师来了”,一传十,十传百,但没带姓氏,导致很快传谣传成孟大律师来了。结果便是不少人紧急在抹护手霜、美白膏之类的,只因群众都知道孟律师是手控,他眼里手是人整体美感的一个支撑点,单单一双手所展现的欲态就足以让人脸红心跳了。这是孟律师的知名上头标准,故有人为此去改善甲床游离线,光疗美甲,但不知孟彧不仅要羞笼红麝串的,还要洗手作羹汤的。

开了卡,等了会,孟彧还没来。何意羡也不是唐僧,以前看到令人食指大动的天菜,他也会十万十万的酒叫,侍应生排成一条龙举LED牌子,写上他相中的男孩女孩的名字,绕场数周。但是他今天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飘逸的轻烟,感到自己要是也能化成一缕清烟就好了。随即他为自己的荒唐想法隐含的不吉懊丧,人只有在死后火化时才会变成清烟。然而,烟却可以毫无阻拦地逃出这个监牢。生活有两种失去希望,一种是什么都没了,一种是什么都有。何意羡感觉他为什么一个人两种兼顾。

用卡曼橘味的元气森林兑点威士忌,何意羡喝两口,去了趟洗手间。

擦干手,甩甩正要走出去,腰上却是一紧。何意羡想要尖叫,可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

何意羡咬他,但白轩逸毫不在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意羡的这种避险本能,不比兔子见了鹰时的反应高级到哪里去。咬人不管用,便有模有样地向后肘击,肘尖是人体最坚硬的骨头,可比拳头厉害多了。

但白轩逸那是练家子,从小几天一小打几天一大打,为了保护弟弟街斗的冷静心态、经验自然不必说。何意羡怀疑,他就是影视作品中那种,带着整套装备,拿着线钳剪电线的人,无论碰到任何炸弹,都能完美处理的人。最丢脸的是何意羡快上高中了,还会有时候被生气的哥哥扛米袋似得大街上扛走。

那就像大型猫科动物,狮虎白轩逸叼住了宠物猫何意羡很有韧性的后颈肉,何意羡就会开启保护机制,陷入假死状态一动不动,俗称夹子催眠。甚至自己双腿离地,晃晃悠悠,会获得一种荡秋千的快乐的感觉。脊椎动物牙齿总是分门齿,犬齿和臼齿,各司其职,何意羡的基因就写着不要惹白轩逸,否则他可能用错了正确的牙齿,把他上下用力夹住或撕碎。

虽说他的这种霸道常常令人痴迷得不得了,这就叫爱你没商量,干你没个够,何意羡也有时幻想白轩逸做个温和的袋鼠爸爸。

没几下,何意羡便近乎在跟他耍赖了,抱住白轩逸的腰和大腿想把他翻倒,但起不来的是自己,何意羡被强行拖行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嘴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门一合,白轩逸才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量。狭小的空间里,何意羡被他肉贴肉地压得喘不过气来,后脑勺挨着瓷砖,仍然比较英雄气概,连审带骂:“白轩逸检察官,怎么弄的?脸黑得钻煤窑了?不是你要早点回家睡觉?尾随我?跟踪我?我很好奇的是,你一个搞法律的,法律这么客观有分寸的学科,竟然没一点影响你?执法者自己把法律当成废纸,那再好的法有什么用?”

何意羡去推他的手臂和肩膀:“我下定决心了,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顾忌你的感受,因为爱情是排他的,是自私的,我又不是学雷锋,对不对?我现在要去找我男朋友了,你别碰我……你别碰我!臭狗屎,你知法犯法!”

白轩逸将撑在他身体一旁的手也收了回来,保持正常的距离,只道:“不要说话。”

何意羡莫名其妙变成他嘴里的肉了,做好了被占便宜的心理准备,紧紧抿住了嘴唇,防止被强吻时缴械得太快,快把下唇咬出一排淡淡的红痕。一颗心正在胀鼓鼓地荡来荡去,不安其位,又充满兴奋,忽然看白轩逸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这放弃应该说是白轩逸功力之所显,也是情操之所现。

导致何意羡反而往前挪了一步,往他胸口上狠狠擂了一下:“对!剩下的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抬举你!”

何意羡正又要使用如同飞机大炮一般的温婉措辞,给他以别处难寻的温暖呵护,却听到外面传来“人呢?跟丢了?”之类的声音,只见白轩逸忽然一个闪身电光火石冲了出去,接着只闻“砰砰”巨大而连续的声响。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跟出去的何意羡看到洗手台的地下,一众高大威猛的男人东倒一个,西爬一个,抚着受伤的部位,哎哟、哎哟地挣扎着如同龙虾。港片里的英雄豪杰对待敌人总要噼噼啪啪折腾半晌才能了事,而白轩逸不过几个动作,一分钟不到,就把五六个人放翻在地,变成一群断了脊梁的狗,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去相信这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场的安保和警察队伍同时到了。最近开展秋冬季大严打,清扫黄赌毒,昨晚一下子弄了好几百,干啥的都有,夜晚经常全局出动。所以白轩逸刚才一个信号,附近的片警都齐了。

白轩逸正挨个将人反手拧拉,哗啦霍啦,卸了一堆的枪、子弹、弹簧刀。何意羡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几个手刀制服了一堆武装歹徒。

白轩逸对警员们说:“带回去。”

然后白轩逸眉头一皱,似乎是看见了一条漏网之鱼,紧接着快步进了舞池,但是舞池的人太多,白轩逸丢失了目标。

回过头来,何意羡拽住了他:“……你到底在搞什么。”

白轩逸解释:“有人跟踪你,我就跟着了。”

何意羡说:“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踪?我在你家楼下你就发现了?”

在高能量的舞曲的背景下,不大喊大叫,或者咬着耳朵说话,是完全听不清对方的。但白轩逸没有漏掉过他的意思:“直觉。”

何意羡一阵失语:“……随你的便吧!我要回家了。”

白轩逸点点头:“我让他们送你。”

何意羡:“你没手没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轩逸坦诚道:“我冷静一会。”

“你冷静?你要冷静什么?还轮到你冷静了?”何意羡想到今晚与孟彧辛苦的大演特演,好像没有给白轩逸造成任何影响,该说你真的不在乎,还是你太能忍了?何意羡愈发地想:你白轩逸太不是人了,如果不让我舒舒服服在你头上拉屎的话,太阳将无法升起,世界将进入永夜。

并且何意羡无法忍受,白轩逸身处这种环境,欣赏除了自己任何男的女的鸡的鸭的栩栩如生的肉体舞蹈艺术,突然特别突兀地在白轩逸脸上掐了一把,把他的眼睛从钢管舞表演纠正回来,说:“你要冷静能不能回家冷静,怎么不把你的脑袋摁进家里冰箱的冷冻层?你钱多没地方花呀?眼睁睁在这捱宰?你花钱谁报销?一个月检察院拨那仨瓜俩枣的,哪能再给你搭?”

白轩逸是觉得有流寇没抓住,他是在四下地仔细观察。

何意羡却叨叨个不休:“没钱你就去擦皮鞋吧,一块钱,用好油两块钱。过去擦一双皮鞋能买一个鸡蛋,现在擦一双皮鞋只能买半个鸡蛋……”

何意羡倒把自己说得鼻头酸极了:“行,你冷静吧,你玩吧。嗯,熊包蛋,我看你看似屁用没有,实则有个屁用……”

转身要丢下他走,何意羡却见孟彧就在身后。何意羡眼里,孟彧简直就像盒子里蹦出来吓人的小丑。

但这也不妨碍他过去揽住孟彧,笑盈盈地将人拉了走。孟彧的身体僵硬如生地瓜一样,还是成功被何意羡带到了停车场。夜场的门童便见到,两个重磅级恩客刚来就走。

孟彧坐在驾驶座上,确实散发着刚洗完澡沐浴露的清香:“去哪。”

何意羡像一坨死灰,风一吹就散了:“你家。”

孟彧表情也大差不差,他们像两条晚市上并排陈列的腐烂了的大头鱼:“你这是给我套犁拴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你就把我当成出台的。”

孟彧:“这么好啊。”

何意羡:“好吗?我陪你就相当于你陪我啊。”

孟彧说:“那我还是不敢,你这种无情无义地张口涨价,而且一涨就翻番。”

孟彧把车窗放下来,因为他感到何意羡身上的香气恼人。这种具有轻微冒犯性的气味,其实就像华伦天奴上的铆钉,就像皮肤上的纹身,是通过侵略性的感官冲击带来的难言愉悦。引诱人细细品尝这位汁液饱满如水蜜桃的男人,就像口渴的人面对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大苹果。这个大苹果也像女巫皇后精心制造,白雪公主吃过的那一只,因为它告诉你,你曾经毫不隐瞒把你的心胸与最柔软的腹部袒露给他的那个人,一步步地已经变成一个说谎的人,一个欺骗你的人,一个伤害你的人,一个仇视你的人。

何意羡说:“你走不走?”

孟彧侧过身,帮他扣安全带的时候,停了下来。

凑得实在是有点近了。何意羡眉毛拧着:“你有病?”

孟彧垂着眼睛看着他:“如果好色也是病,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了。当然,也包括你,你敢拍着胸脯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好色吗?”

何意羡笑了:“对吧?‘花痴’是一种中医病名,现代医学叫‘性欲亢进’,还真是一种与前列腺有关的疾病。我觉得这病,肾病你爸就有,吃饭那一会儿功夫他跑了几趟厕所?小便池可能都被他冲出洞了。”

孟彧也听笑了:“那小便池不用冲也有洞,没洞尿往哪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立马伸手照脸就是一记:“孟彧,你撒什么野?”

何意羡一心想的全是白轩逸的事情,颓唐着,废墟上长了个人。所以这话的口气并不坚决,让人听起来甚至不过是一般的客气话一般。孟彧也没有被打得偏过了头,反而身体更俯了一些下去,像一只要探到河里饮水的修长的豹。

这时,却听见叩窗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到头上,上头跟下头的血液同时退潮了。

白轩逸抓住了最后一个逃犯,看样子是要逮到何意羡面前,当面质证。

“哦白检,又是你啊?什么事啊?我老婆我接他回家你管得着吗?”孟彧一边抬头,看看手表,“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再晚回去老婆不让上床了。”

孟彧一臂揽住了何意羡,就像伸手抱住热烘烘的媳妇,准备呼呼大睡起来。

车不管一切地开走了。

上了高速,何意羡才说:“你就非要当着他的面败坏我。”

“不然我怎么圆圆满满地完成好这个任务?是你让我要把工作做到家啊。”孟彧深深地吸入一口,烟太香了,他在胸腔里憋了一会儿,才将吸入的烟缓缓吐出,“我要是今晚上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大庭广众搞击剑表演了?”

何意羡说:“谁主张谁举证。”

孟彧说:“没有证据的事我从来不说,我说出来的事情就肯定能经得起检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快验啊?怎么还不验,快把我给白轩逸送回去。”

“……这话你说的。”

“我说的啊,我就是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就是任白轩逸拿我的人格、尊严当抹布,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何意羡把满了的烟灰缸往塑料袋里倒空,手指也夹了根烟。夜里凉,路旁的树梢晶莹剔透,如同枝头结出了水晶宝石。何意羡侧着头借火的时候,孟彧看见他那双手,如同梨霜香雪。

夜空本来清朗,但是人造的繁华却夺去了月亮应有的辉光。何意羡说:“我累了,找个地方歇会吧。”

车已经开出市区了,孟彧在佘山也有一栋小别墅,便往那个方向驶去。何峙人不在,但那还是他的地界,不是吗?何意羡于是笑出声:“可以,咱两交换着恶心。”

但这基本等于从整个申城的东北跑到西南,路程太远,中途车抛锚没油了,孟彧下车找加油站的时候,何意羡都不知道睡着多久了。

突然有亮光的时候,何意羡睁开眼下意识用手去遮挡,这动作却将身体的所有弱点赤裸裸地呈现给了来人。

何意羡大概是白轩逸心的风箱,微微拉一下即可把欲求煽燃,简单弹几下则逼他周身着火。如果不是何意羡挑衅得太多,又逃跑得太快,白轩逸会向夜店要一杯温水,吞下大量的药物才能让他好上那么一点。

被拽下车的何意羡,褪了毛的小鸡一样,惊恐的这一招原来叫兔子蹬鹰。白轩逸将他按在了一片没脚的荒草地里时,即将发生的丑事,已经清明得像碗里的清水,此刻天上的明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狗看见棍子都知道躲一下,何意羡是愣了一下才知道。

何意羡连滚带爬,往公路上飞奔。这兵荒马乱中他感觉,白轩逸疯起来他一定制不住,制住他就绝对不要想了,疯者恒疯强者恒强,何意羡的眼皮已经浅成这样了,因这经验是多次撞了南墙知道拐弯了的。?真的,即便回孟彧的车上,哪怕在他车的引擎盖上后入,都比草地里头来得切实可行!

却被白轩逸拖回一片茂密的树丛里。白轩逸将他拖拽到林野的深处的行为,就像很少有顶端的食肉动物会将猎物当场生吞活剥,都是带回巢穴慢慢享用,或者把肉撕成小块衔在嘴里,带给那些才生产后身体虚弱,或养育幼崽担负哺乳重任的母兽,以及浑身病歪歪的老成员们。

简而言之,犒赏三军。

在这一点智慧的种群管理问题上,白轩逸倒显得高度社会化。

一项权威调查表明,人类浪漫地点第一位是海滩,第二位就是春秋季节,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赤面赤体白光光。而实际情形是:对于芸芸众生,这种活动尚且有些奢侈和有碍观瞻,更不要说相对于申城里绝对数得着头脸的一双检律,传出去这两位佳偶天成,甚至可以说他们的结合具有统战意义。

所以何意羡的样子实在不能恭维。他两眼充血,头发蓬乱,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和白轩逸的舌头缠在一块就通身融化,一瞬之间日天日地的硬度,被剥下内裤时都会啪一声打在腹肌上。毫不夸张,他一直是哥哥一摸就硬一插进去就弹起来的。而现在,他的阴茎吓得软成一坨鼻涕虫。

何意羡拼了,盲拳都可以打死老师父,人一癫起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行动却被完完全全限制在布满树叶和乱石的一个平方米之内:“疯了!…白轩逸你疯了!……别别不能在这!换换个地方……!”

然而,精神病态的谋杀者大脑失去了平衡,因为大脑的逻辑区不能发挥作用,它的刹车失灵了。精神病尽管知道对与错的区别,但他们很难停下错误的行动,并且无法在行动前思考。

白轩逸的脸孔始终一丝不苟。这一切就像何意羡四处大叫,我生气了,我讨厌你,我们分手了!这么狼来了一万次,白轩逸都平静极了。直到第一万零一次,白轩逸终于开口,那么我把这枚原子弹扔进你家的大门,你就恼火不了多久了,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而且好像挺随机化的,究竟哪一次的挑战才会触发白轩逸的开关,这就跟摸大奖一样。但人总是喜欢向好的地方想,撞大运的思想那是非常普遍的,否则彩票事业也不会那么蓬勃了。今时今日的何意羡运气要是来了门板都挡不住。这个时刻就像一个成语:千钧一发。让一根头发去承受三万斤的重压,它没有断。但何意羡断开了,五花八裂,碎得透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任何前戏,白轩逸没有亲他,甚至去没有碰一下他的上半身。因为白轩逸现在能在他身上看到的,只有性,最原始纯正的性爱,出于种群繁殖的需要。

何意羡被他冷漠的眼神刺穿,恐惧地忽然发现,哪怕是在家里,不疑自己要是反抗一点点,白轩逸也会把他从床上一路操到阳台上。白轩逸现在就有这么生气的。

白轩逸垂手将他翻过来头朝下压在草地里,何意羡的长腿穿着西装裤更是笔直,他哭嚎挣扎中难免显出撅臀的动作,那紧窄又挺翘的屁股把布料满满地撑起来,臀形真是饱满极了。

“呲啦”一声,缝纫线和纤维受力的声音,裤子从中间被撕开。裂口越撕越大,直到雪白腻人的一个屁股,完完整整暴露在一轮美月之下,带着露水的凉风飕飕地吹过干涩颤抖的穴眼。白轩逸过去抛弃他的时候,何意羡也曾经如果不去找点刺激,他无法证明自己还活着。但追求刺激的时候从来没有轮到自己敞着大腿腚眼朝天过的!

何意羡反手攥着白轩逸的手腕,用尽了力气将他往后去推:“不要!不要……我会死!白轩逸!我求你,我真的会死,我活不了了!……啊啊啊啊……!”

这一长段惨叫并非凭空发出的。想要徒手去拆卸人体的一个部位,那难度太大了,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啊?但凡试试把一块猪肉撕下,完全没可能。但白轩逸的眼里,韧带是很长很清晰的,何意羡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可以让人失去战斗力的关节的。

何意羡的手乖乖滑落下来,甚至各自落在了自己左右臀瓣上,看起来像在盛情邀请对方的进入。不单单是手,他的整块左肩胛也像失去了支配能力。人就像锈掉的一个树脂娃娃。

多么美丽的秋夜啊,天空清明庄严,冷白雅净的感觉;落叶温柔如絮,一篇情诗情节似得。然而何意羡满头脑是何峙无处不在、发着蓝光的暗哨点,以及孟彧是不是在哪里已经成了目击证人,马路上不断有斑驳的影子在晃动,围观的人成群结队……

白轩逸的凶器进去,何意羡的泪水马上出来。

甚至没有用手指去捻开一点那里的褶皱,毕竟动物世界不存这种温情,白轩逸就闯了进去。何意羡全身的血都升上脸来,热带水果被破开了口子淌着蜜,香气八月桂花般浓郁。到了这一步,猎物还能怎么样呢?何意羡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一个劲地流眼泪,但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引来麻烦。

龟头却卡在穴口那一动也动不了,更不要说往里头再捣了。何意羡剩下那只能活动的手,手指接着伸进了他自己作为一个成熟的男性,看起来多么紧实不可侵犯的肛口。何意羡指奸着自己,一点点给自己扩张。白轩逸他那么大,跟他做爱没有痛是不行的,注定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红的血水还是很快顺着雪白的大腿蜿蜒而下,血液的腥气瞬间挑动了白轩逸的神经。毫无表情地抹了一指尝到那铁锈的味道,然后沉腰猛然一顶——血流到了膝盖弯了。

龟头将穴口无情地撑大劈开,一顶到底,不容拒绝。白轩逸一手抓住何意羡被交叠绑缚在背后的双手,一手抓揉着他的圆翘的屁股,同时大拇指也插在穴口里,让它撑得更开方便使用,以一个骑马的姿势在他身上抽插挺动。每一次深入都狠狠撞击在何意羡脆弱的前列腺上,带起一阵阵尖锐可怕的酸意,何意羡娇嫩的乳头贴在草坪上,随着身后强烈的攻击幅度被粗糙的地面狠狠研磨:“啊、啊啊啊……啊!”

而且身体的痛苦尚能忍受,精神的痛苦更加折磨人。

当一件重大羞辱的事降临到他头上时,何意羡也只能接受下来,但他不要更大的羞辱,否则不仅要上明天早新闻的头条,还要被白轩逸致残。所以他人生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含有表演性质地在叫床。

何意羡被骑得软在了地上,去搂白轩逸的后背,让他正面贴着自己,指望可以把他们两个人在草丛里隐藏起来。一边贴着白轩逸的耳朵,不停灌入淫荡的话语。马马虎虎地何意羡想,就是因为怪白轩逸,执法条件太恶劣,上法庭当辩护人跟排戏差不多,百分之八十的功夫都折腾在庭外庭下了,所以我跟公诉人表演假叫,也无可厚非……

何意羡呜呜咽咽开口求欢,反正语言就像一把春药,洒在了穴口上,让他自己当时就湿润了。他是在盼望用无下限的讨巧语言,能把白轩逸的感情意志立即融成一片,尽早射出来,赶快结束它。但事与愿违。

何意羡感到白轩逸在热穴里愈发涨大、坚硬,窄小的地方涨得好大,黑夜里又红又艳地叼着鸡巴,何意羡眼泪流成了线,却被撞得断成了珠子,枯苇在晚凉中的颤动,天空乌云奔卷的图景,半残的红叶坠摇到地,一片水雾的视野,他觉得自己大概看见了何峙庄园建筑的罗马柱,这便哭得停不下来了。

被那么粗硬的东西猛烈抽打,何意羡都被干透到淫窍了,虽然阴茎还是害怕得软如橡皮糖,屁股不自主狠狠地抖动起来。白轩逸的时间还望不到尽头,他健壮的腰摆幅剧烈,十几下残忍的挺入,直接让何意羡红着眼吸着气,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收缩屁眼,大口大口嘬着鸡巴含吮起来。大腿内侧早已经蹭肿了,如果白轩逸有点耐心解开他的上衣,还能看见施过虐的一片桃乳上全是凌乱红紫的指痕。

白轩逸将他抱起来,何意羡被腾空后背压在粗粝的树干上,膝盖被弯得快要碰到肩膀,将私处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被插得已经离开物质世界漂浮在太空了,白轩逸狠狠地掰开那对大腿,让穴眼将阴茎吃得更深更透。何意羡喘得答不上来,只能尊严丧尽的样子“啊啊啊”,意识到自己这姿势像被栓在旗帜上游街示众时,何意羡崩溃了:“我完了,都完了,我恨你……你让我好难受……”

白轩逸仍然看不出一点动情的模样,但何意羡终于听到他终于启用人类的语言:“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扭动着被弯折的臀和大腿:“放我下来……啊,你放我下来……呃啊啊啊啊操!”

何意羡剧痛得视野一片模糊,只知道尿道里什么东西一节节缓慢通过的时候,那造成的动态刺激强得不得了。他恐惧地以为白轩逸钻进去了一条蛇,或者放进去了一只浑身针刺蜇人的洋辣子。

——狗尾草。

太长了,太深了,狗尾巴草触达了何意羡的膀胱,弯得要在尿道球部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拿出去,操!出去……啊啊、呃啊!”膀胱内壁黏膜光滑娇嫩,何意羡又是发热又是寒战,整个小腹疯狂抽搐,甚至用后脑勺去撞树来缓解痛感。

“很松。”白轩逸插着他的前后两个穴,语气平淡,甚至听不出来他在褒扬哪个部位,一边弹打他的卵蛋,“很好玩。”

何意羡大叫:“饶了我、放了我……哼嗯!不行了,哥,哥,啊,哥哥……哈……啊!”

都插进去了,捅到尽头了,一截指头长短的密绵毛状纤毛,那厚厚的穗子露在龟头外面,真像一段狗尾巴似得。

白轩逸甚至还要再塞第二根草秆进去,那让紧窄的马眼彻底盛放,把那当玻璃细瓶,艺术插花一般。

何意羡不是听不懂他的那一句问话,只是到现在才不得不答出口:“……狗!唔,操你妈!我是狗!行了吧!…贱狗…行不行……啊,哈我是最贱的狗…呜,汪,汪!……”

何意羡不想再听到辱人的话语,努力地去吻白轩逸的嘴,亲得欲仙欲死,舌头忘我地与他纠缠。白轩逸操穴似的,用舌头进进出出地干他,何意羡间隙每汪汪一声,狗尾草就拔出去一点。马眼重获自由的时候,何意羡因为那即将被撑爆的膀胱,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立马用力尿尿。结果并未有尿液流出,反而是尿液逆流回膀胱的撑胀感无比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白轩逸面前好像是没有资格尿个舒坦的。是否就应该一直堵着尿。这样才能时刻提醒他自己是什么低贱的玩意。憋上几天,奖励尿一点点就可以了,狗尾草插了回去,这次还是两根一起,何意羡已经无比虚弱温驯,喷了一屁股的淫水。

白轩逸将他的一条腿放下来,正面朝外掰开他一侧大腿,摆出公狗撒尿一样的姿势后,忽然抽出来狗尾草,何意羡都喷成个扇形,稀里哗啦地飞溅在地上,以他为中心的土壤一下子骚气冲天。

白轩逸把他在广大的天地深深地幽禁,直到他当面分开腿又出来一次才肯放人。最后一股精液,是白轩逸拔出来对准何意羡小溪似得的肉穴,白浊的精液直接就糊满张大的洞口。何意羡被烫得浑身打颤,黏着精液的后穴收缩不停,导致肉壁还主动吸进去不少白浆。

何意羡整个人都被操软了,落了地的两腿直打颤,屁股还喷着精液,稀碎的一点神智还能知道羞耻,他难堪地收起肩膀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哀求着:“帮我把……把衣服穿上,快点……”

白轩逸却把他摆成脸贴地臀朝天趴跪的姿势,一边用手指抠挖他的穴眼,将精液一点不浪费地抹了进去,一边坐在地上把硕大的龟头堵住何意羡的口腔,残忍地捏住他的鼻子。何意羡条件反射之下,除了啊啊,就是汪汪,汪汪的时候白轩逸才会给他一点氧气。

何意羡多么想要结束,可是真的能结束吗?不一会儿他那哭腔浓烈的呻吟、失控的求饶哭诉、激烈的挣扎和矛盾的请求继续,都会让蹂躏他的男人忍不住给予他更多。所以白轩逸从跨他的屁股,变成了骑到了他的嘴上。沉重的一双睾丸压在何意羡的鼻子上把他逼得窒息,口腔的开发程度却让何意羡自己也震惊,从外面都能看见喉管变粗被鸡巴进进出出,喉结被撑得痛苦震颤,一跳一跳,甚至嘴巴里也有了最敏感的地方,白轩逸插得何意羡的腰竟也不自主动起来。

白轩逸深喉射了一次精,何意羡被他灌得满肚子都是,精液糊得全身粘了不少土和落叶,嘴巴却还出于惯性地将白轩逸的龟头温柔含裹住,颤栗着把那里吸食、清理干净。

这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何意羡,何意羡?……何律师?在那边吗?你在哪?”

是孟彧。孟彧甚至还带着一队警察,焦头烂额地来找自己了。手机不知道刚才扭打过程中掉在哪里了,屏幕上亮着一片孟彧的未接来电。

脚步声越来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扑通!

罕有人迹的树林里有一口美丽的潭水,不知道它的深浅,但是看水色应该是一口深潭无疑。这些深潭往往连接着地下河,更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特别危险的大鱼。

何意羡跳了下去,没考虑过后面的事。他也确实无法考虑了,刚刚经历过强度极端的性爱,他乏力得一下水就肺里缺氧。

脑子再清醒的时候,又只剩白轩逸和他两个人了。

两个人身体都在水下,但是白轩逸将何意羡的手臂按在了岸边。

水深不知道底,何意羡悬浮地立着,只有身后面那一个坚硬的支点。

他感到他被白轩逸带到一片汪洋的海上,对,你是不可能要求一个没有风暴的海洋,但是如镜的海水在他脚下闪光,新的日子引着他们到新的彼岸……

这地方连着瀑流,水从崖间流出,跌落水潭,那声响,仿佛山野里的交响乐,让人心旷神怡。

何意羡的脑子太昏涨了,他觉得自己就慢慢融化在这山苍里面,自己是连着泥土的,是扎根很深的,是穹苍之下大地野草之根。大的江河湖海滋养万物,小的溪流清泉孕育一草一木,没有高低,没有贵贱,都是相同的生命姿态。何意羡宁愿永恒坐在旷野里。

何意羡与哥哥的性爱,每一次他的脑子里都要逻辑自动化地连缀补充了这荒唐叙事。否则他于心怎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也不例外。何意羡在想,谁规定的,谁乱做谁乱爱谁谁乱做爱,就是不健康,因为不科学。不科学就是不进步,就是没有“先进性”——但其实,“先进”的性,就是野蛮、另类。人类生为万物灵长,难道连做爱都需要道德辅导?照此逻辑比量万物万事,还有什么东西不要辅导呢?所以一个人生而蒙昧,就是要被管理、需要权威来辅导的。辅导则是一个纯净化过程,目的化过程。谁辅导谁?当然是比权量力的结果。所以辅导的过程,更实质是强力集团利益延伸的过程,也是权力吞噬资源的过程。一个肉体,一个社会都是资源。权力控制资源,可以低到定义什么是“肉体的和谐”,高到定义什么是“和谐的社会”,以科学的名义谈论性爱便有了权威意志的自由裁量权,到底满足了政治正确性……

直白点来说,去你妈的bodyshame,我他妈就要天然去雕饰……

何意羡后仰着脖子炙热地去找白轩逸的双唇,要用这激吻把他和哥哥融铸成了一个人,还把硬得笔直的阴茎往白轩逸手里送,像在说哥哥在这玩我,哥哥玩我这里,里面小钢珠可以排排站,铅笔可以胡乱涂鸦,温度计可以塞进去马眼测体温,铜丝线也可以插进尿道找快感……

何意羡后腰一软,瘫在白轩逸怀里,就在水里射得又痛又爽。一个男人接近或达到性高潮时,血中的含氧量会减少。血中的含氧量减少,二氧化碳就会相对增加,因此呼吸必然会加快。加快的呼吸一紊乱,就会自然发出性高潮时所特有的闷叫声。何意羡被刺激得身子抽搐,足尖蜷缩。一边疯狂高潮,一边微微吐出一截舌头,发出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叫声。最后扬起的头颅缓缓垂下,粘着湿滑的汗水和潭水靠在了白轩逸的颈侧,波荡不止的水面映出一张疲惫而动人的脸。

在浓重的困意里,何意羡还坚决地盯住一只小鲤鱼,心想:如果它是我,那白轩逸是哪一只呢?

白轩逸大概是小蛟吧!何意羡想,他不化龙,因为大龙都要去大海里,就不能陪着自己留在泥塘里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落而下时,远处的山峦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给人一种水墨画的感觉,将自然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松鼠一家三口蹲在树枝上看了很久了,小兔子蹦跳过来啃食何意羡大腿、手臂旁边的草叶。何意羡很想把它赶走——我才不是你,你这种两个子宫交替繁殖的淫乱动物……

何意羡在岸上蜷得像一沓用完了的卫生纸,那裸体上还被扔了一张纸,便是签署于半年之前的——《自愿发生性关系同意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上级组织来了一波“学习观光团”,由孟长庚亲自带队,到市里的中级法院现场观摩,这样既有利于促进阳光司法,又能有效发挥示范庭审的引领作用,以观促进,以观促学。

太巧了,听说第八刑庭正好是小何律师的场次,这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孟长庚领着大家往那走,语气骄傲:“何意羡律师在美国大学经历的训练,值得我们借鉴,美国律师协会就要求对一个简单的动作至少提出二十个问题。当然,其实这种训练也印证了我的看法,交叉询问的意义一是使证言清晰,二是防止说谎,三是消除任何歧义,四是现场动作再现。通过这种明确、清晰的步步紧逼的提问,既可以使当时的场景再现,又可以将这种场景固定,使任何人都不会对证言内容再有异议。这方面何律师的水平当属国际一流的啊!”

大伙满脸旧社会的笑容:“孟检察长看来是十分欣赏,十分爱才了啊。”

孟长庚笑道:“《三国演义》孔明说郭嘉:坐谈立议,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嘛!”

难料何意羡虽然不算迟到,但是满脸好像赴什么约会已经迟到了五分钟似的焦急烦躁。

法官也是新上任的,认不清大小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不要急,你能不能参加庭审还要研究,因为你没有提前把手续给我……”

何意羡咒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律师的权利来源于当事人的委托,是一种私权利,法院你来干涉我?委托人随时可以更换律师,我有没有提前给你手续有什么关系吗?你一个审判员打算限制我出庭的权利啊?”

孟长庚脸色难绷,秘书忙过去,通融开了。

没想到,何意羡今天的不满意它就特别地多:“我的要求很简单,安检国外也有,关键是要控辩平等。怎么开庭前检察官直接进入法院,而律师却要过安检甚至连包都不能带,搜身搜包。这不仅是对律师人格的不尊重,关键是在当事人和旁听人面前已经把控辩双方地位的差别拉得很大,这样整个社会公众和被告人对律师就没信心了。安检过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控辩平等,要过都过,否则都不过。我们理论上承认控辩平等,现实中却做不到,一定要把律师放在更低的地位上,这样难道不是破坏了诉讼结构?”

何意羡把手往身边指指,表情臭得像把对方当死人一样埋了:“来,白轩逸,有种你也别过,大家都在这罚罚站,排排站,都别过了!”

孟长庚一面将安检撤了,使个眼色差不多得了,意思是:何律师,二审开庭的不多了,但即便是二审,你的态度也要严肃一点。今天怪多人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却说:“现在二审不开庭的主要阻力不在法院,而在检察院,一是检察院的人员不够,这不是关键,关键二是检察机关在二审中的角色是公诉人还是监督员不明确。就比如白轩逸检察官,你作为一个公诉人在二审中的身份不尴尬吗?如果在二审中检察官连公诉人都不是,为什么还与辩护人辩论?这个问题在理论和立法上都没有解决。当然,这是后话。哦,我的意思是,我当然希望今后二审开庭的数量能够有所增加。”

虽然中央党校里都有何律师的风闻,都是内行人,也不会说他不专业、不讲礼貌,就是说他经常搞变相的中国式辩诉交易,送钱不成就骂你。说何意羡时,就经常提到一个词“以打促和”——你律师得先占据一定优势,让检察官明白如果不配合着和谈,可能要付出更多成本时,这个事情才可能顺利调解。你我为什么不都退一步,让当事人罪责刑相适应一些,我们也都少跑动一点呢?

听讲有的检察官,被何律师有时候逼得青天白日也得点灯笼。须知正常律师谁会跟检察官斗气啊?先跟公诉方对抗,后跟公诉方配合,这种前后矛盾的关系在一次完整的审判中反复出现,对辩护方是极端不利的。奈何,何意羡的上层建筑笼络得太牢固了,他大闹天宫的主观随意性受到广泛保护。而且,律师可能是该硬碰硬一点,何意羡刚执业时,不少案子主审法官多次临时取消开庭,专门折腾外地软柿子。

见到真人,观光团对于这种辩护路径还是想强烈表达活久见,诚彼娘之非悦。

孟长庚预知到一会恐怕要当庭难堪,先点了点白轩逸,对诸位说道:“啊,律师体制的改革和《刑事诉讼法》的修改,律师介入案件阶段提前,抗辩式审判方式的出现,控辩双方的关系发生了一个重大的变化,似乎回到了双方对抗的本位当中。但是矫枉过正,一下子走向了极端,发生了冲突性的对抗,控辩双方在法庭上剑拔弩张,法庭下横眉冷对,甚至两眼好似冒着火星互相敌视。这是角色的错位,也是内心的扭曲,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白轩逸说:“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有一个正确的风格和语言,结果上辩论实际上最没有效果,只是一种简单的宣泄和表演。”

何意羡原本已经“偃旗息鼓”,在辩护席上安静看电脑了,闻言眼睛不可思议地抬了起来。瞪了白轩逸一眼,仿佛觉得眼神不足,戴上了眼镜再又去瞪他。

昨天晚上,白轩逸人性中冷酷残忍的一面,是比任何猛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他把自己按在砧板上,剁葱一样大剁八段,哪一段喊痛再剁八段,直到何意羡习惯了死亡。

床上你都这样搞我了,床下你还有脸跟我还嘴,跟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想到往尿道里塞进那么些崎岖的东西,就足以又起一身鸡皮疙瘩了!他还记得第一次被操进来,是犬式后入,白轩逸还掰着他姿势要标准到位,除了屁股要抬高,腰也要足够低,大半个胸膛都压在地面上,一个洞湿漉漉地吹着风。他连操他的男人的面都没见到,全程只紧绷着撅着光屁股在月亮底下等待着。白轩逸强制他,凌辱他,脏污他,屈抑他,使他在社会人间永失了优美的价值,甚至最后还在水里头泥鳅钻豆腐……

所以何意羡下半身还是痛极了,影响发挥,他不大能在人格毫不受损的情况下离开法庭,但更多半会介意带着自己事业中的一个重挫走出法院。

本案的主责人、被告人叫韩其亮。具体案情比较简单,就是一个虚开增值税发票10亿元左右的案子。钢铁公司需要大量废钢,但大部分卖废钢的公司没有票,结果只好从那里买了废钢后,又去找别人开票。也就是从张三那儿买了货,又找李四开票。每吨货都是过秤的,只是换了开票主体,一分钱便宜也没占,国家也没受损失。

可是按照现在的规定和最高人民法院原来的解释——“给他人虚开”、“接受他人虚开”,无论发票项下有没有真实交易,都可以定罪。这个问题我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立法机关的有关领导都探讨过,都认为应当理解为有骗税目的和骗税结果才能定罪。但是由于立法表述不清楚,司法解释更有问题,所以在实践当中就变成了客观归罪的一种做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下午三点开始,举证、质证、辩论都很漫长,特别是举证阶段花的时间比较多。在举证阶段,白轩逸每举出一个证据都要向法庭陈述,现在公诉人准备举出什么证据,请法庭准许。

然后审判长正襟危坐地说:“本庭准许。”

这种对话在庭审中重复了几百遍,特别无聊,特别繁琐,极其生硬。虽然庭审秩序中规中矩,但由于没有形成平和、主动、充分的法庭气氛,每次发言都要通过第三者的同意。

表面上看来法庭秩序很好,实际上似乎却不像是庭审,因为控辩双方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交流,场面经常尬住了。何意羡一副:反正这游戏就这样,我不会,我没有,然后沉默就完了,谁觉得时间宝贵那谁就得多劳。

孟长庚在旁听席圆场道:“看来,这说明我们的抗辩式庭审在实践中没有被推动,走了一个形式,又回来了啊。”

另外,孟长庚都发现了,何意羡是不是不在状态?一个成熟的律师遇到控方的意见证据,居然会说“我猜测”、“我估计”、“我认为”等等词语。

没想到他刚夸完何意羡的仪静体闲,何意羡就开炮了:“甚至有些检察官把虚开增值税发票论证为行为犯,理论和实务脱节,太可怕了。”

审判长说:“辩护人请不要对国家公诉人使用不当言论。”

何意羡说:“我反对他怎么了?辩护的根本目标是推翻或削弱控诉,有控诉才有辩护。而且国家公诉人是什么意思?现在在法庭上也必要要一口一个国家公诉人的称呼了吗?这不是反映出一种国家权力的傲慢,以为自己代表国家,其实诉讼制度、诉讼程序、法庭的设置决定了,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辩护律师,还是司法人员,在法庭上只有诉讼角色的不同,没有身份上的高低贵贱之分。既然他叫国家公诉人,法官应当叫什么?那么人民法官是不是应当改为国家法官?这都是经不起推敲的。所以,公诉人在二审中的这种地位本身十分尴尬,律师也很尴尬,因为律师不可能和一个法律监督机关的代表进行辩论,这就等于律师在形式上、名义上唱独角戏,所以,检察官的尴尬造成了律师的角色也尴尬。”

白轩逸说:“辩护人在审判前的辩护活动具有广泛的空间和独立的价值,但是我希望辩护人尽量明确一下辩护诉求,不要试图追求‘诉中诉’、‘案中案’,又称为‘审判之中的审判’。”

何意羡说:“咦?我不是一直在辩护?是我辩护了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吗?合议庭都知道,我经常形容没水平的控方法庭辩论发言就像计算机一样,只能按照事先输入好的程序运行,程序一乱就全完了。在某些人的某些诉讼理念上,实际上我们真还没有走出中世纪。”

白轩逸说:“这种方式并不是我们所提倡的,因为我们所讨论的是正常司法环境下所进行的正当的辩护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哪里不正常?哪里不正当?你现在说这个话,你是头脑清醒的吗?”

白轩逸已经不与他争辩无谓的东西了,何意羡还说:“公诉人,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会飞吗?”

审判长忙说:“好了,好了,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法庭会充分注意到,并记录在案,好吧?”

质证阶段,韩其亮的思路十分清晰,但抵触情绪十分明显,且不愿意去回忆具体案情,将具体案情都推给起诉书。

白轩逸谈及财产清算的问题时候,何意羡打断:“这里面反映出个别机关动用刑事追诉手段时,对民事法律关系往往会进行一种连带的破坏,它不承认民事法律关系的正当性,只要犯罪,所有的财产都要追缴,一种‘文革’抄家式的心态仍然存在。”

法庭内外一片骚动。这个人的嘴里,简直随机刷出不能躲的全图秒杀技能给大家伙精神精神。孟长庚真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我的祖宗,说不得,说不得!

审判长当机立断休庭一会儿,研究后予以质证。十分钟,又说对于一些十分重要的证据,庭下核实以后再择日开庭。

白轩逸看向当事人韩其亮,他似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坐在旁边的同案被告人胳膊肘顶了一下,大大的笑容就在脸上绽开了。

——中计了,还是缓兵之计。

何意羡走出法院,短信发给束若悦:“时间给你拖下来了,你该先给我点里程碑的‘预付款’了。”

此时此刻的白轩逸,目睹了浪蝶狂蜂的何意羡之后,又见证了伤天害理、助纣为虐的何意羡。苏殊跑来报告:束若悦被指控帮助多人偷税漏税,金额巨大,已被拘捕。何意羡担任诉讼代理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意羡在阅卷时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业习惯,就是制作案件摘要和图表,进行前后对比。

从法院出来,何意羡已经头脑中梳理清晰了。在去拘留所的路上,想到束若悦可能的状态,何意羡眉头紧皱着。

因为要说我国拘留所的条件,何意羡最门清了。他当年是二十人间大通铺,手腕内侧现在还有一块冻疮留下的疤。里面最痛苦的不是和外界断绝联系,有个传统的投币电话就当宝贝,而是没有钟表。何意羡十足的良民,但好多次被当做犯事的替罪羊被挂在铁栅栏门上。一个手腕拷在门上高过头顶,他就这个姿势,天天问公安警察,问保洁阿姨,问一切人,几点了,几点了,现在几点了?招人烦了,被打了,愣愣,还问。长此以往几乎变成铁笼子的一件挂饰,路过的人都莫名被他感染出一种青灯古佛的寂然。最好的是有次真病了,拖着被脚镣磨破的双脚被打包到了隔离点,伙食没改善多少,最重要的是下午能一会放风。太阳的方位告诉他今夕何夕。

不过,女嫌疑人的待遇应该要好一点?

只见束若悦穿着一个蓝色号服,上面印着拘留所的字样,就是感觉人像鱼眼镜头照的,瘦了长了,头发有点乱,其余还保持着她那种可伸缩的优雅。

隔着羁押室的一面玻璃,何意羡将材料依次放在桌上,说:“毕竟会见次数有限,我建议你跟你的律师毫无保留地长话短说。”

束若悦微笑:“你需要知道的,你已经都知道了。”

何意羡摆摆手做了一个“得了、得了”的手势,不耐烦地看着笔记上那些字母和数字,心里充满了无聊和抵触,说:“那我们简单过一下。”

“束若悦,女,满族人,三十一岁。五年前你开始利用白手套非法敛财,具体指你的白手套在‘前台’负责‘赚钱’,你联络国家干部在‘后台’为他们大肆提供帮助,做‘影子股东’。你们达成了无间的合作,甚至部分国家工程、土地流转、存贷款项目,都被你掌控。你不仅与多个男性领导同时交往,还将他们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权钱交易网络。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你利用自己在这个网络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参与了350亿社保基金的挪用和贪污,委托给私人公司进行投资。这些公司并非合法合规的机构,而是他们你控制或者参与的公司。这些公司以高额的回报为诱饵,实际上却进行了高风险、高杠杆、甚至虚假的投资行为。将社保基金用于炒股、赌博、洗钱等非法活动,这350亿被你和高官共享,至今未归到它正确的用途上。”

束若悦说:“何律师,你是否有些偏题了,你搞清楚我被指控的罪名是什么?你看清楚,我坐在这里,甚至不是因为刑事拘留。”

何意羡还真配合地看了一下周遭,转着笔说:“那姐,你是没忍心一次性交代那么多啊?先说个偷税漏税,试试水。你是自首啊,是收到风了要动你了,与其被抓不如自首,这种策略现在好流行的。”

束若悦笑道:“风,哪阵风?什么方向吹来的风?为什么有些人在这风里就会判极刑,而有些人则能安全着陆安享晚年,有些正常的工作开支也会定义为贪污,挪用公款,而有些滥用职权的却被定义为调度有方或者功大于过?风一吹过去,就知道谁是落水狗,关键是看落没落水而已,没落水的是神,落水的才是狗。何意羡律师,我相信你能御住东西南北的风。”

何意羡抱着臂,失笑:“别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束若悦说:“看来你对事实情况胸有成竹了,我们没有什么值得沟通的了。我还有些可用的资源,我的事情不会那么快开庭。所以我的诉求就是保住韩其亮,不要让他狗咬狗害死一整条线上的人。”

何意羡看着她,一颗贪心太重,这样的人即使给她整个世界也未必能满足,忽说了一句极其多余的话,“何必呢?”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家族的第五代一个顶用的男人都没有,你认为我是何必?”

“你稳点,钓个金龟婿。”

束若悦笑了道:“哪有金龟婿?都是中山狼。宇文泰娶了千金小姐,借了岳父很多钱组织人马,当了皇帝。迟重瑞入赘给陈丽华,还是和尚。祁同伟娶了梁璐当了厅长,最后可以单飞。张家莲花给武则天当男宠,双双被杀头。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个男人得到资源权利的女儿,可以继承资源和权利。如果娶资源和权利的女性本人,男人就只能一直被利用。只有我利用男人的份。”

“利益关系总是会伤人。”

“难道你认为人与人之间存在非利益的关系吗?难道你认为白轩逸也不会为了利益关系,嘴上说着正义和公正,却在背后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说过只要是接到关于举报何意羡这个人的,通通给我瞒过去,就当视而不见?别高看人心。”

何意羡笑出来有种轻松的深刻:“我觉得你找白轩逸挺好的。”

束若悦说:“他是挺特别的,不过你该走了。”

何意羡利落地起身走了。这地方成分复杂,到门口看到两个工地上烧电焊的农民工,因为没有电焊证,也被关进来几天。何意羡让人给束若悦单间,几套号服换着穿。

回到车里,何意羡头一次会见当事人,有种没由来捏巴受气的感觉。只因不知道束若悦的底牌到底如何,帮了她,回报多少,也不知道加多少煤能让火箭飞起来。

不禁想去寻一下孟彧。有理由相信,把孟彧带到拘留所去,束若悦看一眼就会哭得梨花带雨,心里的防线不攻自破。

正要回复孟彧那一串未接来电,何意羡从朋友圈听说,招待处主任正在大摆接风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次接待中央的观光团,听说每个人都要政审的那种,不然你突然拿出一张条幅来咋整。领导来的前几个小时,公安、特警带着各种设备,牵着防爆犬到处安检。那防爆犬黑白花,脏歪歪的,这里钻钻那里闻闻,跑得特别快。

有个法警感叹,有条警犬最迅速,这个门跑进去,转眼就从那个门跑出来了,比猎豹都快!何意羡直觉找过去,果然是白轩逸以前的御用大狗,全身乌黑油亮的,肚皮和腿的毛色赤金,腿长肩高,很是精干。何意羡蹲下来撸了好一会。连麟可没想到何律师这么有爱心,说这狗凶着,你小心啊。何意羡揪着狗耳,说你敢咬我,我踢死你,不对,警犬是有编制的,踢警犬就是袭警,至少得是拘留,对不对,那要是被警犬咬了是不是可以当街大喊:哇,警察咬人了哎,嗯?小狗警长白轩逸你说对不对?

想到这里不禁烦心事一扫而空地笑了。何意羡打算把孟彧放一边,先去疏通疏通孟长庚,毕竟法院判无罪,还得检察院不提起抗诉了。

何意羡到的时候,各位领导正在唱KTV。都已喝多了,说大家都是人民子弟兵,喊着其中一个人叫指导员,一副烈火炼真金,危难见真情的模样。

孟长庚见到何律师多惊喜。何尝不知道何意羡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但何意羡也太能提供高层次的情绪价值了,他说白了就两点:一、我懂你,我对你的际遇能感同身受;二、我疼你,我对你的感受有切肤之痛。

钻营是很鄙下,但钻营从来不简单,是一件非常考验心态的事情。何意羡专注道而不是术,术千变万化,大道至简。

所以他入场之后也没有讲两句话,孟长庚便点了一首《敖包相会》,麦克风一个给自己,一个给何意羡。

站着要饭,既要又要,那是大忌中的大忌。但何意羡说:“我左嗓子。”

好在秘书忙和孟长庚对唱了。下一首歌,却躲不过去。

当孟彧找来的时候,便见到何意羡戴着他那个半盲墨镜,嘴角的笑,含着见者有份的贞洁的样子。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

孟长庚献唱兼之手舞足蹈。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肉,孟彧抄起酒杯,当着一众机关叔伯姑婶的面,泼了他爹一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人的眼睛都是探照灯,聚光灯下孟彧拽走了何意羡。

下降的电梯里,填充的不是空气,而是尴尬。

几年前,他们也曾经常顺着人流并肩走出了航站楼,面对黑黝黝的黄浦江将梦想说给它听,希望黄浦江能记得这还在发芽的梦想。喝酒就去衡山路,都是酒吧,有球赛的时候气氛超级嗨。孟彧也感到自己一如解说员所说,还在前场不知疲倦地奔跑,如果说他是英格兰的亚瑟王的话,许愿最纯洁的圆桌骑士兰斯洛特永不离开他。南非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那场,何意羡与他碰杯,说,你!孟彧,也像乌拉圭人一样,只要你胸怀坚定的信仰,保持高昂的斗志,这个世界说不定,说不定,就会揭开它冰冷的面纱,向你露出灿烂的微笑!

醉了,何意羡醉了,王尔德言,如果你见过那双眼,你就会知道究竟何为诗人笔下那种“燃烧的慵懒”。他的整个灵魂都倾注在这撩人的匈牙利旋律之中,但凡血液没有被嫉妒和衰老冻住的人,都迷醉在他的音乐里。

当然,每每会说一些男人之间能够会心一笑的话头,一直到烧烤店的老板浇灭木炭收了摊。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为海派的繁华托底的人,这个城市有多忙碌?黄陂南路到合肥路连橱窗灯都没有给人彻底的独处机会。孟彧现在回忆,这样整条线的马路压下来是挺长的,他和何意羡每一段都走过。但是从来没有连起来走过。

时到今日,二人早已没有故旧之感,坐回车里的气氛就像红白喜事的饭局上,互不相识的两家人坐到了一起。

这沉默里,何意羡是毫无心事的,只是他作为公检法系统的知名社会活动家,经历了一点不美丽的小意外罢了。何意羡反倒觉得,孟长庚落到实处的用,也就一咪咪,检察长么,遍地都是,孟彧才是盘活这局棋的关键人物。

何意羡刚要开口,孟彧说:“我特傻逼,是吧,你觉得。”

何意羡温柔半两,从容一生:“抛开事实不谈,你是对的。”

两人又一言不发了。车停下来,孟彧说:“你先下去,我静静。”

静静好,当一个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所有外界的能量都会源源不断地回到身体里。如果能够真正静下来,能量是非常大的。安静,最能触摸到你本自具足的智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下午,孟彧去了趟医院,拿何意羡的化验单子,但遇到以前孟彧母亲的主治医生。

医生说,你妈妈生前有本日记,落在这了。

孟彧父母的结合,起初如那鸳鸯蝴蝶派的童话,才子一无所有,佳人倾其所有。后来孟彧的爷爷落马,母亲抑郁症自尽。孟彧当时人在国外,疾控原因,航班熔断,葬礼甚至都是何意羡一手张罗的,孟彧前前后后怎知根底。

但是那日记里说,结婚第二年起,孟长庚便与同性情人出双入对。这些,母亲早都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

深夜他的心最后过滤成一种寂静澄明,孟彧忽想,下辈子他要当一只猫,不投胎人了,要找到他孤独绝望的妈妈,陪陪她。只是一只猫,就不会像从前的他那样既叛逆,又懦弱。

他的懦弱体现在,现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而这一拳,刚才为什么没有砸在孟长庚的头上,让这个食尸鬼一样的父亲满脸是血?人在极端发怒的时候耳朵也许特别清亮,总之这拳头孟彧自己听来,响得可怕。

在明光熠熠的少年时期,少年不识愁滋味,孟彧那时见过许多争鲜斗艳的美,也许被打动过,也许没有。但是母亲去世之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金玉的缕衣变成粗布的灰装,那么那些曾经的名利炙盛之地,也会霎地变成雪窟冰窖。有的人爱得太短,有的太长,有的人把爱卖掉,有的买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可以亘久的?每一件芥蒂小事都令人感到惊惧。孟彧是这样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的了。

孟彧的上一个女伴是里约奥运会开幕式上的舞蹈演员,作为巴西美丽的象征。但没有谁能够强烈、自私、狂热地占据他整个心灵的感情产生过,孟彧眼中那总是没有香气的花朵,绫罗绸缎裹的死尸,胭脂水粉搽的猪肉。

静了十来分钟,上楼进门的时候,这房子是刚毕业没多久,借了个首付买的,本来就小麻雀巣似得,孟彧便一眼看到何意羡在厨房偷东西吃,怪鬼祟的,感觉对于人类的仪态还不太熟练。

孟彧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他叫了甬府的外卖。何意羡打开电视,光嗑了会水煮南瓜子,馋是一码事,实际行动上能吃几口又是另一码事,满盘珊瑚似的红膏呛蟹,冷成了胶冻质感。光是闻到虾油的味道他都反酸、烧心。

孟彧说:“不吃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我现在没胃口,我缓一会。”

孟彧说:“我是白轩逸你就有胃口了。”

何意羡正好在浏览检察院官网,点开白轩逸的蓝白底履历照,那可真是上报国家下安黎民的一张好伟大的脸,这可是证件照,一点氛围感不带沾,人帅,就是24K纯帅。真正的大帅哥满足一切控,手控身高控下颌角控有色瞳发量王者要啥有啥,甚至还是学霸,学霸的腹肌还能开瓶盖……而且这完美不是只存在于2D平面的,何意羡曾在法大表白墙匿名,但鉴于羡神只有法学大脑,没有艺术细胞,留言如是:广播站的白学长声音非常棒,真的非常厉害,只要是个人的耳朵就能听出来的好,真的想不出其他形容词了!

何意羡把手机搁到孟彧面前,挡着他的脸,这么立着,一边夹起整条迷你带鱼一口吃了,说:“怎么不是呢。”

徒然的憎恨伤不了孟长庚一根寒毛,只能把自己的日子弄成了炼狱。悲欢离合总无情,人又不能回头看。所以孟彧静静完之后的平和,保持到了现在:“你昨晚去哪了?”

“变成蝴蝶飞走了。”

“嗯,你会飞。”

何意羡想到法庭上嘲弄白轩逸的那句话,憋了一会,湿巾擦嘴巴的时候,实在不免笑了出来:“我当然会飞~”

小狗喜欢一个人尾巴就是藏不住的,给孟彧看得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孟彧筷子碰了碰,说那鱼肉一碰就散了,不新鲜,菜碟连带何意羡展示、炫耀白轩逸的手机,都给收了。何意羡连忙护住一碗无骨鲫鱼。

收拾厨房的时候,孟彧听到动静:“你在干嘛?”

何意羡从墙边探出一个头:“洗个澡呗,一起还是一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彧说:“你先吧。”

但是地方小,隔音不好,那断断续续的水声太清楚了。孟彧想到一块在北大上课同吃同住的日子,何意羡这个人时不时展露一下小家子气,他洗澡从来不浪费水,只要在打浴液搓泡泡,就一定要关闭水龙头,好像多流一滴水就是在放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血。仔细想,何意羡有些地方确实不大像个男孩,他会说,你喝水吧,走了那么远的路,你吃饭吧,我煮的粥。他是男生宿舍唯一一个不使用开水泡衣服策略的男生,他身上总是玉露泠泠地香着。

何意羡洗好了,眼睛亮的,皮肤有水色,端的菩萨面孔:“对了,我跟你说一件事,你站住了。你知道吗?束若悦今中午来求我拉她一把,下午你猜怎么,投案自首了!”

孟彧一边上衣,一边说:“该的。资源都给了这些人,普通老百姓,都分不到什么了。”

何意羡说:“干嘛这样说,大家和气生财。”

孟彧走过来,停下来,看着他:“那我和气,你就让我生财吗?”

何意羡拽开浴室的门,一把将他推进去:“我看你门都找不到边。”

孟彧出来的时候,何意羡正开着盏小夜灯在床上看书,慢慢翻过去一页,说:“明天我还要去拘留所,你一起。”

孟彧说:“不可能。”

何意羡说:“那你别在这睡了!”

“这是我家。”孟彧淡淡说,“你可以去法院睡,你今天不也是想开庭就开庭,想休庭就休庭吗?北京的最高人民法院也跟你家的床差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知道的以为我在你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猴山了。别给脸不要脸,人就对你说的话要负法律责任。”

“我的脸要不要没关系,反正我的脸十个也没你的脸那么漂亮。我的脸当不了钱花,法官看了、庭长看了谁也看不上。”

何意羡把书啪的一合:“不对啊,孟彧,你一天到晚怎么想我呢,啊?你在?”

孟彧说:“我没有想你。”

何意羡被子掀开一角:“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那你进来不进来?”

被子有好几床,枕头都三五个,因为房子虽然是孟彧买的,其实钥匙连杨柏都有。有时候谁应酬喝多了,就来睡一晚。他们律师办重要刑事案子的时候,一般不敢随便下榻一个酒店。

孟彧睡下来,熄了灯,但是背对何意羡。已经数不清是今夜多少次沉默了。但孟彧不是白轩逸,天底下只有白轩逸的沉默,可以威慑到何意羡。白轩逸的沉默会听得何意羡腰发软。

何意羡说:“孟彧,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孟彧听着声音也不困:“我账面上几个亿,怎么睡不着。”

“你现在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你现在是真的融入金融行业了,金融行业男男女女都乌烟瘴气。”

“现在和当初有什么关系呢,有一点关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其实知道,孟彧明天早班飞机去香港出差。所以在这竞速呢,怎么会放孟彧睡觉,又把话题拉回束若悦,说起她怎么样违法犯罪,讲这段的时候何意羡用了七个“天呐!”然后感叹:“一条船上的蚂蚱!她是害怕韩其亮拉她下水啊,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真的,我也害怕。”

孟彧说:“你不要怕。你多的是你很确定会在被警察局法院撬开嘴之前为你去死的人。”

“你还聊不聊了?你还要不要聊了?”半天挖掘不到一点价值信息,何意羡急于求成。

孟彧只说:“人心是肉长的。”

昨夜里,正常情况野外深潭只有些小鱼,麻不溜秋的那种。何意羡也不知道是被小鱼咬了还是蚊子叮了,听了没接话,顾着挠了好几下腰和大腿。

孟彧依然后背对着他,所以这动静听来,就像何意羡一点都不耐烦了,要下床走了。

这些响动,在孟彧这儿持续、极慢速地穿脑刮擦。

何意羡惊呼,双手被按在枕头两边。

孟彧紧紧压在他身上,注视着那就不应季的淡红果实般的嘴唇:“昨天晚上,他干你干得爽不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市中心小区楼王的位置,太安静了。呼吸急促紧张,城市的灯红酒绿都变得黑白明晰。距离近得,随时可以亲亲他的耳朵,闻闻他的头发。

可这种事一旦有过一次,便仿佛放进显影液里的感光纸,一张纸上面显现出来的影像日后怎么也抹不去了。毕竟界限就是关系的灵魂,好的界限让人长久愉悦。

气恼更是傻瓜蛋和娇小姐的软弱表现,可孟彧早已变成了一口盛满水沸腾不已的锅。何意羡却就大方地让他维持这个姿势:我动一下干嘛,我干嘛动一下?不用太给小鱼小虾面子。跟何意羡调情,明明白白就像往粪坑丢石头。

“你真的去找白轩逸了,我说对了。”孟彧昨天几乎彻夜都在找他,但何意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幸运孟彧并没有见到那原始野蛮下的文明败退。

何意羡任你血雨腥风,我自静若处子,甚至有种垂怜感地道:“孟彧,天塌不下来。”

孟彧说:“你自己送过去,免费让他干你。”

何意羡嘴角微微惊奇地扯了一下:“怎么不讲反过来?”

“也一样。”孟彧说,“再烈的马,只要骑了一次,就可以一直骑了。”

“哦!但有没有可能啊,我说一种可能性,你能骑到的马,都被驯马师训过了。该是你的马,你的马随便骑,也不会把你摔下来,让你粉身碎骨。别人的马别瞎骑,孛儿只斤铁木真,成吉思汗一辈子骑了那么多马,还不是让马咬死了!”

“其实,还在于技术,要是技术好,就能一直骑,技术不好,就一次性的。法律这行本来就是边干边学。”?

在商业社会中,止损人人都会,但孟彧是一个非常善于止赢的人。他永远不赚最后一个铜板,最后一个铜板,就是那个让你丢掉所有身家性命的铜板。不能止赢,就没办法下赌桌,不下赌桌,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作为一个人来说,心中如果没有真实的愿望,也就等于地上没有空气。

孟彧俯视着那性感特区上面的金属小环:“穿了什么感觉?走路,办公室坐着不动都很刺激?”

那里的创口已经完全愈合,看上去没有感染过,也没有产生瘢痕组织,通常不影响正常的母乳喂养。而且,打孔时间距离开始母乳喂养的时间越长,对母乳喂养的影响越小……

男人的这里又不是什么看不得摸不得的软肉,何意羡甚至炫耀口吻似得:“我还有脐钉呢。”

孟彧这一瞬间的僵冷,骗不了人。

之前医生说,幸亏发现得还算中晚期里早的,不然过几个月之后,癌细胞把胃给堵死了,或者出现转移了,再回过头来就迟了。瘤体消耗了大量的营养,所以人会消瘦,才有了这瘦嵓嵓的一搦楚腰,娇滴滴的颜色方妖。

脐钉不就在肚子上么,孟彧不能不联想到,很早以前,何意羡不管在家还是办公室,都要用个热水袋捂着肚子一直揉。起初只是胃炎,发作的时候满头大汗,甚至下了法庭疼晕过去。何意羡牙齿好看,身体板直,有些人高但是仪态不好就看起来很不怎么样了。这些细节才是能决定一个人的气场有多强大。所以何意羡胃疼,虾弓那样子太罕见了,对孟彧来说鲜亮如昨。胃病大都是拖出来的,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早些让他重视起这个问题,哪怕是饭局上多帮他挡两杯酒呢?这是孟彧心底里的一处硬伤,可以想象到事情哪怕过去好几年了,一想起来还会觉得既愧疚,又窝囊。

“什么时候穿的?你那么怕疼,都是谁让你穿的?”孟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听起来与对方一样无所谓,“说话,再不说话我要米兰达警告了。”

“宪法也要求我告知你以下权利:孟彧你是聪明人,现在放开我,我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先告诉我是谁,或者说,你根本不敢说。”

何意羡奇道:“我敢说你敢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死寂。何意羡说:“那不就结了吗?”

孟彧说:“那你觉得宪法能判我死刑吗?判不了等于没判。”

何意羡懒得和他聚在一起互相刺猬,想要自己翻身过去睡觉了。而孟彧按着他的肩膀,不禁会想到,昨夜里是不是他和白轩逸也是这样,俩人做完了爱还都有些难舍难分的意思,抱了又抱,吻了又吻,缠缠绵绵扭扭捏捏等把何意羡送到家已经天都亮了?

这时候,手机铃忽然响了。

何意羡都不去看来电显示,便一下子展露笑脸:“说曹操曹操到了呗。”

这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孟长庚看见大和抚子,孟彧恐怕看见唐泽雪穗。

因为何峙问,小羡,睡了吗?

“我怎么睡?”何意羡朝身体上悬着的男人的胸膛喷了一口烟。

知识培养不出道德,然后何意羡用他那标志性,讲软话干狠事的笑,道:“孟彧不让我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面一霎的安静,如同一种干枯、无血的大戮。对孟彧来说,这就十分有点禅的意思了。上一秒如此良夜,秋空月圆。佛家的大欢喜,往往正是紧随着下一秒的大寂灭,大恐怖。

孟彧这个行为完美地触犯了司考经典问题:如果想偷个价值低的东西未遂,但是实际上被指控偷了价值高的东西,该如何处罚?何意羡在搬弄是非这方面的实力,永远是个迷,深不可测,发挥多少由局面和心情决定。而且他搞危机公关是成体系的,主打一个不讲逻辑,只讲情绪。

只听到何峙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何意羡提高嗓门:“不要,听风就是雨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法官呢,要克制‘重刑主义’的冲动,更不能机械办案,你这样子符不符合刑法谦抑性原则?你系度做咩喈,你好乞人憎啊,我嬲死你了。”

孟彧僵了半晌,试着小心在意地躺了回去,同桌的中间划一条三八线的距离,觉得自己被悲伤的萨克斯、低沉的法国号引领着进入了灵魂的荒园。

他这躺棺的姿势,余光其实还能看到何意羡的侧脸。实在美丽。而孟彧这些年在择偶的外貌条件上,卡得不是很死,只因他再清楚不过:凡是美丽,都有极高的社交溢价,美丽的人变美的成本,必然存在转移支付。海底的珍珠,不待从海底取出,或许已毁于中途。美与丑娶到家最终有不习惯的吗?而美的复购率最低,边际效用递减最快。

何峙说:“怎么还不睡?”

何意羡扭来扭去,调整到舒服的躺姿:“你吵我。”

何峙笑了道:“我是回拨。”

何意羡头在枕头上两边甩,摇拨浪鼓:“听唔到听唔到……”

大概就是这种极端无聊的对话,不消几个来回,听得孟彧已是死过一遍般。

孟彧并不知道他们的血缘关系,只觉得师生处得就已十分相似。很多人的长相相似,很多人的性格相近,很多人的品行相像。人类自己看自己,千人千面,万人万种,可是让上帝看,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类而已。用上帝的分类标准,何峙和何意羡绝对是一种规格制造出来的品种。何峙是那种真正的深海,就是那种黑蓝色的完全看不透的深海,何意羡属于那种深绿色死寂死寂的深湖,这两个都很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彧又望了何意羡一眼。感觉那也不是湖,是泥塘,是流沙。

何意羡五指张开对着月亮,在看自己的手指甲还是怎么样,居然清纯空灵地、旁若无人地开始聊琐碎的日常了:“咁耐都唔俾电话我,你唔知,今日下昼我俾人激死了。”

“点解唔开心,中间休庭你走咗。”

“这你都知道了?”何意羡只是异常不悦了一瞬,立马回到了玉色怡融的状态,“审判长骂我不穿衣服,让我滚。”

孟彧震惊转头,这一个人这一句话足够把一圈人玩残了。

而何意羡下面说的是:“律师袍那么丑,我才不穿,除非你陪我一起穿。好吧请不动你,不会我就慢慢学,多看看案例,多读读书。”

何峙说:“书都可以去读一读,你的兴趣就是凭你伸手乱读后才知道的。”

何意羡又换了个方向侧躺。孟彧和他躺在一张床板上,不去刻意地看,也很难不关注到这动静。啊!妒忌,你是小事的放大镜。

孟彧感觉何意羡这个人训练过的,随便动一下都有讲究,像跳印度舞的,还比较专业。不是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那么简单的问题,男人头女人腰,那腰扭得像发情的水蛇一样,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早把他舔得他软成一条抽了脊梁骨的蛇,彻底被打上别的雄性的印记。在他腾挪跌宕之际,那光芒四射的秋波,也就满场地抛洒了。

刑法学是一门施展才华、满足自尊、唤起激情、伸张正义的科学。不管是刑民不分的历史文化沉淀,还是浸透在骨子里的公平正义感,刑法是很多人学法路上的初恋,应该保持它的自由、神圣、纯洁、崇高。孟彧从未见过他还有这一面。

何意羡转过来是把脸对着孟彧:“真的是,真的呀,我读什么书,你都不生气?那你还不如生气了,你生气你可以不理我,但我就是要理你,看你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东一嘴西一嘴,七颠八倒个没完:“反正我下午难受,你知道吗,我说法条,他们好几个检察官一块和刑庭长一看之后大笑,说什么狗屁规定啊?就是十年前一个学术研讨会上专家发言,这种东西说你何律师居然也有胆子提交给员额检察官看?又不给我跟被告人说话,法官说我们尊重辩护人的合法权益,但也请辩护人尊重被告人的合法权益,注意一下提问方式。好吗?那我就受不了了,我说那我不跟被告人发问了,我要向公诉人和审判长发问,因为审判长现在好像在审判我,公诉人好像在公诉我,合议庭加上旁听席,都联合起来针对我。咦?他公诉了什么问题?他审判了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好不好?审判长在意诱导被告,造成既定事实,这个应该是检方做的,审判长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程序违法。何峙!你看看审判长这业务水平,中国这法院也不知道怎么开张的?哇塞,人民法院,人民的法院,事实上有几个人民可以到里面去吹吹空调,喝喝水?”

何峙说:“那公诉怎么样?”

何意羡啧啧:“你看看,我说对了吧,瞧,认账了认账了,你着急了,你生气了。”

何峙笑道:“的确会在意。”

何意羡说:“白轩逸么,他刚来不久我就跟和我交情特别好的孟检察长说,他怎么又来了?白轩逸这个人干工作得累吐血,累是累点,你知道我和白轩逸为什么不对劲?白轩逸要工作思路没工作思路,要能力没能力,要办法没办法,啥也不明白,思想还挺守旧,我就看不上他装腔作势的样子!这种人当上一个地方一把手,简直就是一场自然灾害。但是同样是检察院的,孟长庚除了心胸窄点,不是坏人,也不能算是个贪官,当了五年检察长,一共才查出来不到几百万块的问题,这算得了什么?况且人家孟检还老是请我吃饭唱歌呢,还带我到高级足浴城去开小包,这方面从来没有分过你我。我就是带头反对白轩逸,就是想把他赶走,我认为昏官比贪官危害更大,大得多,大多了。?哪来的,哪去!”

这番话就是送你一把火,你嫌不够旺,那么好,直接烧到你爹你大家族的身上。人们常说的,福气不请自来。孟彧再也听不下去,要制止他,何意羡峰回路转:“所以我一个人搞不定,下次开庭,你得找个人给我搭伙,大家不吵不闹把事情谈清楚。”

“我说了,让孟彧听。”何峙是在他复述一开始的话。

何意羡说:“他马上当面听去!孟彧,你几点的飞机?”

孟彧说:“飞机?什么飞机?你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我听不懂。我听着像《红灯记》里面痛诉革命家史一样。”

何意羡笑道:“我这就是看你‘心红胆壮志如刚’,眼见得革命的重担就落在了你肩上。”

红灯高举闪闪亮,孟彧掉进一个大磨盘,进去出不来了,道:“这没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清晨,孟彧的秘书叩响了他家的门铃。

“孟总监,孟总监您在吗?您还有三十分钟,就要误机了。”秘书一开门很傻眼,官商勾结,果真远超人之想象,“孟总……何主任,何主任您好……抱歉!”

秘书赶紧道歉,因为早听说小何律师的脾气非常坏,不过同作为美女她也理解,世界上苍蝇太多了,嗡嗡嗡的心烦,脾气坏才能撵走苍蝇。

何意羡趁孟彧洗漱的时候,早饭是隔夜饭泡水搅拌一下加两根萝卜干,还有半块腐乳和咸鸭蛋。何意羡打好领带,包都不拿就要出门:“快点啦,老会见难了你不知道?”

孟彧把酥皮烤蛋和蓝莓一整盘倒了:“没有说我不去,但你不要在我家装圣人对我大呼小叫。”

何意羡吃惊地看了一眼秘书,问道:“我声音大吗?”

何意羡迈出大门,看了门口的排场感叹:“唉,你说我后面都没跟上你这么几个小尾巴,连十几人前呼后拥都没有,怎么能叫成功人士呢?也就是曹雪芹死得太早,四旧破得彻底,否则你这上流的生活我想破头都想象不到啊!”

孟彧在后头,没有回应关于他如此创收水准下的准猝死生活的话题,他跑到哪里都不是释放而是逃窜。

何意羡还走回去,往前搡了他一下:“哥什么表情,我是绑架你一块去吃红馒头了?听到何峙说的没有?开心一点,笑一下。”

拘留所早上九点开门。他们八点半从家里出发的时候,这个时间点,白轩逸已经坐在束若悦的面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拘留所门口,苏殊与张嘉鸣拉拉扯扯。

公安机关的同志连夜通知他们来一趟,只因都知道束若悦的背景,也明白她背后藏着的势力,这是个大雷活儿,得赶紧往检察院递,别炸在自己手里。

张嘉鸣说:“这案子是‘戴着帽’下来的,多大的事儿,想必你也能预感到。现在何律师这么一闹,韩其亮都要被取保了,后面肯定许多证人也不好配合,补充证据、重新达到起诉标准的难度很大!哎,小苏啊,我说,小苏同志,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其实我鼓励你就不能让嫌疑人逍遥法外,让案件搁浅,明白吗?”

苏殊说:“张处长,别以为我刚上班听不懂你们这套黑话,你这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你就是不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张嘉鸣想说,那是我一个人胆小懒政吗?首先,我不配,人家何律师车接车送,美女环绕,甲方笑脸捧着,平台好话哄着,而我就是一个混子员额,混个几两碎银养家糊口,就算再想当官,也得先顾家。其次,你放眼五洲四洋,都凑不到一只手的人想和何意羡打对台啊?!想到此人铁嘴钢牙橡皮腮帮子,昨日刑庭之上,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控审两方玉帝龙王降不住,旁听席领导沦为一片受教育方阵。单兵作战整出平安格勒战役的气势,给他一个师,他他妈敢打太原!

两个辅警正在擦桌子墩地,看到他们很惊讶:“张检,一大早就这么忙哪,咱都还没开门哪。”

张嘉鸣苦笑:“可不,整天围着领导转,不比你们清闲,也得白加黑、五加二。”

“嘿,瞧您说的,我们哪儿能跟您比啊,您负责的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儿,我们这帮小警察,顶多就是给老百姓看家护院。”

“别别别,可别这么说,只有革命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啊,就是一干活的差役!”

“大事儿,肯定是大事儿吧?”辅警神秘地问,“大案子啊,不是大案子,您能亲自来一趟?”

“不是不是,就是正常的经济案件。”张嘉鸣不想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是上头做过批示,急难险重?”辅警好奇心挺强。

“哎,你就少问,没法儿说。”

“晓得了!晓得了!涉密案件!绝对是涉密案件!那这事大了!”

张嘉鸣忙走开,问道:“小苏啊,不对啊,白检呢?”

苏殊说:“师父好像去医院了,一直联系不上呢。”

“真去医院假去医院?”张嘉鸣忽的有点草木皆兵。

只因早上眼睛一睁,一件“巨变”发生——上头对孟长庚有些调整,不动他的检察长位置,但是似乎,公诉这一块要“交出去”。听说孟长庚在家摔了两个大茶杯,碎片蹦起了一人高。我好歹是检察院的一班之长,我必须讨要个说法!但是挂了组织部一通电话后,孟长庚陷入了精神性斑秃。

个别知情人士忍不住说,申城现在可是共产党领导下的申城啊,你看看孟检察长,咱们千挑万选的好干部,现在却成个什么了?今天暗杀这个,明天除去那个,有点白色恐怖的味道啊,这些个“毒瘤”不除能行吗?唉,总之关于孟检察长下一步的安抚、善后工作要紧张有序地进行,千万不能由此引发党内群体性激化矛盾的事件。

也有人怀疑,是白轩逸暗中整的蛊。说白轩逸才回来几天,这才来几天啊?这个高调唱得不错啊。

苏殊走进会见室的大铁门时,还在小声嘀咕默背着什么似得:今天的初审是双方的第一次较量,在这个阶段嫌疑人情绪不稳,最容易施展审讯技巧。一旦过了这个阶段,或者嫌疑人回过味来了,就会事倍功半,陷入拉锯战。所以讲究趁对手立足未稳,先攻心夺气,杀她个下马威。师父这两天生病了老跑医院,我更得作出点成绩来报答他,嗯嗯……

苏殊看到束若悦第一眼,感觉压力很大。她咋精神头儿比咱们还足啊?是不是现在正处于被抓捕后的“应激反应”之中,畏罪、抗拒心理都最严重,对待这种人就要挫其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对于张嘉鸣这种老手,除去何意羡这一因素的恶劣影响,他的心态是比较轻松的。因为所谓的行贿受贿,反而是最好审的。一是这些人毕竟都接受过党的教育,沟通起来没太多障碍;二是他们涉及的案件大多与经济有关,只要按照经济利益的线索,就很快能勾画出全貌,而不用像对付刑事犯罪那样去“平地抠饼”。

张嘉鸣拿起桌上的《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念起了开场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在公安机关对案件进行侦查期间,犯罪嫌疑人有如下诉讼权利和义务……”

“哎,听明白了吗?”张嘉鸣加重语气。

苏殊说:“都听明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束若悦说:“既然大家也算得上是相识一场,首先感谢你们检察院的秉公执法,更要谢谢,这时间恐怕已经有一些媒体朋友们为我发声呼吁了。当然,公安局制造的冤假错案也必须予以纠正,我已经委托了律师,要求依法赔偿。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对社会贡献着自己的微薄之力,也希望社会能对我有一个公正的认可。”

张嘉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用余光瞥了一下笔记本屏幕,却发现苏殊并没有记录。

苏殊说:“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清吗?我可以告诉你,该抓的都抓了,该取的证也到手了。你说不说,对我们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对于你,却截然不同!你也是接受党多年教育的老同志了!”

束若悦说:“我受的教育确实比你多。”

苏殊说:“你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也该明白下一步要怎么办。”

“什么样的处境?”束若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监控。

苏殊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现在的身份不是普通群众,而是一名被审查人员,你得了解自己的现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束若悦说:“苏检,你凭什么怀疑我?书证、物证、视听资料、当事人陈述、证人证言、鉴定意见、电子数据、勘验笔录,八种证据哪个你立得住?我告诉你,今天我是配合你;要是不配合你,我可以拒绝提审。在调查清楚之前要疑罪从无,不能有罪推定,明白吗?”

提审就怕这个,如果情绪都顶到了头还没拿下口供,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张嘉鸣忙按住了苏殊。

审讯这事是红白脸唱双簧,有逗哏就得有捧哏,不然孤掌难鸣。苏殊在拍山震虎、以硬碰硬,张嘉鸣则想尽快让束若悦紧绷的神经放松,以搭建沟通的桥梁。

“小苏,你认真做好记录。”张嘉鸣忙把节奏带了下来。想说,还是多学学你师父吧,白轩逸除了出庭,很少盲目展示个人魄力,从不轻言出击。

束若悦微笑道:“张处,抱歉啊,刚才我也不是针对你。我是生这些纪委监委、公安局的气。这些人怕担责任,逼得你们检察院转职审讯了,这符合规定吗?反而是那帮人缩在后面,这不是拿你们当枪使吗?审好了是他们的英明,审不好是你们的责任。我在北京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做事情的。”

张嘉鸣说:“没办法,我也是听从领导的安排。其实从我内心讲,是不愿意相信您有事的。但既然活儿派下来了,我最起码也得走个过场不是?相互理解,相互理解啊。说白了,我其实就一个问题,你自首是因为偷税漏税,但我们长期接到举报信,说你受贿收贿,个别的情节还比较严重,但是啊,到现在还被排除在办案序列之外。就你觉得,咱们关起门来,私底下聊一聊天啊,有没有这回事?”

“受贿收贿?高官手中有权力,别人巴结他,他很容易获得钱财,也可以验证别人对它的态度,它当然会收。反过来的心理也是一样的。”

本应该是对方急你就缓、对方硬你就绕、对方退你才进,这样才能四两拨千斤。而张嘉鸣的招数似乎都打在了棉花上,总被对方无形化解。张嘉鸣靠在椅背上喝茶,看似以逸待劳,实际上有点犯难怎么往下走了。

苏殊说:“你犯了这么多的罪,还用我们一件一件地说吗?”

束若悦说:“不用你来,我的律师马上就要过来和你们说了。”

她讲这话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但同时完完全全地怔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那远处监控室的一角,不知何时坐了人,玻璃变成了透明状,明明白白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听了这场对话多久了。

“我以为他已经到了。”白轩逸戴着头戴式的全封闭监听耳机,微微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声音从苏殊这边的播放器传来,也把苏殊和张嘉鸣诧异得一转身,“毕竟你说的,全部出自他。”

束若悦说:“……不好意思,你说的是哪一句呢?”

“全部。”审讯中最重要的能力是控场,控场的人情绪一定要连贯,白轩逸便是连贯的冷漠,“苏检,关一下记录仪。”

咔哒一声录音摄像关闭,白轩逸才不留任何证据痕迹地说了下去:“法律上没有一项明文规定,嫌疑人和律师不能进行模拟审讯的练习。但是,当你对你的律师无保留地坦率之前,也应该确认他对你作为当事人的重视、尽心程度。嫌疑人,知道吗?你现在所在十二号会见室。”

“怎么了,那又怎么样?”束若悦有些抢话了。

“在这间会见室里坐过,他上一个类案的委托人。一审八年有期徒刑,二审当庭释放,你知道他为了这个结果,中间的手段?那个嫌疑人第一次拘传从下午三点四十五开始,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拘传不能超过十二小时,于是到凌晨三点四十五第一次拘传就结束了,但第二次拘传从凌晨三点四十五又开始了,连续十二次,变相羁押六天六夜,而且不让喝水,不让吃饭,不让睡觉。十二份拘传文件都在卷宗里,法官一看便知存在严重的程序违法,甚至涉及刑讯逼供。”

束若悦不觉把目光错开了。白轩逸的意思很明确,何意羡为了帮助脱罪,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常常买通拘留所,故意让委托人遭大罪,公家背大锅,就这么搞得整个司法环境你法我笑,黑幕重重,法,党国不指望你有这个。但是昨天何意羡却再三交代,让她务必好吃好穿。又知,何意羡绝不可能生发菩萨心肠。所以,这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还是说到头来还坑一手?到了今天,他们的利益其实谈不上深度绑定住了,何意羡当然可以一根甘蔗从头吃到尾!

苏殊正跃跃期待师父接下来再说些什么,站在党和人民的立场上,该出手时就出手,狠狠开几炮!

没想到白轩逸只是说:“记录仪可以打开了。我还有点事,你们继续把她近三个月的行踪问细。”

这时的何意羡刚停下车,配合着爵士乐,把手中未燃尽的香烟愉快节奏地在烟缸里捻灭:“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我让你来你就得马上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一起床我就没说过一句话,这就叫啰嗦了,我真啰嗦。”孟彧一宿没睡,眼神已是有点恍惚,在车上还没下来。

何意羡看着拘留所的牌匾,满心念着事情的顺利推进,美好蓝图已经展开,喜气洋洋地不管他扭头走了。今天他难得穿得多一点,天气冷冒着热气,像个刚出屉的大包子。

孟彧又一个人坐了会,闭上眼,心静是最好的养生之道。但是,你以为你一毛不拔,就能过得了这个坎吗?于是,一不在乎二没期望地搓了把脸,豁出去了,小丑都不怕人笑,他怕人笑?

来到会见室一门之隔的外边,只看何意羡又在骂人:“白轩逸?你在这憋个什么屁呢?你喝了二两猫尿了,你大早马不停蹄来的见女人,你以为给人民当家做主来的了?明明一个臭虫还他妈混在名门正派的瓜子壳里,人了!”

白轩逸是刚刚出来,恰好遇到何意羡。见他这样的架势,想到束若悦适才那些言辞,每个字眼都戴上花里胡哨的流苏羽饰,每句话的出拳速度都堪比子弹,千手难防。所以一听就觉,真是十分之非常地“何意羡”,只可能是他手把手教的,世无其二。现在真人又在眼前小金鱼吐泡泡,不禁有些会心的好笑。

“你笑什么笑,你看什么看,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何意羡把孟彧一拉过来,“公费恋爱。”

白轩逸回检察院还有公务,礼貌尊重点了头:“孟律师。”

白轩逸不是何意羡,他一般不会拿人家的痛苦和隐私做文章,这样太下作。这三个字的传播有可能是无心的,但是却造成了实打实的核武伤害。

只听到里头一阵审讯椅的剧烈挣动声音,乃至是女人的尖叫。何意羡对着白轩逸的背影还在骂骂咧咧时候,辅警来说:“不好意思,嫌疑人说这几天都不方便会见二位了。尤其是您,您是孟律师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门的法警远远瞧到,白检是捎着只跟屁虫回来的。不是小苏,竟是和咱们检察院上上下下亲如一家的小何律。

何意羡说:“你要是个男人,就说人话,要是个孙子,就继续装聋作哑。”

白轩逸当然不是不理他,更不是说检察机关都必须要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容不得提出什么意见来,但自从何意羡挤进他的车门开始,就开始诱导白轩逸重大违纪。

控辩立场不同,观点不同,法庭上都不存在中间地带,何况是庭下了。

然而一个律师,非要逼问一个检察官,你到底和我的委托人说了什么,具体到每条句用了几个标点符号。

领导司机都是人精,京官的司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今天屡屡向后视镜去望那传闻中的小何律师。

何意羡狗扯羊皮胡揪乱缠,一路七步成诗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白轩逸,离间计你牛逼啊,你平常看着浓眉大眼,关键时刻怎么能比我还会挑事儿?明明是一身的嫩毛,在我面前装老江湖?摆我一道是吧?漂亮,我还真不料掉入你直来直往的陷阱了!没事,玩逆风局才有意思,人在逆境中才能成长!喔,还有,你这么喜欢一赶早就跟未婚妻干瞪眼,你为什么不半杯茶、俩核桃、三包烟,在那稳坐八小时呢,您还特地回来干嘛呀?讯问是不能中断的,第一个小时聊,第二个小时磨,第三个小时绕,第四个小时引,第五个小时迷,第六个小时拍,第七个小时供!对对,毕竟,对美女嫌疑人做好密切监视非常有必要,但你悠着点,别打草惊蛇,要等统一部署完毕一起收网!

反观白轩逸一向的态度,有一个词来形容,境界特别高——不带敌意的坚决。

下车的时候,白轩逸说:“何律师,被告人在庭审中的陈述与在侦查、审查起诉中的陈述一致或者不一致的内容不影响定罪量刑的,可以不宣读被告人供述笔录。”

这是19年新修的《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四百零三条的内容。有时算是一个辩护突破点,白轩逸意思就是,你要是真觉得束若悦今天讲错话了,到时候开庭也可以试试直接不认。

“聋哑人,我要你提醒,轮得到你提醒?”何意羡说这句时,电梯门正好开了,里头挤了一大家子人,目光刷刷聚焦在他和白轩逸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也是律协派驻过来的法律顾问,有权在检察院召开涉法涉诉信访案件及信访接待的联席会议。出现在这,不很奇怪。何意羡对诸位微笑,出来电梯,左手边第二间便是白轩逸办公室。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那个装案卷的铁皮柜。柜门有个简易的密码锁,何意羡熟练地拨动了几下,门应声打开——自助式自己在那翻箱倒柜了。

何意羡说:“来,你把认罪认罚具结书给我拿来,咱们在这个层面上进行点有效又合法的沟通,你觉得行不行?”

白轩逸说:“认罪认罚需要三方协商合意的体现,犯罪嫌疑人不在场。”

何意羡随便翻了一页案卷,张口就来:“那就凭你这么点儿证据,就算束若悦真有事,你敢拍板认定吗?比方说,这句什么意思?嫌弃人给人送钱?现金还是连号的,高度怀疑来自沿海某个地下钱庄?那受贿的人,我们反推一下啊,不对啊,你怎么证明人家存的钱就是那黑包里的钱,之间有证据衔接吗?那我问你,公诉人,你看见钱了吗?是现金吗?就算看见了,有没有可能是假币呢?有没有可能是道具呢?”

白轩逸正接起一个座机电话,垂眸在公文纸上准备记什么,便没在何意羡说话时间一直注视他。

何意羡说:“你用眼睛打电话啊?打什么电话这么陶醉啊?”

白轩逸简短地回复了对方,复原好听筒的位置,才重新看着何意羡:“你说。”

何意羡不知道哪找到的小零食,把硫酸纸的糖纸碾得很响,模拟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就狡猾吧,整天玩心眼有意思吗?还我说什么?我说你有事就跟我说,没事就消失。”

“我有一个会,你先坐一会。”白轩逸起身。

“真走啊?我也就这么一说,你觉得你主管挺好的,非常好。一个案子的关窍不会超过五句话,相关法条都不会多过三条。你提炼出来了,这个案子就该是你做的。我讲,咱两再想想,合计合计。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这么扛着,有趣吗?你要是觉得聊这个场合不对,可以换个地方聊。”

白轩逸说:“你言下辩诉交易的这些事情,在我这里,此路不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你自己当官你是知道的,当官用三个字形容,就是粘、皮、赖,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看党内批评批评就算了,没必要较这个真,一心一意为索取,全心全意为敛财,都是同胞,美籍华人。一个束若悦,这么丁点大的事,抓她还等着你来,你这个位置也该让贤了。你有这个空,我建议你先把日本变成我国不可分割的一个省份。总而言之,我觉得问题不大,社会就这样,如果你不是镰刀,那你真是个合格的韭菜,格局很大!社会不分阶层,马克思主义就是扯蛋,解放战争解放谁呢?不是为了生活谁会拿命这样去拼?”

“生活?”白轩逸站在窗边,“我不管这件事,她下个月就会按照原计划逃向国外。49年以后,五千多个腐败的官员像这样带走了五百多亿美元,不把他们追回绳之以法,你认为应当如何面对这些人的生活?”

楼下闹哄哄的,有群众在扯旗帜。最近,由于腐败问题酿成了一起重大工厂事故,烧红的钢管刺穿工人的肺部,由于温度太高,周围的血管直接碳化,好在没有大出血,活下来了,却给无数无收入家庭留下了终生卧床的丈夫与父亲。

白轩逸说:“其实,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对她展开了调查,一年前,她仅在澳门三天就输掉了八千二百多万元公款。专案组还对她对香港某公司提供的转账单据中,逐一进行了查实,另外一笔巨额转账资金,这就是市财政局拨给钢厂的十五亿工程款。但是证据面前,她对自己的经济问题无法抵赖,也许她已知道自己重罪难逃。当她得知她的所有后台也会因她牵连,被停职检查时,应当反而不存幻想,愈发强硬起来,基本上持不合作态度。尤其对涉黑问题,忌讳尤深,不承认申城存有黑势力,更不会承认自己和黑势力有什么来往。对于这一切可能产生的各种成本,我有过充足的心理预期。何律师,希望你知悉。”

“行,我听懂了,你背刺,你早有预谋,聊不下去了。那你判她死刑吧!这个结果我早想到了,也就想开了。从本质上说,我们的躯壳都是借来的,哪怕是我现在死了,只不过是早一点把躯壳还给老天爷罢了,白检,你说是不是?”

“有一定的道理。人活百年总也免不了一死,大自然的规律不可抗拒。不过,除了躯壳,还有灵魂,这一点你就从没有想过?”

何意羡笑起来:“这一点从我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做无罪辩护的那一天就想过了。不过,我这个人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有鬼神。”

有位检察官助理敲了门,提醒白检该开会了。白轩逸带起会务资料走了。

没声了,何意羡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人一安静下来,尤其是深夜,在万象喧嚣的背后,在一切语言消失之处,先是其明净空旷往往使人迷失其中,紧接着各种不好的滋味马上就来找你了。

于是何意羡来回开合茶几的抽屉,只为了折腾点声音,忽看到几只茶包的锡纸折的小风筝。

那就是何意羡本人的折纸作品,还是半年以前留在白轩逸办公室的。让白轩逸的生活里留下自己的小痕迹,属于何意羡的小心机之一。如果有可能,他也想构筑一个令哥哥骄傲而满足的家,小时候他误以为自己是女孩子,那家里便会有他有亲手缝制的窗帘,自己制作的风景画框和灯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以前给他扎过好看的风筝,风筝总是会断了线自己消失。白轩逸便又重新做一个。两个人说好了,要做一只比那小房子更大的风筝,坐在风筝上,一起飘飞到天上去。“我还真的有点怀念那些飞翔的日子。”何意羡心里的声音说,语调轻柔梦幻。事实他已经飞不起来了。

何意羡正在这里长长地出神,忽听到有人敲了一下敞着的办公室门。

白轩逸折了回来,有事情忘交代:“中午一起吃饭。”

何意羡一狠心:“有约。”

“下午?”

“晚了,满了!”何意羡用力两眼一闭,给这段孽缘画上了圆满的终止符。

“那晚饭吧。”

“你有什么事?晚上几点钟?在你食堂吃?”何意羡手里真找了副核桃揉着,一副爷的样子,口吻一点没隐藏他的不满。但是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线去看白轩逸:让我看看,他这会儿正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像我想他这样地想着我呢?

“一点私事。”白轩逸以最平常的口吻,讲出来令何意羡接下来一整天心狂跳不止的话,“晚上七点,我去接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律所和投管基金在市中心商圈的面对面。中午十二点半,孟彧从金融大厦的金色电梯大厅出来,那很像哈利波特里的魔法部传送壁炉,没走几步路便进了何主任的办公室,看到了比较魔幻的一幕。

何意羡以fancy着称的江景办公室,比很多外企的前台还大,没有几房姨太太都不配住这房子,灯不够大都照不亮。天气好时,落地窗视野开阔得可以望到宝钢的烟囱。豪华其实也是工作需要,因为客户一旦觉得自己比你高贵,便会很难再听得进律师的想法。反正孟彧每次走进来,都有种何意羡比他专业,还会坐在办公桌前,打开六块电脑大屏,一整个做全球资产配置的状态。

何意羡的门还是半敞不敞的,午休时间,外面几人踌躇,谁也不敢打扰主任。孟彧一进去,却见到何意羡歪倒在沙发上,两只手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在玩,并且未语人先笑。孟彧朝套间的里头望了一眼,不禁怀疑洗手间的双人浴缸里是否还有一个人。

何意羡似乎都没注意到他来了,侧过身怀里搂着松软的抱枕,笑眯眯地发送语音中:“你保证你不带我吃食堂啊,你现在用你的党性作保证。”

孟彧和鱼缸里的鱼对视了一会,慢慢过渡到宠辱不惊的淡定,说:“这样做是不是很舒服?”

白轩逸老是不回,或者字少,像打发要饭,何意羡也会少发几句。就会想算了,先做自己的事情吧,但内心还是在等。发完这两条就不用再发了,等待对方回馈。等待途中心态要稳,放轻松,自己该干嘛干嘛。别老刷手机看有没有回复,越看心里会越着急,不利于良好的交流呀。一分钟等不到,真的好痛苦,白轩逸,你怎么不把我用铁链绑在高加索山上,金刚石做的钉子贯穿我的胸,天天派一只鹫鹰来啄食我的肝脏,白天吃完晚上又长出来呢?那样我好歹还能指望大力神哪天找金苹果路过,用箭射死了鹰把我救下来呢!

何意羡老实本分、有始有终地又盯了屏幕挺久,才息屏说道:“这样坐是舒服呀,腿没有那种绷劲了,是挺舒服。”

孟彧说:“也是,这就是人腿在妈妈肚子里的姿势,人一出生,就开始挺了,就开始绷了,就永远也不会真正舒服了,为什么?就是觉得重要的事情太多,如果一下子认识到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吃饱喝足不受冷,就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两人一同进食了一些干净的蛋白质,何意羡嗦了半碗按照脂肪线切条的刺身面。

饭后,要让孟彧说,白昼的江边有情调多了,夜里楼宇霓虹太俗。少年匆匆觉得扬州梦,财富自由之后却是极容易内心空虚的,进行了一番暴力消费和顶级享受之后,你会发现自己还是自己,无法改变的还是太多,太阳东升西落。孟彧在外,人家都叫他主理人,这就比老板更洋货,比总监更轻松,重要的是符合孟彧内心的浪漫不死主义。无从横渡的时光之河啊,诗是唯一的舟船。何意羡评价其商业的思维,艺术家的脾气,将此统称为尼采病。

所以,孟彧心里不如一起午后漫步,发现一座华丽的教堂,遇到一家清香的书店,远处还有城堡一样的邮政博物馆,你我正如这满园的秋叶不知到时要飘零到何处。风吹到脸上真舒服比空调风扇都好,何意羡,你以后多陪我这么走走,收露水、锯木柴、烧陶碗、采贝壳。雨果言,一颗心灵叹息,能比一城的喧嚷道出更多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何意羡忽然发奋去健身,孟彧说,你在滨江大道跑跑得了,要不然中心公园还不够你撞树和拉腿,倒步走走锻炼的?

何意羡心情美丽,任何话都不放在心上,还主动好心地给孟彧作发力辅助,指在孟彧第四个超级组明显力竭时,何意羡正想着发微信的措辞入神发呆,险让孟彧七十公斤卧推变胸口碎大石。

孟彧气喘匀以后,火却上来了。因见何意羡练完了在冲西梅味的增肌粉,孟彧眼睁睁地透过玻璃杯,看到他骨骼和五官又利又薄,全是直线,一朵轻薄的阴云,所谓的故事感,这时却喝个东西嘴角都在微微上扬,以至于糊了一圈奶沫。

孟彧提出横在对立面上的问题:“白轩逸这么整你,你打算怎么办?”

何意羡坐一颗粉红瑜伽球上,一上一下弹个没完:“整,整呗,打官司,要讲证据,暗算另计。”

孟彧感到他的脸就像粘豆包一样,想要用手去搓圆了,这样他再笑不出来。都说金融圈乱,但这个圈子里,越是大佬,用情越专。因为你想在这个圈子爬上去,就必须抵御万般的诱惑。讲什么现代社会的真爱,本质是一种男人包养美色,女人贪图金钱的纯肉体交易。

何意羡意犹未尽跑了会步,倘若他有乌黑的长头发,那马尾这时会甩来甩去活泼得要命,那花给空气着彩,带来一种似乎永远新鲜和芳香扑鼻的生活。如同一樽细洁沁了水的薄胎白瓷,孟彧这样看,侧面看其实耳朵尖尖有点太尖了,这是唯一能挑的地方。然并卵,你看世界上几个人能够发现。是真的很漂亮,属于那种你领会不到就是你没福分回家自己面壁反思的漂亮。他要离开你,那是他渣吗?那是你留不住他。

何意羡在有氧运动上耗费良久,直到镜子前撩起衣服,看到腹部优雅的肌肉线条。孟彧对他的紧急刷脂行动不做评论,没有任何宗教信仰,此刻他发自内心:举头三尺有神明,上帝,请你看看这一切吧。

七点多还没离开健身房,何意羡洗好澡清爽地换上崭新的衣服,临走前摁住了孟彧,你对我从早陪到晚,但是尘归尘,土归土。孟彧甚至能感受到,干练自信崇高的小何律师,约会前夕臂膀上的紧张感,于爱中久逸则筋脉皆驰,心胆亦怯。

何意羡眼睛也笑弯弯的月亮,说:“别和我一起,容易惹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意羡是这么计划的:先回办公室,最给面子的情况下,他八点钟再出来。营造我对你白轩逸一种可有可无的散漫氛围,我的热情有限,你要注意把握时间,你是什么颜色的蛤蟆?同时你也要明白,对我这样缺乏时间观念的人,以小见大,你事事都不必太较真,拥抱更广阔光明的人生空间去。你我兄弟爱人,只待来世。反正找好了各种严重迟到的充要条件。

然而,或许他们的相遇离散早以被命运主宰好了。七点十分回到律所楼下时,路旁车里却已经坐着那个让他唯一倾心倾意的人。

白轩逸问:“这么早结束?”

何意羡说:“……流程过得快。”

扑面而来的尴尬之点就在于,何意羡微信上曾宣称,一下午在律协开业务研究会,并将场面刻画盛大如同全国人大。

“我去前跟我打预防针不到十一二点走不了,看来我头脑现在也有点官僚了,在现场还让他们给骗了。”何意羡站路旁,驴脸嗒呱地不断接受着下班同事何主任好,何主任再见的问候,很不像话,拽下车门把手,“你还学会了锁门是吧?”

白轩逸说:“我以为你还要再上去坐一会。”

坐上副驾驶,何意羡的脸青红不定,但装作不熟互相端着的模样:“……是这样吗,那你来这么早干嘛?”

白轩逸说:“你周围有可疑的人。”

“你是什么?嗅探犬吗?”何意羡马上就没忍住笑,把头别过来看他,“你是你的那个大黑狗。”

“它快退役了,这两天在家。”白轩逸把车开上路,然后给出几个选项,都预定好了位置,“想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提建设性意见,不是践踏性意见,OK?”何意羡对这些餐厅无一满意,为的是说,“你转悠会呗,我思考思考。你很饿吗?又不急。”

但这个点,想吃饭也没地吃,堵死在路上了。当然有可以快速到达的方案,但皆遭何意羡一票否决。

一般人这么堵上大半小时,多少要产生点路怒症,尤其是旁边还坐着一位呱呱不停的人物。何意羡这个人摆在哪都特别地“明显”,煌煌如昼,不论音容,哪方面都没办法将他屏蔽。

何意羡一会斜着眼睛把他瞧:“你没手没脚吧,开自动档,学碰碰车。踩油门踩离合的感觉,你不觉得很爽吗?”

一会忽然下了车,只因为在路上看见几块石头,感觉很合适拿回家做香薰石,何意羡就蹲下去捡,还挑挑选选,嘴里念念有词,这不行,丑,丑东西,你的名字叫白轩逸;这个好,就你了;啊呀,这么一比,前面捡的都什么玩意儿?又煞有介事地把前面捡来的挑出来扔了,就这么认认真真嘻嘻哈哈地捡了满满一盆逐粒精选的破石头上车。他是兜在围巾里拿的,刚才夜灯下瞧着颜色可人,鹅黄橘绿,车里一看却都只是灰扑扑的。

何意羡把一根草搁在白轩逸头上:“竹蜻蜓送你~”

接着,又开始打扮起白轩逸的车了。先是在副驾遮阳板上粘了两个粉紫星黛露的贴纸,又送了顶亮晶晶的皇冠贴在仪表台上,应该都是买奶油蛋糕送的小玩意儿。玛卡巴卡小动作不停,估计要成功将月球弄塌了一块下来,何意羡才会稍微安宁一点。

一边捣鼓着,何意羡在把下午议程的重大事项的盛况编纂丰满:“……就是管委会嘛!一年有固定的几万元活动经费。今天有的委员提出来,自己是开车到律协参加各种活动的,希望能有一些停车券交停车费。你说吧,这个提议似乎有道理,人家开着车好不容易跑到律协来参加会议,给人家报销一下停车费也算不得什么。但是,那些坐公交、地铁也就有意见,说凭什么给开车的报销停车费?我们坐公交、地铁来,不仅环保,而且更累。并且,我们经济能力有限,更需要补助,至少我们的交通补贴也要考虑。你听,人家讲得也有道理。乱得不行,都在吵架,缅北的诈骗集团开早会就这个样子!”

白轩逸说:“那后来怎么处理?”

“我当然最后干脆谁都不管,冷处理了事。我说要不行,大伙以后都在各自办公室打开Zoom做网友吧……什么挺好的?你说我吗?真的好假的好?你看着我说,喂,喂?”

白轩逸把视线转向他,说:“我指的是,鼎盛律所从成立到现在,几乎市区委、司法局能给的荣誉,都拿过了一遍,甚至几遍,一直在行业内做得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僵直心虚发怯,由于这句话映射的连他自己也鄙弃的生活,而背上的道德包袱,他的脸都会被压变了形。何意羡半晌才道:“好,好,这就是你约了我五六七八次,要跟我聊的私人得不得了的事?你真是职业病,不是,我说你真有职业性,你跟我在这搞社会主义法治建设的双向奔赴。”

白轩逸的车后座堆着满满当当的文件袋,但这两天获得的有用信息少得可怜。比如说今天的预审,人与人的对抗是最高级的斗争,其间毫无缓冲余地。你发了问,就等于上了阵,成败得失在一念之间。亮相失败了,丢盔卸甲,就别指望对方能惧你、怵你,按照你提的问题回答。苏殊一上阵就丢了范儿,一下让束若悦翻了身。所以,即便她被白轩逸实实在在地威慑到了一次,下午的审讯工作也推进得不很顺利。

白轩逸不能亲自在场把关,因为下午紧急召开的市委常委会斗争异常激烈。政法委书记坚决要白轩逸收回自己的危险讲话。白轩逸责问:一个检察机关对法院、公安机关有没有享有法律监督权?

书记的回答是:这不是一个公检法大系统的问题,而是复杂的政治问题,是维护社会主义社会稳定的问题,并且严肃警告白轩逸:如不收回那个讲话,我将以市委的名义立即向中央汇报,建议撤换掉你。

而且就在几日前,白轩逸回申市的机场高速公路上,他的公车发生追尾车祸,随行官员当场撞死。肇事人员和车辆迅速逃离,线索断得干干净净。调查组分析,这是一起性质极端恶劣的谋杀案。盘踞在申城多年的这股黑势力不惜代价,顶风作案。公安火速出动警力,逮捕可能涉黑人员。然而,当连麟带人来到一间地下赌场时,已人去楼空,房梁上吊着一具尸体,一个卧底十年的特情人员已被吊死,脑门上写着几个字:白轩逸这就是你的下场。

何意羡说:“我哪能不知道你意思!嗳,我越来越发现认罪认罚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你公诉人和她被告人是共赢,一家子,我是你们一家子共赢沟通的润滑剂。我得给你在后头推推屁股!”

白轩逸说:“你阅过卷了吗?如果阅过,你熟悉案情,站在专业的角度判断嫌疑人有没有罪,应该判多久?”

“搞半天,你的戏路在这啊?没两个篮子拽着你,你还要上天?”何意羡满脸惊讶。

“现在被告的有罪供述不稳定,案件里面存在严重的问题,这些问题要不要提前给控方沟通,或者说透露给我们,这是你个人的决定。”

何意羡说:“我听懂了,你是说我心术不正还能力不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封闭空间双方声音会有点反复来回,这就更激起人的情绪。但白轩逸一直沉静得很:“没有。”

衬托得何意羡声音更大了:“那就是我没有纪律还不听命令?”

与其在车上吵架,小小矛盾不断升级,不如沉默安全到达。常常一旦你没有回应,对方就会觉得无趣,自然而然消停。下起了小雨,车窗的雨刷器貌似在缓和着其间的气氛。

白轩逸观棋不语真君子了好一会后,感到何意羡还在扭头鬼气森森地瞪着他,便说:“先去吃饭吧。”

面对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在直面这样另一方全然遗忘了自己的暴力摧残的时候,受到的伤害是不言而喻的。

哪怕单论他们的崭新交往,何意羡也不好去提昨天夜里,荒郊野外体验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时,他被白轩逸脱到浑身上下只剩一条项链,随着身后的猛烈撞击不断与乳环碰撞伶仃作响。

因为即便是单纯的性爱关系,下了床了各走各的,此时似乎也不该说得太多,因为你非要把责任厘清,是非讲明,交往就骤然失去了很多情趣。毕竟男人是真的可以性爱分离。深刻怀疑约炮这个词是男性发明出来的,本来大多数人看到滥交这个词还是不敢向前的,但是换了包装说约炮,感觉潮流多了,有些人就打着性解放的幌子往上凑了。

“还吃饭呢?白轩逸高级检察官,求你结账的钱来给我省了风光大葬吧,幸福感谢共产党。”见白轩逸像雨水浇在沙滩上,没有什么反应,何意羡拽着车门的把手作势要下去,“不说话?你好酷!”

不料先下车的却是白轩逸:“还要堵一会,我去买饮料。你上次要喝的那家?”

“我怎么知道,这个事情你去研究,研究透彻了给我汇报一下就行了!”何意羡的表情慢慢打满疑问号,“你什么时候连这个都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白轩逸从车窗外取雨伞,何意羡火速拱到驾驶座,把伞宝贝似得藏在背后:“白轩逸,你个小脑比大脑发达的,洋葱钻进蒜堆里冒充大瓣蒜,什么时候约会的什么招式都融会贯通了,你站这把话讲讲清楚?”

于是乎,过路的人便见路边一辆纯黑的车冒着一颗脑袋,那是哪里来的男明星,果然能够经得起镜头的考验都非常不一般,现实里头就那么小一点。但是此人的具体举动令人大跌眼镜:何意羡偏不给他伞,“扭打”过程中,坐坏了自己刚刚偷偷用苹果皮卷成的两枝玫瑰花。

白轩逸就没用上两只手过,甚至有点拿破仑礼仪的意思,他个人单方面维持了控辩双方对抗不对立,交锋不交恶的良好局面。

但由于何意羡动作幅度过大,蚊子踩蛋碰到点上了,他忽然闷哼一声,头垂得像一颗吊兰。

因那痛觉的来源实在不可告人,白轩逸如果不正垂眸看着他,何意羡恐怕要马上捂住屁股,蜷得在座椅上缩小像个刚出生的粉兔子。

何意羡疼的这么一下,他的无理取闹声音就如烈火遇上了阵雨,顿时熄灭,仅仅剩下几缕有气无力的清烟。的确,在白轩逸面前,他的大多情绪就跟气候变暖的北极冰层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化为乌有。?

何意羡忍不住侧卧下来,但伸手弄着白轩逸的车仪表盘,样子就像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掰着遥控器在电视上找频道。他扬手把雨伞丢出去,然后操控车窗以最快速度关上,把他和罪魁祸首隔离开来。

白轩逸的右手五指却握上了车窗,高硬度的复合金属阻止了它的闭合:“我约你不止线索的事情,只是现在的环境,不方便聊隐私。”

何意羡咬着牙侧躺着,右半边脸贴着皮椅嘟在那里:“你有什么线索,你就是一坏人。你看我信你还是信秦始皇?”

“门打开。”白轩逸声音比较轻,含义比较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贵人眼高,您自己要下去的。”何意羡高傲的眼波在白轩逸脸上飘来荡去了好几回,然后悠悠地眼睛闭上,打算小憩似得,遇到困难倒头睡大觉。

但何意羡好像总是忘了,瞬间的暴力是两人之间结合所必须的行为。他的眼皮子刚合上,便听见车窗传来的咔滋咔滋响声。

白轩逸没有这副强力的义肢的时候,便有不少次砸车开门的案底。何意羡反应过来时,已被白轩逸囚禁在了座椅和胸膛之间的狭窄空间,一个大活人砸在身上,被他压得喘不过气。

何意羡给一顿简简单单晚饭找了这么多世界级难题,所以白轩逸就做了件比吃饭更重要多的事情。况且人在口渴的时候,本就容易把随便一种液体都当成是甘露。

何意羡用力推搡白轩逸的手,更像是一种推波助澜。交警疏通路况初见成效,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何意羡却被亲得魂都快没了,渐渐地也要忘了大马路上应有的文明章法,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哼哼嗯嗯的低喘气音。

何意羡掐住白轩逸的脖子,让他必须给自己一口呼气。白轩逸似乎停了一刹那,手指在何意羡的眼角温柔地抹了一下,用手轻拂过他的额头发丝,继而一只手张开虎口控住何意羡的整个脸亲,舌头插入口腔像是性交动作的模仿与再现。何意羡被一个如此的吻,吻到了挣扎,抗拒得胡乱摸到白轩逸的手背微微爆筋,牢牢掌控着他的小臂肌肉鼓起。

车子重新启动,何意羡蜷伏在白轩逸身边,手还软软地环在他的脖子上,有点恍惚地拿头在他胸膛拱了拱,爱情总能带来一种柔弱的感受。

何意羡呆呆地想慢慢地说,白轩逸,流氓罪可以枪毙的。但已然忘记了就在刚才,是不是讲过好多类似的,话说三遍,比水都淡。怪没意思!

大脑一片白,七彩吞天蟒小何律师原来也会喝了哑药一样的,嘴巴里还残留着“不适感”,感觉很胀又好像缺什么填满,心惊肉跳的感觉久久不去,也有点真是很生自己的气,只能咕圆隆咚地默默挪回副驾驶。就像一盘被碾碎了的小包菜,白轩逸再说到什么,何意羡都可以可以,那好了好了。他忽然开始充分尊重人民检察官的职务廉洁性和不可收买性,除了心里老是百遍地想,法无禁止,一切皆可胡作非为,白轩逸,亲一下不亲了,你不还是个孬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意羡被这一吻封印,又没完全封印。表现为明明有最近的停车场,何意羡非要靠路边停,有进步,因为提出诉求的时候没有日妈倒娘地乱骂,只是大小声交替叽歪。

饭还没吃,先压马路。这已经属于申城的远郊地带了,哪有可以逛的,何意羡还故意拖拖拉拉不跟紧对方的脚步,怎么样,citywalk的无目的性就是噱头本身,effortless的松弛感不要太冲,新中式老钱的美学模版。

本以为白轩逸还会当街做出一些冲动激进之举,但是没有。再落后点就一个拐角跟不上了,何意羡赶忙加紧步伐,顺便把喝了一半的奶茶丢到垃圾篓里,与刚才白轩逸扔的瓶子碰到一块儿,发出了短促的重大一响。

餐厅在街对面,隔着一条马路。是红灯,可以和他多站一会儿,好开心开心;看着倒计时嗖嗖变小,真着急着急。

虽然一路和白轩逸言语,他不是目不斜视,便是微微点头。与刚刚强吻他时,叩着后脑勺攥着他头发的手背部青筋跳得有点狠,那体温让雨水也变烫落在何意羡的眼皮上,令他一点都动不了,就好像被什么机器固定了一样,这束缚根本是监狱和军队保持纪律才需要的,以至于即便藏于黑暗,车身亦有明显的晃动的,完完全全是两个人。真的,哪有这么粗悍的亲吻,这是要把人吃掉,那你又不在车上圆房……

来的是一家私房菜馆,单间里两个身穿紫红色金丝绒旗袍的侍应小姐始终在一旁伺候,美丽令人拘谨,据说这儿炒的每根“黄豆芽”里都注射进了印尼一种金属鸡的蛋清,实际上那是抽出来的象拔蚌就一条丝大小,摆满一盘烫着吃,但肉不要,配着白萝卜丝一起煮汤。

这地方是何意羡被贴上“符箓”后不久随便说的,那时候难经太多思考,现在后悔了。

很多人会以为如果一个律师哪怕年入只有百万,那他也一定非常忙,对大多数律师来说确实是这样,但何意羡也就是几个案子、几个顾问单位的事,甚至是在申城这样数不清幢的假兮兮的豪华小楼里侃几次大天的零花钱。

何意羡不做何律师的时候,他的内心抵触这环境。尤其是白轩逸坐在旁边无形地给他上道德压力的时候,光看菜单的文字都挑战血压,恐怖故事,十八层地狱不过如此。何意羡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为游荡世间的恶找到正当的开脱事由,他本人倒似乎渐渐除外,不能自医。

而且,服务员和经理能够非常准确地把握客人吃完一道菜的时间,每次推门进来上下一道菜、收盘、分菜的时间堪称精准,一餐饭吃下来将会很有节奏感。有碍中途抒情。

所以何意羡以抽烟为借口,一抬腿就出去了,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记得再走过两个街口,有一家八宝辣酱炒年糕,年糕很糯,花生碎量很大。

偷食却被白轩逸提前捉住。何意羡说:“黏着我干嘛,真赖上我啦。我抽烟你也抽烟?我这精神污染带动效果比党的教育都好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轩逸只是问:“你带烟了吗?”

何意羡突兀地摸摸口袋,平的。对方总是几个字就能将犀利落到实处。

白轩逸说:“你不喜欢就换个地方吧,时间还早。”

“啊,你那是说我不喜欢我问题吗?是你好不好,你这工资你来申城这不是申城,这叫孟买。”何意羡路过一家花店,忍不住目光被一丛丛红玫瑰深深吸引住了,锐度很高一双眼睛,垂下去了才说,“低消都九千九百九十九。”

何意羡坐在露天喝花茶的座位上,不进店里去。看着白轩逸卓尔青松坚然白璧的一个人,需要微微欠着身去挑选那些花材。

何意羡嘴巴沾了沾茶汁,好像小孩尝中药,然后小小抿了一滴,含在嘴里假装品味,酸味比较清澈,不涩,主要是甜。

无论在什么样的人群中,你看他时,他都像千里湖面上那片唯一的白帆。何意羡挣扎着分配自己的注意力,一有点心动,就玩会手机。但这好像煮热水,温度到了自己必然就开了,很容易会没控制好神情。

花店店员正在导购,询问客人女士的性格,以便推荐花卉的品种:“挑剔,脾气是有的……哦哦,这样!可是,现在长得漂亮点的女孩子哪个没脾气?要真没脾气,先生,您可能又会嫌她木讷唷!”

包扎花束一会的功夫,何意羡却不见了。

只因助理十万火急的电话,不好了何律师,钢厂的工人闹事了,这一回大有闹出人命的风险。

几年前,一次日常生产的清炉过程中漏水产生大量蒸汽,管道脱落,一位工人被气浪活活烧死。这桩惨案全是因为厂长靠钢吃钢的腐败造成,也多亏了束若悦做的假账窟窿,实在让上级过于震撼,这件事硬生生压了多年终于一并暴露出来,毕竟难道你能听到水杯里,一粒“灰尘”的尖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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