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澜笑了,“那应该不会发生,我好怕长跑。”“你都好吗?还没回答我。”“嗯,挺好的,没事,你那边呢?都安全吗?”“安全,我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四天后的,到时案子估计能到哪一步?”“明早初次出庭,鉴于被告已被羁押,下一步传讯应该会很快,你回来时可能会走到这一步。”“嗯……我现在就希望卡罗尔他们追捕阿尔萨德一伙人的动作再快一点,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你的安全。”“不用担心,他们把我保护得很好,”鄢澜看了眼表,立马算出了香港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好吗?”“好吧,那亲一下。”利曼珊对着说话口给了她一个轻吻*。鄢澜笑着闭上眼睛,电话挂了。利曼珊的电话刚挂,妮可的短信便冲了进来:Sam!见鬼了!你不敢相信我在媒体的线人跟我说了什么!这觉是没法继续睡了,利曼珊叹了口气,回拨了电话。“Sam?我以为你在睡觉,特意没有打电话给你。”“正好醒了,什么事?”“OMG!听说有一位联邦检察官被羁押了!而且据说牵涉到了我们的收购案!”“……媒体知道了?”“明天上午九点初庭,估计媒体一个都不会少,他们不能进去,但一定都围在外面报告……所以你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收购案吗?”“嗯……很复杂,我现在不好透露。”“明白了,天呐天呐!如果曝出有联邦检察官背后操纵,我们就可以向FTC和法庭申请重启收购了。”“可能得等案情走向相对清晰时,如果指向明显对我们有利,他们才会重新考虑吧。”“嗯,我明白。”挂了电话,利曼珊想了想,给卡罗尔发去一则消息:FYI,媒体已经获悉纪希颐被羁押,甚至挖到了跟收购案有关,你们有个准备。卡罗尔刚放下和杰森的电话,正要找鄢澜,看到利曼珊的消息,想了想,叹了口气。手机振了振,鄢澜睁开眼,是卡罗尔的消息:她同意了,我现在在你门外接你过去。纪希颐为了这次和鄢澜的见面,让杰森无论如何帮她争取到一个东西:脱下囚服。此时她破格换上了衬衫和西裤,跟在狱警身后走着,她低头看见脚上的球鞋,抬起头,将身板挺得更直了。鄢澜通过卡罗尔申请了一间没有监控的房间,进来前她和纪希颐都要接受检查,确保没有携带任何可以威胁人身安全的东西。纪希颐在门口被要求进行详细检查时,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你们怕我伤害她吗?”搜身的狱警看了她一眼,“你的探视人申请了一间无监控房间,因此你和她都要接受检查。”纪希颐蹙了下眉,没再说话。门开了,鄢澜循声望去,和她料想得不同,纪希颐没有穿囚服,腰板挺得笔直,要不是手上的手铐提醒着她现在真正的身份,就像是来参加会议。纪希颐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等她的鄢澜,穿着件深蓝色的竖坑条开司米薄毛衣,曲线玲珑,单层高领,利落大方,深蓝色将脸衬得白皙到透明,浅灰的西裤,椅背上搭着件深灰色的大衣。她看上去很是不同,纪希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明白,是发型变了,长到锁骨的直发,让她看起来多了分干练。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种漂亮女人独有的、让人分神的吸引力。纪希颐和她对视了两秒,先露出笑容,“这个发型很适合你。”鄢澜没有回答这句话,只看着她往这边走来,脸上也无风雨也无晴。纪希颐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握个手吗?鄢律师?”鄢澜站起身,她穿着低跟皮鞋,站在穿平底鞋的纪希颐面前,高出了她半个头,这高度的悬殊瞬时让纪希颐很不舒服,脸上的笑意也退了一二。鄢澜伸出手,“谢谢你过来。”纪希颐在她对面坐下,“你这次干得很漂亮,能让联邦法庭直接给我开逮捕令,一定做足了事前功课,”纪希颐说着露出了笑意,“将来要回母校演讲的,可能是你了。”鄢澜平静地坐着,看着她的眼睛,没有接话。“怎么?费这么大事把我约出来,是打算静坐着吗?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想起很多往事。”“那就说说那些往事吧,蒂凡尼在电话里问你的一个问题,我也想问,那么多天里,你就不怕我被他们搞死吗?”“我怕,我怎么不怕?我睡不着觉,睡着了梦里都怕。”纪希颐虚了视线,像回到了遥远的一个世界。鄢澜看着她,等她继续。“所以,你是来要一个说法的,鄢澜,你终于来跟我要说法了。”“你管这叫要说法吗?也行吧,我总觉得,每个人欠下这世界的东西总要还的,或早或晚。”“欠下的东西,”纪希颐重复着她这句话,“这次的事,如果目标不是我,你还挺让我惊喜的,你让我看到了你不一样的一面,冷酷,决绝,又有点勇敢。”“我一直有这样的一面,只是看对谁。我没跟你说过我是怎么离开鄢家,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决然不见我亲生父母的吗?纪希颐,如果你曾多放一点关注力在我身上,而不是你自己,或许你早就能发现,以前那个在你面前的我,只是傻。”“你是够傻的,要把蒂凡尼给你的那东西拿出来交给警方,还会信她的片面之词,你被绑的那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当时不问?你躲着我,像躲鬼一样躲我,你恨我,恨不得我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过了两年,你终究还是过不去,终究还是站在我面前,要讨一个解释。”第81章 错了就是错了“纪希颐你搞清楚,我不是信她的片面之词,我被绑的时候,你和阿尔萨德的通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加码,只要你帮他打垮科恩,他不但放了我,还会助你竞选获胜,你说,给你点时间考虑,”鄢澜看着她的眼睛,“给你点时间,我难以想象,你在看到他们脱了我的衣服给你发去的视频时,你还要时间,我更难以想象,在那之前,你居然一直不救我。”“我在想办法啊!”纪希颐竟红了眼圈,“你怎么知道那几天我又是怎么过来的?”她平静了一下自己,接着说道,“科恩和阿尔萨德原本各有各的山头,互不干扰,但耀石那次收购,科恩动了阿尔萨德的蛋糕,阿尔萨德绑你时,我苦苦哀求科恩,能不能把那次获的利吐出来,吐还给阿尔萨德,就当救我一命,以后我给他当牛做马,可他嘴上说要帮我,说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但行动上拖了几天,根本就不愿意动自己的腰包,再加上蒂凡尼不愿意救你,这对于她来说就不是坏事,鄢澜,我不是在等着阿尔萨德加码,而是科恩寒了我的心,等阿尔萨德打那个电话说加码时,我就想着答应了吧,答应了既能救出你,又能摆脱科恩这帮见死不救的人,结果你出来了那么恨我,你觉得我为了升官丧心病狂,我就没有委屈吗?我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让你恨成那样?”“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并且到现在都没有反思过,”鄢澜平静地看着她,“你到了洛杉矶,选择跟这帮人为伍时,就错了,你忘了一个法律人身负的使命,忘了入职司法部的宣誓,你劈腿第三者,忘了做人的良知。如果开头那步你不走错,留在波士顿好好工作,哪怕你去了洛杉矶,遵纪守法好好在州政府做事,后面的一切就都跟你无关,也不会给我带去那些苦难,纪希颐,事到如今,哪怕这里面有些我不了解的细节,也无法反转你做错事的事实,错了就是错了。”纪希颐还想说什么,双唇颤抖着,看着鄢澜那张平静而坚定的脸,半晌,“我唯一对不住你的,就是和蒂凡尼……所以你今天把她给你的录音交出来,告我谋杀吗?你知道我再恶劣也做不到杀人,何必呢?”鄢澜依旧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件事。“当初她去了欧洲,对远在M国的我无能为力,就出此下策录了音交到你手上,同时还不忘给我也准备一份,她这不就是想看我们互相残杀吗?我当时就把它毁了,你却还留着,过了这么久依然让她得逞了。”“我不让谁得逞,我只想让犯罪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有没有谋杀,律法说了算,哦,我忘了,你可能早就不相信律法了。”纪希颐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里看出这句话外的情绪,它可以是疑惑,也可以是理解,甚至可以是恨,但却看不到了,鄢澜的眼睛里没有恨了。“鄢澜,出庭前要见我,你的目标是什么?你可以说说。”“我没有任何世俗意义上的目标。”“没有吗?如果是为了满足你的任何情绪价值,你可以等到最后再来见我的,还是说,你不确定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你刚刚那一系列对我的指控,我都收下,我只想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