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6时07分,石园子山谷笼罩在铅灰色的浓雾中,能见度不足二十米。172团侦察连长王健趴在潮湿的观察哨里,高倍望远镜的目镜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他右手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有一道新鲜的擦伤,血迹在金属镜筒上留下暗红色的指纹。 "确认敌军规模!"他对着喉麦低吼,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BTR-82装甲车六辆,车体编号从771到776;PM-120迫击炮八门,部署在2号区域反斜面;步兵至少三个连,正在展开战斗队形!" 他的话音刚落,第一发校正弹就尖啸着落在阵地前沿十米处。爆炸掀起的泥浆像暴雨般砸在伪装网上,王健的钢盔发出"铛"的闷响,系在下巴的止血带被冲击波震得簌簌抖动。 "轰——!" 紧接着,八门 PM-120 火炮同时开火,那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仿佛是天罚降临一般。 120mm 高爆弹如雨点般砸向精心布置的伪装网,瞬间将其撕成燃烧的碎片。而那些预埋的 66 式反步兵地雷,也在高温的作用下被引爆,数千枚预制破片如同一群凶猛的黄蜂,在阵地上空形成一片致命的钢雨。 这些破片无情地打在装甲车的外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叮当”声,仿佛是死亡的丧钟在敲响。 新兵张二娃刚刚冲出掩体,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枚弹片削掉了半边肩膀。他年轻的躯体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像陀螺一样旋转着倒下。 动脉血在晨雾中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长达三米多远的扇形轨迹,将旁边的芭蕉叶染成了暗红色。 他的右手还死死地攥着那枚没来得及拉环的手雷,食指已经扣进了保险夹的缝隙里,仿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撤!按预案撤!”172 团炮兵连长苟不理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他的声音在枪炮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他用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奋力踹开那已经变形的蛇腹型铁丝网,为身后的战友们开辟出一条生路。 然而,他的左耳道却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那是鼓膜被 155mm 榴弹炮震破的证明。 这个参加过五次边境冲突的老兵,此刻右眼的毛细血管全部爆裂,让他的视线如同蒙着层血纱。 战士们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后撤,故意在阵地上留下精心布置的诱饵:几顶染血的07式迷彩盔刻意斜放在战壕边缘;歪斜的89式重机枪架上缠着止血绷带。 甚至还有个假人侦察兵趴在制高点,背囊里塞着正在冒烟的烟雾弹——这是彭大山亲自设计的"金蝉脱壳"战术。 浓雾深处,缅军第77师的先头部队已经踏入死亡陷阱。他们的装甲车碾过那些看似慌乱的脚印,却不知道每个脚印下面都埋着反坦克雷的压发引信。 有个戴少校肩章的军官正用无线电呼叫炮火延伸,完全没注意到头顶树梢上,有个伪装成鸟窝的监控探头正在转动。 6时23分,缅军先头部队的装甲车碾过还冒着青烟的战壕。车长通过潜望镜看到散落的弹药箱和急救包,兴奋地用缅语大喊:"人民军溃退了!全速前进!" BTR-82的柴油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体上画着的蟒蛇标志在朝阳下泛着血光。 死亡谷深处,张老实的手指悬在引爆器上方三毫米处。这个身经百战的工兵专家,此刻能清晰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震动——那是缅军装甲集群碾过地面的频率。 他身旁的通讯兵突然瞪大眼睛:"无人机显示最后两辆装甲车刚进入谷口!" "再等等..."张老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引爆电缆在他掌心勒出深红的印子,"让狗日的再往里钻二百米..." "清点战果!"冷艳锯踩着仍在冒烟的敌军电台残骸走出指挥所,朝阳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像柄插在大地上的军刀。他弯腰捡起个变形的铭牌,上面用缅文刻着"第99机动旅"的字样。 远处,幸存的三十多个缅军俘虏正被押往后方。他们佝偻的背影在硝烟中时隐时现,如同这场战役最后的休止符。 更远的天际线上,木街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那里,将是下一场风暴的中心。 11月29日13时整,石园子山谷陷入诡异的寂静。 冷艳锯踩着焦黑的弹壳走来,作战靴底黏着凝固的血浆,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停在彭大山身后三米处,这个距离既能保持敬意,又能在突发情况下迅速反应——二十年战场生涯养成的本能。 "给。"他摘下腰间的水壶,壶身上布满弹痕凹坑,其中一道斩痕深达3毫米,是去年木街突围时留下的。 彭大山接过水壶的右手微微颤抖——这是肾上腺素消退后的生理反应。 他仰头灌水的喉结滚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有几滴水顺着胡茬滴落,在胸前的望远镜上摔得粉碎。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确认战果如下。"冷艳锯翻开被硝烟熏黑的笔记本,"击毁装甲车六辆,歼灭敌正规军217人,俘虏34人。" 他顿了顿,"我们消耗了82%的弹药储备,重伤员需要后送。" 远处传来工兵爆破哑弹的闷响,惊起几只食腐的乌鸦。彭大山的目光追着那些黑色身影,直到它们消失在缅军撤退方向的地平线上。那里扬起的烟尘还未散尽,像条垂死的黄龙匍匐在丘陵间。 "我们取得短期战术胜利。"他突然用指挥棒戳向沙盘上的木街,"但这里才是毒蛇的七寸。"棒尖碾碎了一个代表缅军的红色棋子,木屑刺进他虎口的旧伤疤。 冷艳锯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注意到司令员用的是"毒蛇"而非"敌军"——这是他们私下对那个神秘顾问的代号。三小时前截获的密电显示,正是此人策划了这次自杀式进攻。 "医疗队报告!"古月妮跌跌撞撞跑来,白大褂下摆滴着粉红色的血水,"炮连长苟不理...撑不住了..." 彭大山大步走向野战医院,掀开帐篷门的瞬间,防腐剂和坏疽的恶臭扑面而来。炮连连长苟不理躺在简易手术台上,腹部缠着的绷带早已浸透,露出的肠管呈现出不祥的灰绿色。 "彭司令..."这个东山汉子竟挣扎着要敬礼,被血染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俺...没给您丢人..." 彭大山一把按住他肩膀,作训服袖口立刻被渗出的体液浸湿:"别说话!直升机马上——" "俺知道..."炮兵连长苟不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小心...白手套..."话音未落,监测仪上的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 帐篷外突然传来骚动。冷艳锯闪身而出,看到通讯参谋正捧着电报发抖。电文纸上赫然写着: 【木街出现不明身份白人军事顾问 特征:左手始终戴白色战术手套】 夕阳西沉,将彭大山的影子投在帐篷上,像柄插在大地上的带血军刀。 他慢慢摘下军帽,露出不知何时全白的鬓角:"通知各团,打扫战场,全军转入主动防御态势。" 远处,最后一批缅军俘虏正被押上卡车。其中有个瘦小的士兵突然回头,冲彭大山露出诡异的微笑——他的左眼虹膜在夕阳下泛着不自然的灰蓝色。 冷艳锯的右手无声地按上了枪套。喜欢血色缅北军阀逐鹿为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血色缅北军阀逐鹿为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